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事成孤身去,不求功与名
恭送皇帝、太后辇车走远,方丈和监寺悟严这才松了口气。寺中人又是一番收拾,一直忙到下午时份,寺里才恢复如常。方丈见诸事已安排完毕,于是对监寺悟严和悟尘道:“你二人我到房中来回。”
三人来到方丈禅房,先后坐下,议了法会后善后事项后,监寺悟严和悟尘均不再言语,心道方丈要他们来必有要事相商。只听方丈道:“天威不可测,看来今天是见识了。你我为筹备皇家法会,事前反复商讨,恐有闪失,那想诸事完毕后,当今天子竟给我们出了三道题,幸好佛祖保佑,没出什么纰漏啊!”
监寺悟严听了也道:“今年皇家法会也是照着上一次,前年一样准备的,我也想到了让藏经阁诸僧准备好了功课,但那想皇帝净出了些偏题。”
悟尘听了笑道:“那皇帝年刚十六七,想来佛经读的不多,干脆是孩子气,出了点偏题吧。”
方丈听了却摇了摇头,道:“别看那皇帝年刚十六七,但今日他出此题,必有用意,你们想前两道也就罢了,但是第三道,竟是与先帝汉明帝所修的齐云塔有关,那齐云塔,据恩师慧空曾道,己巳年二月初八,汉明帝刘庄留住白马驮经而来的二位印度高僧于我寺,特临驾慰问,当我寺摄摩腾、竺法兰两位祖师问于汉明帝:‘寺之东南是何馆室?’汉明帝答:‘据闻,自周代时,那里忽然涌起一个土阜,高一丈有余,人们把它铲平了,但很快又隆起了,老百姓感到很奇怪,都称之为“圣冢”。百姓经常祭祀,祈求灵验,但我朝以来,却没有任何异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摄摩腾答道:‘此仍圣地,应建塔奉之。’于是汉明帝诏令在此依摄摩腾、竺法兰所传佛塔的形式,兴建佛塔,佛塔完成后,视之及若岳峙,于是号曰齐云。因此塔仍是我寺重地,且此塔高梯陡,恩师嘱让寺人少去。我鉴于此,只是让人注意日常打扫,咱们平时只是在重大日子里去。没想到今日皇帝却出了道与塔有关的题,亏了那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来的和尚,不然,圣心难测,若是因此龙颜大怒,必与我寺招来麻烦。对了,那挂单的和尚怎么知道此塔中详情呢?”
悟尘回道:“我听弘云讲,是那管杂务的弘土让金蝉与他一起扫塔帮忙的,想来必是他在扫塔空闲时一一记下来了。”
方丈听了,叹气道:“一啄一定,必有天数。我们管事的不用心,人家外人刚来却执着细心如此,也真亏了他,才保我寺平安,当真是我佛保佑,菩萨慈悲啊!”
监寺悟严却道:“方丈,今日之事,我看乃皇帝故意为之,当时我在旁偷看太后,脸色却也是事前并不知情。对了,方丈,我听朝中人讲,这皇帝并不是太后亲生的。”
方丈道:“不错,他乃前朝废太子,清河王之子,当今邓太后无嗣,是以立他为帝。”
监寺悟严道:“是吧!我听人道,皇帝年龄日大,渐有亲政之心,但又受太后节制,朝里朝外,都是太后之人,皇帝并无实权。所以今日之事,没准,没准也许是有意为之,借出题之,让我寺出丑,好立他的威严。”
方丈摆,让他不要再,并道:“我佛门中人乃世外之人,本不该理俗事,任他世事如何,我们只秉拜佛诵经,万不可与外事有任何瓜葛。”
监寺悟严道:“可是,方丈师兄,我与前些天到我寺上香的一位朝中大臣闲话时,曾听他,当今天子信奉道教,常在宫中与一些道士探讨长生之道,所以我想,莫不是他受了道人影响,来与我佛门为难不成。”
方丈叹道:“我佛门乃自天竺而来,当年汉明帝梦中见佛,才有了白马驮经,才有了这白马寺。而在我佛门未来之前,中华大地,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有奉三清的,有敬天帝的,更有敬泰皇、山神、土地等等诸神。可见宇宙之大,诸神圣万千,信佛信仙,全由己定,但信仰关键,在于诚字。”
监寺悟严与听了,齐声道:“多谢方丈师兄为我等指点迷津。”
方丈喝了口茶,又对监寺悟严道:“悟严师弟,你为我寺杂事操劳,是以虽天性执着,但于‘空、无相、无作’这三解脱门的至理,始终未曾参透,是以对名份这一关,也就勘不破了。但是你们想,我佛尚不与天帝争尊,独居西天一隅,我们这些出家人又与他们争个什么?”
