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命运
“下雨了啊。”
苏霖回到夜莺酒馆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阴沥的雨,末班的公交车刚好从这条街驶过,溅起的水花。
从路灯灯光中愈发密集的雨毫来看,今晚这场雨恐怕会越下越大,苏霖收起雨伞踱步来到负一层。
意料之内的只有零散的几桌客人,柜台的服务人员看着鲁恩日报打发着时间,见到苏霖前来,连忙站的笔直问好。
苏霖摆摆,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该摸鱼的时候就摸鱼。
鲁恩的那帮贵族老爷们可不会选择大雨天出门赌钱,所以今晚的注定没太多的营生,住在这附近的富二代们倒是这里的常客。
苏霖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麦卡柔,感知了一下,朝某个房间内走去。
房间内
一名服饰精致的年轻人瘫睡在席梦思上,口水沿着嘴角滑落浸湿了枕头,像是做了一个极好的美梦。
麦柔卡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里拿着一杆墨水笔在草纸上奋笔疾书,时而书写,时而修改。
良久之后,她情绪出现了一丝波动,但心理医生的能力让她很快平复下来,她看了眼草纸上的内容,这张草纸揉做一团,扔向一边。
“唉”
叹息声响起,麦卡柔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站在床边将年轻人身上的杯子掀起。
“迪克先生,迪克先生。”麦卡柔轻轻呼唤,年轻人从梦中醒来,眼神中还有些迷茫,像是在回味着方才的美好韵味。
“嗯,我又睡着了么?”迪克揉了揉双眼,熟练的从怀中抽出一个皮包,在里面取出一张面额为5的金镑。
“每次和你在一起我仿佛都有用不完的力气,不会疲惫。”迪克痴迷的看了眼麦卡柔,道:“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么,麦迪西姐,我父亲虽然不会认可你,但是你可以住在我的私人庄园。”
麦卡柔闻言沉默了一下,在心里默默想道:
‘您当然会觉得有力气,因为我实际上是给您做了一次心理治疗,在美梦之后就是深度睡眠,这可比酒色伤身对身体好多了’
麦卡柔刻意露出感动的表情,随后轻柔又坚决的道:
“您每次都这么慷慨迪克先生,您值得更好的女孩”
熟练的推脱之后,麦卡柔目送着最大方的客人迪克出门,自己则留下收拾起房间,比如她刚刚扔掉的草稿纸。
她回头看向刚刚自己坐着的位置,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椅子上,里拿着一张张皱皱巴巴的草稿纸。
“老板?!”
“嘘。”苏霖比了一个安静的姿势,翻动着里的纸页。
片刻后。
“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写的还算不错。”苏霖点点头评价道:“怎么,想要转行了?”
上面写的故事是经典灰姑娘式的剧情,平民阶层的女孩遇上年轻的贵族伯爵
麦卡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回道:
“哪有,只是兴趣爱好哈哈您什么时候来的”
她可是珍妮弗老板去参加私人晚宴了,贵族们的社交不是特别耗费时间么?
“大概二十分钟前,我来通知伱周四放假。”苏霖起身走到麦卡柔面前,从她里抽走那张面额为5的金榜,找零4张面额为的金镑。
“这是场地续费。”苏霖也顺将那一叠皱巴巴的纸页放在她里:
“我建议你写一点什么霸道罗塞尔爱上我这类的,也许鲁恩的读者喜欢这种?”
望着苏霖走出去,麦卡柔看了眼中的几张金镑,所以,萨利尔先生这是默许她的行为了?
