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动
一名囚犯在三名评审员面前,其中一位还是正神牧师的前提下,在其罪名的评审会上,作为一名邪术师出这样的话。邪术师是信仰某位伟大存在,与其进行契约获得赐予的法术的职业,可以,邪术师的才能完全依仗契约存在的支持。邪术师不是牧师,更似牧师,许多背信的牧师都会转职成邪术师。
而约翰坎普却出对其契约存在并不虔诚的宣言,有一种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荒谬。
哈代艾沙赫双臂抱胸,坐在座位上像受寒一样颤抖,这位翼人牧师正在深呼吸,强忍心中不断泛起的古怪念头,没人怀疑这位女士很快就会像她根根竖起的羽毛一样炸开。
尊贵的埃利奇安抚了同伴,示意约翰继续。
于是邪术师抬起双,掌心朝外,在抑魔金镣铐的响声里继续他缓慢有节奏的表述。
“最开始我完全迷失了方向,恐惧地在他们的示意下向我的仇人学习仪式,我屈服于他们的任何指示,像一个维尔蒂斯信徒的信徒。仪式顺利地完成了,但又不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深红之神并没有在献祭中对我表示特殊优待,就好像邪教徒取消献祭接纳我只是他们一时脑抽的心地善良。他们很快失望,越来越危险的视线刺激到了我。求生欲迫使我不得不努力取悦那位神明,我得让自己比他们更得亲睐,那些疯子眼中很明显没有同类和祭品的分别。”
“我想过了各种办法,但收效甚微。我一直认为是虔诚的问题,让我虔心信仰一位毁灭我生活的魔神,我无法接受。而现今却要我表现得比狂信徒更加出色,简直是命运开的玩笑。”
“就在我深陷恐慌之时,我麻木地按照习惯又进行了一次献祭仪式。我当时慌了脚,错将饮食用的带血牛肉替代了邪教徒下发的指定祭品。但是,在我绝望的等待下,仪式完成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所期待的异象,其实一直都存在。”
“如此不虔诚的维尔蒂斯邪术师,我,就是那个异常。毫无虔诚之心,却能得到回应,我何必要遵守他们传授的仪式,学习他们的虔诚,超越他们,以短比长。想要生存下去,我必须改变。”
“你改变了什么?”路易斯悄悄地问,他的双下巴距离桌面不到十厘米,像只趴在上面怕被发现的肥老鼠。埃利奇保持着沉默,哈代牧师捂住了侧耳,像是要把邪教徒的亵渎语言挡在脑袋外,没有别的动作。
“我改变了思考立场。”
“我开始思考,维尔蒂斯想要什么。”
“信徒献祭,是因为他们想要得到信仰的回应,得到他们的关注和赐予。为此维尔蒂斯信徒举行邪教仪式,大肆杀戮献祭活人。这是信徒想要的,但是,这是维尔蒂斯想要的吗?一位抬就能制造浩劫,将地域变成地狱的伟大存在,为何要对血腥的献祭仪式回应?因为血肉与骸骨是祂的力量权柄,他会向朝他献祭的信徒奖励类似的行为”
路易斯吉姆看向约翰像看着一个怪物,他虽然是个无神论者,偶尔会根据需要装出对八圣灵中某位的虔诚,但仍不敢公然称圣灵的名,更别提当面妄议祂的存在,揣摩祂的意图。这何止是亵渎,简直罪无可恕。这样的约翰坎普,简直是邪教徒中的邪教徒。深红之神,不竭的红雾,腐化者维尔蒂斯怎么不弄死他,祂疯了?快停下这想法,路易斯,被魔神宠爱的可不是你,别想这些可怕的。
“我在一次次尝试中,找到了维尔蒂斯仪式中的本质,不像那些陶醉在力量狂热中顶礼膜拜的疯子,我找到了维尔蒂斯力量的真貌”
约翰坎普高傲地抬头,他的视线越过评审员的头顶,看向更高处的房梁,似乎穿过它望向无穷远处的星空,直视不竭的红雾。
()(e) “深红之神抽取生命中的灵性,肉体是承载灵性的载体,每次献祭它都会收获那些涌动的灵性,而余下的残留,会腐化为赐予我们的法术。就像一场交易,我们为祂收集灵性,祂降下赐予。”
“载体中血液最佳,因为血液充斥着灵性,而且血液可再生,方便我收集。灵性各种类不论好坏,折磨祭品使其催发更深层的恐惧和绝望是一般邪教徒常用的法但我找到了更好的灵性。因为一次意外,我向维尔蒂斯献祭了一个维尔蒂斯邪教徒。那位存在依旧回应了我,赐予了我新的邪术,维尔蒂斯的罪恶缚链,我这才意识到,比起信徒内心对祂的狂热,祂更亲睐那个造成血色惨剧的罪恶灵魂。染上罪恶的堕落灵性,才是最好的祭品。”
“我总结出了,罪人的血,才是对维尔蒂斯绝佳的祭品。”
“再后来我证明了自己的正确,我获得的法术超过了其他维尔蒂斯邪术师,并拥有一些特点我正是凭着这些特殊,从腐红之灾中奇迹幸存。我对维尔蒂斯的理解超过了每一名侍奉祂的信徒,哪怕我特别不虔诚。”
尊贵的埃利奇沙棘深吸口气,看了看身侧的同伴,不再迟疑,盖上了印章。
“约翰坎普,我宣判你,有罪!”
侍卫将邪术师押回牢狱,他将被送到独立禁闭室进行三天观察期,随后才会调回他的囚室。
临走之前,埃利奇叫住了邪术师。
“我有一个疑问,囚犯。如果你真的厌恶那位造成一切的魔神,你为何事到如今还要使用祂的力量,虚伪地信奉祂?”
