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厄拉德丰、丰德厄拉、德拉厄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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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灵界。

    天气晴朗,无风无雨,阳光洒落在湖面上。

    湖水波光粼粼,湖畔绿草如茵,有几只棕鹿在饮水吃草,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突然,湖面裂开了。

    湖泊像被顽皮孩童摔成两半的饼干,水面就那么脆脆的裂成了两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灰色的裂缝极速扩大,蔓延到湖边、蔓延到草地上、蔓延到远处低矮的山坡上,横亘十几千米。

    那一群棕鹿正好处在裂缝附近,它们警觉的四散奔逃,大多数都成功避开了裂缝,只有一只瘦的雌鹿反应不及,后蹄陷入了裂缝里。

    它前蹄扒着草地,惊惧呦鸣着,拼命用力想要逃离裂缝,爬上草地去,可裂缝扩大的太快,很快,就吞噬了它大半个身子。

    掉进裂缝,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可下一秒,它的哀鸣突然变成嘶吼!

    抓地无力的前蹄快速膨胀粗大,长出黑毛,分出脚趾,长出弯曲的锋利指甲,牢牢地楔进了地面。

    它全身都在膨胀。

    脑袋变大变圆,嘴部变宽,嘴里生出獠牙,舌头长满倒刺,一双黑漆漆的水润鹿眸变成了黄色的冷酷圆眼。

    它奋力一跃,跳出了裂缝,重新落在草地上。

    接着,它毫不迟疑的全速狂奔,奔向不远处的鹿群。

    那几只观望的棕鹿有的再次开始逃窜,有的却还在迷茫迟疑,似乎不能理解——它们最瘦的同伴,怎么就变成了一只凶猛的黑色豹子?

    这短短一两秒的呆愣,决定的便是命运。

    最肥硕的一只棕鹿刚回过神,没跑出几步就被黑色豹子扑倒,咬住了喉咙。

    不远处,灰色裂缝还在不断扩大,土地不断滑落进入,湖水也在落入其中,不是倾泻流进裂缝,而是像碎裂的拼图般,一块块碎碎的落入裂缝中。

    黑色豹子回望一眼,没有原地进食,叼着死鹿跑向了远方的山林。

    至于鹿群,更是早就跑的没了踪迹。

    约莫几十秒后,裂缝不再扩张,开始合拢。没用太久,这大地上的裂缝闭合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天气晴朗,无风无雨,阳光依旧洒落,湖水如境,湖畔绿草青葱。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不过,湖面比几分钟前,缩了几分之一。

    几百公里之外的一片森林里,夜色笼罩,明月隐于乌云之后,没撒下半点银辉。

    林中,两棵树冠相连的大树突然晃动,接着,它们的距离极速拉远。

    五米、十五米、二十米

    它们之间的土地上裂开一条缝隙,缝隙飞快扩大,缝隙里是水面,是绿草,是野花,是山坡!

    短短几十秒,一个百米宽的湖泊就出现在森林中,湖畔是平坦的青青草地,连一棵树都没有,在茂密的森林中显得很是突兀。

    那原本树冠相连的两棵树,此刻已经相隔百米,居于湖泊两端。它们的树干上,各站着一只松鼠,正直立身体,隔着湖面焦急眺望,叽叽啾啾,寻找彼此。

    一棵大树歪倒在湖畔水中,茂密的树叶中飞出一只蓝色羽毛的鸟,在浸入水中的大树上面,盘旋哀鸣,久久不去。

    水面之下的树枝上,鸟窝里,几只刚刚生出绒羽的幼鸟,呛了水,正激烈的挣扎着

    一只疯狂逃窜的野鼠,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湖泊,它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水里。下一秒,猫头鹰的利爪在水面掠过,带着几滴遗憾的湖水“咕咪、咕咪”远去。

    水中的野鼠逃过一命,它脑袋露出水面四处观望后,没有跑回岸上,反而四爪和尾巴并用,在水里快速游出十几米,来到那棵沉没的大树下。

    它潜入水里,咬住了一只溺死的幼鸟,拖到了尚未完全浸入水中的树干上。

    接着,它又钻进水中,准备再叼一只幼鸟时,树林深处突然传来声声巨响。

    “咚!!”

    ()(e)  “咚、咚!!”

