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又要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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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远祥带他去的地方不远,就在景山公园北边,米粮库胡同。今天三位老伯一起出动,每人里拎着个菜篮子,东西却不多,主要突出一个人人有份。不包括陈凡。陈凡很想把所有肉菜都归到一个篮子里,然后自己拎着,否则看这三个篮子连半满都没有,就很难受。到了地头,没有警卫员、没有全封闭、总之任何特殊情况都没有,和许多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胡同并无二致,路上还有行人来来往往。要有什么区别,就是这里的四合院基本上都维持原状,并没有那么多的乱搭乱建,看着就很清爽。林远祥提着篮子上前敲门,很快便有一个穿着普通衣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过来开门。正在左张右望的陈凡回过头来,打量他两眼,不禁眉头轻挑,这位大兄弟怕不是能挡自己十招!别以为十招很少,现在再让他跟林远祥交,保证十招之内能拿下,平时对练得旗鼓相当,那是哄老爷子开心呢。也就是,他对这个伙子的感应与林远祥和张玄松差不多,可见是极其厉害的高高。可惜依然不是他的对。不过,他再厉害,到了这里也得听人家的。三位老伯直接进,到了他这里就得搜身。这就看出与普通民宅的区别。陈凡将目光投向两位师父,结果两个师父都不帮他。张玄松还不耐烦地道,“把你身上的零零碎碎都拿出来放着,保证丢不了,走的时候再带上就行。”林远祥也道,“这是规矩,照规矩办事就完了,动作快点儿。”李尚德也来了一句,“放心,这儿安全得很。”陈凡:太阳星星个月亮的,亏你们还是我师父,话还没李老伯好听。好吧,他现在知道了,自己跟林师父学的功夫也有李老伯的一份,所以这位也是师父。随即伸出双,不见任何动作,两根双指宽的钢片就从袖子里弹出来,落到靠墙放着的长条桌上。话这个莫非是安检台?那位青年同志好奇地拿起一根钢条,伸挥了挥,带出一阵破空声,好奇地问道,“这是干什么的?”陈凡干咳一声,“其实我是一个建筑工程师,这个是一种建筑材料,”青年同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你看我信不信?不远处的张玄松眼睛皮直跳,以这子的力道,要是用这两根钢条使出袖里青蛇,这特么谁能扛得住?他不禁问道,“你从哪儿摸来的这东西?看质地好像是坦克底盘零件改的吧?”陈凡沉默两秒,“在建筑公司仓库里拿的,拿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张玄松两眼望天,仿佛在,你看我信不信?陈凡才懒得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就是从人家仓库里拿的,李主任还同意过的呢。等回到卢家湾,他就把这两根钢条打成短剑,一雌一雄,那时候才能显出纯阳剑法的威力。他又从腰间摸出ppk,见青年同志眼睛都直了,不禁道,“不会吧?这种枪都没见过?”着掏出持枪证,“我有证的哦。”青年同志深吸一口气,接过持枪证翻了一下,“见过、见过。”如果不是三位老领导兼教官带来的人,他指定先吹警报!随后陈凡又往外掏出五支钢笔,并排放在桌上,“我还是一名作家,身上带笔很正常。”同志拿起一支拔掉笔帽,指在尖锐的笔尖上摸了摸,点点头道,“当飞镖也行。”“那不至于,我有枪呢,要什么飞镖。”陈凡打了个哈哈,然后掏出一把石头,“这个是拿着练劲的。”又从左右腿上摸出两把匕首,“同时我还是一名厨师,所以身上带着厨具,方便随时杀鸡宰羊。”同志沉吟两秒,“没事,家里厨房有刀具,而且今天也没有羊。”陈凡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哎哟,心理素质不错嘛。此时旁边林远祥三位老同志也沉默下来。这个理由属实有点离谱。再掏出一个布包,摊开是几十根银针,陈凡看着同志,“咳咳,这个针也要交出来?”同志看着密密麻麻的银针,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皱着眉头问道,“您还是名医生?”陈凡掏出自己的医师资格证,“您检查检查?”同志眼睛都直了,竟然还真是?顿了两秒,还是道,“您这针放这儿吧,我给您看着。”陈凡嘴角微抽,收好证件,最后从腰间皮带里抽出一根钢丝,“咳咳,这东西别弄丢了,不好找。”这个还是他在械厂的时候,以公徇私请一位八级工给搓的,用的是特种材料,锯钢条都没问题。