监寺悟严听了,神色惶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师兄教诲得是。”继而又道,“方丈师兄如此一,我才明白了,为何我日夜诵经,反觉修行却进展缓慢之由了。”
方丈微微点头,意示激励,又见悟尘也陷入沉思,继而脸现微笑,又点了点头,笑道:“你与悟尘,为本寺上下操劳,难免受世间俗事所扰,但修行在心,日后你们慢慢悟去就行了。但今日之事,多亏了金蝉,我观此子,天资聪颖,又喜爱佛经,举抬足间,竟然有当年大师伯叔慧智的影子。”
悟严与悟尘听方丈忽然起慧智,均是一惊,都坐直了身子,细听方丈言。
只听方丈又道:“大师伯慧智天资无双,在佛法修行中慧字辈无人出其左右,最受二位祖师喜爱。他为精修佛法,竟然坚辞方丈之位,不到四十,便已得证菩提。恩师每每念起慧智师伯,常为自己忙于俗事,不能常听慧智师兄教诲而自责。今日之事,我门上下,竟无一人能比得上金蝉。看来山西大清凉山大孚灵鹫寺虽是偏于一隅,而我白马寺身为祖庭,藏经最多,如今思来,正是因为白马寺为皇家寺院,在众僧眼中,务俗还是多于条佛呀!”ttp://
三僧谈论到此处,也是多发感慨,俱有同感。
最听只听方丈道:“金蝉来此意在挂单读经,我寺虽已订了不收外来挂单之规,但少不得要为他违了。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监寺悟严与悟尘齐声应道:“全凭方丈示下。”
方丈道:“那好吧,宣金蝉来下,咱们与他声,许他在本寺挂单。”
悟尘听了,忙出来招呼外面的弘云,让他去找金蝉。金蝉自散会后,也是回了他所住的客堂,将皇帝所赏的云锦袈裟放在床上,从怀中取出太后所赏的佛珠串,默默地看着,感觉今日之事,恍如在梦里一样。
金蝉上下把玩着太后所赐的串,只见那串共有十八颗不出名字的珠子组成,个个呈黄中又微有些发红的的半透明状,每四或五颗珠之间穿入一颗绿色珠子隔开,分珠共有四颗。每颗分珠珠身上镂刻团寿纹,纹理细腻清晰,极为华美,再看那细看珠子表面,有丰富的裂纹,犹如瓷器釉层中美丽的裂纹开片,同时珠面还呈现许多均匀分布的黑点,细点如星,珠子表面中间有一个其纹如月凹的圆圈,整颗珠子看起来状如繁星托月,一条浅黄色绦带从珠子中如月的圆圈中穿出,到一颗比其它珠子略大红色珠子汇结,又从下面与其它珠子一般大的红珠中穿出,这两个红色珠子结合在一起,呈葫芦形,在别的珠子的呈映下更显的润泽奇绝。金线自此珠下打了个结,下面又有一个做的色泽亮丽、晶莹圆润的坠子。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似的,金蝉大奇,转身对着窗户,借着外面的光线细看,却见那坠子呈一头宽一头窄的条形,大如黄豆粒,颜色金黄,亮丽透明。在它的里面,赫然包裹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蚊子。透过坠子细看,在坠子的右侧中间,一只体态优美、生命鲜活的蚊子悄无声息、优雅安静地落在那里,蚊子内部血肉丰满,肚子里喝的饱饱的,里面的血隐约可见,在它的背部,一对蚊翅窄长,翠状透明,翅脉清晰、似乎随时都可能展翅飞走,但它此时却仿佛在细细地品尝着刚刚喝到的美味血液,丝毫没有查觉到自己已经被不幸瞬间包裹,连同时光一同永恒地凝固在了一起。
()(e) 忽听床下有声音叫他,正是黑,只听她道:“金蝉大哥,真有你的,一连得了皇帝和太后的奖赏,你快穿了袈裟,让我们瞧瞧好不好看。”
金蝉望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袈裟,笑道:“这袈裟虽是赏我的,却不合身,不试也罢。”
黑还要什么,却听的外面脚步声。忙住了口。
只听门吱的一声,弘土已笑着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口不停地赞金蝉有福气,竟得了双份奖赏。
金蝉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地笑了,忙起身让座。弘土一眼见金蝉中拿着的佛珠串,赞道:“金蝉师弟,这是什么好东西,快给师兄我看看”,着不容分,就从金蝉中接过串,只听他“哇”的一声,叫道,“天那,这可是星月菩提串啊!”