    伴随着响声,地面都震动起来,水面上泛起道道波纹。

    野鼠受到惊吓,不再贪图更多食物,扭头窜回树干上,准备叼起那只死去幼鸟逃走。

    但它身体一顿,竟然爬不动了!

    野鼠扭头一看,它的尾巴被水下的一条怪鱼牢牢咬住!

    这条怪鱼前半截身体是鱼,后半截是还带着绒毛的鸟身体,但鸟身体正在飞速变化,很快,绒毛变成了鳞片,一只大大的鱼尾巴出现。

    这条鱼猛地一摆尾巴,身体一晃,野鼠半个身子就被拖下了水。

    野鼠更疯狂的挣扎,抓挠着树干,却只是徒劳,下一秒,它被整个拖进了水里。

    水面上冒出几个泡泡。

    地面震动依旧在持续,震动的来源似乎是森林深处的大山脚下。

    山脚,有一孔巨大的山洞,山洞里,一颗两米多宽的硕大头颅正在咚咚的撞击着洞壁,将岩石撞得四处飞溅。

    “啊!痛死我了!厄拉德丰从没有这么痛过!”

    “吼!!痛!”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山洞里的另一位住客,它昂起六七米长的脖子,晃了晃同样两米多宽的头颅,恼怒的骂道:

    “该死的蠢货!厄拉德丰,你把我吵醒做什么?我才睡了不到四个月,该你觅食的时间刚刚过半!该死,我现在还很困!!”这颗脑袋的额头上有一枚红色鳞片。

    “丰德厄拉,我要提醒你,你可以骂厄拉德丰蠢货,因为它确实是,但你不能骂它该死,因为它死了,我们也活不成。”山洞角落的阴影里,又有一颗头颅抬起,它额头上有一片鳞是冰蓝色。

    相对来,这颗头颅情绪平静多了:“厄拉德丰,我也要提醒你,我们起码有五次比这次断掉尾巴要痛,最近的一次,是三十年前,你的眼睛被一个神眷者刺瞎。再上一次,是你的脖子被砍断了大半,只连着一段皮肉。再上一次”

    “什么!!德拉厄丰,你我们的尾巴被砍断了!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感到痛?”

    丰德厄拉眯着的双眼瞬间瞪大,困意消散一空,它长长的脖子扭向后面,张开大嘴‘嘭’的喷出一口火焰,照亮了整个山洞。

    这山洞直径超过五十米,高度也接近三十米,但此刻,竟显得有些狭窄————一只超过三十米的庞然大物趴在山洞中央,它像一只蜥蜴,但尾巴却出奇的长,超过身体的一半,它浑身布满黑色鳞片,最恐怖的是,它竟然有三条脖颈,每条脖颈顶端,都有一颗蛇一样的狰狞头颅!!

    “那是因为尾巴在流血,我把它冻住了!!丰德厄拉,厄拉德丰,你们两个一个太愚蠢,一个太暴躁,都没有智慧,你们应该承认我的领导!!”右侧的头颅德拉厄丰完,在岩石上蹭了蹭嘴角的冰碴。

    “胡扯!放屁!!你这个只会喷寒风、风凉话的家伙,我才是老大!”左侧的头颅丰德厄拉,冲着德拉厄丰喷出一道火焰,骂道。

    “该死!该死!都别争了,你们谁有我毒死的敌人多?而且我在正中央,我是当之无愧的头儿!!”

    厄拉德丰甩起巨大的蛇头,左甩右甩,砸了丰德厄拉和德拉厄丰一边一下,它的头颅明显比另外两个更大一圈,脖子也更粗:“而且,我这次又弄来了好的祭品!!”

    “祭品?人类?!!”另外两个头颅不再吵了,扭动脖子,向着山洞角落看去。

    那里二十多具身体堆在一起,如同一座山。

    “厄拉德丰,你变聪明了,竟然弄来了这么多人类祭品。”火焰蛇头丰德厄拉道:“但还是没有我上次弄来的多,我足足弄来了40个人。”

    “该死!丰德厄拉,你已经提了那次祭祀超过0次了!!我这次的祭品数量本来能超过你的,一共有50个祭品,都是健壮的男性人类!可刚才的献祭过程被人打断了,没收到剩下的24个祭品。啊,都怪那个该死的神职者!”

