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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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至韦驮难以作出决定。

    幸而他也没办法一个人了算,除了他以外,代表中阴界利益的宙王的意见也必须参考。毕竟楼至韦驮和宙王之间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友情的利益交换关系,如今交易内容发生了巨大预期外变化,哪有他自自话拍板的道理?

    综上所述,他们必须去见宙王一面。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当事者楼至韦驮、致使交易必须重谈的惠王以及和这件事关系不算太大但热衷于看热闹的无所事事的缎君衡。

    “请,请等一下。”当他们快要离开时,大约是知晓僧人对待寻常百姓的慈悲,那名被派去报信的士兵的夫人在众人的鼓励下被推到了楼至韦驮的面前,有几分羞意地笑着问道,“能,能请您告诉我,之前去王殿之中报信的士兵,就是我的夫君,他现在在哪里吗?什么时候回来呢?”

    楼至韦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面上划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久久得不到,妇人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一些恐惧。

    “您,您不知道吗?”她迟疑地问道。

    楼至韦驮当然知道,但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不能。他看着女人眼中的泪光,心中亦是感到酸涩,越发吐露不出半个字。

    “想必天之佛一听红潮覆灭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又哪里有时间留意报信人呢?”惠王替他解围道,“您不妨再等等,总会来消息的。”

    “,得也是。”女人擦了擦快要流出眼眶的紧张的泪水,“我实在是太失态了。”

    “无碍的。”惠王点了点头,催促着楼至韦驮和缎君衡快些动身前往王殿,待他们离开这边境村后,她向楼至韦驮求证道,“那女子的丈夫是不是已经在王命之下遭遇不测了。”

    楼至韦驮轻叹一声,微微颔首。

    “理由又是什么呢?”

    “那时宙王正与我谈论红潮之事,他恰好闯入汇报红潮被灭之事,伤了宙王的颜面。”楼至韦驮道,他眉头微蹙,显然亦是觉得这事委实是荒谬又可悲。

    “原来如此。”惠王道,“是个暴君呢。”她微微撇头看向缎君衡,问道,“你觉得中阴界需不需要换个王,这事我做起来挺熟练的。”

    你是造反专业户吗?

    缎君衡的笑容在面上僵了片刻,正想要回答,惠王却已经将头转了回去,轻描淡写地道:“笑而已,不用在意。”

    玄宝偷偷看了她一眼,他对于自己这位师父也算是有些了解,云深国的建立过程也不是什么秘密,因而他还真不觉得她是在笑。玄同亦有此感,然而他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楼至韦驮身上所散出的剑意吸引过去了,根本无心纠结此事。

    “你用的剑……是佛门兵刃吗?”终于,在快要走到王殿的时候,玄同忍不住问道,他担心一会儿面见宙王时楼至韦驮先行告退,那他就再没有机会提问了。

    “算是吧。”楼至韦驮答道,“不过我的剑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在与天之厉一战后,天之佛的佩剑奥义吠陀便被用来定住天之厉的双足,不可轻易拔出。

    玄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离开森狱后他确实有不少惊喜,缎君衡、楼至韦驮都是用剑的好手,然而这两位却似乎都不是把剑看得很重的剑客,他们的剑居然都离开了他们的身边,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苦境名剑无数,若有机缘,你总能看见的。”

    听见楼至韦驮的安慰,玄同稍稍振奋了一下精神,答应了一声。

    此时王殿已经近在眼前,守门的侍卫完全按照宙王制定的规矩进行了繁复的通报后将众人领了进去。

    “这位便是消除了红潮之患的女壮士吗?想不到缎灵狩居然认识这样的人物,真该好好给孤介绍一番。”甫一见面,宙王便笑着道,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很殷勤很客气,但有之前留下的坏印象在,惠王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好。”她冷淡地道,而后便不再理会宙王了,这疏离让宙王微微有些尴尬,但他很是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将话题的中心迁移到了天之佛身上。

