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敲门试问野人家
金蝉将佛经交还虚明,收拾好自己东西,便辞了虚明,出了延古寺,下得山来,踏上归途,金蝉想想自己刚才也是动了嗔念,可见自己出家人的修为尚且不够。他刚才看到白因疼张开口,里面露出了的洁白门牙,中间的两个稍大,与那馒头上的牙印儿正好吻合,心下已是全明白了,知道这几天来的事情,都是这只白鼠偷来馒头送给自己。这么的动物,却懂的悲天悯人,来帮助一个自以为要弘扬佛法,普度众生的出家人,让自己又是感动又是可笑。细想来,延古寺的虚珈与虚庞二人,视自己为眼中钉,执意想轰自己走,不但不给自己饭吃,还要假惺惺地让这只耗子代人受过,看来人心险恶,渡人不易啊。金蝉本想直接回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但一路下来想及此事,不禁怅然若失,也忘了辨别方向,只是一味随意前行,待想起如何走路,却发现自己已身置群山之间,四处山势连绵起伏,倒觉得天下之大,不知到那里才好!他看中的白鼠,已经奄奄一息恐怕已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来到一岔路口,只见两条路一左一右,看不出哪条是出山的。这时已日过晌午,此时正是初秋天气,路两旁均被绿草侵占,但却是人迹罕见,别找人给这只白鼠治伤呢,就是问个路也是不能。金蝉不禁踌躇起来。忽想起冀州在此处西边,于是选了右首向西的道路,一路西行,直奔远处一座大山深处而去。他着急要救好白的性命,竟是一口气真奔了二十来里,但见四处绿草茫茫,哪有一处人家。正四处环顾间,见转过右首树林处,一条石径上面布漫苔藓直铺向一处竹篱茅舍,几根篷络藤花,紧紧地缠绕在柴门上。三间茅舍,一间草房,半块菜地,房后松篁交翠组成了地僻云深之处寂寞人家。
金蝉见此大喜,心道我先去化些斋饭喂喂白。忙顺路上前,来到门前,一边扣门,一边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请问有人在家吗?”这时,房子后面猛然传出“汪汪”的狗叫声,吓得中的白鼠尾巴挺直并猛力一动,显然是又受到了惊吓。金蝉忙用轻抚它,连不怕不怕。这是从房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猎户,长得浓眉大眼,一边叱狗不叫,一边抬头,见金蝉是和尚打扮。当下一愣,停步不走,问道:“和尚,你什么事,我这里可没什么大米白面啊。”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途经贵地,一来问路,二来只求化些斋饭,要是不多,只需够这只白鼠吃就行了。”那猎户听言,也是奇怪,低头看了看金蝉中的耗子,笑道:“我人家再穷,也管得起一只耗子吃,你这出家人真是可笑。”那猎户笑完又问道,“你可是延古寺的和尚?”
金蝉闻听此言,也是一怔,道:“贫僧是从延古寺来,但却不是那的和尚,途经宝地,正是要回我清凉山大孚灵鹫寺的。”那猎户听完,尚未话,只听屋内有一老妇人话语传来,“山子,快请师父进来歇息。”那名叫山子的猎户听了母亲之话,便不再言语,打开柴门,一边喝叱着自家黄狗,一边领着金蝉进得屋来。
金蝉进得屋来,只见四下只摆着两把制的木椅,一个方桌,几件常用物什靠在墙角。屋虽简陋,却甚整洁。一名老妇人正自从一张椅子上站起来,笑道:“我儿粗野,师父莫怪。”金蝉忙摇头道:“僧打扰已是不该,何怪之有。|
那老妇看了看,笑道:“刚才听得师父要化斋喂只白鼠,就是你中这只么?呀,果然伤的不轻。”
他儿子在旁边插嘴道:“想来是这只耗子到人家偷粮食吃被夹子夹住了也,又被人打了一顿才这样得吧。”
金蝉摇头道:“不是的,这只白色的耗子是一只义鼠,他是为了救人才弄成这个样子的。”那猎户母子听了此言,大感诧异,那山子神情古怪地上上下下又看了金蝉,到:“和尚,你不是糊涂了吧,我从来没有听过会有耗子救人的。”
金蝉道:“此话来话长,还请施主赶紧加以援,再找些稀饭待我来给它喂食一下。”
老妇人忙道:“山子快去,将刚剩下的高粱饼子拿来。”那山子性虽粗野,却极孝顺,听了母亲的话,忙上后屋取了两邓饼来,递给金蝉。金蝉刚要掰块入口,以待喂食,忽闻得饼中香味有异,忙放下道:“阿弥陀佛,贫僧食素,不知这饼中可有荤腥?”