“这周四的早上,你和你的家人有空么?“苏霖突然折返朝麦卡柔问道。
麦卡柔脑袋一嗡,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他刚刚在什么?是我耳朵听错了么?他问我周四早上有没有空?心理医生的能力这一刻失去了效果,自身的理性处于历史的低位。
“我准备举办员工团建,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团建,嗯”苏霖的想了一下,开口道:“我打算组织一场旅行,就在这里,我们这家店不对外营业,让大家放松放松。”
“周三也不用上班,周四清晨点在酒馆集合,中午在塞佐伦餐厅用餐,我请客。”
麦卡柔从刚刚不切实际的想法中退出,她暗自松了口气,这样才正常,不作为一个老板来也并不正常
她不知道的是,周四的早晨弗萨克帝国的浮空艇舰队就会穿过苏尼亚岛的边界,在一位序列二的天使天气术士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发起轰炸。
无论是苏霖还是钟离,都无法直接出阻拦这场行动,但下的这些人苏霖可以顺保护他们的安全。
贝克兰德
“务必带上你们的家人一起来到夜莺酒馆,到时候会有价值不菲的礼品。”苏霖朝麦卡柔道。
()(e) “好的”
苏霖关上门,留下麦卡柔在原地愣神。
家人
翌日清晨
麦卡柔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家中,一如既往的,她在进门前先克制住了自己的厌恶心理,嘴唇嚅嗫了几下,露出一个笑容。
“我回来了。”
“我都过好几次了,不要这么早起床等我”
麦卡柔拉开门后,看着一个留着双辫,脸上带着雀斑的金发女孩,从兜里拿出了几张金镑。
“艾利斯、哈维、加德纳、杰夫的学费和生活费,给他们邮寄过去。”
“再过两个月你也该去读书了。”
“利维,今天以后你就跟着维娜姐姐一起去买面包和蔬菜,学一学怎么做,你是个成熟的男孩子了。”麦卡柔蹲下身子摸着一个大约0岁男孩的脑袋。
“这个星期可以不用吃黑面包,姐姐新来的老板是个好人,给姐姐涨了很多工资”
“嗯,之前的老板也是好人,不要误会。”
在孩子们眼里,麦卡柔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每天出门辛苦工作为他们带来食物和衣服。
“这一镑”麦卡柔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金镑:“这周可以多买些肉,星期四姐姐白天要上班,就不用做我那份了。”
麦卡柔吩咐完后感受到一些困意,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廊道里看了眼干净的玻璃窗外,天空的那一边泛起微微白光。
她突然有一种错觉,似乎一切过去的艰辛、生活的艰辛、曾经的伤情都渐渐地消融在被云雾遮掩的朦胧白光中。
麦卡柔别过头去,瞬间处于一种理性的状态,她对自己使用了安抚。
她还是不适应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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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伯爵的庄园内
克莱恩扮演的道恩唐泰斯与霍尔伯爵寒暄了几句之后,左持这杖,右拿着一杯香槟朝人群中心处走去。
“摩拉先生,请恕我直言,这个基金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一名议员义正言辞的‘呵斥’着眼前儒雅的中年男人,“作为鲁恩王国的一员,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参与。”
“正是如此,这是相当富有意义的基金会。”一位贵族中握着红酒杯,肯定的道:
“就像罗塞尔大帝的那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积极参与到基金会的相关运行中来,金钱和粮食对我们来远不及贝克兰德平民们的笑脸。”
钟离礼貌的称赞道:“各位的仁慈和爱心就像霍纳奇斯山脉一样辽阔。”
他目光与克莱恩对视一眼,克莱恩笑了笑,仰头看向头顶那金碧辉煌的天花板。
夜晚回去的马车上
奥黛丽坐在钟离和克莱恩的对面,眼眸明亮,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开心的道:
“太好了!教皇先生,世界先生。”
“大家都愿意参与到重大灾难应急基金会当中,或许没办法阻止战争,但是能最快的将损失减少到最。”
马车的车夫并不知道霍尔伯爵的女儿也在车厢内,他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将这位摩拉先生和道恩唐泰斯先生送回伯克伦德街60号。
“正义姐,我希望你提前做好准备。”克莱恩摘下头上的礼帽放在怀中,“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奥黛丽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她似乎有些失落,“大部分人都没有当做一回事,只是为了结交教皇先生而出来的恭维话。”
但奥黛丽口吻又带着一些期待,“也有不少人觉得可以参与这件事情,认为这件事具有意义。”
“虽然他们觉得遥远嗯”
她似乎在想一个词语去形容,想要用言语将这些人的心理状态描绘出来。
“像是一种追求,对生活意义的追求,想要去做一些好事。”
“以我的经验来”钟离像是在回忆,瞳孔微微发散,漫长岁月的历史仿佛在他眼中浓缩成微不可查的光芒,“知行合一往往是最难的一步。”
“心中所想并不等于能够做到,当时的想法未必不会在未来发生改变。”
“我明白”奥黛丽眼眸微沉,她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们,如果是自己父母和哥哥呢。
她不知道战争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只能尽力从过去学过的书本中,那冰冷的数据里和字里行间的惨烈中学会畏惧,为自己带来紧迫感。
那些群众的生活会发生怎么样的改变呢?
