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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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少侠终于肯现身了。”

    胡素琦似乎早就知道林克跟在石师兄身后,也不知是猜的,还是侦察到的。

    “呵呵”

    林克以笑声回答胡素琦,“不敢当巫主一声少侠的称呼。”

    胡素琦脸色微沉,不悦道:“林少侠这是认定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搞鬼了?”

    “这倒没有。”

    林克摇了下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明,“只是怀疑而已。这不,来找巫主对质了嘛?”

    “呵”

    胡素琦冷笑一声,“你们师兄弟俩当真是守正的君子,正派的大侠,一个个都喜欢夜闯女子深闺!有什么事不能白天正式拜访来吗?”

    面对指责,林克不为所动,笑道:“白天见的是一省督军的二女儿,晚上见的是创建‘巫魅’的巫主,不一样的。”

    “哼!”

    听到了林克的狡辩,胡素琦显得很是愤慨。

    不过片刻后,她主动伸示意林克坐下来聊。

    林克很给面子,当真到卧室旁的客厅里坐下,还喝了口胡素琦斟的茶水。

    “林少侠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胡素琦自己也浅浅饮了一口茶水,好奇问道。

    “不怕,反正这具身体只是个分身。”

    林克坦诚直言,没做隐瞒。

    “分身”

    胡素琦闻言大为意外。

    以她在古巫术上的造诣,以她的念力,居然没看出来。

    这可真是一个极为惊人的事情。

    “林少侠也修行了古巫术?”

    胡素琦心怀不解,疑惑询问。

    “一点段罢了,让巫主见笑了。”

    这句话直接将胡素琦干沉默了,久久不语。

    林克则悠哉游哉品尝茶水,很是惬意。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巫魅”组织是一个好组织,每回打交道,不是解锁记忆,就是触发新段。

    于鬼屋之中擒下云欣颖的段,并不是分身之术,而是借助鬼屋的环境、光线,以超强精神力构建了幻象,并扭曲了云欣颖的认知。

    来到胡素琦这处别院,见到那么多一点也没有阴森气息的预警、防御、陷阱术法,林克又一次灵感迸发。

    许多基于精神力施展的段,如潮水一样涌进他的脑海。

    分身之术,正是其中之一。

    “把话开来吧,以免后续再产生更多的误会。”

    胡素琦收拾好了情绪,终于不再沉默,开口道,“我确实创建了‘巫魅’组织,我也确实是你口中的‘巫主’,但我真的已经很久没管‘巫魅’组织的事情了。事实上,‘巫魅’组织已经背弃了我的理念,和我不是一路人,甚至另选了一位‘巫主’!”

    “嗯。”

    林克点了下头,非常轻易就接受了胡素琦的解释。

    “你信我?”

    胡素琦见状,倒是感到有些意外。

    “信啊,为什么不信?”

    林克笑道,“你布置的那些防护术法,没有阴森森的鬼气,你身上也没有邪气怨念缠绕。我想,你的术法,和‘巫魅’组织现在的术法,应该大有不同吧。实话,我挺好奇的。”

    胡素琦听出了林克的言外之意,沉吟一番话,咬牙道:“我可以将我掌握的已复原和残缺的古巫术,全部交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古巫术?”

    没有直接询问条件,林克倒是对“古巫术”这个法更感兴趣。

    “这是我自己的定义。”

    胡素琦做出解释,“我把不需要利用人体部位,不血腥,不邪异的术法,称为古巫术;把那些血腥、邪异、以人体炼成的术法称为邪巫术。”

    顿了顿,胡素琦强调道:“事实上,古巫术和邪巫术的起源完全不同。这一点,也是我后来淡出‘巫魅’组织以后,慢慢发现的。”

    “哦?可否详细讲讲?”

