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获进展
教头气势汹汹的挥刀直奔队长而来,队长来不及申辩,只能挺枪招架,两个回合下来,才化解了教头的冲击之势。
“宫墙之内袭击御林,图谋不轨,为何不速将凶徒拿下!”一旁的陈宥突然喊道。这一嗓子提醒了仍在包围戒备的御林们,于是一拥而上,利落的制服了教头,两名卫兵见势不妙,也乖乖的交出武器,以示清白。
原本单纯的械斗事件升级了,变成了袭击宫内守卫,一干人等被押送进了巡防司。这么不准确,因为只有教头是被押送过去的,其他人都是自己跟着走过去的。
巡防司内,兵部主司郎中听完队长的报告,无奈的对婠?:“婠学士,夜间在宫墙之内械斗,成何体统?往了,你这是有损中书院的颜面;往大了,威胁到宫内安全啊。”
“主司大人如何认得人?”婠?对主司郎中能叫出她的姓氏感到有些诧异。
“如何不认得?日前太子巡视兵部时,众官皆在,婠学士在太子怒气正盛之时,拾阶而上的背影,是何等的沉稳和坚毅;其后在龙渊阁的比试,更是在宫内广为流传,各省各部都羡慕中书院得此人才。今日怎么偏偏是你坏了宫内的规矩呢?”
既然主司认识自己,又对自己的事迹有所耳闻,婠?顿时觉得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崔挽风已是囊中之物。
“首先,主司大人,先动的不是我;其次,我也是急太子之所急,为尽快弄清驿站命案的真相,还京城百姓一个安宁;这位崔主事出京办差今日方回,是重要的人证,我与同僚稍晚了一步,就遭到丞相府兵丁的阻拦。敢问崔主事,是否心里有鬼,不愿接受我等的询问?”婠?当着巡防司的面,向崔挽风和斗笠教头施加压力。
崔挽风心里当然有鬼,在婠?强势的逼问下,吞吞吐吐的答道:“毕竟毕竟是丞相府先行邀请,我若耽搁推迟,岂岂不是驳了明公丞相的面子”
一个口误,崔挽风把私下里对李玄忠的敬称给漏了嘴。
婠?和陈宥自然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失误,婠?追问到:“崔主事既然敬畏丞相,为何刚才却顺口把丞相称为‘明公’,这难道不是大不敬吗?”
此时,主司郎中用扣了扣桌子:“我在询问你们械斗之事,怎么扯到丞相身上去了?你等不可在此妄谈议论丞相!”
“主司大人”婠?想抓住这个会,把想知道的消息都问出来,却被主司郎中挥打断了:“婠学士稍安勿躁,”转而问斗笠教头,“丞相府入宫办事,何至于私自械斗啊!丞相是否有要事相请啊?”
“丞相派崔主事出京办差,崔主事既已回京,理应立刻向丞相报告,丞相礼贤下士,派我等入宫来请。崔主事已应约随人而行,却被中书院横加阻挠!向丞相汇报,算不算要事?”斗笠教头虽被御林押着,嘴上却寸步不让。
主司郎中听完双方的缘由,示意御林松开斗笠教头:“就算你们双方的缘由都合情合理,也不应该在宫墙之内动!我司已明晰事情始末,待我征询一下今日防务统领的意见。”主司郎中扭头问身后的御林兵丁,“今日统领是谁当值?请他过来。”
“回大人,今日是金校潘岳当值,末将去将他请来。”兵丁答道,随即离去。
陈宥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这巡防司是打算和稀泥啊!他一直在观察崔挽风的言行举止,察觉此人确实藏着些秘密,如若错过这个会,崔挽风怕会有所防范,亦会准备好对策,到时候,恐生变数。
时不待,没来得及跟婠?商量,陈宥再次掏出了太子“御令”:“今有太子御令在此,我等此行只是对崔主事做个询问,耽误不了许多时间,不如就借贵司之地,许我一炷香的时间便可!”
()(e) 看到陈宥中的御令,主司郎中立即起身跪伏,示其面见太子之礼,但嘴上却并未松口:“见令如见太子,下官惶恐,只是巡防司并非查案询问之处,下官怕是做不了主,还请学士稍待,问过防务统领的意见之后再议吧。”
可恶巡防司果然是在拖延时间打算和稀泥!陈宥略施计,便识破了主司郎中的计划。正一筹莫展之时,司外突然传来太子的声音:“怎么,王的‘御令’如此的不好使吗?”
“参见殿下!”众人皆惊,异口同声的。
“不知殿下到访,有失远迎,臣罪过!”宛如从天而降的太子着实吓坏了巡防司主司郎中。
“你的罪过不是有失远迎,而是见了王的‘御令’还推三阻四。”太子扶起主司,把他扶到一边,自己坐上了主司的位子。
随着太子一起进来的,还有今日的防务统领——金校潘岳。
婠?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太子莫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否则怎会赶得如此精准的时?”她的本意其实是变相夸太子来得及时,替她和陈宥解了围,哪知太子刘澄却听成了另一层意思。
刘澄心想:难不成她发现了高咏鑫的行踪,决不可轻易承认!于是刘澄一指潘岳:“你们在宫墙之内械斗,真当能瞒过他?就是他通报给王,王才走此一遭的!”