不好弄的就是那种特殊钢材,这根要是没了,都不知道再去哪里找材料。那同志已经不想看他,转头看向三位老同志,似乎在问,你们带来的是什么人呐?林远祥三人不敢吱声,见陈凡没有再往外掏东西,便示意同志搜身。陈凡扭扭捏捏地等他在身上摸完,顺便学会这套不知名的法,赶紧跟着师父们往里走。这是一座很普通的三进四合院,过前院跨垂花门,便是一个规整的中院。此时院子里有一位老人正在散步,就在林远祥刚踏进门的那一刻,他便大声笑道,“你们把大厨带来啦?”林远祥哈哈大笑,“那肯定,昨儿个听徐您想吃家乡菜了,正好我们这徒弟有一不错的艺,就叫他过来给您做顿饭。”老人咧着嘴哈哈直笑,“那我有口福咯。”陈凡从进门看清老人面貌的那一刻,便吓得缩起脖子装鹌鹑,心里还在暗骂师父们不厚道,竟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就带自己来这里,不是吓唬人么!这位老人也是自己能见的?!老人尽管戴着眼镜,却是双眼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此时侧身对着几人,做出倾听的姿势,“伙子人呢?过来让我看看。”林远祥迅速招,“过来,叫刘爷爷。”陈凡赶紧跑着过去,弯下腰鞠躬,“刘爷爷好。”老人摸索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好,身体硬朗,是个好伙子。你两个师父把伱夸上了天,今天辛苦你啦。”陈凡笑道,“做顿饭而已,不辛苦不辛苦。”刚才被林师父一通电话叫过去,只让他给一位长辈做顿饭,他也没多想,跟着就走,哪儿知道是这位啊!别一顿饭,给老人家养老送终都行呐。可惜用不着他。此时他也不多,从三位师父里接过菜篮子,转身进了厨房。他们三位便陪着老人在院子里聊天。陈凡在厨房里忙活,不时转头看一眼,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有些发堵。院子里四个人,老人双眼失明,剩下的三个,一个没了左臂和右眼,一个没了右腿,最后一个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林远祥,也被陈凡诊断出暗伤无数,甚至绝了生育的可能,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终身未娶,只和老战友作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呐。陈凡脚麻利,很快准备好材料,烧火下锅。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浓郁的香气。老人立刻转身,对着厨房的方向动了动鼻子,带着乡音的话脱口而出,“好香哦。”林远祥跑到厨房门口看了看,又赶紧回来报告,“有花椒有辣椒,这个川菜味道正不正?”老人咧着嘴哈哈大笑,“好好好,闻着就香。”又过了半个时,四菜一汤出锅,再盛了一盆米饭,陈凡用托盘端着跑了两趟送到正房,“刘爷爷请用餐。”老人坐在上首,李尚德和张玄松坐一边,林远祥坐一边,还不错,给陈凡留了个位置。结果屁股还没坐稳,院门口就传来一声川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加副碗筷,再多拿个杯子。”陈凡转头一看,眼睛直了一秒,迅速起身退到一旁。这位大佬怎么也来了?就算你们关系好,好歹换个时间来啊,整得我心肝儿直颤的。林远祥三人也赶紧起身敬礼,“您好。”老人也站起身来,哈哈笑道,“你好大的事情不做,到这里来做啥子咯?”张玄松用胳膊捅了一下陈凡,“还不快叫人,喊爷爷。”陈凡赶紧鞠躬敬礼,“爷爷好。”他挥挥,“好好好。你们坐,我是来蹭饭的,你们起来干啥子。”林远祥正要去跟陈凡挤,却被他拉着一起坐下,“我们挤一挤。”随后他转头对着刘老道,“我过来看你怎么样,结果你躲起来吃好吃的,也不叫我,不地道。”结果刘老指着林远祥,“今天是林他们请客,你莫要找我的麻烦。”林远祥黑着脸,“老领导你不地道啊。”谈笑声中,陈凡缩着脖子坐下,拎着酒瓶给几位大佬倒酒,一顿饭吃得是无滋无味。不过倒是偷听了不少八卦,时间一长,便也忘了紧张。没吃多长时间,桌上就已经杯盘狼藉。爷爷放下碗筷,掏出两张粮票放在桌上,却转身对着陈凡道,“来的路上,你的事情我听过一些,急救册是一个很大的贡献,救了很多人,非常好。你能够扎根在农村地区做贡献,也非常难得。不过你的眼界还是要放开一点,你的本事很大,就不要把自己锁在一个生产队里面,应该有更大的舞台。有人猜想你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才放不开,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咯、翻了篇,就不要有心理负担,尽管放心把你的本事发挥出来。