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下忧愁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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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远眉头紧皱,委实是太相似了。少年郎那一次不用等了,结果如何,也就是人家一脚的事。

    一脚之后,杨见山躺了三天。

    “不就是再躺几天嘛!”李西山给杨见山加油鼓劲。

    顾清远实在不知道如何劝。

    “要是能回来,玉莹崖这边的酒水,能不能随便喝?”李西山咬咬牙,把自己的非分之想了出来,这就是李西山最想要的的东西了,也是这片天地最好的东西了。

    要是问纯阳宫还有没有更好的酒水,就怕会伤了顾清远自尊,做人也有些不厚道。

    那些道法口诀,圣人典籍,哪怕是那本拓本五千言,李西山真的没什么想法。

    顾清远差一点脱口而出,点头答应,然后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来,眉头就下意识皱了起来。

    李西山一咬牙,“还是这百人榜上之一,不用你跟着。”李西山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顾清远脸色极差,看了一眼傻子一样的杨见山,顾清远嘴角不住抽搐。这份九十九人的百人榜单,是提醒杨见山避开这些人的。

    李西山实在没办法,退让一步,“杨见山可以随便喝,我不能喝醉。”

    顾清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都随你。”顾清远就不看杨见山了。

    顾清远在玉莹崖等了整整一天,就在实在等不下去要去找人的时候,李西山背着杨见山上了玉莹崖。

    李西山满脸喜色,杨见山比第一次被顾清远带回来的时候还惨。

    顾清远压下问李西山问题的冲动,把昨天剩下的半坛酒递给李西山。

    五天后,杨见山坐在石桌旁喝酒,李西山坐在旁边,期望着杨见山少喝点。

    顾清远刚从山上山下采了松花、杏花、桃花什么的回来,把酿酒需要的器具在玉莹崖上摆了满满一地,好在溪涧水长年不断且水质极佳,顾清远不紧不慢,按部就班,李西山想帮忙,又怕帮了倒忙,真就属于在那里干着急了。

    ()(e)  李西山这两天敞开喝,也不过喝了一坛多,再要的时候,顾清远就只有一坛了。

    李西山确实没想到,顾清远这几天都未饮酒,还以为顾清远已经喝厌了自己酿的酒水呢。想想杨见山那副凄惨模样,李西山没好意思和顾清远抢,就按顾清远的意思,留给杨见山了。

    到底,还是怪李西山自己,那时候也没问清楚这边还有多少酒水。不过,好在顾清远是个厚道人,愿意现在就酿。

    李西山又把杨见山背回玉莹崖七次之后,实在不愿去问顾清远了,也不用再指望杨见山少喝点,反正也没酒了。李西山双眼无神,靠在玉莹崖石壁上,半躺着。杨见山被胡乱扔在旁边。不过,也不能不回来,万一酒酿好了呢。

    顾清远依然一丝不苟。除了酿酒,还要炒茶制茶。

    李西山没酒喝,脾气很冲,要喝浓茶降火。杨见山也慢慢练出来了,酒量见长,一顿两盏酒,似乎已经不能满足,而且躺在那里的时间渐渐变短。

    果然,一夜之后,杨见山颤巍巍站起来,走向石桌,晃了晃酒坛,依然是空的。

    顾清远眉头紧皱。

    李西山倒是看开了,总算有人陪着自己难受。

    顾清远犹豫了好一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走进石洞,然后拿了一坛酒,递给杨见山。这坛酒,被顾清远带回玉莹崖就藏进洞中了,实在没脸拿出来。

    李西山凑上来,然后就看到杨见山皱着眉头咽下一口,李西山就释然了。这酒水,李西山喝过,还不如在这边喝茶,一股子霉酸味,要不把人喝出毛病来,那才怪。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样厚脸皮的法都能被世人接受,杨见山都喝过那么多好酒水了,嫌弃这酒水,很正常。

    顾清远倒也没想着糊弄人,就是这边最好的酒水了,除了顾清远在玉莹崖酿造的酒水之外。以前,顾清远从来没有在玉莹崖之外买过酒,这次挤出时间拿回来一坛——顾清远确实没钱,不需要,也不愿用。

    ()(e)  这边的人,如何把这酒水喝出这般神韵的?这酒水,真不是一般贵,而且在这边,更不是一般难得。

    顾清远实在没办法,赶忙跑到玉莹崖山洞里,把几个坛子很心地调转方向,还要再等等。

    顾清远出了石洞,到崖下,在一株桃树下,挖出一坛酒,轻轻晃了晃,摇了摇头,又埋回去了,不过这一坛,即便到时候能喝,也会被埋怨的。

    玉莹崖旁边的石壁上,还有几坛,就更不抱什么希望了,熟得更晚。

    还有一些茶叶,也到采摘的时间了,采来之后还要晾茶、摇青,实在是忙得很,不比酿酒省多少事。

    日头初生,尚未露脸,朝霞漫天。顾清远早在茶树下等着了,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和日头完全露出之间,是采冻顶茶的最佳时,其余时间,顾清远是不会到这棵茶树下采茶的。

    云雾茫茫、朝露湿云鬓顾清远不是吕静玄,不愿多想。

    李西山在玉莹崖畔,凭栏远眺,看着朝阳升起,忧愁按捺不住涌上心头。

    以前,听人过一句话——天下忧愁一大碗,一饮而尽,莫与人分。

    李西山听之后,摇了摇头,劝一句,吞下忧愁如酿酒,时间愈久,愈加醇厚,不如一吐为快,与人分享,共销此愁。

    那人也摇了摇头,就不理李西山了。无非以前听太爷爷过的那句话——不舍即不得。再多,无非是新愁换旧愁,更有可能,旧愁未去,又添新愁。

    李西山看那人不好糊弄,就真的闭口不言了。世间事,世间人,都相似,却难相同。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无非是各各话,各表各心。一个不心,别人正伤心事,自己却笑出声来,就尴尬了。

    下了一夜雪,那人浑身被厚厚的雪覆盖起来,要不是忽然睁开眼,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李西山都不知道自己脚下大树的横枝上,还坐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