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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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

    蛇女白露!

    一瞬间,袁通便认出了白玉蛇尾的主人,猛地抬头,正见一张妩媚多姿的俏脸从阴影中渐渐浮现。

    皓白的月光洒在她脂凝玉砌般细腻的肌肤上,搭配上那双碧湖般幽澈的杏眸,比上次见时更添了几分妖冶。

    见他躲开,白露眼里透出一丝讶异,唇角噙着醉人的浅笑,扭摆腰肢,缓缓走近,轻启红唇,唤了声:

    “阿弟”

    袁通打了个哆嗦,不禁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情,眼角一抽,干笑道:“原来是白露大人您老怎么有空来这了?”

    白露没有回答,只是黛眉微蹙,神色哀怨,眸底隐隐有雾气升腾。

    “前日分别时,还一口一个阿姊,这才过了几天,就成了‘大人’了”

    “你莫不是又有新欢了?”

    喂喂,什么叫“又”?

    我向来洁身自好,你别污蔑好妖啊!

    袁通心里忍不住吐槽,身子悄无声息向后退去,实在不愿与其纠缠,妄图逃之夭夭。

    今时不同以往。

    过去委曲求全,那是出于无奈,没有反抗的资本,现在不一样了,怎么也算一只半脚踏上修行路,就算依旧打不过,想跑总能跑掉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抱着这样的念头,袁通出其不意,忽地将脚边一粒石子踢了过去,趁着对方分神之际,回头一个翻身直接从百丈高的陡壁上跃了下去。

    凭借猿猱独有的优势,攀岩揽石,在悬崖峭壁上辗转腾挪,不过数息便消失在灰雾中。

    白露见状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哀怨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羞恼,紧咬银牙,恨恨道:“好啊,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宁愿去死也不愿相见!”

    “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冷哼一声,掐诀捻咒,化作一道黑烟袅袅升空,顺着袁通逃逸的方向一路追去。

    且袁通运起法力灌入四肢,只觉犹如神助,耳边呼呼生风,速度比平常快了不止数倍,很快下到崖底,向着不远处的焦土丘狂奔而去。

    想要躲进泽云洞洞天避避风头。

    眼看就快到了,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妖女黔驴技穷,不由松了口气。

    常言道乐极生悲,正当他暗自庆幸时,忽觉脚下一空。

    不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觉腰间一紧,熟悉的触感再度袭上心头!

    “等”

    一个字刚吐出口,缠住他腰的粗尾骤然用力,袁通便随着一声惊呼被卷上云层,整个没入黑烟。

    霎时间,天昏地暗,眼前黑茫茫一片,不辩南北。

    只瞥见一条粗大的蛇尾在黑云中时隐时现,鳞甲如玉,乳带残霜,犹如苍龙腾雾、白虬穿云。

    不知过了多久,等袁通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仰面趴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石下溪水潺潺,四周层林环合,草木幽深。

    “我这是在哪”

    他下意识想从石头爬起来,刚坐起身,突觉头疼欲裂,当即扶额发出一声呻吟,又重新躺了回去。

    这时,便听一道柔媚的女声在耳畔响起:“阿弟不必紧张,姊姊在呢~”

    就是你在我才紧张!

    袁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头更疼了。

    ()(e)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打心底升起。

    他终于有点体会到当年猴子面对如来佛祖的感觉了

    任你怎么翻腾,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逃不出对方的五指山!

    娘的,还是拳头不够大!

    盯着白露愈发娇俏可人儿的脸蛋,袁通心中不知怎的,蓦地升起一股子邪火,恨不得即刻将这妖女扑倒在地,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

    不对

    关键时刻,一阵清凉之意涌上泥丸,多半年的苦修终于派上了用场,袁通一個激灵,眼中肉欲尽散,冷汗唰地一下遍布全身。

    我这是怎么了?

    清醒过来后,袁通再不敢去看蛇女那对充满蛊惑的美眸,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妖像是打汗水桶里捞出一样,模样狼狈至极。

    此时他哪能不知,刚刚必是中了这妖女的媚术!

    见袁通意志如此坚定,白露眼中露出一抹可惜,故作关切地道:“阿弟,你突然这是怎么了流了这么多汗?”

