第14章

A+A-

    听到这话,沈知晏先是愣了下,忽而想到什么,慢慢放下手。远处的灯光令他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感觉到一种隐隐的……敌意。

    沈知晏勾了勾唇,双眼半眯,用着茫然疑惑的语调:“这位先生,你在跟我话吗?抱歉,我不太懂你想表达的意思。”

    男人面颊紧绷,深邃的眼瞳里映着沈知晏的模样,眉宇紧蹙,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处于一种绷紧状态。

    沈知晏笑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话落,沈知晏朝远处的男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两三步后,身后依旧没想起声音,沈知晏想,这位不可可真沉得住气,竟然没有喊住他……

    这个想法刚结束,身后就响起了魏寒洲的声音。

    “等等。”魏寒洲抬头看了眼矗立在夜幕下的公寓大楼,抬脚朝沈知晏走去,他从口袋里摸出名片递给沈知晏,解释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赵含妗的编辑,因为多日联系不到人,所以过来看看。”

    “哦……”沈知晏拖长语调,看着名片中央“魏寒洲”三个字,了然一笑,“含妗跟我过她是位家。”

    沈知晏将名片放入口袋,他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魏寒洲在听到这句话时,一瞬间流露出的怔愣。

    “那么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沈知晏朝魏寒洲伸出手,“我叫沈知晏,是含妗的男朋友。”

    话音落下,魏寒洲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他原以为,乔她们在大学群里的……只是开玩笑……

    原来……

    魏寒洲垂眸,落在沈知晏的手上,片刻后,他伸手握住沈知晏的手,语气平静,“你好,我是魏寒洲。”

    沈知晏挑了挑眉。

    这么平静?

    在知道他是含妗的男朋友时?

    沈知晏能确认,含妗对她的前男友确实念念不忘,但他无法确定,那位前男友对含妗,是否也持有相同的感情……

    如果只有含妗……

    那这傻姑娘太可怜了。

    “今天我带含妗去寺庙里了,难得天气那么好,我也有空,所以带她出去玩玩,没想到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没有担心。”魏寒洲侧过身,似乎准备走,“既然知道她已经到家,那我就先离开了。”

    话落,魏寒洲朝沈知晏颔首,转身离开。

    这回轮到沈知晏把人喊住。

    “魏先生,含妗跟我提起过你的事。”沈知晏道。

    魏寒洲身形一顿,“什么意思?她……跟你提过我的事?沈先生搞错人了吧?我只是她的编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关系。”

    这话得有够无情的。

    沈知晏只是皱了下眉,很快反应过来,笑着了三个字:

    “鸡蛋面……”

    魏寒洲瞳孔蓦地一缩。

    “含妗讨厌吃蛋黄,面端上来,就会把蛋黄挑出来放进我碗里……”虽然那是他主动夹过来的,纯粹是不想浪费食物。

    “她第一口吃的是蛋白,然后再吃面……她不喜欢面太干。”这是他之后发现的,那傻姑娘吃的速度太慢,面干了,她勉勉强强吃了两口就一脸嫌弃地放下筷子不吃了。

    “够了。”魏寒洲厉声断沈知晏的话,身侧的拳头攥紧,语调更冷,“我没兴趣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了,我只是她的编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关系。”

    “沈先生如果实在憋不住,可以去和你的朋友分享。”

    看着魏寒洲开车离开,沈知晏倒吸了口冷气,拍了下脑袋,感慨道:“刺激得有点过分了吗?哎……希望别适得其反啊……”

    这时,赵含妗来了电话,沈知晏刚接起,就听到赵含妗问:“你在下面跟谁聊天呢?”

    沈知晏顿了顿,抬头望去,笑道:“你看到了?”

    赵含妗:“看不太清楚,所以给你问问,别是什么推销保险的吧?”

    沈知晏边笑着边朝大门走去,“不是,就是位问路的先生。”

    话音落下,对面静了两秒。

    “……那人视力是不是有点问题?你们前面不就是出口吗?”

    沈知晏闻言抬头看了眼,没忍住笑了出来,“对、对对……他视力有问题。”

    关心则乱……原来还真有这种人啊……

    赵含妗拿开手机看了眼,一脸莫名其妙。

    她看沈知晏也有问题,这又不是特别好笑的事,怎么笑得跟被人点了笑穴似的?

    怕被传染,赵含妗了句“路上心”后就挂了电话。

    以后还是少约沈知晏出去吧……

    别看有的人成天笑眯眯的像个好人,实际上背地里不定是个极其腹黑阴险的家伙呢?

    赵含妗搓了搓胳膊,忽然很懊恼今天跟沈知晏透露太多她和魏寒洲的事……

    不过话回来,沈知晏又不认识魏寒洲,两个人八竿子都不上。

    这么一想,她又放心了。

    赵含妗点开文稿,从头修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发“寒洲”的邮箱。

    -

    魏寒洲到家后,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后仰头就喝。

    整整一瓶冰冷的水灌进身体里,他才觉得舒服许多。

    他知道原因,但他懒得去纠结。

    就像胡编辑的,不管是对赵含妗的怨言也好,愤怒也罢,都留着等到那天再发泄……

    魏寒洲把空瓶扔进垃圾桶内,扯松领带,手里拿着西装走进卫生间,衣服没脱,就站在花洒下,任由水从头浇到尾。

    他看着瓷砖上映出他模糊的身影,看着视线变得模糊,他两手撑在墙面上,手背青筋凸起,湿透的衬衫紧贴肌肤,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水珠顺着额角滑过侧脸棱角,又沿着额头滑过眉骨,鼻梁,滴在薄薄的唇瓣上。

    就这么被冷水淋了几分钟后,魏寒洲捋起湿发,把衬衫裤子脱掉,冷水改热水,很快,淋浴间内雾气弥漫。

    镜面覆上一层薄雾,照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隐隐的,似乎有压抑的喘息声夹杂在水流声中从里面传出来。

    不止是压抑的喘息,甚至还有一个咬字清晰,带着恨,带着缠绵,带着想念的名字从里面传出来:

    “……赵含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