就像给械厂设计的两种汽车就很好,一部的同志对你设计的图纸做了评估、也造了样车,要比我们现在的同类产品领先,那个面包车还填补了型运输车的空白,这个很不容易,也算是完成了你父亲造车的心愿。还有你长辈亲戚的事情,也有人查过,你在国内确实已经没有了亲人,但是你母亲在美国还有一个哥哥,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他的详细消息。当然,愿不愿意联系他,还是要看你自己,别人不会干涉。但是他要是来找你,我们也不能拦。”陈凡毕恭毕敬地坐着点头,“谢谢爷爷。”老人笑了笑,转头看向张玄松,“你还在当兵的时候,就一心攒钱要重修道观,那时候我们都晓得有个道士兵叫张玄松,这么些年来,除了资助牺牲战友的家里,其他钱你都存着不用,只在结婚的时候买房子用过一回。好嘛,这回一下子花了个精光。你想建道观,就大大方方地去建,现在我们也在讨论宗教问题,很快就有结果出来。但是你终究是组织里的人,建观的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去办,但开观后不好直接出面,那时候你再交给陈也不迟。那个时候,你也能给你的师父、师兄一个交代咯。”张玄松蹭地一下站起来,抬敬礼,“是,明白。”有了老政委这句话,他算是可以“轻装上阵”了。林远祥和李尚德也笑开了花,都从心里为老朋友感到高兴。老人完之后,就匆匆离去,跟刘老招呼都没打一个。刘老也不管他,吃完最后一块水煮鱼片,放下筷子摆摆道,“菜钱去找徐拿,留下粮票,都滚蛋。”随即对着陈凡咧嘴直笑,“家伙就不用啦,粮票我来出,就当是支付你下厨的辛苦费。”陈凡转头看了看三位师父,见他们都默默点头,便笑道,“那就谢谢刘爷爷。”桌上的餐盘不用他收,自然有勤务员处理,陈凡便跟着三位师父直接走人。经过门道的时候,将所有东西都收回来。同志见他还一样样的检查,很不爽地抬头望天,结果被林教官踢了一脚,便赶紧摆正态度,不敢话。从院子里出来,往前走了一段路,陈凡才呼出一口长气。林远祥好笑地看着他,“你还有紧张的时候?”陈凡没好气地道,“您这话的,我怎么就不能紧张啦?”顿了一下,他好奇地问道,“这里只有刘老自己一个人住吗?”旁边张玄松撑着拐杖,晃了晃脑袋,“还有老夫人陪着,不过今天老夫人有事外出不在。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警卫员和勤务员两个人。”他转头看着陈凡,“刘家的子女一旦成年参加工作,就会被老首长赶出去住,平时没有特殊的事情也不许回家。”陈凡恍然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心里头转而默默琢磨,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画的汽车设计图最后竟然到了一部里?那云湖械厂呢?接下来两天,陈凡安安稳稳参加作协的会议,听他们一条条的讨论细节。大方向早就已经确定下来,只是具体的工作流程和各个级别分会的权限,都要一一审议。陈凡坐在角落里,听得直想睡觉。年轻人就要有晚辈的自觉,何青生了,找他过来,就是代表青年作家提意见和建议,现在意见没有、建议就是设个奖项,也已经被作协采纳,后面的事,他实在是扯不上关系。也不想提。不过另外还有一件事,让他又风光了一把。那便是文汇报刊登了姜甜甜的处女作短诗一代人,嗯,这个名字也是陈凡起的,他直接就拿来用了。在这首诗的同一面上,还有姜甜甜创作这首诗的历程明、巴老与数位知名作家的点评。无论是作者还是前辈,都逮着陈凡一顿好夸,言外之意,就是没有陈凡便没有这首诗。区别只在于姜甜甜只顾着夸他,而巴老他们还肯定了姜甜甜的创作灵感,称她是很有天赋的新人。随着文汇报的发行,几乎是一夜之间,姜甜甜声名鹊起,成为新生代最出名的诗人。而陈凡也从青年作家跃升成为乐于提携新人的“文坛前辈”,虽这个前辈只是相对于新人而言,也给他在文学界的地位抬升了一大截。可惜,在作协的会议室里,他还是只能坐在角落,排序并没有任何变化。3月号,下午5点。作协关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先有一片烟雾涌出,伴着袅绕的烟雾,一群人鱼贯而出,走路带烟、一个个跟神仙似的。陈凡落在最后,刚走出大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瞬间清醒了几分。何青生和许启珍在前面两步远处等他,等他走近,何青生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留几天,商量第一届鲁迅文学奖的评选细则,你什么时候走?”第一个权威文学奖的名字已经敲定,便是“鲁迅文学奖”,所有人都没有意见。