    厄拉德丰恼火的道,鼻孔里喷出两股毒雾。

    ()(e)  “神职者?是教会的人把我们的尾巴砍断的?”

    冰霜蛇头德拉厄丰不再看那些人类,扭头严肃的问道:“你又去收割西大陆的祭品了?厄拉德丰,我沉睡之前告诉过你三次,这一阵子不要回应西大陆的信徒!”

    “上次丰德厄拉在留克申帝国收取了那40个祭品后,整个西大陆的刈魔者们都在疯狂寻找疯了,我们的祭祀死了个,还有教会的圣者来虚灵界搜索过!!”

    “你想面对教会的圣者吗?”

    “我们又不是没跟教会的圣者打过!别准圣,‘超圣’都杀不死我们!”厄拉德丰还没话,一旁的火焰蛇头先开口了,獠牙缝隙里火星四溅。

    “丰德厄拉,动动你的脑子,教会的圣者难道会只来一个??这可是虚灵界!至少两名圣者一起行动!”冰霜蛇头气愤的道。

    “都闭嘴!我没去西大陆。这是北大陆的祭品,你们没看到这些祭品都穿着厚棉衣吗?!”厄拉德丰道。

    “哥诺帝国?”

    “那是冰雪女神教会的神职者破坏了祭祀?砍断了我们的尾巴?”

    “不太像!那个人距离祭坛太远,祭坛也太简陋,我感觉不清楚,但他的气息很奇怪,似乎很弱,可短短一瞬间就砍断了我们的尾巴,我们坚硬的鳞片就像是树叶一样!!”厄拉德丰道。

    火焰蛇头丰德厄拉瞪着眼睛,惊诧不信。

    冰霜蛇头德拉厄丰却点点头,道:“确实很奇怪,我刚刚发现尾巴断掉的部分竟然没有重新生长出来,有一种怪异的力量正在阻止血肉复生,所以我才把它冻住了。”

    “冰雪女神的神职者们可没有这么厉害!!祂不过是弱等神力,神力性质对我们也算不上克制!”

    “那个人可能跟冰雪女神教会没有关系难道是丰收与繁育之神的神职者?可他们不是只取得了哥诺帝国南方沿海省份的传教权吗?怎么会来北境”

    三个头颅商量一阵,没有头绪,只能压下疑惑,一起享用祭品。

    至于断掉的尾巴,根本不用担心,几个时之后就能重新长出来,那点无法分辨的残留的力量虽然厉害,但持续不了太久。

    不过,没能立刻长出的尾巴仍然影响了这三头蛇蜥的心情,它们不再用过多时间折磨祭品,只是吃的额外狂暴和粗野。

    一时间,山洞里血肉横飞,骨头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对!厄拉德丰,你这个蠢货,50减去24个,是26个!”

    “可刚刚我吃了6个,丰德厄拉吃了个,你吃了个,应该还剩下6个!可现在只有5个!”

    “你个笨蛋,算错数了!!还是你偷吃了??”

    “你还敢偷吃?”

    “我没有!!我们是一个身体,同一个胃,我为什么要偷偷的吃!?”厄拉德丰生气的反驳。

    “可嘴巴、舌头和牙齿是你自己的!”冰霜蛇头眯着眼睛,盯着它道:“尝到滋味的也是你自己!”

    厄拉德丰沉默了一会儿,才很不开心的闷闷道:

    “我想起来了。七幻星祭坛崩溃的时候,我只抓回来6个角上的放血祭品,有一个放血祭品突然挣脱了我的控制。他身上有信仰之力保护,很弱,很驳杂粗劣,我一秒钟就能击碎那力量,重新抓住他,可没时间了,祭坛崩溃,我被驱逐了回来。”

    厄拉德丰还没完,另外两个头颅就狂笑(怪笑)起来,笑声里都充满了奚落嘲讽。

    该死!我就知道它们会嘲笑我。

    厄拉德丰心里十分懊恼,但又没办法。

    虽然上了祭坛的祭品也曾被抢走过,但放血祭品被抢走还是第一次————这简直就是已经咽到喉咙里的肉,又被人给捞了回去!

    如果是德拉厄丰或者丰德厄拉出现这种失误,它只会笑得更大声。

    它郁闷的咬下一个祭品的头颅,咔嗤,嚼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