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贻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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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西山咔吧一下转过头,脖子上的血块结痂瞬间开裂。还没有完全长好的皮肤也受牵连,缓缓有鲜血在挣开的结痂上渗出来。

    李西山和那个虎头虎脑的兔崽子对视,然后那个王八蛋大哭起来,中气十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罗锅和瘸子的眼光掩饰不住心惊胆寒,一种凝如实质的杀气在院子里漫过来,凶狠异常。

    李西山心中一片清冷的世界,瞬间灰暗,并不是害怕罗锅和瘸子也能感觉到的那点杀气。

    哇哇大哭的孩子被一个青春气息极重的肥胖身躯抱走,李西山当然被狠狠瞪了一眼。

    李西山脸上、脑中、心内,枯寂灰冷。怎么可能?

    罗锅和瘸子放过李西山,一个磨刀霍霍向猪羊,一个把谷仓里的粮食从一个谷仓挪进另一个谷仓。

    李西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错不了。李西山已经非常清楚,自己不能走了。

    这次不能怨别人,还是怨自己。贻害无穷。怎么办?

    李西山要留下来,当然不能只是躺在炕上吃闲饭。

    几天后,李西山颤巍巍起身,早就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这还是这几天努力加餐饭的结果——只要自己肯张嘴,罗锅和瘸子也愿意把滚烫或者冰凉的吃食塞进李西山嘴里。

    李西山胡乱拉过几件衣服裹在身上,把自己身上脱落的东西收拾好,颤巍巍走出柴房。

    大雪刚停,厚厚的雪,让一切看起来惨白晃眼。

    李西山的猜测是对的,这不是普通的农家院。

    一个很大的院子,正屋坐北朝南,有十几间的样子,就这样一字排开,倒没有讲究几进几出,虽然宽敞,却没有占去院子多少。

    院子并不在山顶,根本看不出来这座山有多大,那就是院落所在的大山极高极大了。

    西面的牲口棚被隔开了几段,有几头耕地的牛,挤成一堆的猪,一群羊,好多兔子,还有一个很大的鸡舍。

    猪、羊、兔子和鸡都是山中的野物。

    牲口棚北面是一个比较高的围栏,豢养着几头麋鹿。

    院子里嘈嘈杂杂的声音,从来没停过。

    天还没有亮透,罗锅和瘸子还在自己刚刚出来的柴房睡着,很独特的呼噜声夹杂着吸溜口水声。

    ()(e)  柴房北面是几个极大的谷仓,里面的粮食陈陈相因,也不知道有多少烂在里面。

    柴房在院子东面中间,靠着一块块平整厚重的青龙方石垒砌的院墙,和大门挨在一起。

    厚厚的木板钉在一起做的大门很厚重,很结实。

    院子南面用篱笆围了一个茅房,靠近茅房的地方摆着很多零散物件。

    院子中间有一口井,井旁边有一个大大的莹白色石台,石台很光滑,满满的、渗进了暗红的颜色,有刀和斧子摆在上面。

    井旁边的木桶和绳子也被暗红色浸染透了,发散出一种很特殊的光泽。

    那些暗红色都是罗锅揉着眼睛在院子里一阵折腾之后,李西山才知道怎么来的。

    瘸子搬过粮食也会和罗锅凑在一起。

    再旁边,就是那个灶台,灶台上永远放着一口大铁锅,大铁锅旁边垒着一大垛劈好的木材,平时做饭的地方大多是在这里。

    刚宰了一只大肥羊,剁成一大块一大块,咕嘟咕嘟煮着,灶台里的火极旺。

    瘸子和罗锅看自己的眼光,极为不善,罗锅看过来的目光晚一些,因为要先挺起身子再抬头。

    李西山想给他们一个和善的笑脸,没能做到。

    “瘸子!”老员外在屋门口喊了一声。

    瘸子几个大步赶过来,就要掐住李西山的脖子向外扯人。

    李西山毫无抵抗之力,喘不过气来,感觉一下子就能被瘸子扔到院子外面,青石垒成的垣墙,再高也没用。

    罗锅握紧里的弯刀。

    “干什么?”一个胖胖的年轻姑娘咚咚咚地走过来,一脸白花花的肥肉,衬托得眼睛很,胸前两座山一颤再颤,眼里放光的姑娘瞥了一眼李西山,噘着嘴看他爹,“爷!我和他有缘!”

    “有缘?”老员外有些摸不着头脑,细细看了李西山一会,撇了撇嘴,倒是不再针对李西山了。

    瘸子放开李西山,罗锅的弯刀缓缓垂下,两个人再不看李西山一眼。

    “罗锅!”杨员外又吼一声,就不再理会这边,转身走进屋里。罗锅端着早就准备好的一大盆热水跟到屋里去。

    “杨花,你不会真想和他生崽子吧?”尖酸刻薄的言语,和杨大贵的长相很般配。

    ()(e)  “他配吗?”瓮声瓮气的声音,带着不屑,“呸!”一大口口水吐在地上,肥胖的身躯努力晃动腰肢,施施然离去。

    李西山深吸一口气,腹内一阵绞痛几乎让他站立不住,自己的伤,当然还没有好。

    李西山神情黯然,也只有老鬼能踢出那一脚,老鬼太了解自己。

    老鬼,呵呵。

    过了没多久,瘸子、罗锅各自端着一大盆肉骨头在院子里大口啃。

    李西山身前也放着一盆,不过里拿着筷子剔肉,细嚼慢咽。

    罗锅和瘸子坐在石台上,不约而同看了蹲在一边的李西山一眼,下意识掏了掏裤裆,是比外面的那些娘子还要水灵许多。

    “我就要和他生崽子,怎么了?”着话,杨花从满是热气的屋子里走出来,声音当然不。

    杨花虽然是和杨大贵话,却满眼装着李西山,不过一身破棉袄的李西山还是在缓缓扫雪,头也没有转一下。

    依然是那张雪白肥胖的脸,就是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就是不知道李西山细胳膊细腿的,能经得起几下折腾。

    就是稍稍想想,杨花的眼就更加细了。

    “呸!不要脸的贱货!”杨大贵愤愤离开。

    杨花低首,缓缓转身回屋,感觉自己的背影又妖娆几分。

    熟透了,熟透了,天边的人儿啊,莫要只是心焦。

    李西山自始至终没有话,低着头扫雪。

    老员外来到几个夫人的房间门口,伸着脑袋看了几眼更远处另外几个房间,里面的几个年轻女人一点动静也没有,真的不敢弄出什么动静了。

    老员外有些愁,使劲揉了揉眉心,以前开垦大山的时候,被畜生伤过。并非重伤,早就没什么感觉了,老员外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大儿子是个不能读书的,能不能读书,倒无所谓,关键是是个没种的,女人肚子换了好些个,就是没能整出个动静来,也就是当成一个个出气筒用了。

    儿子表面上是个闷葫芦,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只是年龄还,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