被临时拉出来挡箭的潘岳一怔,但并没有反驳太子的话,而是微微欠了下身,表示认可。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王既然来了,就做这个主,你,回去把丞相请过来。”太子指着斗笠教头,“耽误了丞相的时间,这个责任我担!”转而又对婠?:“婠学士,时间给你争取了,要问什么就问吧,容王旁听一二。”
看着太子在上,斗笠教头和卫兵又被赶回了府,崔挽风慌得六神无主,冷汗直冒。
“崔主事,”婠?只是温和的叫了一声,崔挽风浑身随之一颤,冷汗仿佛凝结成千万支冰针一般,寒彻肌骨,“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消息,驿站命案中有两人是服用了蜡毒自尽,而蜡毒乃是宫内之物,我们核对了内务司的收支记录,并无出入。之后,在你御膳司的同僚卫主事处,听了‘残次品’的存在,那么,这些‘残次品’,是否依照规程全部销毁了呢?有何凭据?”
崔挽风早就知道一旦被问询,这个点就是死穴,只是没想到婠?如此的开门见山,直击要害。
“全部都销毁了,没有没有凭据。”崔挽风结结巴巴的回答,其实已经把真相暴露无遗。
“我们还了解到,销毁时,是有送药御医一同在场的,虽无凭据,可有见证?”婠?追问到。
“这个”崔挽风不知如何回答,当时为了带走这几粒残次品,他谎称自家附近常有野狗出没,打算用蜡毒将其毒杀,还给了御医一袋银子做为“保密费”。御医虽然不大相信崔挽风的这个借口,但念在同僚一场,又收了他的银子,于是便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了。
但崔挽风也清楚,仅凭这脆弱的私下约定,远不能让御医守口如瓶,保全自己。一旦把御医请到巡防司来,请到太子面前来,随便扣上个足以掉脑袋的罪名进行威吓,自己私藏蜡毒的罪名必会坐实,还得附加上一条——欺下瞒上。
崔挽风的沉默令太子也失去了耐心:“崔主事,问你话呢,有无凭据有无见证需要思考这么久吗?与其在此拖延时间,不如痛痛快快的交代了吧。”
陈宥凑近婠?:“马上就能突破了,不如向太子提议去请送药御医,一举将崔主事拿下!”
()(e) 婠?点点头:“殿下,既然崔主事不记得是否有凭据和见证,不妨找来当时的送药御医,助崔主事回忆一下。”
“王也有此意这个点子是你的同僚提的吧?”太子指着陈宥问婠?,他故意打的这个岔,就是给崔挽风留了个自行交代的时间。
“正是,此人便是一直助我协办驿站命案的院内同僚——陈宥。”
“噢!就是你啊,案件通报里提过,你还是命案发生时的现场证人对吧?”太子晃着指头问。
“回殿下,正是人。”陈宥向太子行了个大礼。
“崔主事?”时间已经给了,太子再次提醒噤若寒蝉的崔挽风。
丞相府内,斗笠教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跟李玄忠报告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听太子要请他到巡防司去,李玄忠亦是背后一凉,恼怒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将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溅,府中下人们被吓得当即跪下,连声:“丞相息怒。”
“老夫真是错养了这个废物,废物!备轿不!备马,老夫得马上赶进宫去!”李玄忠气的一塌糊涂,冲下人们吼道“还跪着干什么!把最快的马给我备好!”
巡防司内,无形的屠刀已经架在了崔挽风的脖子上,再虚言狡辩只会破绽百出,令刀早些落下。没有退路的崔挽风,迫于重重压力,只好将自己偷藏蜡毒残次品,前往杊州办差路遇窃贼,以及雇佣巡林堂追杀的事情抖露了出来。
陈宥仔细倾听着崔挽风的供述,脑海里像穿针引线一般,把掌握的线索一条条接续起来,如此这般,与密信相关的事件脉络越来越清晰——崔挽风因为装有密信的驿马被盗走了,所以雇巡林堂杀人灭口,如此决绝狠辣,他必然知晓密信的内容,那么他幕后的上线和下线,就是怀有异志之人!而他的上线,难不成就是指派他出京办差,被他称作“明公”的想到这里,陈宥宛如被雷击一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巡防司外马蹄声骤起,潘岳的通报打断了陈宥的思绪:“丞相到了。”
李玄忠是当年随侍信王左右的首席参军,久经沙场,见多识广。天下平定后,由于其居功甚伟,受封丞相之职。此时,来到太子面前的他,早已抛开了府中所流露出的恼怒,显得波澜不惊,不慌不忙:“太子深夜唤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有劳丞相,亥时时分还劳您进宫一趟,贵府兵丁是否将王的话带到了?”刘澄是李玄忠看着长大的,在老臣面前,太子表现得十分恭敬——先是从主司位子上起身,随后向李玄忠欠了欠身。
“话是带到了,老臣今夜只不过想请崔主事到府上交代一下差事的进展,怎么闹到了这步田地,又是惊动防务统领,又是惊动太子的?”李玄忠看似在答太子的话,实则在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婠?和陈宥。
“回丞相的话,是人要找崔主事询问些关于驿站命案的消息,因而耽误了丞相的叙话邀请”不容婠?解释完,李玄忠便打断了她的话,且斜眼打量着她:“你是什么身份,轮到你话了吗,别以为在龙渊阁逞了次威风,就目中无人了。”
一番教训把婠?噎得火冒三丈,太子见状适时出来打了个圆场:“丞相错怪她了,留下崔主事其实是王的意思。”
“所以呢?唤老臣前来,所为何事?”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李玄忠刚来时的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