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光球
又是一堆乱码被地缚灵所接收,叶柯能看到它的数据似乎出现了一些浮动,紧接着,它再一次开口道——
这让叶柯顿时紧张了起来,刚刚那名少女就是在地缚灵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之后消失的,这就如同一句攻击宣言一般尽管叶柯根本就没有看到地缚灵是如何向少女发动攻击的。
“你是谁”
叶柯的思维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他听懂了地缚灵的话。
准确地来,是理解了那些用奇怪的音节所组成的语句。
从地缚灵嘴里吐出来的字符发音晦涩难懂,但当它们被传入叶柯的意识程序之后,代码却是瞬间完成了重组,一段清晰的思维代码被表达了出来。
它在向自己发问?
叶柯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换做是在乌托邦的正常空间,视野的右上角现在应该已经会跳出心率过快的警告提示了,但现在整个可视界面却干净得看不到任何ui,就连那些最基础的功能按键都在叶柯进入侵蚀地的时候消失了。
“我叫”叶柯想了想,本来他想用“约翰”这个id,但思索片刻之后,还是输入了自己的真名。
“我叫叶柯。”
虽然连虚拟键盘都无法被呼出,但在这里,叶柯却可以用自己的意识调动任意一份自己能够“触及”的数据——这是乌托邦里世界的特性,他曾经使用这种方式解析那些会被安全系统监测的违禁数据但那时候的叶柯怎么都不会想到,这种数据处理方式会被自己拿来和一个不知道算不算鬼魂的存在进行交流。
“你是谁”
同样的代码再度被传入叶柯的意识,这让叶柯陷入了迟疑之中。
对方是没能理解自己刚刚发过去的信息?还是,它问的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名字?
亦或是它仅仅只是在械性地重复这句问句,而问句本身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你是谁?”叶柯将对方发过来的这段代码复制粘贴之后,又发了回去。
名为约翰的虚拟角色喉咙微微蠕动,嘴里发出了一句诡异难懂的话语,就好像某种邪恶仪式上用来召唤邪神的咒语一般。
()(e) 地缚灵没有再次开口,也没有向叶柯发送任何数据,它只是心翼翼地向前一步,从口中吐出了一颗萤火虫一般的光球。
在不久之前,那名反抗组织的少女也给叶柯展示过类似的东西,那是一段属于地缚灵的记忆,虽然已经被预先处理过了,但叶柯还是差一点就沉溺了进去。
而现在地缚灵吐出来的这颗光球,里面包含了多少污染数据,叶柯想都不敢想。
在超限视觉下,这枚光球宛若实质——不计其数的代码被压缩在一个极的空间之内,光是解析这些代码恐怕就需要极为恐怖的算力,这种算力要求根本就不是叶柯那台民用沉浸舱能够承担得起的更何况,他现在的意识已经和沉浸舱断开了连接,处于一种神似“灵魂出窍”的状态,这巨大的算力负荷将一股脑儿地压在他的“灵魂”上面。
会不会把脑子烧掉叶柯不确定,但光是算力透支和数据冲击,估计就足够将他的意识抹杀掉。
那躺在沉浸舱里的自己,就真的要变成一个植物人了。
“抱歉,这玩意,我能拒绝吗?”
叶柯后退了一步,但这颗光球却骤然加速,撞进了他的身体。
“卧槽!”
叶柯的意识只来得及冒出一句脏话,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柯的意识才再度回归了他的身体,他试着伸出臂,肘却重重地撞在了一堵光滑冰冷的墙壁上面。
“嗯?”
叶柯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沉浸舱里,挂在房顶的便携式节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我回来了?先前发生了什么?”
叶柯从沉浸舱里坐起身,下意识想要去看沉浸舱的操作面板,可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这股气味是从沉浸舱的主箱里散发出来的,而掀到一旁的舱盖连接折页上的安全保险也已经被触发,更远处的电源适配器上更是亮着三盏醒目的红灯。
叶柯算是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了的沉浸舱的芯片因为某些未知原因被烧毁,触发了设备的安全保险,在沉浸舱彻底停止运作之前,强行切断了自己和乌托邦的虚拟连接
()(e) 这么来,那名少女在欺骗自己?
侵蚀地的所有数据,包括进入侵蚀地的人类意识,都会被转移到中转基站的本地服务器上,而侵蚀地的本体则会以一個运算法则和乌托邦完全不同的独立程序——叶柯也不知道这玩意还能不能被叫做是一个程序——在乌托邦的底层架构中随意游走。
叶柯又将少女过的每一句话都仔细地捋了一遍,然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中转基站既然始终连接着乌托邦的络,那么侵蚀地再怎么“独立”,它也依旧还是乌托邦的一部分。
只不过是以运算法则作为屏障,将自身和正常状态下的乌托邦隔离了开来。
假设一个程序能自行转换自身的运算法则,那它就能在乌托邦和侵蚀地之间自由穿梭。
但这容易,真正要做到的话难如登天。
这可不是将一加一等于二的答案改成三那么简单,这其中涉及到的技术难关,怕是让那群负责乌托邦服务器日常维护的顶级络工程师来都搞不定,更别提叶柯这么一个半路出家、自学成才的野生黑客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他很在意——那只地缚灵吐出来的那颗光球里包含的到底是什么数据?自己在接触到那些数据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到现实世界的?
自己能回到现实世界,应该和那只地缚灵脱不了干系。
然而,叶柯的脑海里与这些问题相关的记忆却完全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是被人为删除了一样。
反倒是触碰光球之前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甚至包括先前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段记忆本来已经模糊,但现在他却能够完整地回想起来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包括那两名男医生的对话。
“这家伙体质那么弱,应该扛不过排异期吧?”
“管他呢,我们的薪资是计‘件’的至于这子之后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