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行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事情闹大就不好了。”

    “不要因为这种人葬送前程。”

    “再不停我要报警了！”

    围观群众纷纷出言劝阻，几个身强力壮的同学联，终于勉强把纪川拉开，但纪川还在挣扎着想要上前。

    高原捂着头坐起身子，向周围人道：“不要报警，这事情是我的错。”

    他抬头看向纪川：“我知道，血债血偿，如果这样能消气，你把我打死也没关系。我今天是来道歉的，你想怎样都可以。”

    “大家帮忙作证，我的死和纪川无关，这就是我的遗言。”

    纪川挣扎的动作终于停止，看着高原头上鼓起的大包，以及脸上和身上的血，心里悚然一惊，终于压下了怒火，恢复理智。

    差点就出大事了！

    纪川的父亲闻讯赶来，从旁人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大步走到高原面前，冷声道：“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高原看向纪云：“叔叔”

    “别叫我叔叔，我跟你不熟。”纪云打断道：“今天是我儿子的升学宴，我不想破坏气氛，你识趣的就自己消失。”

    高原艰难地扭动身子，从坐姿换成跪姿，朝纪云磕头。

    他脑袋磕得“砰砰”响，口中不停地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纪云瞪起眼睛，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抡起拳头就往高原身上招呼。

    纪川赶忙上前拦住：“爸你消消气，我刚才已经打过了，你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纪云瞪着眼朝高原吼道：“这狗东西是听不懂人话？让你滚还偏要在这辣眼睛！”

    “你把我儿子前途毁了，老子今天要打断你的腿！”

    纪云着又挣扎着想要上前，纪川死死拽住他，安慰道：“不至于不至于，你儿子这么厉害，前途光明得很，哪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毁的？”

    纪云恢复了些理智，笑着向纪川道：“得对！”

    纪川心里捏了把汗，老父亲这暴脾气可是吓人得很哪

    他却是忘了自己之前痛扁高原时的狠劲，一点也不比他老父亲差。

    ()(e)　　纪川扭头看向高原：“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位置。”

    言外之意，是宴席上没有你的位置，今后的人生也没有你的位置。

    两人相处六年，纪川相信对方能听得懂。

    高原维持着磕头的姿势，脑袋贴着地面，一动不动，周围已浸出一片殷红。

    纪川心里暗叹一声，又道：“你赶紧回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还是，你想拿自己的命害我再上一次法庭？”

    高原身子抖了一下，终于颤抖着爬起身来，艰难地挪动脚步往外走。

    “咔嘣！”

    “哗哗哗哗”

    天空中一道惊雷炸响，外面的雨势又大了些。

    纪川蹙眉，犹豫着看了眼父亲，终于还是喊了一声：“你等一下。”

    高原艰难地转过身来，纪川问：“你怎么过来的？”

    高原：“我搭同学的车来的。”

    纪川：“那你怎么回去？”

    高原愣了一下，没有话。

    同学的车肯定是得宴席结束后才会走，而此时公交车因为暴雨已经停运，高原出去也没法离开，只能在外面淋雨。

    “你就在这等着吧，一会儿我让酒店的人给你处理下伤口。”

    纪川罢，就推着父亲往宴会厅里走。

    纪云虽然脸色不悦，但想了想，还是把要反对的话憋了回去。

    谁知纪川没走几步，又回头道：“要不你还是进来吃点东西吧，伤成这样，万一死了还要让我惹上官司。”

    高原面色一喜，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能进宴会厅，就明两人的关系还有缓和的余地。

    纪川狠揍对方一顿后，气已经消了大半，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联想到对方的话，心里就开始犹豫起来。

    也许对方的“误会”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的确不想就这样失去一个相处六年的好朋友。

    眼见高原走近，纪川的父亲忽然拦在前面：“不行，这道门你不能进。”

    纪云转向纪川：“他做出那种事情，你还想跟他和好？”

    纪川认真道：“如果他的‘误会’是真的，我不介意原谅他一次。”

    ()(e)　　“愚蠢！”纪云狠狠骂了一句：“他今天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故意使的苦肉计。”

    “还什么‘把我打死也没关系’，‘我的死和纪川无关’，你要真把他打死了，他的这些屁话有用吗？”

    纪川被父亲模仿高原的语气逗笑了，脸上又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坦然道：“这件事吧，坦率的，因妒生恨可以理解。”

    “高原的虚荣心一直很强，我也一直知道，怪只怪我自己行事不够周密，在关键问题上才会落人把柄。”

    “这次的教训其实也是好事，以后我做起事来就会更谨慎。”

    “我和高原即使还能做朋友，肯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即使他还想算计我，也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

    “六年的感情不可能断就断，他都被我打成这样了，我觉得可以给他个会。”

    纪云瞪着眼睛，坚决道：“不行，我不同意！”

    纪川伸搭上父亲肩头，笑着道：“爸，我才是当事人。”

    纪云沉默片刻，瞪起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显然也恢复了冷静。

    他认真道：“儿子，你爸是过来人，虽然没你的脑瓜子灵活，但人情世故看得比你多，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多。”

    “亲贤能，远人，你的路才会越走越宽。”

    “我们一家就是太善良了，但好人不是这么做的。”

    “好人更应该活得狠一点，否则就会被牺牲，被伤害，被糟践！”

    “高原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花时间精力和他相处。”

    纪川沉默良久，脸上的笑容消失，换做一副认真的表情。

    “爸，你曾经和我过，做人做事都要跟随自己的内心，不要被世俗的目光左右，我现在就在这样做。”

    “即使前面有坎，也要我自己摔倒了爬起来，再重新迈过去。”

    “我的人生我来负责。”

    纪云叹息一声，不再劝。

    高原低着头，跟随纪川一同走进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