那山子笑道:“当然有了,这是我前日打的一个狍子油做的,可香了。”那老妇人却已明白金蝉的话,忙道:“瞧我老糊涂的,师父稍等,待我找些高梁米来喂它。”
那山子便接过金蝉中饼子,掰了一块去喂那白,白这时已然醒了,腹中也很是饥饿,它本来是不忌口的,但见是那山子来喂,却是紧闭嘴,丝毫也不理会山子。山子招呼了一会,见状又恼起来,将饼子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到后院劈柴去了。不一会,那老妇人端了一碗高梁米进来,请金蝉喂白,金蝉一边称谢,一边接过来,取些米粒放在心,用另一只将米粒轻轻地放在白嘴边,白便张口吃了。那山子进屋看在眼里,气的道:“真是和尚庙里出来的,不光人吃素,连耗子也吃素啊。”老妇人见状,斥道:“你知道什么,给我一边呆着去。”又对金蝉笑道:“师父且慢吃斋,来让我看看这只耗子的伤势,言下之意似她有法救治。”
金蝉施礼道:“多谢老施主慈悲。”
老妇人笑道:“师父何必言谢,你们出家人我也见过不少了,但像你这样为一只耗子而四处求人,与那些出家人,当真是不一样啊!”那山子听了此言,也接言道:“是啊!那延古寺僧人,和这和尚就是不一样,他们就知道要钱。”
老妇人道:“山儿不得无礼,出家人要香火钱也是应该的呀。”毕她又看了看白伤势,转头对金蝉道:“你不用担心,这耗子只是腿被夹折了,想来又惊吓过度被人打了一顿,惊吓过度,所以伤势如此严重,正好我们有祖传的治跌打的药,只需将它包扎好,养一段时间就可好了。”又转头向他儿子到:“我儿快去将你前些天采的药和咱们屋内的药酒盒子拿来。”那山子起身将老妇人所要之物一一拿来。老妇人将白轻轻放在桌上,用一个杵将接骨草捣碎了,又点了一些黄色的药酒来和一些白色粉末,和成泥状,将药膏均匀地抹在白右腿上,又起身找了两根木棍,见金蝉已吃完,便道:“你来用捧住它,不要让它动。”金蝉依言照办了。老妇人两轻轻抬起白右后腿,看了一会,便猛地一用力,只听白痛得“吱”地叫了一声,但在金蝉的紧握下,身子并没有动弹。老妇笑道:“这是老身头一次给个耗子治伤,还挺费事。”着用细线将白右后腿和两根木棍紧紧固定上了。山子在旁边见金蝉紧张地额头上渗出汗来,也笑道:“师父,你放心好了,我家的这伤药很灵的。”
老妇笑道:“灵?那你上回胳膊伤了,我给你用上你怎么还老喊疼,还不如只耗子。”金蝉中握着白的身子,只觉它仍不住地颤抖。那老妇道:“它腿才接好,不能乱动,你且将它放到角落的草堆上,养两天就好了。”
金蝉听了,依言将白放入草堆,却又将自己身上一条搭巾将白围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那山子笑道:“师父,这只耗子是你从养大的吧?”
金蝉道:“不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看见它的。”
那山子奇道:“今天早上,这么这只白耗子不是你养的呀。”
金蝉应道:“是的,僧早上看见它被延古寺的伙食和尚用夹子逮住,要处置它,便要来了。”至于此中详情,金蝉却不想多。
那山子恨恨道:“延古寺的和尚,除了要钱,还连一个耗子都容不得,还一口一个慈悲为怀呢!”
金蝉奇道:“要钱,他们还找你们要钱干嘛?”
