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凰落五~六
陆无疏猎妖名声在外,且陆玄清时常带着他来栖凤宫, 因此栖凤宫的修士对陆无疏的脾性也有所了解。
修士听了门中师兄的嘱咐, 置备好最为幽静,且最靠近梧桐林的客房之后, 便再次进了梧桐林寻到了还在林中散步交谈的两人。他听门中的师兄师姐起过,凤凰的翎尾不会轻易给人, 更何况是结成了伴侣的凤凰。若两人得到了伴侣凤凰的翎尾, 那么那两人便能得到最真挚的祝福,只不过有前提。能将翎尾化成无形之线缠绕于指节的二人必定是互相心悦之人。
修士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两人同为男子, 却会对对方产生心悦之情?
在梧桐林的道中信步而行的二人面色颇为沉重,也不知在讨论何事。等修士慢慢靠近两人, 他才听到施阳提起了“姐姐”二字。他对着二人浅浅一礼,道:“客房已经替二位准备好了。”
陆无疏颔首一番, 道了一句“有劳了”便和施阳一道去了休憩的客房。
修士将二人送到, 后又对陆无疏:“陆仙君,景澜师伯有话想问,交代我带你过去。”
陆无疏道:“那就有劳仙君带路了。”转而, 又扭头对施阳道:“别乱走动。”
施阳撇撇嘴:“我又不会走丢, 就算走丢了, 问路总成罢?”
陆无疏无奈摇头,便跟着那修士一齐出了院。
从两人落脚的院看过去, 施阳依旧能看到三四只散发着朱影的凤凰腾飞于栖凤宫上空。而他们所住的院上方,也时不时的会有一两只凤凰飞过,并发出激扬嘹亮的鸣叫声。
栖凤宫的阵法的范围相比于起虚天的外层结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凤凰腾飞的范围相当之广。有时凤凰心情尚佳,还会在栖凤宫弟子住的院中落下歇脚,这足以让住在其中的弟子乐上一阵子。
施阳觉得给他和陆无疏安排客房的修士十分奇怪。
自凤凰翎尾缠指之后,修士见到他俩总是涨红了脸,像是在害羞些什么。但是他安排的住房却很合施阳的心意,因为这院只有一间客房,与在虚天中各弟子所住的院一样。这便意味着,今晚,甚至往后几日,他都要与陆无疏睡在一起。
怀想之际,施阳就闻见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正往院靠近。施阳以为是陆无疏归来,便唤了一声:“师兄?”
却不想,进来院的居然是右手挂在脖颈上的白啟念。
施阳见了他,当即翻了个白眼。
这回可不是他走哪儿,白啟念就出现在哪儿了。这是白啟念的师门,而他也不知何种原因折了手腕,在门中养伤,两人碰面也是避无可避。
白啟念见了施阳那表情,就笑道:“我不明白,当初明明是你将我五花大绑送去了虚天分驻点,如今倒像是你怕了我一样见了就躲或者面露不喜。”
施阳有些不耐烦,当即驱了乾坤囊从里边掏出了一大袋银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冷冷道:“当初买我初夜的钱,这些够不够,还你了。算我求你了,别再找我麻烦!”也许是心悦陆无疏的缘故,施阳不想再提起他在倌院待过的往事。陆无疏一时兴起拿此事罚他是,施阳更介意陆无疏因为这个,便觉得他受了世俗的污染,身子不清净。
即便倌院中的那些断袖大老爷根本没碰过他。
白啟念哭笑不得:“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这个才找的你?”
施阳问道:“那是为何?”
白啟念道:“我那日不过是开个玩笑随意了一句,谁曾想者无意听者有心啊。”他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讲和的。”再不讲明白,白啟念都不敢想象陆无疏还会对他做些什么。人前明仪知礼,闻事云淡风轻,但内心如何想,完全让人摸不透。
不过发生这事还得怪白啟念太过于轻佻。
那日陆无疏查阅了仙家法器典籍,谢过景澜君之后理应要走了,而白啟念却因那日的四人将他置之不理有些气不过,便要与陆无疏过上几招。
白啟念也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按照陆无疏以往的性子,他绝对不会理会白啟念,自顾自回师门才是。
但是那日陆无疏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且告知白啟念,若白啟念过招输了,便应了他一件事。
白啟念自然答应。陆无疏在仙门中声望甚高,于公于私,白啟念也不会放过与陆无疏比试的机会。
于是陆无疏盯着白啟念的右手下手便重了些。
于是白啟念的右手腕便折了。
白啟念输了,他还在思忖陆无疏到底会让他答应何种事情,却不想陆无疏只是让他不要再靠近施阳,原因是施阳厌烦他。
白啟念当时还不解,怎的陆无疏会如此在意施阳的感受。
直至今日,那修士将梧桐林的所见所闻告知了白啟念,白啟念才明白原来两人还有这番猫腻,心悦彼此却不知。陆无疏会折了他右手还是有原因的,不就是当初他的这只手碰过施阳吗?