“星月菩提?”金蝉奇道,“弘土师兄,这个星月菩提可是佛祖成佛时所在菩提树结的籽吗?”
“咳”,弘土清了清嗓子,脸有得色地道,“这个嘛!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我听监寺悟严师伯过,这个珠子叫菩提子,但不是菩提树上结的,而是一种什么草籽,但这种草只在西天佛土才有,是以得之不易,世人难得啊!还有,你看这珠串中个个都是一个口,状如满月,珠面还有许多黑点,识货的人管这种菩提子叫星月菩提,是菩提子中的珍品。对了,”弘土着,又做神秘状道,“监寺悟严师叔那里也有一个菩提串,但他那个口有的扁,星星都连着,个也不像这个均匀。哇,这绿色的隔珠是碧玺,这佛头、佛塔是红玛瑙,你看,金蝉,这个叫背云,弘土着用拈着那条黄色绦带系着的坠子,连坠子都是用蜜蜡做的,这串串真是无上珍品啊!想来也只有皇家才有这种宝贝。金蝉师弟,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金蝉听不懂弘土所的各种珠子名称,但也知道这珠子珍贵异常,可是见弘土不住地在中把玩,却也不好意思要回,心里却对自己能获得太后赏赐如此贵重之物反而有些不安起来。
弘土看着又道:“你看,这宝贝得人经常把玩,玩的时间越长,它越光滑,你看,这些珠子颜色多好看,听监寺悟严师叔,星月菩提子一开始是白的,只有经常把玩会才会使星月菩提表面形成包浆,颜色由白变黄,你看这个,已经很红了,你以后还要每日好好的摩挲,就会更红的。”
弘土越越是得意,好像这珠串是他的,炫耀给金蝉看呢。他着着,又摸着那个琥珀坠子,猛地感到中一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自心底传来,一颤,竟抖将珠串扔回金蝉中,金蝉忙用接住。
弘土也发觉自己刚才差点将太后御赐的珠串扔了,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掩饰道:“金蝉师弟,这可是无价之宝,你收好了。据常戴星月菩提,还有安神解毒之效呢!”
金蝉是老实人,听弘土收好,就依言将佛珠串放入怀中,只看的弘土眼放贪婪之光,恨不得将那串再从金蝉怀中勾出,但他话已出口,只得忍住。
弘土眼睛又不住打量别处,他又看见床上的袈裟,羡慕地道:“这袈裟是云锦丝做的,听两个熟练工一天都织不出一两来,这么一大件,可得多少云锦丝啊!啧、啧,这得多少钱才能买来一件穿穿啊!”
金蝉也不知他的这些东西是何物,只是听弘土不住地称赞介绍,也只好点头称是。
弘土了半天,忽又堆上笑道:“金蝉师弟,我让你去扫塔有先见之明吧,要不是我介绍你去,能得以拜佛读经,那道题你想来也答不出来,这些东西那能得到。”
金蝉忙谢道:“多谢弘土师兄,弟感激不尽。”金蝉完,这才明白弘土的言下之意,忙将那件云锦袈裟拿起,道:“得承师兄让我扫塔,得以有幸拜读塔中佛门宝经,僧无以为报,这件御赐袈裟,弟不敢承受,请弘土师兄拿去吧。”
弘土未想金蝉如此大方,他本就是为金蝉得到的赏赐而来,心中盘算了多少次了,想找借口据为已有,却不成想和金蝉一见面,只了几句话,他就给自己了这宝贝袈裟。这幸福来得太快,反而让脸皮极厚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忙摆道:“金蝉师弟的哪里话,我怎能要太后赏给你的东西呢。哎,你先试试这袈裟,看合不合身啊!”
