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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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茶仙那么以后,那个人的真实想法一下子就变得很好判断了。

    “看来人心易变啊,你对不对,樊大人?”阿药冷笑了一声后对樊子盖道。

    “也不能这么。”樊子盖淡淡道,“据我所知,杨素大人对朝廷的拳拳赤诚从未变过。”

    “也对。那你这人心变了……是什么让它变的了呢?”阿药叹息一声后道,“樊大人看上去是个心慈手软的书生,见到血腥也是不恐不惧的,大约也曾是变过心的吧。”

    “书生无用。”樊子盖道,“心慈手软成不了事,这也是过去杨素大人告诉我的道理。”

    他看上去确实就像是另一个杨素,也因为他,阿药发现如果刨去了恩德之类的因素,杨素确实是一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人。

    “你们继续动手吧。”阿药对那些行刑的士兵道,“反正只要这人还有一口气,我便能把他救回来,直到什么时候你们腻烦了。”

    随着她出这句话,那个刺客的眼神瞬息暗淡了下去。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刑罚,他却没能够坚持更久,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他终于招供了。

    “杨义臣,真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樊子盖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情,“他这几年一直杳无音信,我还以为他已经归隐山林了,没想到他原来是谋定后动。我听他也算是杨拓大人和阿药姑娘的恩师,哎呀……这可实在是难办了。”

    “有什么难办的。”阿药冷冷道,“我在师兄来之前把他杀了,师兄若是恐惧天下人骂他忘恩负义,便让他也将我处置了,这样还堵不住的悠悠之口,定然是犯上作乱的暴民了,便是尽数杀了又有何妨。”

    “姑娘的这又是气话了。”樊子盖宽慰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击败杨玄感,杨义臣终究不过是一个年老力衰的老头,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听闻姑娘擅长奇门之术,不知可否助老夫为这洛阳城池布防,一阻杨玄感叛军的前路?”

    阿药知道方才自己的言行终于完全消掉了樊子盖的疑虑,这才让这早就该落在她身上的差事到手了,另一方面,这也明樊子盖目前的境遇并不好,这才使得他需要冒着风险向她求助。只不过这本就是她原本想做的事情,因而一口应下了。

    半夜,洛阳城外无数巨木拔地而起,城门上空又是乌云密布,一旦叛军有火攻之念,倾盆大雨顿时落下,即便是以火象之术形成的特殊火焰也不能支撑下去,树木吸收雨水又拔得更高、生得更壮,将城门护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叛军前进一步。在树的后方、在树的枝丫上,更有樊子盖精挑细选的弓箭手自上而下对外攻击,不消片刻,叛军伤亡无数,纵然悍勇如杨玄感面对此境,亦只能狼狈后撤。

    杨义臣哪里看不出这是鬼谷/道术的成就?为消除障碍他亲身上阵,试图破解咒术,却毫无作用,反倒为自己引来阵阵狂风骤雨,风声雨声中,听得女子轻嘲:“杨老师父年纪大了,暂且回去歇着吧,莫要再汲汲营营地做这些无用功了。”

    他闻言又惊又怒,他本就知道杨素的两名弟子都是天赋异禀,哪曾想阿药也有了这样的修为,却不知那杨拓的功力又到了何等的地步。他不由遗憾刺杀一事功败垂成,又恼恨那刺客未能及早自尽,被阿药窥出真相,使得她恼怒之下正式被搅入局中。

    洛阳城久攻不下,各方援兵又陆续赶至。杨玄感调整策略,他想着拒守黄河阻挡援兵,却被樊子盖看穿计谋,那老将明白守住洛阳已经不成难题,于是果断化守为攻,派军屡屡偷袭杨玄感军营阻止他继续行军。杨玄感无奈,只好再次改变计划,放弃洛阳,转而直入关中。

    阿药也在这个时候听杨拓已经奉旨平叛去了,可见杨广并没有因为他是杨玄感的义子而猜疑他的忠心,这是让阿药放心的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想到如今杨玄感还活着,也不知道师兄会如何处理。她琢磨着如果现在和樊子盖要离开洛阳城去帮助师兄他会不会同意。

    难以决断之时,她用这事来征求土神门的意见。

    “他当然不会同意。”土神门回答道,“杨拓若是在你的帮助下漂亮地赢得此战,他的风头便会盖过樊子盖镇守洛阳的军功,更何况他的军功里本就还有你的功劳,他如何肯甘心呢?”

    阿药感谢了他的帮助,心中有了底气,准备好措辞后便去向樊子盖提出这一请求了,果然,樊子盖爽快地答应了。

    “杨玄感如今身后有宇文述领兵追击,他不可能调头来重新攻洛阳,让药姑娘留在这里不过是浪费了姑娘的才能,老夫怎能做这样的事。”

    阿药确定他没有丝毫不快,也没有再有什么多余的疑虑之后才放心地准备好了行李,带着雪和朔,匆匆地前往杨拓驻军的弘农宫,想要与他会合了。

    这一日她正停下来让马匹饮水休息,自己抱着彩帮她梳理羽毛,忽然感一阵熟悉的妖风吹过,叹息一声,认命地挨了脑门上一击栗子,下一秒,琵琶的斥骂在她耳边炸响,“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传讯回来,你是嫌我这几年太过舒坦,想要给我找事不成?”

    阿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耳朵,又安抚了一下被突然出现的琵琶吓到的雪姐弟,向他们介绍来人是抚养她长大的琵琶,是一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妖怪,忽略掉琵琶闻言后的一声冷哼,然后为自己辩解道:“这又不是普通的兵乱,杨玄感惹了事,我和师兄很有可能会遭到牵连,自然得留下来做些事表表忠心……既然身处战乱之中,又怎么能随意写信,若是不当心泄露军情或被当成泄露军情又该如何处置?”

    琵琶知道她得有道理,但就是接受不了,愤愤道:“被误解又如何,正好躲开这些麻烦事,这大隋的天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阿药知道再在这个话题上下去就又是一番老生常谈,于是转移话题道:“倒是琵琶你,我还以为你早就应该找来了,此番耽搁了那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琵琶回道,“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来救你啊,现在不过是来瞧瞧你是不是还活着罢了……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告诉你,一有机会我还是得吃掉你的。”

    她的口是心非本就是常态,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奇怪,其一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吃掉”之类的愚蠢威胁了,其二在于这番话中转移避而不谈的成分实在是太过明显,这些疑点让阿药有些在意,但她更关心琵琶的感受,因而没有听更多,只顺着她的话道:“嗯嗯,我知道你不关心我,我在这里吃得不好又忙得要命,还被人刺杀什么之类的事就算告诉你你也没兴趣,也省得我浪费时间了。”

    “你什么?”琵琶闻言顿时大惊,拉住阿药,把她怀里还抱着的彩往旁边一扔,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转而又想起她强大的恢复力,再次提起心来,目光移到正在旁边怒视自己的彩,一步上前揪住了她的羽毛问道,“,阿药有没有受过伤?”

    彩:……

    它怎么知道啦!

    阿药叹息了一声,阻止了琵琶折磨彩的恶劣行径,道:“当日我并未受伤,茶仙及时制服了刺客,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想着帮我报仇了,那刺客已经伏法了。”

    “此刻又不是关键,关键是谁派刺客来的。”琵琶道。

    “师父的同门杨义臣。”阿药回答道,“他现在应该跟着杨玄感一起行动,这样他们迟早会撞见师兄,我正要去找师兄会和,不如你和我们同行吧。”

    琵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

    顺便一提彩是没有性别的,所以指代它的人称代词是乱用的。

    本来就是珍稀动物,再分雌雄简直没法物种延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