他们中间就有不少人是当年“鲁艺”出来的,以鲁迅命名,既是对其成就的肯定,也有对以往的继承和延续的含义在里面。陈凡打了个哈欠,“这事儿我就不参加了,如果没其他事情,明天就回吧。”话音刚落,不远处就有人跑过来,还挥着大喊,“凡、凡。”陈凡转头看去,瞬间睁大眼睛,“杨叔、石主任、丁师傅?”来人竟然是云湖械厂的革委主任兼书记兼厂长杨康年、原来的精工车间主任石铁柱和汽修班班长丁光生师傅。他再想到前天老人的一部,心里顿时有了猜测。还没走远的作协众人都回头张望,见到是找陈凡的,也没有多,只是善意地笑了笑便离开。何青生见有人找他,也不再多讲,与陈凡告别后,和许启珍一起返回招待所。等杨厂长他们走近,陈凡才问道,“杨叔,你们怎么来啦?”杨厂长哈哈笑道,“来京城肯定是有事啊。我跟你,你设计的两款汽车我们都已经造出了样车,在上报的过程中,还被省工业厅和一部看重,复印了图纸进行试验,也造出质量合格的样车。这次来京城,就是应一部的邀请,过来参加两款车的产品生产会议。”陈凡眨眨眼,脑子一转,很快便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两款车被征收了?”“也不叫征收。”杨厂长笑着解释道,“全国工厂一盘棋,尤其是在汽车工业上,长期以来都是统一协调、统筹安排。比如二汽的东风卡车,就是一汽援建的,还有北汽的30轻卡,也是将图纸公开给全国各个汽车制造厂,凭一部的介绍信就能领一套。这次你设计的轻型客货两用面包车和高档轿车,在以云湖械厂的名义上报之后,得到了上级的普遍重视,才会有这样的安排。”陈凡恍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文坛混,跟械工业方面一点接触都没有,自己又不在云湖当地,杨厂长他们自然也无从告知,这才一无所知。顿了两秒,杨厂长看着他道,“我们是前天到的京城,这两天一直在一部开会,因为你是两种车型的设计师,所以一部那边希望你能参加产品讨论和样车评估。我找棉纺厂的姜厂长和卢家湾的张连长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现在在京城,今天下午开完会,这不,就来堵你来了。”又要开会?陈凡迟疑了一下,问道,“一定要我去参加吗?”旁边丁光生道,“一般的问题我还能应付,我们自己也试制了几辆样车,工艺方面的我都没问题,可是一部的工程师总是喜欢问一些原理和生产线方面的东西,这个我就两眼一抹黑了。”杨厂长紧接着道,“其实大部分问题他们都已经摸透,主要还是在发动方面有点疑问。部委领导的意思,是最好能将这两款发动的技术吸收消化,成为汽车工业的一部分,这样也能推动我们的汽车工业往前迈一步。”陈凡嘴角微抽,那两款发动是他从穿越前上的记忆里找来的,都是90年代的技术,比现在高了不少,但也没有高不可攀,倒是挺符合当前的工业技术水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一部看中。可问题是自己不想去当什么工程师啊。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杨厂长问道,“那些原理都已经体现在设计图纸中,我的能力也只到这一步,上面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从父亲的笔记本里抄来的。所以,我不去行不行?”杨厂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正色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主要是担心一部强行留人。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过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和他们得很清楚,你是卢家湾生产队的社员,还是知名作家,偶尔也会被卫生系统借调,就没想过在械行业扎根,他们绝对不可以调人,这一点领导已经向我做了保证。”见陈凡还有些犹豫,他继续道,“这次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全程大约一个星期,只不过要去一汽工厂,那里的设备最好,只要你陪同试制一辆样车出来就行。另外这段时间算作出差,部委、一汽工厂和我们械厂,都会适当的给点福利补偿。”陈凡抹了把脸,见他都把话到这个份上,只能挤出几分笑容,“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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