当着面调戏媳妇,人家能不恼火?
想到这儿,白啟念再次咧着嘴哭笑不得。
施阳上下量这神色怪异的白啟念,问道:“你脸中风了?这什么神情?”
白啟念当即敛了神容,一本正经道:“我其实并不是断袖。那些日子去处州,只是凑巧路过发现当地的风月场中的人面容憔悴觉得有些不妥罢了。而且那日正好听闻倌院招了新秀,以防万一,便花了重金想要看一看风月雅叙的新秀是否与被吸食了人精的倌有关。”
施阳闻言,当即坐直了身子。
白啟念继续道:“没想到招的新秀居然是你。你了那儿的事情交由你们虚天来处理,我便也不想再搭理。但是谁叫我没事找事呢,偏要与你闹上一闹。”
所以后续的事情便那么发生了。
施阳的面色有些不太好。
白啟念又道:“其实我出现在那儿,完全是奉了师父的命去找我凌师兄的。”
“凌千晟?”施阳问道。
白啟念点了点头:“凌师兄是师父最早收入门下的弟子,入门之时才七岁,且根骨极佳,深得师父宠爱。”
这话得不错,凌千晟也是御灵一族之人。但凡御灵族出身的人,根骨都有异于常人。
“不过未曾想到的是,自凌师兄在二十一岁那年出门猎妖之后,他的额心便多了一道图腾。门中弟子对那图腾不熟悉,以为那是师兄练了何种心法。自从有了这道图腾,师兄回归的次数逐渐变少,隔得时间也渐渐变长。到了最后,师兄索性就不回来了。”白啟念道。
施阳苦笑一番。凌千晟不回归师门,不就是为了护着戚越吗。
“师父舍不得凌师兄,就派我出去寻找。好不容易在这几年有了师兄的下落,但是凑巧的便是,每次我寻到了师兄的踪迹,你也会在那地出现。”白啟念道。
施阳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白啟念哼笑一声:“所以啊,并不是我老缠着你不放,实在是事情太过于凑巧了。”
施阳思忖一番,觉得栖凤宫的弟子应当不知晓戚越的事情。
白啟念从怀里掏出一只乾坤囊并驱动,从中取了两坛子酒出来:“就当赔礼道歉,没想到你对去过倌院的事情如此介怀。”
施阳见白啟念的神情如此诚恳,且从他眼神中也觉得白啟念的也不是假话,便也噙了笑,道:“没想到是这样。”
“你若不想让我在陆渊面前提起这事我就不提。不过他那样子,是绝对不会因这事罚你了,这倒是可以放心。”白啟念开了酒坛子,将坛中的酒倒入酒盏之中,置杯于施阳面前,“如心存芥蒂,我便先喝一口。”罢,仰头就将一盅酒一饮而下。
施阳笑道:“怎么好像得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言毕,便也饮下那盅酒。
既然误会已经消除,施阳本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马上就与白啟念侃侃而谈。言语间,二人面前的酒坛子已经空了一坛,而陆无疏已经离开大约半个时辰了。
白啟念见时辰不早,也想告辞。“这院是我安排师弟备下的,院后有一督灵泉,也当做是赔礼了。”罢,他就起身拍了拍施阳的肩,“我就帮你们到这儿了。他应该快回来了,我先告辞。”
施阳不明白白啟念这是什么法。
什么叫帮?
然而,白啟念刚转身欲走,他便见到了院子外边,已经站在了院门边上的陆无疏。
陆无疏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肃清严峻,一如既往的冷冽倨傲。他见白啟念在房中,而房中的桌上还放了两个酒坛子,便知晓白啟念在房中应该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他踏步而来,锋锐如出鞘灵剑,飞扬似秋日凌风。
白啟念对着施阳再次了一次告辞,而后,没再看一眼双眸明锐绝傲的陆无疏,便出了院。
陆无疏问道:“他来了多久?”
