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谨言慎行的曹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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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暄了两句后,曹佾将赵旸一行人请入衙内。

    与尚书工部本署等类似,殿前司衙门亦是回字结构,外侧围墙之内建有一圈班房,此刻有听到响动的府吏好奇地站在班房外张望。

    径直往内穿过第二道同样有兵士值守的门,迎面便是一个院,而院的北、东、西三面皆有一座衙房,彼此相连,而曹佾领着赵旸径直朝靠西的那座衙房而去。

    赵旸好奇问道:“国舅,那两座屋子是”

    曹佾笑着解释道:“乃都指挥使及副都指挥使坐衙之处”

    “哦。”赵旸看似恍然地点点头,趁曹佾转头带路时声询问王中正后才知道,那是殿前司的主、副职,曹佾所任的都虞候位列第三。

    “赵员外郎,请上坐。”

    走入西侧衙房的正堂,曹佾请赵旸上座,随即又吩咐役卒奉茶,礼数尽足。

    甚至,这位国舅竟然主动坐在下首,尽显谦卑之态,这令赵旸有些难以适从,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表情古怪道:“下官的恶名不至于此吧?”

    “唔?”曹佾似乎并没有听懂,脸上露出几许疑惑。

    于是赵旸指指二人的座次解释道:“下官不过是一个司员外郎,都虞候贵为国舅,又任殿前司的要职,如此厚待下官,着实令下官有些无所适从”

    曹佾恍然大悟,笑着道:“旁枝末节之事,员外郎不必在意。”

    着,他注意到站在一侧的王中正等人,笑着邀请道:“诸位中贵人也莫站着,都请坐吧。”

    “多谢国舅,我等还是站一站吧。”王中正几人纷纷道谢,但却不敢放肆。

    “这样”曹佾并未再劝,只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赵旸,似乎在看后者的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赵旸对王中正几人道:“中正,国舅开口,你等就莫要客气了,随意些吧。”

    王中正还在犹豫,就见魏焘、鲍荣几人拱道了句“多谢国舅、多谢员外郎”,笑嘻嘻地在另一侧坐下了,而剩下的陈利、孙昌几人则明显仍是放不开,拱道:“不敢打扰国舅与员外郎商谈要事,我等随便转转。”

    ()(e)  罢,他们几人就转到屋外去了。

    曹佾略显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而赵旸则暗暗观察着这位曹国舅。

    他感觉曹佾的态度不像出于畏惧他的“恶名”,更像是长期低调行事保持的习惯。

    这就有点奇怪,堂堂国舅,曹皇后之兄,用得着这么心翼翼么?

    不多时,几名役卒陆续奉上茶水,两碗率先端给赵旸与曹佾,余下的则端给留在屋内的王中正几人。

    “请用茶。”曹佾对赵旸道,自己则不动。

    直到赵旸端起抿了一口,这位国舅也才端起茶碗。

    赵旸忍不住道:“国舅,你这样,我真有点坐立不安了”

    曹佾笑着摆摆,依然表示这都是旁枝末节之事。

    见他这么,赵旸也不好再什么,端正神色表明来意:“今日下官前来,想必国舅也猜到了。前几日我求官家授我一个掌兵的会,官家”

    “唔,此事我已安排妥了。”曹佾点点头道:“按官家的嘱意,我从天武军中抽调了精锐之士五百人,调至员外郎所掌率的第五军第一指挥员外郎可以放心,每一名士卒我皆亲自审阅过,必能令员外郎满意。只不过改动黥刺需花费一些工夫,故迟迟不能交割”

    “黥刺?”赵旸微微一愣。

    “就是这个。”曹佾抬指了指额角。

    赵旸恍然大悟:我要花那么久,原来是要改动刺青,怪不得

    想到这,他心中稍稍有些不安,讪讪道:“改动这黥刺痛么?”

    “”

    饶是曹佾脾气再谦和,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赵旸,语气莫名道:“这黥刺的改动,即用一种特殊的药汁刺入肌肤,不过几日,原有黥刺的那一块就会掉落,介时再重新刺上字”

    听懂言外之意的赵旸尴尬地笑了笑,忍不住又问道:“一定要刺字么?是否可以不刺字?因我一人,害得那五百人要再受一次皮肉之苦,我这有点于心不忍。”

    曹佾有些惊讶,思忖了一下道:“按例是要刺字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战场上出现逃卒,不过员外郎的第五军嘛员外郎可以自行定夺。这是官家叮嘱授予员外郎的权力,若非必要,我殿前司不会插过问。”

    ()(e)  官家还是很大方的嘛。

    赵旸听了很是欣喜,又忍不住问道:“何谓‘必要’?”

    曹佾再度露出古怪的表情,隐晦道:“官家只是担心军卒粗鄙,聚众闹事,伤到员外郎”

    赵旸琢磨了片刻,终于醒悟过来:感情这所谓的‘必要’,就是官家怕他把下军卒搞得怨声载道,引起兵变。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赵旸恨恨地磨了磨牙。

    见赵旸一脸尴尬,时而又咬牙切齿,曹佾颇有些忍俊不禁,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这也是官家的好意在下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国舅请讲。”

    只见曹佾犹豫了片刻,问道:“员外郎恕我冒昧我观员外郎年纪轻轻便深受皇恩,日后前程必是不可限量,为何却要领个武职?”

    赵旸听了很是惊讶,打趣道:“武职不好吗?旁人问这话我能理解,但国舅可是将门之后,尊祖曹那可是我大宋的名将”

    “那又如何呢?”曹佾一脸苦涩地叹了口气,随即便意识到失态,忙拱道:“一时失态,员外郎莫要见怪。”

    联想到这位国舅的谨言慎行,赵旸隐隐也猜到了几分,只不过二人初见,没什么交情,有些话他也不好多问,想了想便道:“我也知晓如今国内文风盛行,但我始终认为,国防才是我大宋御外的基石,而如今我大宋的军队我也不怕国舅觉得我狂妄,我对国内大部分的军队战力并不是很满意,希望能尽我之力做出改变,奈何官家不信我,只许给我五百人但即使只有五百人,我也有志练出一支强军,期盼日后以此五百人为根基,逐渐增强我大宋军队的战力,以便日后征服西夏、辽国,再兴汉唐之鼎盛。”

    “”

    曹佾一脸震撼,难以置信,几度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