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东明楼盛宴(下)
郑聪一脸笑容,嘴上唯唯诺诺地应付夫人,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四下里来回瞟。
座中十一位女性穿越者,秦九儿和鲍婧郑聪已经见过,田箑和苏沐汀在郑经的生日宴上演奏过曲子,郑聪也有一些印象。李芊和赵芈兰都不到二十岁,在毛渊明眼里就是两个孩子,可在郑聪看来却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左看右看,眼睛都快不够使了。
所有人中,还是鲍婧最有眼色,也最为大胆,看到郑聪脸上的表情,心里自然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端起酒杯,笑盈盈地走到郑聪面前,问道:“二爷进来怎么也不拿一杯酒敬大家啊?”
郑聪一愣,没想到鲍婧会主动和自己搭话,反而一脸不自然地讪笑,道:“我以为你们一群姑娘家,不喝酒,所以也没拿酒进来。”
“嘻,谁姑娘家不喝酒?这里有大家陪着郡主,咱们去外边,我敬二爷一杯。”鲍婧着话,连连向毛渊明使眼色。
毛渊明心领神会,马上一挽住郑聪的胳膊,也笑着道:“二爷,让姑娘们和郡主多些话吧,咱们出去接续喝。”
接着不由郑聪分,便拽着郑聪往外走,郑聪无奈只能跟着毛渊明出来。
回到厅里,众人吃得气氛热烈。冯锡圭趁着酒兴,正大讲郑军如何在海上击败清军的事迹,内容是七分实三分虚,又把他哥哥冯锡范夸奖一通,仿佛郑经没有了冯锡范便无法与清军对敌。
在座的穿越者都是文史达人,都知道郑经即位之后对清军作战胜少败多,丢失了厦门金门,退居东宁。不过冯锡圭大肆吹捧,冯锡范又不停地微笑点头,大家自然都不想扫了这两兄弟的兴致,不但纷纷点头附和,还恰到好处地叫几声“好”。
郑聪回到座上,刚拿起酒杯来,却被鲍婧伸捉住了腕。鲍婧这个举动完全出乎郑聪意料,弄得郑聪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鲍婧却笑着道:“二爷,我敬你这杯可有讲究。您是王爷的亲弟弟,我们这些人在东宁全仗您遮盖,您和我喝了这杯,以后还要多多关照我们哦”
古人话没有这么“哦”的,郑聪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婉转而挑逗的声音,一时间真是心旌荡漾,脸上连笑也忘了,嘴里连声答应“好,好”。
等鲍婧举起酒杯来,郑聪忙不迭也把酒杯举起来,两杯轻轻一碰,鲍婧仰脖一饮而尽。郑聪握着酒杯居然没有喝,而是愣愣地盯着鲍婧,注视着领口之间雪白粉嫩的部分。鲍婧依旧是笑靥如花,揶揄着道:“二爷,您不喝吗?”
“喝,喝。”郑聪这才把酒杯举到嘴边,一口饮下。
()(e) “好,二爷真是爽快。那以后我们时常到府上叨扰,您不会见怪吧?”鲍婧拿起酒壶,又给郑聪满上了一杯。
“不不会,这是什么话呢,欢迎之至一定要经常来。”郑聪简直有些语无伦次了。
鲍婧于是把酒杯又塞到了郑聪里,道:“那我陪二爷您再喝一杯。”
“好喝。”郑聪显然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性,嬉笑着再次一饮而尽。
“二爷您看您,一表人才文武兼备,又岂会一辈子在王府当个公子哥呢。有朝一日您肯定飞黄腾达,成就一番非凡的事业。”鲍婧一边,一边又给郑聪倒酒。
郑聪本来不擅饮酒,今天已经喝了不少,此刻又是酒力上冲,又是被鲍婧一番言语吹捧,整个人如坠云里雾里,看上去已经不甚清醒。忽然举起双大声道:“各位,不是我郑聪敢大不敬的话,若是将来有会,我郑聪必定立一番大功业,绝不在大哥之下。”
冯锡范知道郑聪是酒后胡言,只是微笑不语。冯锡圭则是连声叫好,一口一个“二爷英武”。鲍婧趁又把酒递到了郑聪里,用轻轻推了一把郑聪的胳膊,柔声道:“那我们这些人以后都跟着二爷出力,将来成了大事,二爷万万不可冷落了我们哦”
此时的郑聪哪里还经得起这等诱惑,接过酒来往嘴里一倒,含含糊糊地了声“那是当然”,然后把酒杯一扔,便伸过来要搂鲍婧。鲍婧倒也不怯这种场面,只是轻轻扶助郑聪的胳膊,了声“二爷,您喝醉了。”
旁边的毛渊明和陆希星赶紧一边一个架住郑聪,免得他跌倒。冯锡范见状连忙朝楼下大声叫到:“来人啊,送二爷回府。”
冯锡范的几个侍卫在楼下另开了一桌喝酒划拳,听到冯锡范的声音连忙冲到楼上,从毛渊明的里接过郑聪,扶着他下楼。包间里的郡主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连忙走了出来,一面匆忙和姑娘们道别,一面跟冯氏兄弟一起下楼去。
送别了这几个人,毛渊明这才转身问鲍婧:“你没事吧?”