那老妇叹也口气道:“前些日子,我那死去的老头给我托梦,是因在阳间为猪户时,杀了太多的动物,眼下在阴间受难,需要为他念三部佛经,且连念三遍,才能解脱。我家谁人会念这。我们这方圆百里,只有一座延古寺,我便让我那山子去横山延古寺求和尚们给念下。可是”着又长叹了一口气,一时又伤感起来,不禁摇头不下去了。
这时,山子接口道:“待我到了延古寺,那里的和尚要我香火钱,师父你我们家只在这里打猎为生,也就是年八月的才到百十里地的城里去换些日用盐米,那里掏得出香火钱来。我贡一些上等毛皮可行,那主事和尚白了我一眼,这乃佛门净地,焉能谈杀生。便把我轰出来了。”
()(e) 金蝉道:“要是要诵三部佛经,僧倒也会,如不嫌弃,让我为您家老人诵经,你们看行可否。”
那老妇人大喜道:“如此太好了,只是我家里没有香火钱,师父你看?”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金蝉道:“老人家,我只是一名修行的僧人,诵经本就是我佛门功课,又是举口之劳,老人家不必客气。只是须找一净屋,备些香纸烛火,摆些素食,等明日清早我即诵经。”
山子闻得此,沉吟了半晌道:“师父,我家历代以来,不晓得吃素。就是有些竹笋,采些木耳,寻些干菜,做些豆腐,也都是獐鹿虎豹的油煎,却无甚素处。有两眼锅灶,也都是油腻透了,这等奈何?”
山子的母亲闻,叫道:“孩儿不要发愁,我自有素物,可以管待。”山子道:“娘有什么好法子?”老妇人笑道:“有师父给念经就成,别的你莫用管,我自有素的。”三人歇了一会,金蝉便去看那白,只见那白侧身卧着,将那伤腿让出,正在微眠。听得人来,猛地睁眼,见是金蝉,又神色安静下来,只睁着一双如漆黑的星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金蝉,只见它皮毛雪白,耳圆鼻尖,样子煞是可爱。山子也过来瞧,却见白立马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装作熟睡的样子。
山子见了低声恼道:“你个耗子,架子还挺大,要不是看在长老的面上,我将你喂了我家大黄。”
山子的母亲听了斥道:“废话真多,还不快去烧火。”
秋日天气,天空还睛,但却已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老妇人叫儿子将锅取下,着火烧了油腻,刷了又刷,洗了又洗,却仍安在灶上。先烧半锅滚水备用,却又将些山地榆叶子,着水煎作茶汤,然后将些黄粱粟米,煮起饭来。又把些干菜煮熟,盛了两碗,拿出来铺在桌上。老妇人对着金蝉道:“长老请用斋,这是老身亲自动整理的些极洁极净的茶饭。”
金蝉忙过来谢了,方才上坐,却不急吃,只见他合掌诵经,唬得个山子娘俩急起身立在旁边。三藏念不数句,却教“请斋”。山子道:“原来你是个念短头经的和尚?”金蝉道:“此非是经,乃是一卷揭斋之咒。”山子道:“你们出家人,偏有许多计较,吃饭便也念诵念诵。”吃罢晚饭,金蝉又找了些吃的喂了白,便住进山子为他打扫好的西屋,他虽累了一天,但今日却始吃了顿饱饭,精神尚有,便先盘膝坐起,默诵起这些天看的那部四十二章经来,只是他为了帮延古寺方丈抄写佛经,白天又要干活,是以那部四十二章经只看了一部分,尚有大部分未看完,更别记到心里了,想到此,金蝉不禁心中有些遗憾。
次早,那猎户家母子都起来,就整素斋,管待金蝉,请开启念经。这金蝉长老净了,同在家堂前拈了香,拜了家堂。便盘膝坐定,敲响木鱼,先念了净口业的真言,又念了净身心的神咒,然后开始念地藏菩萨本愿经。诵毕,山子又请写荐亡疏一道,金蝉感其母子心诚,又将地藏菩萨本愿经一一朗音高诵了七遍。诵毕,吃了午斋,又将他一路上记来的两部经文全都诵完,最后又将新学的四十二章经中所记得的也都给诵了,直念到天色又晚,这才佛事已毕,又各安寝。
再过一日,金蝉醒来后,忽觉脚下有一物,忙起身看,却是那白不知何时爬到自己脚边,似正熟睡。金蝉大喜,暗道这山子家的伤药果然灵验,想是这白鼠能动了,又感自己救它,便找自己来了。
却那山子的父亲之灵,超荐得脱沉沦,托一梦与合宅母子道:“我在阴司里苦难难脱,日久不得超生。今幸得师父,不但念了地藏菩萨本愿经,消了我的罪业,又念了其它佛经,增长了我的福缘,你们可要好生谢送师父,不要怠慢,不要怠慢。待那山子醒来,只见老母叫道:“山子孩儿,你来,我与你话。”山子至前,老母坐在床上道:“儿呵,我今夜得了个喜梦,梦见你父亲来家,多亏了长老超度,已消了罪业,上中华富地长者家去托生。”山子也呵呵大笑道:“我也有此梦,正来告禀,不期母亲呼唤,也是一样的梦。”遂起来至金蝉前拜谢道:“多谢师父超荐我亡父脱难超生,报答不尽!