    “若是热的话,何妨退去衣衫,吹一吹这山间凉风,自然消暑”

    罢,柔软的娇躯顺势依附在侧,伸出青葱玉以指尖挑逗似的滑过袁通的胸膛,丝毫不在意沾上他腥臭的汗液。

    美眸流转间,笑意盈盈。

    缓缓贴近袁通的脸,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咝咝道:“许久未见,阿弟的身子变化真大,姊姊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令人想入非非。

    “够了!”

    袁通深吸一口气,断喝一声。

    他实在受够了,不想再陪她演下去了,索性摊牌了,直言不讳道:“白露大人,你一直纠缠不放,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不妨直言!”

    白露一怔,似乎没料到袁通选择在此刻翻脸,沉默片刻,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旋即嫣然一笑,不出的妩媚动人:

    “姊姊想要的,你还不清楚吗非要出来?”

    “差不多得了!”

    袁通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明明是个妖尽可夫的荡妇!还要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矫揉造作,搔首弄姿,臭不要脸!”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懒得再留情面。

    “真把我当傻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供给享乐的玩具,玩腻了便可随丢弃,斑狼那货便是前车之鉴!我现在既已落到你里,要杀要剐随便!想玩找别个去,蹭树也没人管,老子可不伺候!”

    完,袁通一把将怀中温香软玉推开,头一横,闭目待死。

    士可杀不可辱,彩衣娱亲尚可接受,想让他再像之前那样违心演戏,明明心里膈应的要死,却要一口一个“阿姊”叫得甜蜜,他宁愿去死!

    呸!想想都恶心!

    或许是多半年来过惯了随心所欲的生活,袁通已再难回到在白骨洞当喽啰时的心境。

    每天逆来顺受地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人呐,一旦尝过自由的滋味,就再也不想被束缚了

    袁通这番话一出口,气氛顿时跌至冰点。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白露的脸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美眸森寒,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阿弟,你刚才我什么,姊姊耳背没,伱能不能再一次?”

    ()(e)  “我”

    袁通被那如刀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冷芒在背,张了张嘴,没敢吭声,干脆转过身去,不再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青石上静悄悄的,只有林间晚虫唧唧,扰人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袁通实在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转过脸准备点什么时,完全与他的预想背道相驰,白露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莞尔一笑。

    霎那间,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那张完美无瑕的笑颜,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看的对面的袁通动魄惊心,暗道:

    乖乖,我刚才骂得太狠,这妖女该不是怒火攻心,气傻了吧?

    正惊疑不定时,只听白露缓缓开口了:

    “阿弟,你知道你身上哪点最吸引姊姊吗?”

    袁通不自觉摇了摇头。

    白露见状,笑得更灿烂了,指了指他的两眼。

    “就是这双眼睛。”

    “眼睛?”

    袁通悚然一惊,身子下意识向后仰去。

    这妖女难道想剜下我的眼睛吃掉?

    “对”,白露点了点头,“就是这双眼睛。”

    果然!

    袁通咬了咬牙,猛地从石头上跃起,一只放入怀里按住木匣,准备做最后一搏。

    虽然情知必死,但坐以待毙不是他一向的风格!

    袁通死死盯着白露,心里暗暗发狠:

    老妖婆,尽管放马过来!

    今晚就算我死,也要崩掉你几颗尖牙!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会。

    他忽然想起旱黎留下的两枚尸神丸,精神顿时一振!

    若能将此丸塞进这妖女嘴里

    他正思索对策,白露却依然盘坐在原地,完全没有出的意图,只是痴痴地望着他,嘴里喃喃:“对,就是这种眼神,真是迷人”

    着,下身的蛇尾不自觉摩挲起来,叮叮咚咚,一时间,袁通竟分不清那声音是鳞片摩擦的蹭击,还是身边溪水流淌发出的声响。

    “就是这种闪躲中蕴含一抹顽强,顽强中透出一股纯真,执拗又不失倔强,实在是太美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眼神!”

    白露越越激动,兴奋到声线都变调了。

    这是什么展开?

    袁通被那炽热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毛,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妖婆,你在发什么癫!”

    白露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着:“自从那日泉边初见,我就下定决心,这么美丽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段,这双眼睛,还有你,我都势在必得!”

    完这句话,她表情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眼神依然火热,淡淡地道:“无论你再怎么掩饰,一个妖的眼神是不会谎的。”

    “阿弟,你该不会真以为你之前那拙劣的演技,能骗得过姊姊吧?”

    “什么?”,袁通面色难看。

    “之所以一直没有拆穿,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到这,白露红唇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神色莫名。

    “你以为是你在配合我演戏,焉知不是我在附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