施阳一五一十地将白啟念来此的目的告知了陆无疏
陆无疏听闻之后,就稍稍放松了神态,道:“既然你与他雾释冰融,不计前嫌了那就好。”
施阳揽了陆无疏的肩,道:“师兄,我发现你最近这些时日对我越来越好了,难不成是被我感化了?”
陆无疏甩开了施阳的手,对他道:“稍稍准备一下,景澜君置备了晚宴,稍后我们便过去。”
施阳再次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还是揽住了陆无疏的肩头:“景澜前辈与你聊了什么?这么久?”
陆无疏淡淡道:“没什么。”
施阳当即将目光转向别处,似有些气馁:“算了,你反正什么都不会告诉我,做什么都神神秘秘的。我做了什么明明都告诉你知晓的。”
景澜君设下的晚宴结束后,施阳与陆无疏又去梧桐林走了一遭。
夜间的梧桐林另有一番风味,树叶稀落的梧桐林间,隐约能见到闪着朱影的凤凰,偶尔还会听到嘹亮的鸣叫。栖凤宫设下的阵法,因范围过于庞大便有缺陷,结界中的凤凰虽跑不出去,但是外边其他仙门修士都能闯入此种阵法之中。纵使栖凤山周遭设有无数个瞭望台观望,但是外来修士真要闯,还真是拦不了。
三只凤凰被诛杀,梧桐林中的凤凰都有所耳闻,因此都齐聚在了离栖凤宫最近的这片梧桐林之中。
二人见未见不妥之处,绕着道走了一阵子后,便回到了白啟念命人安排好的院中。
坐静修之后,戌时才刚过半。
施阳觉得无事可做,就跑去了院的后边。白啟念这院中有一方督灵泉。
栖凤宫的督灵泉施阳早有所耳闻。整个栖凤宫宫殿所在之处因阵法加持,灵力充盈,在督灵泉中泡上一泡能起到疏通灵脉,提升修为的效果。
施阳见那督灵泉还冒着温热的气息,也没多想,脱了校服就浸在了泉水之中。
才坐了一会儿,他便觉得自己的灵脉有了无限畅通的感觉,同时身心也舒畅无比。
房中的陆无疏灵魂出窍归来,睁了眼却看到原本坐在他身旁的施阳不见了踪影,当即出了院去寻找。他前脚刚走出院,空中便传来一阵凤凰的鸣叫。陆无疏转了身,见到一只体型较的凰鸟飞到了院的后方。
下一刻,后院传来了施阳的笑声。
陆无疏走到院后边一看,只见施阳此刻正坐在督灵泉中,边上站了一只闪着朱影的凰鸟,凰鸟用鸟喙轻轻啄着施阳的肩头,惹得施阳觉得一阵发痒。
陆无疏踱步至督灵泉边站定,盯着波光粼粼的泉面,道:“下次走开之时,与我一声。”
施阳用食指轻轻捋了捋凰鸟五彩的冠羽,目光只在眼前的凰鸟身上,道:“方才看你元神出窍,觉得叫了你都不会理会。”
陆无疏沉默不言,凝视泉面的双眼挪至了凰鸟身上:“这只凰鸟还很。”
施阳依旧是眉眼带笑的模样,道:“看体型便知晓了。”
陆无疏道:“有了妖丹的妖兽便能化为人形,如今栖凤山因阵法加持,这凰鸟不能化为人形。你这么赤身对着一雏鸟合适吗?”
施阳闻言,当即睁大了双眼,同时立即将双腿合上。
凰鸟还在边上懵懂地看着,同时又用鸟喙轻啄了施阳的面颊。
陆无疏眉宇一紧。
施阳顿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感觉……就好像是他在欺负一不足十岁的女娃一样。
施阳拿了边上的虚天外层校服,飘散着置于泉面之上,伸出指尖问凰鸟道:“你听得懂我话吗?听得懂便啄一下我的指尖。”
凰鸟将头左右晃了晃,而后在施阳指尖轻轻一啄。
施阳的额间顿时冒出一阵冷汗,身子更加往下沉了些。“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在这儿玩了,回去罢。”
凰鸟不肯回去,依旧用鸟喙轻轻点了施阳的肩头,同时绕着督灵泉走了一圈,并秀了她五彩的翎尾,同时,斑斓的凰翼也扬起道道朱光。
陆无疏道:“她还,你与她讲这个她也不会明白。”
施阳急了:“那该如何?我起身不是,这么坐着也不是,总不能赶她走。”
苦恼之际,院上方的空中顿时又响起一凤凰的鸣叫。这声鸣叫颇为锐厉,带着几分呵责之意。
施阳抬了头,只见一只体型较大的凰鸟飞在空中,似在叫这只凰鸟回去。
督灵泉边的凰鸟轻声鸣叫一声,像是在撒娇。
空中的鸣叫之声又锐厉了三分。
凰鸟唔叫一声,再次走至施阳身边,用鸟喙轻点了一下施阳的面颊,似有些不舍,而后扬了五彩的凰翼,慢慢飞至了空中。
见凰鸟走了,施阳即刻将飘在泉面上的那层校服拉上了岸,同时用眼神示意了陆无疏,让他下来一起疏通灵脉。
陆无疏转过身子,往卧寝走去。
“羞什么?又不是没一起泡过,之前我们俩还在一更的浴桶中泡过热水澡呢,你忘了?”施阳漫不经心地道,同时还将双手展开,搁置在泉壁上方。
陆无疏闻言驻足,却迟迟不回头。
“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施阳突然道。
陆无疏转身,看着已经双臂叠交,趴在泉壁之上的施阳,问道:“什么?”