    林克顿时起了更大的兴趣。

    “当然,不过,我们还是先讲条件吧。”

    胡素琦答应下来,却又强行把话题绕了回去。

    对她而言,讲述两种巫术的起源,只是费点口舌,不甚重要。

    最为重要的,是胡素琦想要让林克答应的条件。

    “胡姐请讲。”

    ()(e)  林克正了正神色,又换了一个称呼。

    这一点让胡素琦颇为意外,也颇为惊喜。

    巫主,胡姐,到底不一样。

    林克做出这样的改变,自然是因为,他大致确定了胡二姐真的不是隔空惩戒云欣颖的那位“巫主”。

    两人只是有很多地方比较相似。

    而本省督军,年轻时是个花花公子,风流艳事无数,欠下的情债数都数不清。

    单林克建立的情报系统查出来的,本省督军的私生子、私生女,就不下十五位。

    其中就有一位私生女,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与胡二姐相差不多。

    林克知道,这并不是偶然,而是那位私生女多次公开或半公开地表示过,自己从被要求活成胡二姐的模样。

    那位督军的私生女,正是莲心舫的幕后金主!

    如此一想,“巫魅”组织现任巫主是谁,可不就水落石出了?

    或许是因为暗害李思思的嫌疑被排除,胡素琦面带喜色,语气也昂扬了不少,道:“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由你出面,打消你大师兄心中的顾虑。”

    “唔”

    林克闻言沉吟,好奇问道,“胡姐这是对我大师兄动心了?”

    “什么动心不动心?”

    胡素琦狠狠白了林克一眼,不经意间流露出成熟少妇的风韵。

    难怪大师兄会铁树开花,深深着迷。

    “哦?那为何胡姐这般在意我师兄的看法?”

    林克目不斜视,心中不起波澜,继续询问。

    “你大师兄那人,就是个榆木疙瘩,我怎么可能对他动心?”

    胡素琦的嘴还是很硬的,如此解释,“我的风评,你应该知晓,其实并不好。难得有一个人,把我看得极高,我不想失去罢了。”

    年过三十,仍未成婚,又常替胡督军做事,混迹上流社会交际场,兼之人美盘正条顺气质好,自然会引得一些风言风语。

    或吃不到葡萄就葡萄酸,或羡慕嫉妒恨,或者有其它别样心思。

    反正胡二姐的风评着实难言。

    “好,我答应胡姐。”

    林克却是知道,这位胡二姐其实守身极正,对感情和贞节看得很重,从不乱搞。

    只是少女时代被一个文艺渣男欺骗过,虽然没失身,却丢了一颗纯真的心和大笔财富,从那以后将自己伪装起来。

    所谓交际高,也是一种伪装保护自己的做法。

    胡素琦得了林克的保证,今晚接连被打扰、被误会的郁气全部消散,非常干脆地起身进入书房,取出一本厚厚的大部头。

    “这是我这些年整理出来的正统古巫术,部分复原了,大部分残缺着。”

    一边着,胡素琦一边将大部头递给林克。

    “多谢胡姐。”

    林克接过大部头,道了声谢,然后道,“烦请胡姐解释一下,古巫术和邪巫术的起源。”

    “好。”

    胡素琦答应下来,思考了一番,道,“古巫术来源于上古时期,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对强大动物的恐惧,对天地的崇拜,以及对长生久视的向往。人仙武道严格意义上讲,就是先贤们追求长生,而逐渐发展起来的超凡体系。林少侠是南方江湖人仙武道的天才翘楚,当然知道,人仙武道讲究精、气、神均衡。事实上,人类早期的修行,首重的是神。”

    顿了顿,胡素琦不无向往地继续讲解:

    “有一部分先贤,认为天地是苦海,肉身是宝筏,载着象征真灵的神魂渡过苦海,抵达彼岸,追求褪去凡躯,神魂超脱。

    后来,几家古巫术流派陆续宣布,自家有大能已经飞升上界,成功超脱。这让古巫术达到了兴盛的顶点。

    可惜好景不长,按照古巫术的理论,飞升上界的大能,可以与下界保持一定的联系,可以响应徒子徒孙的祭祀与祈求,赐予庇护和力量。

    然而,没有一家流派能够实现这一点。

    这就引发了修行界的质疑。

    古巫术到底能不能超脱,就成了一个疑问,而不是真理。

    再后来,某一天,天降陨石雨。

    有人从某个陨石坑中得到一块记载着一些信息的残缺石板。

    那些信息被破译出来,发现竟是一种修行方法,而且与彼时还叫‘方术’的古巫术极为相似。

    ()(e)  消息传出去以后,越来越多的修行者去寻找陨石坑,寻找那些残缺石板。

    随着越来越多的残缺石板被找出,一个与‘方术’类似而又有不同的修行体系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很多人认为,这是飞升上界的大能们想办法送回下界的通天大道,便不顾一些有识之士的提醒,强行修行。

    从那以后,以剥夺有情生灵精、气、神,滋养自身的邪巫术,流传开来,祸及天下。

    人仙武道趁将‘方术’,和邪巫术一道,打入邪魔外道之中,予以剿灭。

    几千年过去,‘方术’和邪巫术彻底消失,直到一百六十八年前。

    有人发掘了一个遗迹,从中得到了部分‘方术’和邪巫术混在一起的传承。

    一个自称‘巫’的群体出现,短暂兴盛,祸乱天下,又被剿灭。”

    林克静静听完胡素琦的讲述,若有所思。

    他能确信,胡素琦自己是深信她那一套法的。

    至于是否为真,有待商榷。

    毕竟时间太过久远,很多内容存在推断,乃至是臆测。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真与不真的影响不大。

    “胡姐,有件事得先和你清楚。”

    林克果断切换了话题,先打一个预防针。

    “什么事?林少侠尽管直言。”

    胡素琦的态度极好,或许是爱屋及乌,又或许因为其它。

    “那个操控‘巫魅’组织,针对我师父设局的‘巫主’,我是一定要追查到底的,这一点,提前和胡姐好,以免后续引发出一些误会。”

    林克正色出自己的决心。

    胡素琦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沉默许久过后,胡素琦微微点了下头:“林少侠放施为吧。”

    “有胡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克起身,拿着大部头向外走去,“今晚打扰胡姐了,抱歉。”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不见,连带着那本大部头一起。

    胡素琦静静坐了一会儿,幽幽一叹,回床上休息去了,没做任何多余的事。

    林克的真身以极快的速度,赶在石师兄之前回到了武馆。

    从胡素琦那里得来的大部头,也以秘法从分身处拿来,带了回去。

    不管石师兄会不会深夜来访,林克点亮电灯,坐在书桌前,认真阅读大部头,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与参考。

    古巫术,邪巫术,只要能帮助解锁记忆,促进“构装”体系完善,都无所谓。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

    这一看,便从下半夜看到天亮。

    收获自然不少。

    解锁的记忆,激发出来的灵感,暂且略过。

    单是如何完善“构装”体系这一块,林克便有了较为明确的方向。

    无论是古巫术,还是邪巫术,“图腾”的占比都极大。

    当然,“图腾”是林克自己的翻译,便于理解。

    实则是以刺青纹身的形式,以特定的秘法,用特定的颜料,在身上绘制特定的符号或者图案,从而达到烙印术法的效果。

    这种烙印在身上某个部位的术法,比如邪巫术里的“鬼眼”,其优点是施法快速,无需临时寻找施法材料。

    缺点则是过程繁琐,耗时耗料。

    林克当然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抛下自己的“构装”体系,去专研古巫术或者邪巫术里的“图腾”。

    只不过明确了可以给此世之人植入“构装”以后,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另外,既然已经抓住了“巫主”的尾巴,那就把对方揪出来吧。

    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合上大部头,将之藏好,林克离开卧室。

    “师兄,我有些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找到石师兄,林克直接道出来意,“期间可能需要隐藏踪迹,所以,一时间得不到关于我的消息,师兄勿忧。”

    “好,一切心。”

    石师兄没有阻拦,也没有多什么。

    兴致也不高,神情恹恹。

    林克笑了笑,转身向武馆外走去,传音入密打趣:

    “胡二姐挺好,师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