金蝉忙起身回礼道:“想是贵母子福缘造化,得天地赞许,消解了罪业,僧只是帮念了几遍经文,何功之有。倒是这白鼠得你家灵药救治,如今已会动了,僧还要谢谢二位呢!”
吃罢早饭,金蝉见白腿脚虽还不甚利索,但精神大好,想来伤势也已无大碍,那母子家境也不富裕,便要起身告辞,但如此那母子如何肯让,不得又被留住了一日。第四天,金蝉见白伤势基本已好,便执意要走,那母子只得送出门来,又拿了些素食和冶伤药与金蝉,一直送出金蝉至山脚下,方才挥告别,目见着金蝉带着白离去后方归。
金蝉本待直接南去,忽想这白鼠是自延古寺救得,恐怕它的巢穴也在延古寺附近,自己是出家人,带着一白鼠行走很是不便,而且它若是随自己一路风尘南去,水土不服,还可能丧得性命。思今至此,幸喜出门前与山子问明了此行走法,辨明了延古寺的方向,便又掉头向延古寺方向而去。
此时北方,尚是地广人稀之地,金蝉行了半日,也不见个人烟村舍。但自他通过念经为山子父亲除了厄运,心下也是喜欢,更坚定了事佛之心。对此行路艰也毫不以为然。眼下他怀中有粮,那白鼠在他怀中,也甚是乖巧,相伴也一路走来,比起以前自己寂寞行程,又多了些惬意,此时心情,较之自延古寺下来,又不可同日而语矣。行走间,却又是竹敲残日落,月浮暗云生。那原来此时初秋时节,天黑的晚,却又转瞬已到夜间。山中林海深沉,万籁俱寂中偶或传来一两声兽类的叫声。金蝉孤身一人,迎着清霜,看着明月,行有数十里远近,见一山岭恒卧,借着月光,脚下道路隐隐地盘旋着沿着一下呈斜坡上去,只得拨草寻路,上了那峻岭之间,这道越住上走便越陡峭,却不尽崎岖难走。金蝉越走越是心惊,既想快走离开此地,又唯恐怕错了路径。正疑思之间,只听得一声大吼,只见前面有只一个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咆哮而来,金蝉大惊之下,忙夺路而逃,偏在这危急之际,忽然失足,一脚踏空,金蝉一惊之下,叫声:“阿呀!”扑地往后便倒。跌落坑坎之中。金蝉虽是自幼修行,清苦惯了,但身处如此险恶之境,却是头一回,回头一望,已觉阵风扑面,一只黄金色的斑斓猛虎,睛如闪电、口似血盆、牙似战戟、爪露银钩,正摆尾摇头向着自己扑了过来,金蝉大叫一声,不禁昏了过去。
那猛虎近得前来,望着金蝉,左盘右旋,咆哮了一回,便低头来嗅金蝉身体,见是活物,它本就腹饿心饥,又喜食活物,今日得来不费力气,正自心下欢喜,张开大口,便要自金蝉咽喉处咬去,猛听得有声音自金蝉怀中传来,叫道“寅哥、住”。吓得它猛地一跃,上了一旁一块大石,借月光低头来看个究竟。
俗话“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原来是那白在怀中见情况危急,忙钻出来出声阻止,伸头向那虎叫道:“寅哥,可识得我吗?”
那虎正是此处深山一只斑斓猛虎,它向来是独行独往,惟我独尊,附近众兽对它极是敬惧,它也被附近众兽尊称为寅哥。前几日它在山中睡了个懒觉,醒来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下得山来,寻些肉吃。不期正好遇见金蝉行走至此,便大吼一声,扑将出来,来个饿虎拦路,想来一招饿虎扑食将金蝉拿下用来充饥,可没想到它刚大叫一声,便将金蝉吓昏死过去,省了自己不少力气,当下来到金蝉身前,正想大快朵颐,却突然被白出声吓了一跳。等那斑斓猛虎定睛一看,却是旧相识。奇道:“是白妹子吗你怎么到了这人怀里,是被他擒住的吗?”