施阳一笑,道:“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陆无疏又走回到了督灵泉边上,自上而下看着施阳:“罢。”
施阳神神秘秘状:“隔墙有耳,你把耳朵凑过来。”
陆无疏也不知道施阳要耍何种鬼把戏,只是顺了他的意蹲了身,将头靠近了些。
施阳将嘴凑上去,一副要开口的样子。
但是下一刻,陆无疏便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当即要起身走开。施阳眼疾手快,圈住了陆无疏的肩膀,一把将他拖至了督灵泉中。“哈哈哈哈哈哈哈。”施阳拍水大笑,“师兄你何时变得这般好奇了?居然还会中了这等最简单不过的招。”
陆无疏自水中起身,一把拂去了贴在面颊两边已经湿淋淋的额发,双眼中火光顿现。
见了陆无疏这番模样,施阳当即抿了抿嘴,而后双眼飘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好像是陆无疏自己掉落泉中似的。
陆无疏平心静气地道:“你何必用这种方式。”
施阳将目光重新落在陆无疏身上,道:“我怕你走了,你走了就我一人在这儿,怪无聊的。”但是下一刻,施阳便觉得自己怕是脑子坏了。他怎么会有让陆无疏帮自己解闷的想法?陆无疏向来喜静,让他在边上陪着话,不闷死才怪。
陆无疏没接话,像是在避开什么,抬了步子就走向泉边。
施阳急了,一把拉住陆无疏的腰封,道:“真走啊?我们就讨论讨论凤凰被诛杀一事,你回房中也还不到睡下的时辰啊。”
“谈不下去。”陆无疏淡淡道。
施阳不解,“为何谈不下去?”同时还环住陆无疏的腰身,迅速摘了他的腰封,“我有这般不待见?还谈不下去?”
陆无疏扬手就要去夺取施阳手中的腰封,却不想施阳直接将手往后一抬,那吃了水变重的腰封顿时被甩开老远。
陆无疏看着那腰封在空中抛过一个弧度,而后问施阳道:“你想做什么?”
施阳耸肩:“没想做什么,就是让你陪我话。”
施阳不解,怎么方才在梧桐林巡视之时陆无疏还愿意在旁倾听,而这会儿却变得如此扭捏,跟个媳妇儿一样。
陆无疏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脱去了身上的衣物。他转身往督灵泉的另一边走去,像是要与施阳面对面坐,不想坐在施阳边上。
施阳见陆无疏要走,当即起身从后边一把圈住了陆无疏的脖子,将光洁而结实的胸膛贴在陆无疏紧致的背脊之上,“坐我边上不好吗?何必跑那么远?”
陆无疏背对着施阳,背脊之处传来了湿湿热热的触感,俊颜微赧,冷冷道:“松开。”
施阳不依不饶:“答应坐我边上我就松开。”
陆无疏瞥了一眼架在他肩头眉眼微弯的施阳,问道:“你既无心与人,但总要撩拨他人,这是何种想法?”
