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自我,本相,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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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羽毛交织着赤红色的火焰,在命鹤浑身发出阵阵鼓荡,每一处血肉都充满了鲜艳的光芒,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穿着一层血色明亮的羽衣。

    命鹤伸出了一只,指之上窜起了一朵的火苗。

    “徒儿啊,妄图以法力来影响为师,你虽然做到了。

    但你又如何能够面对为师所掌握的规则之力呢?”

    那一朵的火苗在命鹤的指间微微窜动,火焰从中出现了一个圆孔,火光开始往里面坍缩,又从另一侧变得越发壮大。

    不断的坍缩和鼓动之下,原本只是指头大的火苗,很快变成了拳头大。

    “你看,点灯法实际上是不需要法力的,从伱们每个人开始掌握这道术法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它其实来源于我们的自身,而它可以引燃万物生灵!”

    “就像这样!”

    话音落下,命鹤将指尖的火焰屈指往外一弹。

    原本拳头大的火焰,骤然之间便出现在扶鸣的面前,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停滞,唯有命鹤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看到这团火了吗?这其实就是规则,而它并非来源于禁器,而是来自于为师曾经的弟子,也就是你曾经的一位师兄!”

    “他在第一次入劫之时看到了真正的自我,他的灵魂,印刻了自我,所以这一部分规则,也来源于自我!”

    随着命鹤的话音缓缓道来,原本停滞的一切,在瞬息之间开始归于寻常。

    在扶鸣脸上的裂缝骤然睁大之际,就像是目光的凝滞,火焰快速的没入他的肉身之中。

    嗡!

    仅仅只是一瞬,扶鸣数丈高的身躯,便被一股赤红色的火焰所笼罩。

    他的身体之上开始从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孔洞,就好似先前火焰在命鹤老人中所出现的轨迹重合,扶鸣全身的血肉也在向着孔洞之中扭曲和坍缩。

    凄厉的惨叫声从扶鸣的身体当中所发出,一遍又一遍的向着四周扩散,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是当他的血肉坍缩之后,转而膨胀的一刹那却出现了大面积的破裂之时。

    原本连接着他肉身的那些血肉触须,同时也在快速的鼓胀起来,向他的身体当中灌入更多的血肉。

    他似乎在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肉身,不在这股名为“自我”的规则之力下崩溃。

    但是他的肉身却在不断的扭曲,一遍又一遍的坍缩,始终无法恢复正常。

    而就在这个时候,命鹤老人又开始了新的动作。

    他从自己的身上拔下来了一根羽毛。

    红色的羽毛上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虽然这些许的光芒与此时他身上所散发的光芒相比,如皓月与萤虫,但却不可忽视。

    随着火焰在羽毛上面交织,当羽毛被拔下的那一刻,便成了燃烧,羽毛中烧出了黑色的烟雾,萦绕着打着旋,即便周围依旧还有风暴。

    “这也是一种规则,它同样来源于为师曾经的一个弟子,他比你早很久,起来和你很像,也是为师曾经的二弟子。”

    “他曾在见到沧浊之时,看到了本相,所以这一少许的规则之力,为师将它称为本相。”

    命鹤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狰狞的鹤头上浅浅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火焰将羽毛燃尽,黑烟寥寥升起,突然化作扶鸣的模样。

    黑烟所化的样子,是扶鸣平时的样子,没有哪里不同。

    但是这道黑烟在化作扶鸣的模样后,仅仅只是向前走了两步,最终却是缓缓消散。

    而伴随着黑烟的消散,此时饱受火焰摧残的扶鸣,体内却是散发出大量的黑烟。

    黑烟顷刻间将他的身体包裹,在一边承受前一道规则之力的同时,原本已经化作怪物模样的扶鸣,却是快速的向着本来的面貌变化。

    ()(e)  他浑身的血肉都在不断的压缩,原本身体上出现的大量触须也在坍缩之下寸寸碎裂。

    鲜血混合着骨渣,回到了原本的面貌,却又在瞬间崩溃,就像是在搅拌里疯狂的搅拌,全部杂糅成了一团。

    命鹤在此时摇了摇头,但还是又做出了新的举动。

    头顶之上,原本命鹤的人脸之中,被他指触及,从眼窝里将一枚眼球缓缓取出。

    光滑,圆润的眼球,没有沾染一丝血液,就像是本来就可以随取随用。

    黑色的瞳孔微微缩,凝视着命鹤老人,似乎是在注视着命鹤老人的一举一动。

    “这同样是一种规则,准确来,它其实蕴含的规则之力很少,连碎片都称不上,但为师却视它如珍宝。”

    啪叽——

    命鹤老人握紧了拳头,眼珠在命鹤老人的中一下子破裂开来。

    但是当命鹤老人缓缓摊开掌的时候,他的掌之上却已经长满了眼珠,密密麻麻的瞳孔全部都在看向他,随着他掌的移动,视线并未离开。

    而命鹤老人就像是在欣赏着一件美妙的珍宝,伸着在眼前张开五指,头顶之上的人脸显现出一丝迷醉的神色。

    “你一定很好奇这一丝规则之力来源于谁吧?”

