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铁杆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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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方执壶的顿了顿:“不出半月就要见分晓。”



    茶汤倾注间,他苦笑着摇头:“我这支旁系不过是陪跑罢了。”



    秦峰却捕捉到对方眼底转瞬即逝的微光。



    “你们吕家的养蛊式继承倒是有趣。”



    秦峰转动着茶盏若有所思。



    不同于寻常世家的长子继承或择优培养,吕氏子弟年满二十便撒不管,任凭他们各显神通争夺资源。



    只要不闹出人命不出卖家族,纵是打断竞争者脚也在规则允许之内。



    这种残酷的丛林法则下,最终胜出的往往不是最精明的商人,而是能调动最多暗桩、聚拢最强武者、甚至让对主动折腰的全能型狠角色。



    秦峰初次听闻吕氏家族遴选继承人的方式时,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种近乎残酷的选拔制,虽未必能甄选出最精明的商界奇才,却完美锤炼出全能型领袖。这也成为吕氏集团在商界异军突起的重要推。



    “某种意义上的公平。”



    面对秦峰的评价,吕方嘴角牵起苦涩弧度:“世间本无绝对公道。”



    青年眼中闪过探究神色:“愿闻其详。”



    吕方端起茶盏沉吟片刻:“本家这代具备角逐资格的,共有三十六位继承者。”



    “主脉七子,旁支二十九人。”



    秦峰眉梢微动。仅家主嫡子就有七位,若算上未公开的子嗣,吕氏当家人的血脉传承堪称庞大。



    这无声昭示着家族掌权者复杂的婚姻状况。



    在吕氏体系里,主脉特指当代家主直系血亲,如吕方这般;旁支则囊括其叔伯子嗣,例如那位纨绔子弟吕明泽便出自二房。



    “五年角逐下来,五人落下残疾,三人精神受创。”



    吕方喉结滚动:“还有位堂兄永远倒在了棋盘上。”



    秦峰指节轻叩案几。



    难怪吕家子嗣昌盛——置身此等修罗场,血脉存续竟成战略储备。



    念及江氏那种三流家族争产闹剧,眼前世家的血腥博弈倒显得合乎章法。



    “现存二十七人里,半数已归附三大阵营。”



    吕方语带唏嘘:“选择当棋子的,自然与棋之位无缘。”



    秦峰忆起情报中吕明泽的选择。



    那位纨绔公子哥投靠的正是吕肆阵营——有趣的是,眼前侃侃而谈的吕方,明面上亦属此派系。



    青年忽然话锋陡转:“你呢?”



    茶盏与檀木桌相触的轻响里,吕方抬眸直视对方:“先生希望我作何选择?”



    秦峰笑而不语。



    无声的博弈在茶香中流转。



    最终是吕方打破沉默:“如今领跑者有三,分别是”



    吕方将竹制茶匙搁在青瓷盏边,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茶案边缘:



    “目前最有望继任的三股势力,首推我二哥吕泉。他虽寡言少语,但段老辣,二十七位核心成员里有六位已入他麾下。”



    



    “其次是四哥吕肆。”



    他蘸着茶水在案面画出三条水痕:“这位最擅合纵连横,生生从二十七人中吸纳了十位,眼下势头最盛。”



    “第三位堂兄吕子安你应当见过。”



    吕方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表面斯文有礼,暗地里不知折断多少人的脊梁,如今也有八位追随者。”



    秦峰捡起滚落在地的茶宠,突然顿住:“竟无人保持中立?”



    “但凡活到现在的吕家人”



    吕方五指骤然收拢,茶盏发出刺耳刮擦声:“哪个不是踩着血路闯过来的?去年族会上,十一哥当众要退出竞争。”



    青年喉结滚动着,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竹影:



    “那晚三家都派了客。次日他连人带车坠进护城河,捞上来时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辞呈。”



    茶炉沸腾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秦峰看着雾气漫过对方紧绷的下颌线:“所以你选了吕肆?”



    “总得在饿狼群里找棵能栖身的树。”



    吕方从袖中摸出枚鎏金袖扣,正是吕肆惯用的款式:“他能在三年间把三家跨国企业的股东变成盟友,这份经营人脉的本事”



    秦峰突然截住话头:“若最终胜出的是吕泉或子安公子?”



    紫砂壶嘴溢出的水珠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吕方用茶巾慢慢擦拭案上水渍:“那这方茶案,就该换成能摆二十七盏茶的八仙桌了。”



    吕方用余光观察着秦峰的反应,意识到对方期待更深层的分析。



    他停顿片刻整理思路:“这位四公子虽具人格魅力,但缺乏战略眼光。



    商海博弈中屡屡决策失误,待人接物又过于理想化——在他眼中贩夫走卒与武道宗师并无差别。”



    “这种平等待人的作风固然能聚拢人气,但要在家族权力斗争中胜出”



    吕方轻叩桌面:“追随者虽众却良莠不齐,真正能倚仗的武道高寥寥无几。”



    秦峰不动声色地转动茶盏,这些判断与他掌握的情报完全吻合。



    他抛出新问题:“既知利弊,为何仍选择吕肆?”



    “被动选择罢了。”



    吕方露出苦笑:“三位候选人各有致命缺陷——吕子安靠师承关系罗武者,吕泉仗着父亲偏宠坐享资源,至于吕肆”



    他指了指窗外灯火通明的商业区:“其母族重金聘请的职业经理团队,才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关键。”



    青年突然起身拉开窗帘,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脊背:“所谓公平竞争不过是遮羞布!我母亲早逝又无外戚支撑,越是自由角逐的规则,对我这种”



    他的声音骤然低哑:“这种身份尴尬的私生子,越是残酷。”



    骤然转身时,吕方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秦先生可知,当我听您单枪匹马瓦解盛世集团时”



    双膝重重落地声在静室回响:“便知这是改写命运的最后契。”



    秦峰指尖轻点案几,早在半年前掌控天阳商界时,他就开始布局吕家这盘棋。



    如今康家已成暗桩,宁家股权尽在掌握,张家更是铁杆盟友。



    看似平静的天阳城,实则每条经济命脉都缠绕在他指间。



    医界早已尽在掌握。



    天阳城已彻底臣服于秦峰的掌控之下,但这仅仅是复仇长卷的序章。



    这座承载着家族记忆的故土,在秦峰的战略图中终究只是过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