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固执的鱼儿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天上下起了雪,落在甄沉鱼粉嫩的脸上。她以为毛老师就在身旁,禁不住呼唤着他的名字:雷成,雷哥。
听到鱼儿的声音,雷成从昏迷中醒来。从山坡下慢慢地移动受伤的躯体,艰难地爬上山坡。鱼儿,你怎么样?鱼儿伸出粉嫩的,两相碰,犹如倾城温暖。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爱情的火花瞬间擦亮,雷成火热的嘴唇印在她那冰冷的脸上。从白净的额,深泉般的眼眸,微微翘起的红唇,到透着处女香的脖子。从初次相见,到陷入爱情的漩涡,虽然只有几个月,刹那却是永远,没有山盟海誓,却是心有灵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梦中,她化身一条美人鱼,仿佛被洋流推着向大海游去,两人的瞬间分开。梅成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但两人相距愈来愈远,直到看不见对方。她慢慢地沉没在海底,周身冰凉,眼角的泪浸湿了她的脸颊,不一会结成了冰。
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把她从梦中惊醒,一道白光从不远处直射了下来,一架直升从天而降。甄南不等飞停稳就从舱口跳下来,后面跟着梅e、马行等几个大阳县的炒股精英们。
鱼儿,鱼儿,声音愈来愈清晰,一滴滴冰凉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
是爸爸,她艰难地睁开眼睛。
爸爸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和血迹,抱起了她,走向直升。她挣脱了爸爸的,站在了地上。一种巨大的力量从心中迸发,她告诉自己,她不能离开,她还有没见面的学生,生死未卜的同事,还有心知肚明的男友。
老师——苏婉儿已经哭成泪人,站在她身旁。
陈老师呢?她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一副担架正从自己身边走过,上面躺着的正是陈老师。她苍白的脸上和乌黑的头发上落着几片雪花,身上盖着白色棉被。孙校长跟在担架后面,神情严肃。
地上是一滩血迹,那是瘦猴的血。血迹在白雪映衬下尤为刺眼。
雷成哥呢!她问爸爸。
爸爸摇摇头,接着给她指指不远处的矮个中年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这是一群什么人,女儿就是交友不慎才差点落入狼口的。那人正在指挥着一帮人,嘴里嘟囔着什么。
()(e) 那是你梅叔。马行介绍。
哪来的梅叔,我看你没数!甄南啐了一口吐沫。
马行白了他一眼,:别瞧不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甄南鄙夷地回答:毛老师的爸爸。
他又啐了一口吐沫,仿佛吐沫是护身符,能防止自己沾上晦气。
鱼儿上前叫了声叔叔,梅e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孩子,好样的!
他是雷成的爸爸。鱼儿心里猜着,心里感到十分温暖。
陈老师被抬上直升,爸爸拉女儿一起走,她看着学生苏婉儿也在等自己,不情愿地向他们挥挥,踏上了梯子。
梅e、马行等人留下继续搜寻,找了七天七夜。
这七天七夜,大家吃住在山上,每个人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每天都会有因为看错了而引起的骚动。这种连续不断的骚动加上还要防狼袭击,让人们的精神更加紧张,e的心跳愈来愈厉害,那种难受的程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七天大家几乎把附近的山谷都跑遍了,一天好像一年那么漫长。大家带着打狼的工具,却没有发现一个狼崽。大家嗓子喊哑了,衣服被树枝刮破,脸上上都带有刮破的血迹,还有的哥们不慎从山坡上滑下扭了腰崴了脚。然而,除了悬崖峭壁外,什么也没看见。更不用梅成的衣物,还有他的防身。
大家都泄了气,给怀疑的心理打开一个缺口。
马行满脸疲惫地:梅哥,到此为止吧,梅成可能被人救走了。
d也附和:吉人自有天相,我感觉他没事。
e苦笑一声:再坚持一天。如果明天还是一无所获,我们就撤兵。
王贵比他们晚到两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他认真地:后天有极寒天气,我们还是要早作打算。
天色越来越阴暗、阴冷,这是恶劣天气来临的征兆。月光偶尔从云缝中射出,给寂静的大山洒下一片银光。然后乌云再次遮住了月光,月光消失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第八天,大家都心灰意冷地来回跑着,这是为了暖和一点。突然,e眼前一亮,大喊一声:都过来,看那边!
()(e) e话音刚落,十多个人都聚集了过来。大家都丢下里的工具,跑着来到他身边。e第一次发现情况,可信度要远远大于别人。
d听到喊声后,心简直要炸了。这是梦寐以求的结果,自己的苦日子快要熬出头了!媳妇还在等着他,漂亮的很,尤其冬天擦了粉。
果然,在他们前方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有几个人影晃动,正在向他们这边走来。
颜胡!e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来干什么?
省立医院急诊室。
一位农村中年妇女身穿厚厚的棉衣,趴在陈的身上哭的死去活来。她是陈的妈妈,一旁是陈唯一的弟弟,二十出头,在外地打工。
陈因失血过多不幸牺牲,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苏婉儿。苏婉儿重又回到了学校。
怎么是我们?陈妈妈大声哭喊。好不容易考上编制,这下又没命了。老天不公平啊!她撕心裂肺地哭喊。
老百姓咋就这么命苦!弟弟哭着吼起来,拳头砸着墙壁。
阿姨,节哀吧,保重身体要紧!数学老师丁拉着她的胳膊。
阿姨,别哭了,以后我们都是您的女儿!甄沉鱼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孙校长拿出一个信封,沉重地:这是我们学校老师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陈是个好老师,今年我们要给她申请省优秀教师。
一会儿李县长的秘书也来了,取出一个红头文件,题目是:关于向舍身救人的好老师陈迎同志学习的通知。他向陈妈妈转达了县里的意思,并承诺把陈弟弟安排在县事业单位上班。
后来听陈的妈妈患上了抑郁症,鱼儿三天两头过去陪她,鱼妈妈拗不过她,只得每天跟着她。只要她不再回学校,不再和那个毛老师联系,其余的都无所谓。e公司出首付在县城给老人买了房子,也算是替梅成表达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