白摇头道:“寅哥,妹不慎被那延古寺的和尚用夹子逮住,是这位师父所救,又是他求人将我的腿治好,这个人实是妹的救命恩人,所以妹抖胆,请寅哥饶了他。”
那斑斓猛虎踌躇道:“此人既是妹的恩人,我也只好放了他,只是,你哥哥我也是好久没吃东西了,这林子里可充口的越来越少,少不得又得去百十里外村庄里食牛羊去了。”
原来这猛虎前年曾入村庄去猎食人养的牛羊,那庄人不堪其扰,请了猎人,设下的陷阱索套。那日这猛虎又去猎食,不心正入陷阱,被猎人所布下的绳困住,动弹不得。也该它命大,那夜正好有雨,猎人们回去备雨,不曾守在坑旁,而白黑正巧路过,便下去将绳索咬断,救了猛虎。那猛虎跃出坑后,感白黑相救之情,便与白黑认了兄妹,不期今日在此相见。
()(e) 白笑道:“寅哥本事那么高,何愁找不到好吃的。”
那寅哥听了极是受用,看了看金蝉道:“你们这是去何处,莫不成他养了你不成。”
白脸上一红,嗔道:“寅哥话不讲究,人家腿受伤了,这位师傅将我救下,看来是要将我送回延古寺去。”
那老虎道:“既然如此,且让我送你回去是了,何必让这个笨和尚送你,又慢又不安全。”
白笑道:“多谢寅哥,但人家救了我,不辞而别,妹也是不安。我估计明日再走半天也就到了,且容我明日与他作别就是了。”
那老虎听了道:“既然如此,那老寅我先走了,有空再找你和黑去。”罢长啸一声,望后山坡下跳了去,虎啸声振深林,回音未了,它便已溶入黑夜中了。金蝉被老虎一啸,又是浑身一震,反倒悠悠醒来。人一清醒,便猛地站起,四下邓望,却不见异常,见白在身旁俯着,便起身抱起,忙顺着路直向东跑去。跑了一阵,见四下平坦,颇似前些日子曾走过的路,才心下稍安,放慢了脚步,还一边走还一边:“阿弥陀佛,必是佛祖保佑,让那老虎没有吃我,阿弥陀佛。”
白听了此言,不禁扑哧一笑。金蝉听了大惊,不禁猛地站定,四下邓望,却见路两旁绿株耸立,明月松间直照,那有半个人影。
金蝉本就受惊不,这一来又是疑神疑鬼,腿脚也是发软,正看见路旁有一块大石,坡面平坦,心道我且到那里歇歇脚,待天亮再走,到延古寺山脚下,将这白鼠放了,了了这一段事情,便回转清凉山大孚灵鹫寺罢了。于是走道那大石上坐下,从怀中抱出白,放在旁边,又取出山子母亲蒸的干粮,掰了一块放在白嘴边,自己中这块却还放在石上,双合什地念了一段揭斋之咒。这才拿起干粮,慢慢吃了起来。吃罢完毕,金蝉见白也吃完了。抬头望了望天空,见明月已渐西沉,又想起刚才之事,忙又整衣向西方拜倒,口中念念有词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弟子谢我佛救命之恩,今我愿立誓:路中逢庙烧香,遇佛拜佛,遇塔扫塔,广传佛法,南无阿弥陀佛!”
白听了此言,忍不住又扑哧一笑。这次金蝉可听得明白,只见他睁大双眼,望着白道:“刚才,刚才,是你笑的吗?”
白心道不好,这番可露出了马脚。可见金蝉惊恐异常,可见是吓的不轻,生怕他吓出病来。于是便起身俯首,双爪向前,出口,它本是母鼠,此时也作女声道:“圣僧莫怕,方才是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金蝉一听果真是它发生以出的声音,而且又出如此话来,如何不怕,待要逃走,却又已吓的腿脚发软,口中发一声喊,身子却如面条一般,动弹不得。
白忙解释道:“圣僧莫怕,我只是一只老鼠,决无害你之意。适才是那虎要吃你,也是我出言相阻,它才放过了你,我只是听你却当是佛祖所救,心下好笑,才笑出了声来。”
金蝉定了定神,颤问道:“你是鼠是妖?”