    “哎呀,这一趟委实是辛苦至佛了。”他故作热情地道,“想不到至佛还没有出手,这红潮之祸就烟消云散了,我中阴界当真是好运气。”

    他虽是夸赞中阴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所认为的“好运之人”应该是天之佛。

    “宙王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楼至韦驮道,“中阴界为封印天之厉之事贡献良多,这份恩情,楼至韦驮定然会全力报答。”

    “唉呀唉呀,至佛你这样,是把孤当成什么人了?”宙王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孤可不是那种什么账都要讨个明白的人,至佛若是不嫌弃,便与王交个朋友,朋友之间什么欠不欠的。”

    “朋友之间欠得更多,而且欠的是情。”在楼至韦驮答应之前,惠王冷冷插话道,“宙王在谈交情之前,不妨把先前的交易谈清楚,却不知至佛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宙王算如何安置?”

    宙王皱眉长“嗯”一声,按捺着怒火道:“这是孤与至佛之间的事,女壮士,孤感念你对中阴界的大恩,可是这中阴界的事务,你这般指手画脚只怕是不妥吧。”

    “的确不妥。”惠王点了点头,手中乌光一闪,墨色手杖舞出棍花,棍尖直指眼前暴君,“若是我取了中阴界的王位,以王的身份管这闲事,就没有什么不妥的了吧。”

    ??????

    你不是你是在开玩笑吗?!

    缎君衡险些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他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惠王,又看了看满面呆色的宙王,再看看被一旁想插手阻止但不知道怎么入手的天之佛,深深感到肩上担子之重。

    “玩笑开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啊!”缎君衡迅速闪到惠王身边,同时比了个手势给将要出手的宙王近侍六独天缺让他暂时不要出手,“宙王的双极功体可是维持中阴界百姓生存的重要力量,这王位哪里是能够随随便便换主人的。”

    “怎么,这功体只能在王座上发挥作用吗?”惠王挑眉问道,“我不能毁了他的神智然后在操纵着他运转功体吗?”

    缎君衡:!!!

    对于惠王改变得如此之快的画风他有些适应无能,但还是在努力劝:“确实是如此,这功体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不是一个傀儡能够操作的。”

    “哦,原来如此。”诲王点了点头,将武器重新收了起来,微笑着对面色犹是青白一片的宙王笑道,“开个玩笑而已,还请宙王您千万不要介意啊。”

    谁信你啊!!!!!

    恨得几乎要把牙都咬碎的宙王干笑了几声,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似地道:“方才我们到哪了?哦,至佛您带来的那个婴儿啊……这孩子的躯体委实奇怪,孤和绵妃努力了许久依旧是难以动他分毫,恐怕我们之后还得和缎灵狩一起研究一下。”

    “不必如此了。”楼至韦驮口诵佛号,“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指引,这孩子命不该绝于此地。还请宙王暂代楼至韦驮好好抚养这个孩子,待我向佛乡告罪之后,再来面对这特殊缘分。”

    宙王“欸”了一声,似是没有想到楼至韦驮怎么忽然之间想通了,不过他再傻也知道那个魔身孩童是此次闹剧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压下内心困惑满口称是,意图早些将楼至韦驮和惠王这两个在他意料外的变数驱离出去。

    他几乎是将能让人自由来往于中阴界、苦境的通界令甩到两人身上的。

    楼至韦驮甚是好应付,在拿到了通界令后便是短暂的客套话,而后便离开中阴界前往佛乡坦诚一切。

    而惠王……

    “我不认路,让缎君衡带我一程。”她理所当然地要求道。

    作者有话要:

    惠王:(捂脸)突然变成凶残的神经病了呢,都是阎王思想惹的祸。

    阎王:要点脸吗你!明明你原本就是这样的!

    惠王:哪里?

    阎王:你忘记你那时是怎么威胁那谁谁的吗?

    惠王:?????(真的忘了)

    中阴界副本还没结束呢,惠王大人还没有给魔皇童年阴影(划掉)爱的关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