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柤中战败袁孝尼谏言守淮北、侯府贺寿曹乡主宴请诸公子
四十六年前,也就是前朝建安五年的时候,十八岁的朱然在扬州官学中求学,结识了同样还只是个少年的吴主孙权,两人一见如故,一同立下了平定乱世、一统天下的豪言壮志。
少年时意气风发,总以为遨游人世定会如同大鹏遨游九天一般恣意畅快,但随着年岁飞逝、韶华老去,才慢慢感知到了人生的不易。
时至今日,他与孙权都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可这天下,却依旧还只是个乱世而已。
岁月逝,忽如飞,人生而居于天地之间,的确就好像飞鸟暂居于即将腐朽的枯木之上一般,总是转瞬即逝。
但六十二岁的老朱然并没有忘记年少时的豪情壮志,此时此刻,须发皆白的他,正身披着一件五十斤重的大铠、持着灿若霜雪的马槊,乘着座下那匹能征惯战的骏马,率领着麾下三万刚刚大破魏国夷王梅敷、士气宛若长虹的东吴儿郎,朝着魏国的南部边境柤中附近的外黄县进发。
朱然少年时起家余姚县长,因作战勇猛升折冲校尉,又以功封拜临川太守,大破丹阳山贼,不到二十四岁便已展露了头角。
二十七年前,三十五岁的朱然跟随前大都督吕蒙于荆州截击关羽,成功擒获了关羽父子,立下了一份不世之功,成为了身份不低的昭武将军,还获封了西安乡侯之爵,从此正式成为了东吴的一员大将。
二十五年前,三十七岁的朱然又在夷陵大战中催军击破了刘备的前锋大军,和孙桓一起截断了刘备归路,最终杀的刘备仓皇西逃入了白帝城,再次立下了惊世大功,被孙权直接拔擢成了地位尊崇的征北将军,获封了永安侯的高爵,成为了东吴少有的高级上将。
二十三年前,朱然刚近不惑之年,遇上了他人生中的最为凶险的一场大战。
那一年,魏文皇帝派遣夏侯尚、曹真,曹仁,曹休等心腹大将分三路攻打吴地,朱然临危受命,率领着为数不多的士兵坚守着摇摇欲坠的东吴西大门江陵城。
夏侯尚以火攻之计大破诸葛瑾的援军,又将其余吴国援军阻挡在了江陵城外,其时军中瘟疫大作,本就寡少的士卒病倒了大半,最终城中只剩下了不到五千守军。
夏侯尚围堵在外,曹真又昼夜猛攻,士卒全都大惊失色,以为必死无疑,但朱然却率领锐卒悍然出城反击,竟接连大破魏军两座军寨,吴军因此士气如虹,死守不退,终于挨到了夏侯尚和曹真撤兵。
经此一役后,朱然算是彻底名扬敌国,成为了当时声震天下的大将,孙权还特意将他的爵位封地改封到了富饶的当阳。
十八年前,故丞相陆议设计引诱魏国第一名将曹休曹文烈,四十四岁的朱然再次配合陆议钳制了曹休后方,成功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曹家千里驹,此战过后,朱然隐隐然成为了东吴的中流砥柱。
就在这时,朱然的思绪被远处出现的魏军营寨所拉了回来。
远处魏寨中的将军李兴自然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吴军,他极目远眺,这才看清了吴军大将的大纛牙旗,只见那随风飘摇宛若青龙飞腾的青色大纛之上绣着几个遒劲的大字:
“吴车骑将军当阳侯朱”
由荆州刺史征南将军王昶亲自选拔的李兴,虽然也算智勇双全的后起之秀,但当他赫然看到声震天下的朱然的大纛之后,依旧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朱然竟真的盯上了自己驻扎的外黄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兴毕竟算个将才,此刻就算再慌,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心中的紧张感算是暂时驱散了不少。
勉强冷静下来的李兴心中顿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妙计。他叫过身边擅长守城的副将兼好友,对他耳语了几句之后,便下了瞭望楼调兵遣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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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柤中的战报被送到了洛阳大将军府中。
“启禀大将军,将军李兴见朱然深入我境,因此率领步骑六千出寨,欲截断朱然归路,结果被朱然察觉,朱然假装不知情,于八日前深夜,李将军正绕道其侧之时,忽然反向偷袭,大破李将军部曲,李将军不幸力战阵亡!朱然麾军回头再次抄掠了返回柤中的夷王部曲大寨,夷王梅敷麾下折损了无数辎重、还有整整五千的人马百姓!”