约翰坎普侧过头,回看高大的议员。
“如果你身无长物,唯一值得称道的即是你所厌恶的,你会放弃它吗,鳞长者?”
埃利奇重回沉默,目视约翰坎普消失在门后。
哈代艾沙赫立即起身,扭头看向同为评审员的两位先生。
“还请两位先生不要细想那名罪犯的妄语,也请注意扼制流言的传播。如果在这期间二位产生了任何异常,请速速前往教堂,我随时在那里等候,等待圣灵给予净化。八圣灵在上,我衷心希望邪教徒的诳语没有干扰你们工作的心情。”
“当然不会!”路易斯提高了嗓音,“我们都清楚囚犯在撒谎,不是吗。”
尊贵的埃利奇沙棘面对两人的注视,默默收拾属于约翰坎普的卷宗,拿起下一份。
“离奇的事,沙利文监狱见过太多了。”
禁闭室厚重的铁门轰然紧闭,约翰坎普带着抑魔金镣铐站立在黑暗的密室里,那双蓝眼睛缓缓闭合。
临近黄昏,监狱中油灯一盏盏点亮。三名评审员受邀前往典狱长的办公室,典狱长也是位沙棘部族的蜥蜴人,从他离开主座,热情牵起尊贵的埃利奇的掌,就可以看出他们关系匪浅。
“阿德加。”埃利奇与典狱长拥抱后轻碰了龙角,两枚金戒指敲击发出声响。
“埃利奇大人,别来无恙。”典狱长笑了起来,露出舌头舔舐露出的尖牙。阿德加典狱长随后看到另外两名评审员,舌头飞快缩回,如常地寒暄。哈代女士带着几分神职人员的矜持,路易斯呵呵笑着,捧起泡好的茶称赞味道。
“埃利奇大人,我下午已命人开始检查冷血者马丁康奈利的尸身,很快我们会得到报告,对在狱的其他几名共犯的审讯也有了眉目。”
“不错。你的父亲会为你骄傲的,我们都很满意由你继任沙利文监狱的典狱长,阿德加。”尊贵的埃利奇又叮嘱了几句,阿德加的尾巴摇摆的幅度大了几分。
正当典狱长打算送别评审员时,一名卫兵脚步匆忙闯入了办公室,他停在门侧,急促地报告:“长官!我们在马丁康奈利的身体上找到了问题!”
()(e) “什么问题?”
卫兵扫了眼其他人,再次看向长官。
“直接回答,士兵。”
“是!长官!我们在罪犯的身体里,找到了邪术破坏的痕迹!”
邪术?!评审员的脑袋里同时想起那名瘦高苍白的身影。反水?内讧?哈代艾沙赫想起诺丽特丹伤员的检查报告,而埃利奇沙棘想起了那场暴动的插曲。
无名氏制服了这名杀害领主的恶徒并发出了警报
诺丽特丹的受害者不存在邪术伤害的痕迹,反而是马丁康奈利存在
尊贵的埃利奇沙棘看向卫兵。
“诺丽特丹暴动收押的其他罪犯!他们怎么样了?”
卫兵迫于威压,不自觉回答了问题,“他们应该刚结束审讯,正在被分别押送至牢房”
“报告!!!”又一个卫兵冲进办公室,他步伐匆忙,神情慌张。
“监狱暴动了!长官!囚犯们正在冲击重刑犯牢房!”
几人连忙站起,阿德加典狱长的瞳孔几乎要凝成细针。他带着怒火,正要下令。
“阿德加。”
“埃利奇大人!我会向你证明!!”
“你带人守好监狱大门。”
“可是”
“我来处理囚犯暴动。阿德加,典狱长需要一个冷静的大脑,记住,你不再是勇士,你现在是指挥官。现在局势动荡不安,埃弗萨帝国和周边摩擦不断,你得抓紧时间成长起来。”
典狱长在尊贵的埃利奇的威慑下沉住气,:“您需要多少帮?大人。”
“不用太多,你清楚的。”
“我立刻抽调卫兵,请坚持到援兵到来。”阿德加不再停留,匆匆离开。
尊贵的埃利奇沙棘转过头,略带歉意地朝评审员:“抱歉,女士,先生,打搅了你们之后的休息安排。鄙鳞在此对将你们卷入沙棘的内部事务致以歉意,请随阿德加的脚步离开这片即将引来危险之地,他见过你们,会放任你们离去的。”
哈代女士和路易斯先生对视。
她作祈祷状,上前一步,对埃利奇:“我曾在圣灵面前宣誓,所作所言不违本心,暴行当前,岂有逃避的道理。鳞长者,我愿助你一臂之力,我了解你们的战斗方式,不会拖后腿的。”
尊贵的埃利奇沙棘看着哈代艾沙赫,嘴角不自觉翘起。
“哈代女士擅长使哪种武器?”
“棍棒,长枪也行。”
“兵器库有这些。”
埃利奇注意到另一位评议员还站在原地,他有些隐晦了扫了眼路易斯的啤酒肚,委婉表示护卫会很快到来。
路易斯吉姆并不在意,只是从衣兜里掏出了两瓶做工精细的玻璃瓶药剂。
“尊贵的鳞长者,我的确帮不上忙,但它们可以,褐色的石肤药剂和红色的治疗药剂,记得一次喝完,它们味道不好,我兑了点蜂蜜。”
埃利奇接过了路易斯的馈赠,玻璃瓶里漂亮的液体在轻轻诉品质不凡。
“等镇压了暴动,我会付你酬劳的,吉姆议员。”
路易斯露出笑容。
“您也可以用战损掉落的鳞片付账,鳞长者。”
尊贵的埃利奇瞪了他一眼。
“你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