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约翰就好，还请问大师如何称呼。”既然对方的态度还算和善，叶柯自然也对其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双合十，回了一个佛礼。

    “贫僧法号，度难。”僧侣一脸平静地道。

    “在乌托邦搜索和‘度难’相关的信息，总共有452条结果。”希德在叶柯耳边道，“但没有一条和眼前这个和尚对得上号的。”

    “也就是，他既没有向官方登记自己的僧侣身份，在乌托邦世界里也并不是以度难的身份出现的那就很可疑了。”叶柯在脑海中对希德道，“但有一一，一个会跑到烟花柳巷之地来找义体诊所的和尚，怎么都不像是个正经和尚吧？”

    这个时代的僧侣戒律中最著名的一条就是“虚实合一”，也就是，那些所谓的大师，其实都是一帮实名制上的家伙。他们不仅在现实世界里传教，乌托邦世界更是他们弘扬佛法的重中之重。

    或许是内心过于空虚，又或许是亏心事干得太多那些资本家们不仅没有限制宗教的传播，反而有不少人都变成了宗教虔诚的信徒尤其是在东陆，佛教和道教两种宗教的势力和影响力，比旧时代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度难，是指度人脱离苦难的意思吗？”叶柯向僧侣问道，“大师我猜得对么？”

    “非也，所谓度难，度人难，度己更难。贫僧只是在红尘之中打滚的芸芸众生之一，可不敢称大师。”度难和尚抬起头，一双义眼之中泛出明亮的金光，“施主虽然带着面具，但贫僧从施主的眼中便能看出，施主就具有大智慧之人。”

    “这秃驴跟他客气几句，还和我商业互吹上了。”叶柯向希德吐槽道，可希德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无比严肃。

    “心。”

    “什么心？”

    “这個和尚右肩义体和右腕的关节正在加压。”希德道，“换而言之，他在蓄力。”

    “什么？！”

    “躲！向左后方一步，然后下蹲！”

    ()(e)　　因为是在意识之中交流，两人的对话实际上在瞬间就已经完成，叶柯下意识照着希德的要求做出了相应的动作，随即便感到一股劲风从直接的头顶上方扫过！

    度难和尚右五指并拢成掌，以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从刚刚叶柯脖颈的位置扫了过去要是没有希德提醒的话，这一记突如其来的掌刀足以让叶柯身首分离。

    “阿弥陀佛！施主莫不是一直在提防着贫僧？”度难一边颂着佛号，一边踏前一步，他脚下穿的木屐在重压下瞬间四分五裂，就连地下诊所的地板都被踩出了一个不大不的凹陷。

    但他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很难想象上一秒两人还在商业互吹，下一秒他就想要取叶柯的性命。

    “为什么？！”叶柯迅速后退，和度难和尚拉开了距离。而不远处的唐医生，则是在度难和尚动的一瞬间，就已经闪到了一张术床的后面。

    “施主既有大智慧，为何发问？”度难抬腿踢向叶柯，但在希德的预先提示下，叶柯朝侧边一个翻滚，又是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

    “一言不合就动，你该不会是脑中病毒了吧？”叶柯大声质问道，同时向希德发出了入侵对方脑的信号。

    “这和尚的脑设置了六道防火墙，需要时间。”希德回复道。

    “非也，贫僧内心清明，六根清净，不会为外物所扰。”度难和尚收回腿，一步步地朝叶柯走来，“方才贫僧观施主气象，厄难缠身，苦果已生，倒不如由贫僧度施主往西天极乐，即为解脱。”

    “什么物理超度？”叶柯终于是抓住会抽出了枪，起就是一个莫桑比克射击法——两枪胸口一枪头，然而子弹并没能贯穿度难的义体，甚至都没法在那瓷白色的义体表面留下什么痕迹。

    “度难的义体是由军用义体改造而来的，子弹是打不穿的。”唐医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与其还击，你倒不如思考一下要怎么脱身。”

    “这和尚在这里动，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叶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唐医生，在确定他就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之后接着道，“你的客人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吗？你就不怕他把你的诊所给砸了吗？”

    ()(e)　　“死皮赖脸留在这里不肯走的人是你，我劝过你好几次了。”唐医生道，“至于诊所，反正打坏了什么东西，事后照价赔偿就行。”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度难又念诵了一句佛号，随即整个人骤然加速，直奔叶柯冲来。

    “该死的秃驴！”叶柯随抄起脚边的垃圾桶，朝度难扔了过去，然后跳向了度难的左侧——根据希德的观察，度难的左眼视角广度要比右眼6%，在缠斗的时候尽量位于他的左侧会更有优势。

    叶柯一边跑，一边用枪射击度难的膝盖、脚踝等关节，试图限制他的行动力但袈裟底下同样是泛着瓷白色金属光泽的义体军用级义体的物理强度足以硬抗零距离发射的62毫米全威力穿甲弹，叶柯中九毫米的花生连它的漆面都刮不掉。

    “再给我六秒钟。”希德道，她的语气之中少见地带上了一丝紧张，“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和尚不是萨拉尔。”

    “为什么？”

    “如果是萨拉尔的话，他出第一招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有道理。”

    叶柯一边用意识和希德交流，一边迅速地给打空弹匣的枪换弹——他现在的位置实话有点不太理想：身后是两排焊死在墙壁上的金属柜，左侧是一张空的术床，右侧则是一台两米多高的医疗设备。

    度难距离他还有三米，他想要闪躲就只能从术床上翻过去，但以度难的速度，在叶柯翻床的时候，就足以将他抓住然后撕碎了。

    “能不能快一点，让这家伙的脑过载。”叶柯一把抓住了床沿，但他并没有从床上翻过去，而是用脚踩开了术床的滑轮保险，用力一推，将整张床朝着度难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