“什么!”
只听‘仓啷’一声脆响,一只晶莹如玉的青瓷盏连带着一盏热水劈头盖脸的砸在了传令士卒的身上,并坠落在地成了无数碎片,那传令兵不敢话乱动,只能任由残渣划破膝盖掌。
就在曹爽怒不可遏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从前堂传了过来:
“在下原以为武安侯是礼贤下士、一心一意改革天下的英雄豪杰,可没想到却是个迁怒于人的莽夫。宰辅有过,又何必让卒无故受气呢?”
曹爽听了这话,怒极反笑,他沉声质问来人道: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对孤话!”
这时,来人终于进了大堂,曹爽抬眼瞧去,只见此人仪表不凡,面带微笑,无丝毫畏惧之情,气度清雅,显得云淡风轻、不挂凡尘,倒好似一个出世仙人一般,那人笑着对曹爽一拱道:
“在下陈郡袁准袁孝尼,冒犯了大将军,还望大将军恕罪!”
曹爽闻言,颇感意外,怒气消了不少,急忙言道:
“你就是武皇帝挚友故郎中令袁曜卿的第四子、尚书袁侃之弟,有‘正直隽才’之名的袁孝尼?”
袁准笑着拱道:
“正是区区在下!在下经何尚书举荐,今日正是前来拜会大将军的,何尚书事务繁忙,不能亲至引荐,给了准书信一封,以此为凭叩开了贵府大门,这才有了方才冒犯之事。”
曹爽此刻怒气消了大半,只是心中的懊悔与难过依旧不减,他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
“孤本欲驱使夷王为国守边,却不曾想却白白的折损了边境良将、百姓人口。你孤是否真的如坊间传闻那般,只是个中下之才,不堪担此家国重任?”
袁准朝着曹爽行了一礼,正色言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将军又何必耿耿介怀?”
()(e) 曹爽闻言,心中稍稍宽慰了些许,他望着案前的荆州地图,沉吟片刻之后,又开口问道:
“现如今朱然依旧虎视荆州,沔南沔北百姓尽皆战栗惊恐,却不知孝尼有何良计,可使朱然退兵,荆州无恙?”
袁准闻言,大袖一挥,指着案上的荆襄郡县地图,正色言道:
“吴楚之民,脆弱寡能,英才大贤不出其土,比其技、量其力,本不足与中原上国相抗,然东吴自武皇帝以来,却一直都是中原大患,原因为何?
依我观之,东吴正是因为有江汉为池,舟楫为用,得利则上岸钞掠,失利则逃亡江上,我中原若要进攻,孤军路远,无法施展我骑兵之所长,这才让东吴的气焰日渐嚣张。
孙权这十数年以来,觊觎江北已久,时时缮治甲兵,精其守御,屡屡派遣精兵猛将进犯边境,近几次竟敢远离其藏身之大江,跋涉数百里,于陆地平川之上与我大魏争雄,这岂不正是我中原所愿吗?
大将军,夫用兵者,贵在以饱待饥,以逸击劳,军不可久战,行军亦不宜远涉,所守关寨越少,实则兵力越集中,此谓力专则强!
