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朗在深思, 沈笑也在沉思。

    她想起当初沈笑复制体们死在身边的感觉了。

    当时她不想死，复制体们也不想死，唯一的生门就是她激发异能扛过去。

    大抵是求生意识高度强烈吧, 她们也终于熬出来了。

    即使不再是纯粹的自己，但也还是自己。

    ‘笑笑, 笑笑，笑笑……’

    不止怎么地, 情绪有点儿低落的沈笑自个儿又高兴起来，自娱自乐得很，悲春伤秋，没有的。

    让旁边觉察想安慰之的大手停在了半空。

    最后还是一把将手臂搂在了沈笑的腰后。

    沈笑连稍稍矜持一下下都没有就整个人赖在科塞伊身上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 简直就跟没骨头一样。

    军姿军容呢？

    祝朗斜眼看沈笑。

    他可知道沈笑重生之后就无缝衔接到了科塞伊的军队里, 没谈恋爱之前就是一个基因人兵。

    现在仗着有人宠要上天了是吧？

    “我这边还需要检查一下您的状况以作对比。”

    桃四温柔的嗓音把对沈笑这破孩已经自暴自弃的祝朗送进扫描仪里躺着。

    沈笑甚至没觉察到祝朗那怒其不争的目光, 又或者是察觉到了当没看见, 继续赖着科塞伊，哪样舒服哪样来。

    桃四在给沈笑和祝朗两个人做完精神力测评之后很明显对比出来了他们的区别。

    祝朗虽然是万年前的老祖宗, 他本来就是精神系的，精神力波动和万年后的新人类略有区别大体相似。

    沈笑则不一样。

    如今豁然开朗之后，把沈笑当成是130个人的合成体的话，那她身上所有诡异之处便有了论证的法。

    细胞过于活跃的表现, 超出平常异能者的食量和新陈代谢率, 精神力基础值，脑速运转速度, 以及几乎不见底的旺盛精力……祝朗看科塞伊的目光透着隐约同情。

    拉到角落好好地聊了一会儿男人的话题，科塞伊再次出来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高深莫测，只是这样也阻止不了知情人对科塞伊的嗯那个啥。

    不过现在沈笑正在被祝九九们围观着，暂时没有留意大舅子之一胳膊肘往外拐去了。

    沈笑压根不需要做什么，她就呆在祝九九们当中，就可以看到祝九九们的屏幕正在不断地滚动，有一对一聊天的，也有好几个凑在一起聊的，看对话还是自成一体的，谁也不干涉谁。

    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聊天对象都有姐姐。

    这是已经聊上了啊？？

    沈笑挠挠头，不管了。反正触须们爱咋地咋地。

    事实上祝九九们很听话很乖，跟触须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宝宝。

    祝朗让他们听指令，他们就听指令。祝朗的指令是让他们不要乱动机甲躯体，他们就乖乖地停好机甲站着不动。

    然而机甲除了是他们的新身体还是他们的住所。机甲是不动了，他们在机甲里头把机甲当秘密城堡钻来钻去呢。

    所以祝朗看似十分严酷无情的军事指令底下完全不是一回事。

    之前安翰把祝一和祝十三的机甲拆了又组组了又拆，愣是没有发现两个巨型孩子的意识体藏在哪。皆因他们在机甲里头可以随意乱窜，只要他们听话不乱动，外头的人就发现不了他们。

    和姐姐们聊天就算了，还邀请姐姐们进来一起玩躲猫猫。

    这有点儿重口味，幸好科塞伊还不知道。

    “嗯，你待着不动就好，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睡觉。”

    桃四姐姐温柔似水的声音还真让沈笑乖乖地和巨型孩子们呆了一整天。

    不能干别的，沈笑就看巨型孩子们的聊天，然后发现每一个大孩子聊的内容还不一样，看多了眼睛都花了。

    桃四和祝朗则在记录祝九九们的情况。

    沈笑无所事事地带孩子带孩子带了一天之后，桃四还让巨型孩子们做测试题，做完测试题之后，又继续让沈笑和巨型孩子们呆一天。

    只是这次桃四拿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这是什么？”

    沈笑看着一大堆她完全没见过的东西。

    “T对基副神经元交感模型。”

    “哦。”有听没懂。

    沈笑照着指示明书一点点地组了起来，组着组着发觉还挺有意思的，这一头扎进去就是好几个时，专注得都忘记了吃饭。

    这认真专注的破孩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在弄的东西是祝朗喜欢研究的东西，祝朗感兴趣，祝朗的祝九九们自然也感兴趣。

    沈笑在埋头整的时候，祝九九已经凑过来和触须们交头接耳好奇姐姐在干什么了。

    “果然，沈笑的融合精神力是相通的。”

