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孟江楼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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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我,走过的路可不少哩,上和城、牛头山、虎跳江、槐阴坊、藏风岭”

    钟紫言笑看着眼前叫孟蛙的丫头,身穿红袄明眸皓齿,她在掰指头数自己去过的地方。

    别看丫头瘦,今年已经八岁,年纪货真价实的练气二层修士,只可惜空有修为,任何术法都不会,钟紫言也没问他本命何物、灵根品次,打探一个姑娘秘密颇失气节。

    “钟大哥,你家住哪里?”

    听孟蛙问,钟紫言放下瓷盏,想起幼时辛城的日子,回忆道:“我家以前在一个叫三里桥的地方,桥流水,四季清明。现在嘛在断水崖!”

    “断水崖?没有听过诶”

    似乎如今的山门所在地,的确很偏僻,钟紫言也不打算解释,只一般人不会去那种地方。

    “那没有关系,等我爷爷出来,我让他带我去你家做客好不好?”

    钟紫言开怀大笑,“哈哈哈当然好”

    提到他爷爷,孟蛙双目散发无限依赖,钟紫言了解到,那老者叫孟江楼,是筑基前辈,也去了枫叶林猎场,如今孟蛙被安置在一位姓冷的筑基修士商铺内,那位冷姓修士和她爷爷是至交好友。

    “明日便是最后一,他们很快就要出来了”

    这话既是给孟蛙听,又是给钟紫言自己听,但愿‘他们’都不会出什么事。

    “是哩,爷爷会给我带好玩的宠物!”

    一想起毛茸茸的宠物,孟蛙心情异常开心。

    钟紫言面带笑容,心底里却生出悲悯,筑基修士之间的争夺,比起练气更为凶残,这次狩宴参与人数之多,远超历届,只怕能进去又出来的,十不存一。

    诶皆是利来利往,大道争锋,何其残酷。

    若此次那老者丧身猎场,这孩子又将何去何从?

    “你那位冷爷爷,对你怎么样?”钟紫言假意随口一问。

    “唔冷爷爷对我挺好的,只是他做生意太忙没时间陪我”孟蛙指打阄,对于那位冷爷爷不上太喜欢。

    钟紫言点零头。

    分别时,钟紫言邀请丫头有时间可以去断水崖做客,能结交孟江楼这位筑基散修,对于赤龙门不是坏事,他们爷孙居无定所,应该乐意去做客的。

    孟蛙鸡啄米一般点头,很想去看看钟紫言口中的黑尾虎长什么样儿。

    ******

    晚间,星夜壮丽。

    钟紫言平卧静室,琢磨着断水崖灵田的事情,韩师姐虽然能培育出一阶灵谷了,可若是长期种植灵谷,无异于将灵田大才用,看来得聘用几名外面的灵植修士来种一些高价值的东西。

    窗外空响雷霆,未见雨落,起初钟紫言不以为意,当察觉不对劲时,起身去看,枫叶林方向白光大盛。

    “这场面是雷劫?”

    整个槐阳坡雷声震撼,‘养气阁’廊道内,不少贵客纷纷出来观看。

    钟紫言穿衣跑出室内,只见枫叶林上空劫云密布,那地方根本不是渡劫的地方,此刻却积压了厚重雷云。

    快步跑至长苏门山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守值弟子拦住,异变陡升,这里负责守卫的筑基修士接到命令,不准任何人出去,钟紫言认得那位黑髯及胸的老者,他叫苏庆阳。

    不能出去,钟紫言只能随众人站在一起,苏庆阳就在他身前,一直望着枫叶林上空越凝越重的劫云。

    “动了云动了!”

    只听人群中有人指着那白电云层,的确在缓缓移动。

    “快看,劫云怎么向我们这边来了!”

    万顷雷霆之下,一个黑衣老者衣衫褴褛飞向长苏门这边,钟紫言身边的修士们一个个逃命般向后撤去。

    正当钟紫言也要逃跑时,那人正好偏移了方位,原来只是路过。

    “老瞎子,是福是祸就看你造化了”

    钟紫言听身前苏庆阳的自语,定睛仔细一看,那人好像孟江楼!

    孟蛙的爷爷,孟江楼!

    劫云随着孟江楼移动至长苏门外一处山坳间,刹那‘轰隆’,雷霆劈下,孟江楼掐诀护持。

    自枫叶林处传来一道洪音:

    “如川气,贫道助你一臂之力!”

    钟紫言听的真切,这是自家陶老祖的话音。

    在陶方隐出声之后,紧接着苏正威严中正之声响彻槐阳坡,他只了八字,“绵薄之力,乐见其成!”

    漫山灵气自地底上浮,弥漫槐阳坡,浓郁十倍不止,钟紫言感受到了周围不断充盈的自然灵气,这应是一种聚灵大阵的法力。

    雷霆越来越重,钟紫言发觉四周的灵气朝孟江楼所在的方向流动,那人竟是一边吸收转化灵气一边渡劫,这是什么功法?

    “轰隆”

    最后关头,无数碗口粗壮的雷霆降下,孟江楼淹没于白光之郑

    良久,一声长叹回荡于槐阳坡众多修士耳边,劫云散去,孟江楼的身影如断线木偶,掉落在地,结丹失败了

    苏庆阳哀叹过后,吩咐弟子不准放人出去,正要御剑时,钟紫言请求一同前往。

    苏庆阳鉴于面前年轻饶特殊身份,同意了请求,裹挟在飞剑上疾驰而去。

    待两人赶至那处山坳时,看到有四人已经提前到达,陶方隐和杨谷站在一处,一位冷面筑基跪地扶着焦炭一般的孟江楼,神色哀伤。

    孟蛙趴在孟江楼身前,脸颊已经哭花,拿着酒葫芦喂酒水给已经快要咽气的孟江楼,一边喂一边哭,可怜至极。

    孟江楼满脸血水,嗓音沙哑无力,紧闭双目开口道:“不哭了,爷爷有句话要对你”

    “呜呜呜爷爷别话,喝水”

    伤心欲绝的丫头只想爷爷能喝点灵果酒水,不想他费力话。

    孟江楼自知快支撑不住了,艰难抬拨开酒葫芦,“我一生识人不明,双目毁于损友中,万望你莫步我后尘,今日起,你冷爷爷会照顾你成年,莫调皮叛逆,好生修炼”

    “呜呜爷爷”孟蛙止不住泪流。

    孟江楼气若游丝,“人之双目,不过外物,以心代眼,可辨万物荣枯,明心术的修习不不可落下可惜等不到你嫁饶那一了”

    孟江楼逐渐失去意识,“爷爷还想听你念”

    孟蛙抓着老者的不让他掉落,哭着念道:

    “酒虽好,莫贪杯呜呜且将甘苦藏心扉;人虽老,忌腐朽,可念生死呜呜结三友;哪三友,冷扶柳”

    念罢,丫头趴在老者身上嚎啕大哭,那位冷面筑基修士伸摸着丫头的头,让念的那一段,分明是专门念给他这个活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