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门外传来揿铃声,顾卿月慢吞吞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酒店的服务人员,上捧着一只礼盒，她态度温和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门口这东西是否是您的？”

    那是她要送给宋伯父的茶叶,顾卿月从服务人员中接过礼盒，轻声道了谢。她掩上房门，将礼盒放到茶几上,坐在地毯上,伏在冰凉的茶几上。

    宋晓书的那句我预祝你表白失败,几乎成了她的心魔,顾卿月忽然孩子气的想打电话给宋晓书,让他收回那句话。

    顾卿月脸贴在茶几上，几乎快要盹着了。

    的来电声吵醒了她，顾卿月臂微麻，她指在地板上摸索，摸到，拿到眼前。是顾珩生打来的，顾卿月一时心跳如雷，不知道是否该接听,她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三叔。”

    “没在酒店？”他问。

    “有,我在。”

    “那来开门。”顾珩生。

    顾卿月起身，走到门口，她垫着脚尖，透过猫眼看了眼，是他。

    她抬覆上门把，轻轻往下按。门开了，顾珩生仔细看了她两眼，只见她脸上左半脸颊有一道微微下陷的红印，顾珩生指指她的脸，问：“脸怎么回事？”

    “什么？”顾卿月困惑地看着他。

    顾卿月转身跑进洗间，顾珩生关上房门。

    顾卿月照着一面挂在墙上的镜子，她抬摸了摸，：“估计是刚才趴在茶几上的缘故。”

    顾珩生点点头。

    顾卿月收回放在脸上的，她盯着镜子里的顾珩生，轻轻开口：“三叔？”

    “怎么？”顾珩生也看向镜子里的她。

    顾卿月长吁一口气，：“你是来告诉我结果的吗？”

    镜子里的顾珩生慢慢走到她身后，顾卿月转过身来，看牢他。

    “卿月，我以为你很聪明。”他，“我想我来这里，你应该很明白我的答案。”

    顾卿月诚实道：“宋晓书预祝我表白失败，所以我很害怕，你是来回绝我的。”

    “很抱歉，恐怕不能如他所愿了。”顾珩生温柔道。

    顾卿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眉眼轻松，转而道：“我有点饿。”

    顾珩生扫视了洗间一圈，：“我们确定要这里探讨吃些什么？”

    哦，顾卿月回了神，抬脚走出洗间，：“点外卖吧。”

    顾珩生走到沙发处，从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取出，他询问她想吃什么，顾卿月坐在单人沙发上，捧着脸，：“吃辣的。”

    顾珩生给她叫了火锅，两人对牢一张堆满火锅食材的长方茶几，牛油锅底汩汩冒着气泡，一颗颗，又似大雨砸在地面上一刻，还未破碎的水花，就像她此刻的心境，像一朵透明盛放的水花抑或是汩汩作响的气泡。

    顾珩生身上是一件白色衬衣，袖口卷了两道，堆叠在肘处，锅底蒸而散的薄薄热气，使他的面容仿佛罩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罩子，看不太真切。

    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敢相信，她为这个人辗转多年，如今他真真切切地坐在她面前，夹着筷子将她喜欢的土豆和藕片下到煮沸的锅底里。

    顾珩生不能吃辣，将青菜放在锅里烫一遍，又在装着矿泉水的瓷碗里过滤一遍，才送到嘴里。

    顾卿月好奇问：“这样好吃吗？”

    顾珩生：“还可以。”

    顾卿月也依样画瓢，将一片土豆浸水里泡上片刻，接着送到嘴里，她皱着眉，：“不太好吃。”

    顾珩生微微笑。

    顾卿月今晚心情不错，连带着胃口也渐佳，她吃了许久，才停下来。

    顾珩生着收拾茶几上的餐具，顾卿月眼睛一直跟着他打，看他起身，将一些剩菜打包装好，扔入垃圾桶里，顾珩生自然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询问：“怎么一直盯着我？”

    “我在想，你会不会不心把酱料弄到衬衫上。”顾卿月。

    顾珩生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等他收拾好，茶几上恢复明净，只是空气还残余一股浓浓牛油锅底的香味。顾珩生推开一扇窗，散散房间里的气味。

    顾卿月一撑着下巴，：“我今天得罪了宋晓书，他大概要将我拉入黑名单。”

    顾珩生问她原因，顾卿月如实来，提起她在图书馆问他是否喜欢自己的缘由，顾珩生：“你怎么确定他会否认。”

    “他是个心性骄傲的人，再还没察觉到我是否对他真有意思，他是不会承认的。”顾卿月分析道。

    顾珩生：“卿月，你很聪明。”

    “可我猜不透你的心思。”顾卿月抬头，“猜不透你为什么明明喜欢我，却不肯接受。”

    “你要原谅一个人三十四岁男人的瞻前顾后。”顾珩生。

    “什么？”她问。

    顾珩生凝视她，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这个喜欢我的女孩，她的喜欢是否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又是否能够维持一辈子，或许在她经历更多后，会发现其实我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完美。”

    “我知道你是普通人。”顾卿月，“你告诉过我的。”

    “可你并非真这样想。”顾珩生微微笑道。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因为有“喜欢”这层滤镜，白衬衫永远是他穿最好看最出彩，别人穿是朝九晚五的保险销售员，你看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件盲目却愚昧的事。”她歪着头。

    顾珩生一怔，片刻后，他：“卿月，你比我看得透彻。”

    他话音落下，他放在西装外套的这时响了起来，顾珩生取过，按了接听键。顾卿月听了一耳朵，大概是公司上的事。

    他将从耳边拿下，顾卿月问：“你要走。”

    “是。”

    顾卿月看着他在穿外套，她突然轻轻开口：“有人当一件事好得不似真的，它大抵也不会是真的。”

    闻言，顾珩生低眉看她一眼。

    眼前忽然暗下一片阴影，顷刻间，顾卿月觉得额头有些温润的触感，两秒后，她反应过来，是他的唇贴上她的额头，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的两只分别搭在她的身侧沙发的扶上，他问：“现在有真实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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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当一件事好得不似真的，它大抵也不会是真的。--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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