以准之见,大将军不如索性暂弃守淮、汉以南百里寸土,如此一来,若吴贼占据其地来侵我边境,那吴贼就是舍水战之长而就陆战之短,我国恰恰得以施展骑战之强!
如果吴贼不敢来犯,则边境从此得安,边民再无钞盗之忧矣!
待大将军变法有成,来日国富兵强,政修民一之日,再收故土、灭其国,不为远矣!
今襄阳南部县,孤悬在汉水之南,吴贼若敢循汉水而上来犯我境,则其后路与本国断而不通,届时大将军麾军南下,必可一战而胜,则吴人必不攻而自服!
因此,坚守汉南寸土之地无益于国,暂时失之也不足为辱。大将军试想,为了强守江夏以东,淮南诸郡的县荒土,我朝自武、文、明三祖以来,国家已经损失了多少物资兵员?这正是因为其地近贼疆界、容易钞掠之故!
若大将军将沔南百姓徙至淮北,远离吴地,则百姓民人尽皆安乐,边境又何来鸣吠之惊?!”
曹爽听了袁准的话后,瞬间就被这种新颖的观点震惊了。他自幼受曹真教育,骨子里深深种下了寸土不可让敌的观念,如今他听了袁准一席话语,心中遮盖的那团云雾似乎瞬间就被驱散了。
一向倨傲的曹爽,此刻算是对袁准充满了敬佩之情,他起身朝着袁准行了一个大礼,而后真诚的道:
“听君一席话,爽真是茅塞顿开。多谢孝尼先生开解疑惑,孤虽然不敢放弃沔南淮南国土,但孤决定,从今以后,不再驱赶自行迁徙到淮北、沔北的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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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子坊,昌陵侯府。
这一日,正是老夫人曹玦的六十大寿。
夏侯玄忙于边务抽不开身,特意修书一封,安排了顾霆、鲁仲雄二人一同办理母亲的寿宴。
鲁芝一大早便专程来夏侯玄府上帮弟弟鲁仲雄安排起了寿宴事宜,此刻正和鲁仲雄一块忙的热火朝天。
夏侯玄还专门派遣了一名擅长制作雍州特产美食酿皮、菜豆腐的名厨来为母亲安排饭菜,并寄来了夏侯云所拓印的印脚印和所画涂鸦。
曹玦看了孩子那歪歪扭扭的信笔涂鸦,依稀辨别出纸上所画的乃是四五个拉的人儿,她将涂鸦递给了一旁的管家顾霆,忍俊不禁的笑道:
“你看看这孩子画的是什么呀?”
不等顾霆开口,夏侯玄派来的使者便解释道:
“昌陵侯让的传话,这画乃是您的孙女亲所画,画上之人,正是德阳乡主您老人家、安乡侯曹中领军、大公子明月、还有顾管事几人。”
老太太曹家听使者孩子画的是自己一家人后,心情愉悦,瞬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清晨时分,阮籍就携带着长子阮浑,与好友中散大夫嵇康一同专程来到府上拜寿来了。
而曹爽忙于公务,不能专门为姑母曹玦拜寿,专门让曹羲带着夫人卫鸢和三岁的良辰,将大将军府的贺礼一并带到了寿宴现场。
至于毌丘俭和诸葛诞两个好友,也专程送来了豫州和扬州的特色贺礼,由毌丘俭的长子毌丘甸和诸葛诞八岁的爱子诸葛靓两人带到了昌陵侯府。
诸葛靓的长姐,还有姐夫王广王公渊也陪着诸葛靓来到了昌陵侯府。
二十一岁的毌丘甸今天不仅带来了贺礼,而且还专门带上了妻子荀氏和六岁的爱女毌丘芝,目的就是为了让寿宴变得更热闹一些。
毌丘甸见侯府上上下下事务极多,因此也去帮忙去了
曹玦笑罢,拿起涂鸦递给侍立在一旁的侄子曹羲,笑着道:
“羲儿,你看咱们不到一岁的云儿,心里已经知道,你这个表叔也是她的家人啦!”