白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在延古寺里生长的鼠,因听和尚们念经次数多了,会了些人话而已。”
金蝉听了此言,又想起这些天与白鼠相处的情景,心下想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向闻有鸟名鹦鹉、八哥,可作人言,莫非这鼠儿也如那八哥般,会人话。
思念至此,方才心思大定,又口诵了声佛号,方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不是那山精野怪了。”
白听了笑道:“我只过是佛经听得多了,自身添了些灵气,能听懂人言,若能像那些妖仙般变化多端,腾云驾雾,也不会被那个胖和尚擒住了。”
金蝉听了此言,心想也是如此,于是心且安了,又听它起往事,忙问道:“我来问你,前些天那俩个白面馒头,可是你拿与我吃的。”
白笑道:“啊!还是被你猜出来了。不错,那是我与我妹子黑,见寺中僧人欺你太甚,你又太逆来顺受,眼看饿的那样,我们才想出这么办来,不想却连累得你连经也看不成了。”
金蝉听了此言,不禁心下怅然,心想,人为天下万物之灵,却偏有自私之心,而鼠儿本为万物之下等生物,却有救人之心,看来我佛要普度众生,还是要先普度众人罢了。
白见他不语,思是在思考一极难问题,但一会却面露庄严之色,面上隐隐有法相之色,不禁心下也暗赞这和尚修行真是精深,比起那些延古寺的和尚,真是天地之差。于是又幽幽道:“我敬此物,有悯人之心,我悲世人,具鼠目之光,师父所此言,我听了,是莫大感激,可是你那些臭和尚有鼠目之光,这对我们鼠类,有些不公平吧。”
金蝉听了她如此起法来,不觉入了他最好之道,便道:“那是我当时脱口而出的,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们鼠类,也会话思考。我将他们比做鼠目,不但看低了你们,还自以为自己高上,众僧皆不如我,才出此话,如今想起来,实在是太过放肆,柱我读了这么多佛经,还是动了嗔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还请你见谅。”
白见他又犯了痴念,不禁生出与金蝉辩论的念头,当下对金蝉:“延古寺只是一个庙,那些和尚却只以香火钱为重,更不懂得慈悲为怀,和尚们尚且如此,我看,世间要想成为佛经上所的众生平等,极乐世界,恐怕是不可能了。”金蝉听着,什么话也没有,只是表情平静地望着白,静静地听着。
白又絮絮叨叨地起延古寺和尚们的一些糗事,她了半天,中心思想全是学佛法,也不见得有用。听到最后,金蝉沉默一阵,终于睁开眼睛问道:“这夜风吹得紧,你冷不冷啊?”白打了个寒颤,道:“我冷呀,尤其是右腿,都有点冻麻了。”金蝉便将外面上衣脱下,道:“那你先到我衣服来吧!”
白钻进了金蝉衣服中,过了一会,金蝉问道:“现在你暖和了吗?”白道:“当然暖和了,就像睡在阳光下一样。”
金蝉道:“衣服放在外面一直冰凉的,可是你一躺进去就变得暖和了,你是衣服把你暖和了,还是你把衣服暖和了?”白一听,笑了:“师父你真糊涂啊,衣服被怎么可能把人我暖和了,当然是我把衣服暖和了。”
金蝉道:“既然衣服给不了我们温暖,反而要靠我们去暖和它,那么我们还盖着衣服做什么?”
白想了想道:“虽然衣服给不了我们温暖,可是厚厚的衣服却可以保存我们的温暖,让我们在里面睡得舒服啊!”
月色下,只见金蝉会心一笑:“我们撞钟诵经的僧人何尝不是躺在厚厚棉被下的人,而那些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我们厚厚的棉被呢!只要我们一心向善,那么冰冷的衣服终究会被我们暖热的,而芸芸众生这衣服也会把我们的温暖保存下来,我们睡在这样的被窝里不是很温暖吗?众生平等,极乐世界还会是梦想吗?所以,修行中人,要永远不去看众生的过错。你看众生的过错不放,就会影响到你,心中就会有杂念,让你不能静下心来修行。”
白听了才恍然大悟,原来金蝉是用这种方式来点化自己。心下默然不语,总觉得金蝉的有的对,有的却也不对。心里又有些不服气,但又不知如何反驳,抬眼望去金蝉,只见他正襟危坐,沉眉闭目,一副入定的样子,只好不再出言,自己默默地思索着他所的话。
次日清晨,金蝉对白道:“我与你相识一场,也是有缘,今见你脚已好了,这里又与你家近,你我就在此分别吧。”
白听了此言,不禁流下泪来。但想金蝉身在佛门,又一心向佛,而自己只不过是只耗子罢了,本想出言要陪着他,可毕竟是人兽有别,若要暗中跟随,却又踮着黑,思来想去,只好把银牙一咬,起身对金蝉拜了一拜,转身离去,只见那白色的身影,在草丛中闪了几闪,就此不见。初阳斜照,芳草萋萋,黯然消魂者,唯一出家人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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