    通过几天共处之后，‘白纸’一样的祝九九们就莫名其妙会了不少祝朗根本没教过他们的知识。

    这新知识的来源直指沈笑。

    因为祝九九们连桃四姐姐让沈笑自学的T对基副神经元交感都会了，这还是昨天的事。

    桃四姐姐观察力十分敏锐，在王吉提供的沈笑数据基础上研究出了一套非常严谨又看似无序的实验。

    不仅通过一个实验测试出沈笑的精神力半自律性之高，还测试出她们还能完全越过沈笑这个主体跟祝九九们沟通。

    现在问题来了。

    因为半自律的触须们经常自顾自行动不需要经过沈笑批准，正所谓思想有多远触须们就能跑多远，触须们会把祝九九教成什么样子就不受控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就是那黑不隆咚的。”

    祝朗想到这一群可爱的孩子们会变成沈笑这样就有点心塞。

    “我还不是你们教出来滴。”

    听听，还顶嘴。

    “其实这样也并不全是坏处。”

    桃四姐姐乐见其成。

    思想品德教育方面交给祝朗以及专门的教官，不用担心他们长歪。

    像沈笑这样的，如果她有本事把祝九九们都教成了她那模样，那也是沈笑的本事，不，是沈笑触须们的本事。

    最主要的是，触须们会的，也就是沈笑会的，沈笑会的，触须们也会，这可是堪比人形光脑了。

    整个科塞伊基地对沈笑祸害外人的本领深有感触，这种滑不溜秋的油头兵专门派去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实在太合适了。

    而且沈笑跟巨型孩子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沈笑不用自己亲自到机甲维修部来，触须们就不请自来了。

    至于怎么发现的？

    直接问祝九九们就知道了。

    幸好祝九九们很乖，啥时候触须们来找他们了都会一一汇报给祝朗，连教了什么都汇报。

    卖触须们卖得干干净净的。

    耿直的祝九九们还会告诉触须们爸爸要告诉爸爸巴拉巴拉……

    又把祝朗爸爸卖得一干二净的。

    两头一合计发现不对，这祝九九和触须们还会不会卖别人啊。

    这万一泄露情报可不得了。

    赶紧地再拿别人实验看看。

    结果祝九九们对其他人并不感兴趣，就喜欢姐姐们。

    别是跟其他人话了，甚至理都不理，被实验的大兵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把他们叫过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旁边的生物机甲里有着一个大孩子。

    好在也不辛苦，就是站站军姿然后配合做几个很轻松的实验，这可就比出任务轻松多了。

    后来换常辉的复制人过来也一样。

    按道理来，常辉复制人和祝朗复制人应该都是一样的。但是祝九九们连常辉复制人也不理，就只喜欢和姐姐们玩儿。

    常辉复制人过来的时候，沈笑也在。

    看着熟悉的脸孔流露出陌生的神情，沈笑再一次肯定眼前的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面无表情，无欲无求，只听指令行事，比祝九九们更像人形兵器。

    实在的，常辉哥没有重生，沈笑并不太难过，毕竟早已经接受了他们已经在千万年前离世这种设想，更美好的设想就是他们和自己同步在不同的时空里生活着。

    现在看到毫无情感的常辉复制人在自己眼前，沈笑反而不太好受。

    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偏偏被切片没有了自我意识。

    桃四姐姐他们有可能恢复，只是恢复到何种程度得要看具体情况。

    一个有身体却没有自我意识，一个有自我意识却没有身体……

    ‘爸爸爸爸，姐姐们哭了惹。’

    ‘爸爸爸爸，姐姐们哭了惹。’

    ‘爸爸爸爸，姐姐们哭了惹。’

    瞬间整个广场上的祝九九们都在刷同一句话，沈笑明明没流眼泪都被卖得彻底。

    “……”完了大蛋，沈笑想杀人灭口都来不及了。什么伤感难受全都被祝九九们搞没了。

    “活该。”祝朗不仅没安慰沈笑，还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头。

    “当初是谁让我们几个给收尸来着？这叫一报还一报。”

    “心眼。”沈笑嘀咕着。

    常辉复制人们波澜不惊地看着，结束之后一起步伐整齐划一地离开。

    等把整个基地都实验遍了，得出最终结果就是祝九九和触须们才是一国的，其他人都是外人。

    外人之一科塞伊表示：“……”

    祝九九们还特别崇拜姐姐们。

    因为姐姐们可以拉很长很长很长，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就不行了，想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带上机甲。

    “这样也好，也许哪天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庄臣琢磨着，不过也得等祝九九们情况稳定了再。

    现在总体的趋势来看，祝九九们‘学坏’了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

    他们的思维比没来基地之前活跃了不少，智力水平也较之提高了，看起来在稳步好转。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也给了祝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