金蝉道:“弘土师兄,不用试了,我身材瘦,那袈裟我穿着太必大,你身体比我高大,我看这袈裟你穿着合适,请师兄务必笑纳。”着将袈裟拿起,执意递与弘土中。
弘土见金蝉情真意切,确有此意,只乐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双早伸出来接着,口中又不住赞道:“啧、啧,真是好东西。要不这样,我那有好布,我让人给你做件合适的。那布也很值钱呢,我那能占你的便宜,是不?”
金蝉道:“弘土师兄,你我何必客气,何况这事多亏了你,一件袈裟而已。那塔中佛像佛经才是无比珍贵,还请师兄多加爱护才是。”
“那是,那是。”弘土欢喜地合不拢口,连连点头称是。二人正间,又听得弘云在外面问道:“金蝉在吗?”
一听此声,吓的弘土忙将袈裟放在身后。
金蝉应道:“在。”忙出得门来,迎接弘云,口中问道,“弘云师兄,有事吗?”
弘云道:“方丈让你过去一下,你快随我来。”他并没有进入屋内,而是拉着金蝉便往外走,也没注意到藏在屋内的弘土。
金蝉跟着弘云一起来到方丈禅房,待允进后,忙进得屋来,施礼后便恭恭敬敬地在下首站立。
方丈见金蝉进来,笑道:“金蝉,难得你有心,不但替我寺打扫了齐云塔,还答上了陛下出的题,实是我寺贵人啊!”
金蝉忙回道:“金蝉何德何能,得方丈大师如此夸奖,我能得贵寺恩许,在此借宿,已是不胜感激,碰巧遇上答题,实属巧合,方丈这样我,僧汗颜之至。”
方丈见了赞道:“智而不骄,诚而有信,金蝉你年纪虽轻,将来必能光大我佛门。好吧,我今招你来,是与监寺悟严和掌事商量了,因你为本寺立了大功,特为你破了规矩,许你在此挂单,喜欢在这待多长时间均由你定,明天你就去藏经阁那里,找悟尘掌事,对了,悟尘师弟,金蝉读经一事,你具体安排就是了,里面的经书,俱可让金蝉读。”
金蝉听方丈如此,心下先是一喜,但他又想起二鼠胡闹致韦陀菩萨中法杵下落一事,虽然事情不是自己所为,但终因自己而起,心中对此甚为不安,可这事又无法与众人解释,是以早下了决心,待帮完忙就走。金蝉生性随和,但内心却是坚毅倔强,下定了心的事却不更改,于是他躬身施礼道:“多承方丈与二位大师美意,僧感激不尽,只是昨夜梦见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和我师父他老人家,醒来更是难以自己,竟是一刻也不能待了,只想回归故土,拜见恩师。本想等法会过去便与悟尘师付辞行,那想言行迟钝,反违了方丈与二位大师善心,实在罪过,僧只得先违方丈与二位大师美意,先回本寺,他日有缘,再来贵寺求经,不妥之处,还请方丈与二位大师见谅。”
()(e) 方丈等人见他施礼,均面露微笑,以为金蝉当如他师叔一样,在白马寺读经。哪知他却出这番话来,当时甚是惊愕。那悟尘更是急道:“金蝉,你不是要读那四十二章经吗,怎么能走就走,辜负了方丈与监寺的一片诚心呢。这里离你寺隔数千里地之远,你来一趟不容易,等将经读完,再回不迟啊!”