曹羲接过涂鸦,看着那孩子稚嫩的笔触,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
就在这时,通传的下人又来到了后堂:
“启禀乡主,司马府的忆容姐、梦容姐,以及炎公子,还有和峤、和郁公子都已经到了!”
本来心情大好的曹玦,听到忆容、梦容两个外孙女的名字后,霎那间便想起了自己那十二年前暴毙的爱女夏侯徽,以及嫁给甄德后夭亡的外孙女念容,心中泛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痛楚。
如若她还活着,如今也是快四十岁的年纪了。
羽儿随和逌去了雍州,才十来岁的和峤、和郁这两个孩子,则被留到了洛阳。
片刻后,曹玦就调整好了情绪,此时忆容带着两个妹妹和十岁的堂弟司马炎来为外婆贺寿来了。
“孙儿忆容携妹与弟,给德阳乡主请安!”
十二年前,夏侯徽离奇死亡后,忆容才年仅六岁,当时坊间就有许多传言,母亲是被父亲司马师亲毒杀的。
可父亲司马师一向对自己很好,因此六岁的媛容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传闻。
后来身边的伙伴们传的越来越离谱,甚至她还听,舅舅夏侯玄在邙山上打了父亲一顿。
忆容自然感到十分迷惑,当她去问翁翁和父亲时,他们都告诉自己这都是那些看不惯司马家之人的故意抹黑。
()(e) 好多年前,忆容十来岁的时候,稍稍懂事了一些,她又察觉原本与父亲关系极好的舅舅竟与自己家断了往来,父亲却解释这是因为他们在朝堂上政见不和的缘故。
忆容本来也不相信对自己温柔呵护的父亲会是杀妻的凶,因此也就选择了相信。
但童年伙伴们的嘲笑奚落,还是让忆容幼的心灵留下了不的阴影,因此她的性格也慢慢变的得沉默寡言、谨慎微了起来。
正因如此,她刚刚才称呼曹玦为德阳乡主,而不是外婆。
虽然忆容和夏侯徽生的十分相似,但当年的夏侯徽活泼可爱,如今的忆容却沉默胆怯,这让曹玦更加感到一阵心疼。
曹玦怜惜的摸了摸已经十八岁但却尚未婚配人家的外孙女的鬓发:
“忆容,在外婆面前不需要这样拘束。”
不多时,何曾之子——与司马炎年纪相仿的何邵,还有携带着各自儿子的李丰、许允两人,都一同来贺寿了。
李丰的孩子、十六岁的李韬,去年与先帝长女,今上的长姐——齐长公主成了婚,已经算是个大人了。
因此不过是个少年的李韬,此刻看起来比寻常的孩子要成熟不少。
许允的两个孩子——九岁的许奇、八岁的许猛,虽然年纪幼,但二人言谈举止逗颇为得体,识人无数的曹玦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未来也不是凡品。
司马炎、何邵、以及诸葛靓这几个孩子一向关系极好,阮浑也是个性格爽朗、极爱交朋友的孩子,因此大家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立即跑到庭中和明月一块玩耍去了。
毌丘芝则和母亲荀氏,还有诸葛诞的长女诸葛氏,以及忆容、梦容等女眷一起,陪着老夫人曹玦唠着家常。
诸葛靓此刻一脸自豪,正在给大家介绍着自家姐夫王广王王公渊带来的一份寿礼——百寿诗图。
这幅百寿诗图,正是本朝书法名家——车骑将军王凌四子、王广四弟王金虎亲所作。此百寿诗图长达两丈有余,其上不仅绘有一幅百鸟朝凤图,而且图画之外,还以不同的字形苦心撰写了一百句有关长寿的诗句。