施阳闻言,笑容当即凝在嘴角。他渐渐松开手,被陆无疏一针见血似的挫了勇气,安静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放纵至极,导致忘了陆无疏并不是断袖的事实。施阳将身子微微下沉一些,心中失落至极。
陆无疏回头见到施阳这样一副失意的神情,觉得自己的话应当是中伤了他。
施阳就是这么个性子,玩心一起总要有人在旁边兜着。
陆无疏走至施阳身边坐下,同样沉默不语。
施阳沉浸在水中的双手无比纠结地缠绕在一起,觉得自己做事真是太没度了。尴尬一阵,施阳将鼻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沉入水中,用嘴呼气,当即呼出了几个水泡。
陆无疏瞥了一眼,觉得施阳此时的行为有些幼稚。之前在客栈与他一道沐浴,他也这般吹过水泡。
陆无疏将瞟向水面的目光收了回来,平视着前方梧桐树的脊干,道:“既然下了督灵泉,便静心休养灵脉罢。”陆无疏虽这么,可此番施阳失意的神情却让他静不下心。
施阳将头伸出水面,道:“休养灵脉不差这一时。督灵泉这般舒服,我觉得差了些酒。”此时的施阳觉得气氛真是尴尬至极,是他拖了陆无疏下水,但是现在想离开陆无疏身边的也还是他。“老白给我的另一坛子酒我还没喝过,我去拿来。”言毕他便起身,想借着拿酒的名义脱离这是非之地。
却不想他刚站起身要去拿边上的衣物,就被督灵泉下方滑溜的岩石滑了脚,身子一个趔趄便往边上倒。
陆无疏一惊,幸而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倒下来的施阳。澄澈的水花溅了陆无疏一脸,施阳则是稳稳的,稍稍背对着陆无疏坐在他身前,并被圈在陆无疏怀中。
两人光洁的肌肤触碰在一起,施阳愣了神,被陆无疏圈在怀中一动不动。
陆无疏圈着他腰身的手也未松开。
下一刻,施阳就听到了陆无疏极为沉重的呼吸声。
陆无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还在发愣的施阳,同时,圈着施阳腰身的手不自觉地微微蜷曲了一番。并且,他的胸膛之中,那颗炽热的心如同战鼓一般急促地擂动起来。
待两人在水中一动不动地僵持了许久,施阳终于有所不适,扒拉着陆无疏的手要走开。“师兄,我回房拿酒。”
然而陆无疏却不松手,“别动。”短短两个字,带着几分质疑,几分欣喜,几分柔情,几分命令。
怀中的施阳无比乖顺地停止了动作,无比谨慎地将背脊贴在陆无疏火热的胸膛之上。
但是两人就这么坐着一句话不,施阳还是觉得气氛诡异至极。他在陆无疏怀中挪了挪身子,像是要缓解这番尴尬的气氛,便干笑两声,对陆无疏道:“师兄,你两个大男人这么抱着被人看到了,别人会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
陆无疏道:“你当时也是这么的。”
施阳白皙的脖子上,喉结上下动了动,这就想起了当日和陆无疏在浴桶中所做过的事情。
那时候陆无疏中了幻香魔芋的药性,在咬了他一口之后,几近失智一般亲吻了他。
正在怀想之际,施阳突然觉得自己的的肩膀传来一阵痛感。“嗷!”他叫了一声,而后问道:“师兄你做什么!?”
陆无疏松了嘴,没有再一句话。
这一刻,施阳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陆无疏此番话,此种行为究竟是何种意思?
难不成,是记起那日的事情了?