金蝉再次躬身施礼道:“多承方丈与二位大师美意,这些日来,我在贵寺,借扫塔之空,已学了不少佛经,受益极深。但我思师心切,僧无知无礼,请诸位大师恕罪。”
方丈见他如此,缓缓的道:“你年纪尚,能有如此作为,我辈尚自叹不如,又何罪之有。这样吧,你想回去见恩师,仍是孝心,我也不留你,但是白马寺佛门,任你何时来,必敞开欢迎。”
金蝉再次躬身施礼道:“多谢方丈大师,多谢二位大师,既如此,僧明日早上就走,再此先别过方丈与二位大师了。“
方丈与其他二僧一起起身,回了一礼,方丈道:“悟尘,你与我送别金蝉。”
金蝉恭恭敬敬地再施了一礼,才退出禅房,与悟尘一道回去,悟尘甚是喜爱金蝉,见金蝉执意要走,一道上也是无语,直到金蝉住的客房,才依依话别,更是嘱明日等他来再走。金蝉一一称是,二人这才分。
金蝉回了客房,见左右无人,刚坐下,就听黑喊他道:“金蝉大哥,那方丈要许你读经,你却为何要走?”
金蝉一怔,心想这么快她就知道了,又想起她们必是又偷听去了,心中一叹,暗想这是鼠类天性,责她们也是无法,还是自己早点离去的好。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黑。他自在法会过了之后,虽是得了皇帝和太后的奖赏,方丈等人也是对他交口称赞,但他却心下有些不知为何的烦闷,这是自他生来从未有过的一种心情。
白见他不语,知他有心事,又想起他前些日过的因韦陀菩萨中法杵下落一事而要走的话,便对黑使了个眼色,对金蝉道:“金蝉大哥,该吃晚饭了,你准备一下吧,明天我们还要上路呢!”
黑也道:“对对,今天晚饭可好吃了,都是皇帝赏的御米御面做的。”
话声刚落,吃晚饭的钟声响起,金蝉便收拾了去吃饭,众僧见了他,均是点头礼让,更有不少人上下打量,想看一看太后赏的佛珠串。只有弘云等几个人听他明天要走,甚是不解,于是也上来低低地问金蝉为何如此着急要走。金蝉感谢弘云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再三表示了感谢,对他的询问,也只能用思乡心切来搪塞过去了。
晚饭吃毕,那弘土听金蝉明天要走,也过来挽留,但对金蝉相赠袈裟一事地一口不提,唠叨了几句,这才离去。
金蝉收拾完毕,又在心中默念了这些日所读所讲诸经,这些日子事如电光般在眼前一一呈现,他又念了遍七佛灭罪真言,心想起此事因墙上有言不得与人提起,自己虽不是撒谎之人,但想此塔就是白马寺僧人所建,他们在塔上留言必有深意,否则又未何用血才能擦出,自己不必多此一举,还免得泄了二鼠之事。他想念此,又觉得脚下有物在动,可不是二鼠是谁。二鼠见他静思,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脚下。金蝉心下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出家之人,却与二鼠交了朋友,将来回灵鹫寺如何向师父解释,也是头痛之事。他思前想后,不知不觉已入睡了。
一觉天明,金蝉起床,悄悄告诉二鼠要走,嘱她们心暗中跟随,然后依规矩收拾好自己物品,随众人吃了早饭,这弘土过来与他点清了房中物品,这时弘云也来了,是悟尘师叔在门口等金蝉。
金蝉拿好自己东西,来到山门口,只见悟尘站在门口,弘志在后陪站着,中拿有一包袱。悟尘正望着那白马像发呆,见金蝉来了,转过身来,笑道:“金蝉,你今日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
金蝉忙上前合什行礼,谢了悟尘照顾之恩。悟尘笑道:“我们出家人讲的是六根清净,我却是故情难忘,白负了恩师给我取的悟尘之名了。也罢,金蝉,你今日去,可要继续修行,以光大我佛门啊。”着,从弘志中拿过一物,递与金蝉,道:“这是方丈念你事佛心诚,特意将四十二章经的摹本与你,这摹本一共两本,是当年我与你师叔等人一起抄的,他得了一本,这一本给了你,望你不要负了我寺上下的重望啊!”
金蝉听了,拜倒在地,道:“金蝉何德何能,能得方丈和贵寺上下如此厚爱,金蝉实是愧不敢当啊!”
悟尘忙上前扶起金蝉,道:“你年纪虽轻,但坚韧聪慧,心悲天下,乃我佛门不可多得之人才,将来佛门大兴,正需你这样的年轻人。这四十二章经,只是我寺一点心意,切不可推辞。你记得这白马寺,随时都欢迎你回来就成。”
金蝉只得再三感谢,这才与悟尘、弘云等作了别,收好摹本,又向来时的洛阳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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