王金虎的‘明山体’书法享誉当代,名声直追本朝的大书法家故太傅定陵成侯钟繇,更可比肩本朝书法名家故尚书阌乡敬侯卫觊,可谓是一字十金、十分珍贵。
王广身为扬州都督车骑将军南乡侯王凌的长子,在朝中任职尚书,擅长谈玄,与李丰、钟会、傅嘏三人并称‘李王钟傅’。此刻他正忍俊不禁的看着眉飞色舞的诸葛靓给大家吹着牛皮。
诸葛靓吹完了王飞虎,又提起了姐夫那三个兄弟非凡的武艺、以及他们在东南战场上堪称传奇的故事,一帮孩子一向喜欢听这些英雄大将的传,因此此刻都听的津津有味,格外出神。
王广的二弟王飞王公翼、三弟王枭王公美、四弟王金虎王明山常年随父亲王凌征战东南,确实都有才武过人之称。因此诸葛靓也并没有胡吹大气。
不多时,诸葛靓的有些口干,因此一帮孩子又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玩耍了起来。
阿摩此刻懒洋洋的摇着尾巴,看着院子里的孩子,它仿佛又想起了二十几年前那几个少年抱着自己不愿撒的场景。
大狗阿摩二十多岁,已经是犬类中罕见的高寿,去年阿摩生了一场大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夏侯玄听后急忙央求麾下军医、惠姑的师兄李当之想个办法,李当之给阿摩开了个珍贵的兽药方子,又列了一个饮食清单,阿摩这才从鬼门关被救了回来。
此时此刻,一群孩子正在远处欢快的玩耍,时不时还会将阿摩那四只‘狗子狗孙’抱起来逗玩。
曹羲眼见这个场景,思绪瞬间就被拉回到了黄初年间——三十来年前表兄夏侯玄带着自己和司马昭几人在雪地中寻找阿摩的清晨。
那个时候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他们,还只是一群单纯无比的孩童,正与今日眼前这帮思虑单纯的孩子一模一样。
热闹的宴会已经举行到一半之时,给岳父夏侯霸写完防备蜀虏信笺的羊祜这才姗姗来迟。
听司马府即将诞生新孩子的明月,此刻好奇的问司马炎道:
“听你快有一个弟弟了,是吗?”
司马炎闻言,嘴角一撇道:
“你怎么知道肯定是弟弟,我倒是更喜欢有个妹妹!”
明月哈哈一笑道:
“我倒是有个一岁的妹妹云儿,不过云儿出生在长安,我还没有见过她呢,将来有一天,我也一定要去长安看看!”
“你父亲名满天下,借着大将军威势,这才勉强得以镇守长安。长安路远,哪里是那么容易去得的?”
明月见司马炎带着股火药味,笑着反驳道:
“长安又不像挂在天上的太阳,又不是遥不可及,我早晚有一天,定会去长安看一眼的!”
诸葛靓见两人的谈话略微有点火星味,生怕两个好友闹出矛盾,因此哈哈一笑打圆场道:
“聊什么兄弟姐妹、长安太阳,走,咱们过去吃寿桃吧!”
何邵也笑道:
“走走走,听昌陵侯府的厨子不错,明月爹爹还专门派了雍州的厨子,听做的酿皮儿,那叫一个绝啊!”
几个孩子着,便拉着许奇、许猛、阮浑,一齐朝着厨子忙活的地方找吃的去了。
毌丘甸和李韬、王广几人讨论了半天当朝局势后,来到了曹玦的席前,拱言道:
“启禀德阳乡主,侄明日要专程去豫州谯郡拜见家父安邑侯,此刻需要回府准备,还请乡主原谅侄不能继续陪伴!”
曹玦笑着言道:
“子邦,去吧。自从你父亲十多年前镇守幽州以来,你们父子就没有好好聚过,现如今他好不容易来到了天子脚下的豫州,你自然应该去好好陪陪他才是。”
毌丘甸见曹玦如此理解自己,心中一阵感动,再次朝着曹玦行了个大礼,这才道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