施阳的心如同战鼓一般遒劲地擂动着。他使出全身力气挣脱了陆无疏的怀抱,而后扯了校服在身上随意一裹,就逃离了后院。
陆无疏看着施阳逃离的背影,浸在水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同时,狂躁律动的心再也安逸不下来。
陆无疏回房之时,施阳已经换上了一套素净的里衣,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睡在床榻最里边。陆无疏理好了及腰的乌发,同时也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底衣,默不作声地躺在了施阳身边。
施阳见陆无疏已经躺在身边,便又往床榻里边缩了一些,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
“无疏师兄不会真得记起来了罢?”施阳在心中默念着,朝向床榻里边的面庞上,表情也是精彩至极。
“睡罢。”陆无疏挥灭了房中幽暗的烛火。
“师……师兄,你是不是……”施阳磕磕巴巴地问道。
“睡了。”陆无疏断了施阳的话。
施阳深深吸了一口气。陆无疏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已经不知晓该如何面对陆无疏了。陆无疏中了幻术才会吻他,而他却是真真实实,因为喜欢陆无疏而回应了。陆无疏何等的洁身自好,何等的冰清玉洁,要是知晓自己吻得是一个男人,心里该是如何的膈应。
陆无疏的呼吸比以往入睡之前的更为深沉一些。
施阳觉得挤在边上难受,便将身子稍稍靠了些过去。他转了身,侧躺着身子看着陆无疏的侧影。
陆无疏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藏在被褥中的手稍稍变换了位置。
施阳一惊,迅速闭了眼。
明明亥时已过,但是陆无疏却没睡着。
施阳不断自我安慰着,觉得一觉醒来便没事了。陆无疏既然选择在这时候不捅破,那么以后自然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两人就当没发生过这事,还能走在一起下山猎妖。
在不断地自我催眠中,施阳狂躁的心终于冷静下来,而后渐渐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施阳又习惯性地贴至了陆无疏的身边,并将手搭在了他的腰腹之上。
被督灵泉休养过灵脉之后,施阳从未觉得自己的灵脉有这般通畅过。因此这一觉他睡得很香很甜。
突的,睡梦中的施阳觉得陆无疏的身子轻轻抽搐了一下,他当即从梦中醒来。醒来的施阳借着屋外透进来的光亮,睡眼朦胧地望着已经睁了眼的陆无疏,搭在陆无疏腰腹的手还无意识地稍稍蜷曲一番。
“师兄,你做噩梦了?”施阳睡意惺忪,看着呼吸急促的陆无疏这就问了一句。毕竟施阳在以前也时常被噩梦惊醒,而一旦是被噩梦惊醒,身子必定轻微抽搐。
但是下一刻,他觉得自己手中好像捏了什么坚硬粗硕之物。
虽隔着光滑的布料,施阳还是能够感受到手中之物那种如烙铁般的炙热感。
施阳当即惊醒,同时松开了手,但是手中还留有那令人心间萌动的余热。
陆无疏侧过头,面色颇为沉静,只是漆黑的双眸中已经起了隐隐的火光。
施阳觉得不可思议,这就尴尬地笑着问道:“师……师兄,你……该不会是做春.梦了罢?”
陆无疏凝视着施阳的泛着水色的双眸,迟迟不发声。但此番神情,显然是被施阳中了心事。
施阳来了兴趣。最禁.欲不过仙门名士,而陆无疏又是头等清心寡欲之人陆玄清的首席弟子。他很好奇,能让陆无疏做春梦的究竟是何人。“你梦到谁了?与我听听?”
陆无疏依旧缄默不言。
施阳敛了眉,当即平躺于榻上,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屋顶,“算了,你从来不会的,从来不会与人交心,我都习惯了。”施阳的语气中略带苦涩之意,转而又问:“难不难受?”当日在长泽瀑布边上,施阳因身子上突然而来的触感而起了一身无名的欲.火,下腹也是肿胀得难受至极,是陆无疏帮他解了性。
陆无疏呼吸沉重,还是一言不发。
“要不我帮你?你也帮过我的。”施阳不敢去看陆无疏的眼睛,依旧盯着上空的屋顶。与此同时,他将手慢慢地贴近陆无疏的腰身,带着几分试探,几分谨慎。
然而下一刻,陆无疏直接抓了施阳的手腕,示意他别再动了。
施阳悬到嗓子口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像是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烙铁,瞬间被泼灭了红光。心中又是那种被人生揪至疼的感觉。
“觉得难受就别憋着。”施阳尴尬且生涩地抽回了手并置于胸前。“要不你自行解决。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我就去屋外等着。”施阳着,便从床榻上起身,想要越过陆无疏爬下床。
却不想施阳刚从榻上坐起,陆无疏便再次抓了他的手。方才是因为阻止施阳碰他,而这次是想将施阳留下来。
施阳诧异片刻,同时感受到陆无疏握着他手腕的手是如此灼热,甚至还在隐隐颤动。
“师兄你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就不开口。我没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反正你也知晓了我是个断袖。”施阳道。这话出来,算是向陆无疏彻底捅破那层薄纱了。他不知晓陆无疏会如何回答他。
房中的灯火已被陆无疏信手一挥而重新燃起。
光亮之中,施阳发现陆无疏的目光是如此真挚炽热,眼中似有火苗在跃动。
“点头或者摇头!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施阳有些恼火。陆无疏此时的态度让他颇为抓狂。
陆无疏听闻了施阳的话,连呼吸都开始颤动起来。同时,他眼中的火苗燃得愈发旺盛。“是做了。”陆无疏坦然道。
“我知晓。”施阳扫了一眼陆无疏紧紧箍着他手腕的手,觉得被掐住的那处传来阵阵麻意。但是陆无疏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梦中的人是你。”陆无疏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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