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梦与古堡女孩
上野川凛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被困在古堡里的不死幽灵。
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沾满灰尘的巨大挂毯上游荡着,数着高高房梁上的老鼠又多了几只。
古堡里唯一的活人只有一位七岁左右的女孩,但她看不见上野川凛,也从不离开古堡。
每天清晨,会有穿着宽大袍子的老人进来,他们抱着厚重卷轴和古籍,还有少女这一天的食物。
食物通常是几个灰扑扑的面包,一些豆子炖肉片这类,反正上野川凛看着从来没有过食欲。
有的时候甚至是一些草药和一块冒着热气的生肉。
那块生肉似乎是魔兽肉,直接吃会得病。
女孩往往要花几个时找出需要的草药,配成药水,把肉泡进去,驱除里面的魔气,然后再挂到壁炉里熏烤。
通常到了天黑时才能吃下第一口肉。
第二天那些老人们会检查那块肉是否被如数吃下去,如果没有,那么今天的食物还是一块刚割下来新鲜生肉。
这似乎是某种考验。
类似的还有培育作物,制造发光的戒指,处理外伤,还有各类乱七八糟的活儿。
除此之外,少女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昼夜不停的背诵和誊抄那些古籍。
哪怕是吃饭的时候也会捧着一本书,睡眠时间更是少的可怜,往往只是在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就算是休息过了。
而每过十三天,就会有一位骨瘦如柴的白袍老者被那些老人们簇拥着进来。
少女会恭敬的朝他行礼,之后那些老人就会开始轮流考验女孩这十三天的功课。
直到威严的白袍老者点头或者一言不发的离开。
重复的日子像是一成不变的监狱,在最天真烂漫的年纪里,把少女困在了这座古堡里。
但是也因此,上野川凛对这女孩有着一股特殊的亲切感。
看到少女日复一日的在古堡里背书,就想起自己也曾年复一年的在将棋奖励会下棋。
看到少女搓热冻僵的指抄书,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冬天把冰冷的棋子攥在心捂热。
“真像啊,我们俩,但是你比我要辛苦和能干多了。”
上野川凛舒展着身体的曲线,躺在堆满笔记的长桌上,单撑着脑袋,看着少女一丝不苟的誊抄着她看不懂的符咒。
然后少女的羽毛笔穿过上野川凛的透明的身体。
“喂喂!随便穿过幽灵的肚子很不礼貌哦。”
()(e) 上野川凛飘起来不满的抱怨道。
少女突然顿了顿,看向上野川凛所在的位置。
上野川凛回头,看到清晨的阳光穿过她,照在了从下往上数第七块砖头上。
“哦哦,来了来了!”
女孩放下中的书,熟练的踩着巨大的书本堆叠的台阶爬到了高高的窗台上。
过了一会儿,一队穿着甲胄的高大骑士慢跑着路过古堡。
女孩目不转瞬的盯着地平线的尽头。
一具特别的甲胄费力的从地平线上费力的挪过来。
女孩的脸上挂上了柔和的微笑,不自觉的将额头贴上冰冷的玻璃,目光长久的跟随着那个掉队的男孩。
那个清秀的男孩,气喘吁吁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队伍,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
甲胄即使是最号,套在他的身上也像个圆滚滚的球,跟前面那些威武的骑士老爷们完全比不了。
“一如既往的狼狈啊,西瓜虫君。”
上野川凛飘到少女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看向下面圆滚滚的男孩。
“认真的男孩虽然很吸引人,但是这家伙也太笨了吧。”
“你要是喜欢这种男孩以后肯定会吃亏的哦。”
上野川凛伸出细长的指戳着女孩有点清瘦的脸颊。
指在接触到女孩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啊,幽灵什么的还真是不方便。”她晃荡着腿飘在空中。
偷看那个男孩,是女孩每天唯一的消遣。
一天之中有很多时间,但是只有这一段时间是属于她的时间,只有这一刻她的脸上才会露出轻松的笑。
但是很快,这段时间转瞬即逝,男孩跑过了古堡,女孩有些失落的从窗台上翻下来。
又回到了桌子上开始继续抄书。
“明明这么喜欢,开口喊一句不就好了吗,暗恋什么的既无聊又没有好结果。”
上野川凛对女孩有些恨铁不成钢。
回应她的只有羽毛笔滑过莎草纸的刷刷声。
“无聊。”
上野川凛受不了她,飘到房梁上去观察老鼠一家今天吃什么。
古堡的日子就是这样无趣单调,日复一日,上野川凛也渐渐丧失了时间的观念,有时候在桌子边上一躺就是一天。
唯一不变的就是两者会定时的一起看西瓜虫君慢跑。
看着他从掉队渐渐的跟上队尾,又从队尾变成领跑。
()(e) 从一个圆滚滚的黑色西瓜虫,变成了一位俊朗又有朝气的少年郎。
“变化很多呢。”
这一天上野川凛久违的开口评价道。
她回头看向身边那个不用踩着书也能站在窗台边的少女。
少女婷婷而立,身段优雅,也不知何时开始,肩上披上了一件素雅的白袍。
“你也是,不过变成了我讨厌的扑克脸。”
上野川凛伸想将少女摆出笑脸,但是显然触碰不到。
少年很快就跑过古堡了。
上野川凛慢慢幽幽的飘回书桌,但是一转头却看到女孩还立在窗边不动。
“怎么了?”
她没指望女孩能有答复,但这一次女孩却定定的看向飘在空中的上野川凛。
上野川凛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但却发不了声,她伴随着周围的环境碎成一块一块,像是被打碎的镜子,跌入无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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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川凛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从被子里钻出来。
阳光从未拉紧的窗帘悄然涌入,每一缕光线都仿佛是温柔的指尖,轻抚她的发丝,勾勒出微微的细腻光晕。
而她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感受着心里那种空空的落差感。
昨夜她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但是今早醒来却只能回忆起一些琐碎的片段。
只依稀记得一个女孩在一个堆满厚重的卷轴和古籍的古堡上,昼夜不停的誊抄着东西。
唯一的消遣似乎就是在窗台偷看下面的少年日复一日的长跑。
嗡——嗡——嗡——
的震动将上野川凛拉回现实。
她忙脚乱的寻找,终于在枕头下面找到了,看来是昨晚滑进去了。
来电备注是母亲。
她匆忙的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优雅干练的声音。
“你到哪儿了?经纪人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上野川凛看了一下的时间,面色有些难看,她知道不能在那个女人面前解释。
“抱歉,我半个时后抵达。”
母亲没有指责她为什么迟到,只是挂了电话。
上野川凛拍拍脸颊,不管那个梦是什么,当下最重要的是一会儿的试镜。
她已经为了这次试镜放弃很多,妥协了很多,不可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而受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