    他看向正在承受着痛苦和折磨的扶鸣,也不管扶鸣此时能否听到他所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它其实来源于为师,为师曾经见到过镜我,唔即便你们可能都曾见过镜我,但你们一定很难想象,为师也很难和你形容。

    或许那才是我等本来应该看到的真实,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虚妄,呵呵。”

    “为师将它称为眼睛,其实为师很不愿意去想这些名字,每当想要取名的时候,为师总是很抓狂。啊鹤不愿意帮我出出主意,真是让人厌恶啊。”

    到这里,命鹤老人伸出了,将满是眼睛的对准了远处的扶鸣。

    随着五指之间缓缓的起伏,一道道如同棱镜一般的华光骤然笼罩扶鸣的血肉,就像是出现了一面面交叉在一起的镜子,将他分割成了无数。

    在那些镜面之上,能看到扶鸣的喜怒哀乐,能看到扶鸣从未出现过的神色。

    每一种表情都像是聚焦在了镜面之中的血肉之上,却又缓缓破碎。

    哗啦啦——

    真的响起了镜面破碎的声音。

    但是一切都在瞬间消失,包括那些红色的火,也包括那些黑色的烟。

    砰!

    一颗人头落在了地上,滚动着,最终停留在了命鹤老人五米之外。

    那是扶鸣的头颅,鲜血已经泼洒,洒成了一道粗犷的血线。

    他睁着眼睛,也只剩下头颅,血肉无法重新凝聚,表情麻木,无悲无喜。

    而看到扶鸣的人头滚落,命鹤老人脸上的人脸却露出了一股失望之色。

    他将伸回,取下一枚眼珠,放回人脸的眼眶之中,其余的眼睛顿时碎裂,在他上留下了一个个坑洞。

    “为师原本以为你应该很有底气才对,但你接受为师的教诲,却只能承受三道规则之力,还是太弱了。”

    “所以你现在明白,真正强大的是什么了吗?扶鸣。”

    命鹤没再称呼他为徒儿,而是直呼其名,好似真的已经师徒缘分已尽。

    “嗬嗬”

    扶鸣就剩下一颗头,还在不断的喘着粗气,颈部的血肉中,气管也在不断的开合着,散发出淡淡的热气。

    “师尊师尊”

    他呼唤着命鹤,称呼还是像平日那样,但是扶鸣的脸上却满是遗憾,他开始言语,但却已是奄奄一息。

    “我我明明想要的,只是只是和师尊厮杀,但师尊直到现在都没有给弟子这个会,好可惜,呵——”

    ()(e)  听到扶鸣的话,命鹤老人头顶的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

    轻轻叹了口气,命鹤浑身的火焰快速消散,血肉扭曲蠕动,羽毛也统统缩回身体当中。

    只是他还依旧维持着鹤头的狰狞头颅,却缓缓向着扶鸣走去,来到了扶鸣的身前,俯视他。

    “你不是野禁,也不是尤红儿,谁也不是。”

    “你的灵魂已经被腐蚀,你的一切对于为师来都是无用的,所以为师对你一直都很纯粹,毕竟你对为师来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呵——”

    扶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笑。

    “多谢师尊。”

    他缓缓道,又有些庆幸,至少这样来看,他最终的命运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其实也算是在规则之外的一种,他守了一辈子的规矩,终究还是脱离了规则之外,只是结局有些无法让人接受。

    “师尊,有件事弟子想要拜托你。”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能喘口气,是命鹤最后的仁慈。

    命鹤无言,但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我,其实一直没忘记扶安,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所以师尊弟子还是想试一下。”

    扶鸣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剩余的一点气息也消失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头颅之中,一股波动却是骤然之间被引爆,猛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瞬间穿透命鹤老人的身体。

    命鹤老人头顶之上的人脸瞬间露出愕然的神色。

    伴随着扶鸣的头颅瞬间化为飞灰,命鹤老人的躯体也同样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

    无论是血肉,还是骨头,还是血液,都在一瞬之间被分解,化作无数细的尘埃。

    远处,原本还完好无损的敬天阁,也轰然倒塌。

    笼罩整个命鹤门的红色风暴,也在顷刻之间化作漫天的红雾,飞速泯灭。

    就连命鹤门也在一瞬间消失,连渣都不剩下。

    这一切都是在无声之中被分解,又在无声之中归于虚无,就连托举着整个命鹤门的巍峨巨人,也被波及,大半个身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地面之下很深的土坑当中,突然响起了怒骂的声音。

    “狗东西!是谁教他自毁禁器碎片的?让老子抓住,老子必定让他痛不欲生!”

    一道身影缓缓从土坑当中走出,浑身的血肉仿佛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随时都可能会再度分离。

    命鹤老人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脸色很难看。

    他身上的血肉在蠕动着,不断地有沙土从中抖落,似乎是在排出身体当中的杂质。

    “老东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啊!让你装!差点被你个老东西装出大事!”

    鹤头正在喋喋不休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还是和平时一样连着命鹤老人一起骂。

    命鹤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到肉身快速稳定下来。

    “莫要多言,我们该走了。”

    鹤头似乎也知道命鹤老人现在心情很差,于是骂了几句便没有再继续。

    “该回外洲了?”

    “先去找我们那徒儿吧。”

    “呵呵,你确定他还活着?”

    “他既然能够以天生肉蘁突破肉殐,未必不能活着,不要看他。

    先去把他找出来吧,大德寺的事还要他去做才行!”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