鲍婧一脸不屑地看了看毛渊明,道:“这算什么?我去年在年会上,把我们分行行长都喝趴下了呢。”
毛渊明只得尴尬一笑,了句“要论哄领导开心,还真没人能和你比”,然后招呼大家收拾东西走人。
等众人收拾东西准备要走,这才发现郑克臧居然还在项绍宽旁边坐着。原来刚才你来我往敬酒之时,郑克臧一直在问项绍宽兵法的问题。项绍宽对饮酒应酬也没什么兴趣,于是便简略地给郑克臧了兵法的传承,一直从上古的孙子兵法到了明朝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而且告诉郑克臧,读古书需要掌握精髓,不必拘泥成法,反而是纪效新书这样的近人名著,因为记载了很多实用方案,贴近实战,应该要细细研读领会。
()(e) 郑克臧听了这些话,心里越发佩服,恨不得立刻就拜师,只是父亲郑经没有点头,无论如何不敢自作主张。
毛渊明见郑克臧还在,便让众人先回林家大宅,自己和项绍宽一起送郑克臧回王府。
王府门口,太监王守礼正在焦虑不安地等待。郑聪赴宴之前,已经派太监把郑克臧一同前去的事告诉了王守礼,只是此刻郑聪已经回来了,还喝得稀泥烂醉,郑克臧却不见踪影。若是再过半个时辰还不回来,王爷或者董太妃肯定要怪罪了。
眼见几个人陪着郑克臧回到了王府门前,王守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是脸上依然作色,对着毛渊明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晚才送孙少爷回来,你们带着孙少爷做了什么事?”王守礼在郑经的寿宴上见过毛渊明,虽然没有过话,但也知道是什么人,此刻故意拿腔捏调,自然是想要些好处。
毛渊明本来就久历商场,又十分了解太监的秉性,于是陪着笑脸道:“在下毛利国海商毛渊明,那天在王爷寿宴上献过寿礼,公公如何不认识我?今天我们宴请二爷,世孙也莅临,真是不胜荣幸。难得世孙与我们投缘,多聊了几句,公公万勿见怪。”
着,毛渊明从身上摸了一枚银锭,大约三两上下,悄悄塞到了王守礼的中。王守礼摸到了银子,立马转了一副表情,笑着道:“咱们孙少爷天生聪明睿智,人人都和国姓爷是一个款的,既然孙少爷喜欢和你们来往,那是你们的荣幸了。”
郑克臧素来不太看得惯这些太监的做派,正想出言叱责,却见王府里急匆匆走出来一个人。仔细一看,是董太妃身边的总管太监张忠。
张忠见几个人站在王府门口,连忙对郑克臧道:“孙少爷您可回来了,太妃等着您进去看她呢。”
毛渊明听见董太妃召见郑克臧,马上拱道:“既然世孙回到王府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等就此告退了吧。”
“等等。”张忠看了看毛渊明道,“你们就是今晚宴请二爷的毛利国客商?”
毛渊明没见过张忠,不过看相貌、听声音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太监,于是道:“正是。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张忠完全没有搭理毛渊明的问题,黑着脸一板一眼地对着两侧站岗的卫兵喊道:“太妃谕旨,把这几个毛利国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