马车轱辘和马蹄哒哒的声音混合,在夜晚的街道上十分清脆,这些声音传到耳朵里就像是江上的浪潮翻滚而来,亦如即将到来的战争。
“正义姐。”
短暂的安静后,克莱恩开口道:
“这次的战争也是你晋升的契。”
“你可以尝试尽快消化梦境行者的魔药。”
()(e) 奥黛丽苦笑一声,“真是昂贵的代价,我明白了,世界先生。”
“我能知道大概还有多久么?”
克莱恩想了想,叠放掌从翘起的双腿上拿起,比了一个数字。
“两个月?”奥黛丽尝试性问道。
“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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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最近这都是第几起了。”一个胡须有点发白的海盗拿着拖把用力拖着甲板上的血迹,“你子,跟我一起忙干嘛?”
“你可是船长的”
“船长的”
他词汇有些匮乏,也不能是匮乏,只是不敢把这话出来,倘若要是被船舱里的那些家伙听到,他这老骨头估计就要散架了。
“算了。”他继续奋力清洗上面凝固的血块,并从腰间掏出一把锐利的刀准备等会儿用来挑出缝隙中的血渍。
“你也学他们嘴碎是吧?”路明非里拿着一张抹布,利索的忙碌着,抹布擦过的地方光滑明亮,因为他偷偷施加了一个法术。
“老约翰,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当啥海盗啊。”路明非站直身子,看了眼前方的‘战场’因为他的挑唆,今天是第二水长和第四水长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但是中途有人不讲武德搞了偷袭,引起了数十人的混战。
可惜,不是我直接引起的。
老约翰被命令来清理甲板,这个老海盗都快60了,平日做着后勤的活。
路明非感觉有些过意不去,就主动到甲板上和他一起清理,虽然路明非才是新人,但现在谁也不敢指挥他。
“你早点退休不行么?”路明非走了两步来到甲板前方的位置,开始了新一轮作业:“难不成你也要当海贼王,追寻着绝无仅有的大宝藏?”
“哈哈哈”老约翰站直身子揉了两下自己的腰杆,“退休,退什么休,我今年才上的船,钱都还没攒够呢。”
路明非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老约翰。
“怎么?不像?”老约翰拍了拍自己臂的肱二头肌,道:“我以前在贝克兰德的码头区当船工,今年才出的海。”
“你都这把年纪了,跑来当海盗干嘛?”
路明非还以为他在船上呆了很多年了,毕竟对方身上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明显的风吹日晒痕迹,面貌也要比正常人看起来要显老。
“你儿子没拦着你?”
他前两天才听到过老约翰聊起过他儿子的事情,他儿子似乎在岸上生活。
“失踪了。”老约翰拿起拖把的木柄继续工作,“贝克兰德大雾霾你知道吧?”
“他就在第三天失踪了。”
路明非感觉自己踩雷了,但前两天老约翰在聊天时就的像他儿子最近做了些什么似的。
“你老婆呢?”
“染病,死了。”老约翰的略微停顿了一下道。
“抱歉”路明非暗自给自己嘴巴来了一巴掌,专心擦起了污渍。
“其实我还有个女儿。”老约翰走到路明非身旁,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和那一轮红月,在大海上有个好处,能够经常看见星星和红月。
路明非有点不敢接话。
“她很漂亮,如果她还活着我真想把她介绍给你,前提是你没当海盗哈哈哈哈。”老约翰埋头继续清洁卫生。
“也是因为大雾霾么”路明非看着老约翰,想起了塔罗会上众人聊起的大雾霾事件。
“嗯。”老约翰头也不抬的道:“儿子失踪了,女儿生病了,码头停工我失业在家,老婆为了生计出去卖身,结果自己也染病了。”
“我寻思活着也没啥意思,就从码头跳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水长捞了上来,就一直待在这船上了。”
路明非下意识的攥紧了里的抹布,他感觉身上的血液流速变的缓慢。
“我年轻的时候向往过大海,却一辈子都没出过海,天天在码头上搬运。”老约翰嗤笑了一声,“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能成为海盗。”
“命运还真是奇妙,嘿嘿嘿。”
老约翰想起了什么似的打量了一下路明非,把声线放低道:“其实当海盗也有好处,吃的比我在陆地上工作时好多了,顿顿都有肉吃。”
“你这个身板要多吃点,指不定哪天嘿嘿,就有用武之地了。”
老约翰猥琐的笑了一声,目光从路明非的身上晃到主船位置的上方,那里是船长室。
路明非扯出一个笑容,继续蹲下擦拭着甲板。
海浪拍打着船舷激起层层叠叠的雪白浪花,海风奔腾而来,清凉的风送着咸咸的海水味进入鼻腔,还有干涸凝固血液留下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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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