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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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让曹瀚一阵朗笑,胸腔起伏震动着,弯了眼角眉梢,“求之不得,怎会不愿意?”

    他在她眼帘上印下轻轻一吻,爱极了她此刻的模样,此生若是日日月月与她同榻而眠,天天年年有她相伴,没有那些凡尘俗事的侵扰该有多好

    日子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无波,但深藏其下的暗潮汹涌就连深居在清阳宫的浅也不能做到毫无所觉,身边没有一个信任的人供她驱用,也不敢指望不知是哪方人马的绣儿能帮上她什么忙,虽然绣儿还是一副怯懦的样子,但那天她面对瑾王时挺直脊背不卑不亢阻退他的样子已深植她心

    那样的气势又岂是一个丫头所能拥有的?

    她再也不敢去看这个暂时还没发弄清底细的丫头,而这时宫中很多有关她的各式谣言开始四起。

    前几天下午阳光明媚,她不过想借着散心的会溜去淑媛宫看看,没想一路上从经过的各宫角、墙根处就听到许多不同本的窃语谣言。

    有她是狐狸精转世,专门来勾引皇上,让皇上不思朝政,误国误民的;有她不仅勾引皇帝,还和瑾王眉来眼去暗藏私情,淫乱宫闱的;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是妖孽附体重生,将来要搅的大景国破家亡的

    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聚精会神,浅嘴角抽搐了一下,宫内传成这样,不知宫外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当时她制止了锦红去喝止那两个正到兴头上的太监,悄悄靠近两人身后,两只搭上两人的肩膀,用最纯净清澈的眼神望着他们,最无辜委屈的表情苦涩一笑,最柔润婉转的声音神秘兮兮的对两个像被点了穴般僵硬在原地的太监道“对不起,打扰一下两位,你们刚才错了,我不是是什么妖孽,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和别人其实我是仙女下凡,特来拯救世人与水火的哦!”

    语毕,潇洒转身,丢下一干傻愣在原地的奴才,慢悠悠的往淑媛宫的方向晃,没走多远就被某个不长眼的老太监撞了一下,上却多了个圆球,掸眼一看原来是淑媛宫的李公公,可是还没等她和故人寒暄上两句,就被一群奴才连哄带劝的弄回了清阳宫。

    一回宫她就爬上龙床,放下床幔,摊开掌心一看,原来是个佛珠大的蜡丸,轻轻一捏,里面裹着叠成团的纸,心展开来一看只有“早有安排稍安勿躁”八个字,那纸轻轻一揉便成了粉末,轻吹一口气,就连渣都不剩。

    浅很是期待的笑了,不知那李公公所谓的早有安排是什么难道是太后生前已经预感到自己无力回天而为她做了什么特别的安排?

    纷繁复杂、本众多的谣言之中又新添了废后齐氏乃仙女下凡拯救世人的一条,但很快势微,最终被淹没了。

    听皇帝下了封口令,还一怒之下处以几个议论谣言的奴才极刑,经过血的教训,总算迅速沉寂下来。

    这些皇帝从没在她面前提过,都是绣儿告诉她的。

    谣言都是谁散播出来的,她心知肚明,其中肯定不乏瑾王的人,当然了,那些最近备受皇帝冷落的娘娘们当然也脱不了干系,这些人都想看着她遭殃倒霉,怎会不趁落井下石呢?

    可是那些娘娘们的心思还比较好理解,毕竟她是以废后之身入住了清阳宫,又独霸了皇帝这么久,虽然她并不是自愿的,但这是事实,她们怎能不嫉妒、不恼怒?

    可她们又奈何不了她,于是便散播些中伤她的谣言还情有可原,但她哪里得罪瑾王了?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非要看她被皇帝整死才高兴的样子?

    话面对这些铺天盖地、居心叵测,不利于她的谣言,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除了费尽心的去加深与皇帝之间的感情以抵御更大风暴的降临之外,浅基本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之中。

    周围全是皇帝的人,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会有人告于他知晓,至于绣儿,她根本不敢指望,想不通齐厉为什么会托付绣儿来关照她

    连续晴朗了多天的天气似乎也受到这股风雪欲来的气氛感染,接连几天都是阴云密布,寒风凛冽,一天冷似一天的气温也预示着冬天即将真正来临。

    昨夜降了一场霜,曹瀚一早上朝去了,也不知怎么了,浅感到烦躁不安,总觉得又有什么更坏的事就要发生一样,再无睡意的她起床推窗一看,只见殿外的石阶、屋檐、树木和枯黄草地上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茫,像是谁在一夜之间为天地间撒了一层细盐。

    一缕阳光竭力挣脱厚重云层的束缚,从缝隙间透射出一道璀璨,形成一圈七彩的光晕,很快又被层叠的云层所吞没。

    很美,却短暂,就像这表面维持着的平和,随时都会风云变色

    退朝之后,曹瀚独留曹澈一同去了东暖阁。

    两人落座,曹瀚摆谴退奴才,瞟了一眼盘腿坐在暖榻上喝茶,一副悠闲自在模样的曹澈,轻咳一声,道“澈,宫内关于你和若妍的谣言你也听到些了吧?没什么要和我的吗?”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事情必是有因才有果,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让他恼火至极的当即处死了几个造谣生事的狗奴才,但心头的疑惑始终不得解,他极力想要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毕竟那夜若妍还是个处子,但她曾在深夜衣衫不整的离开瑾王府的一幕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上,想要拔出又不知从何下。

    如今若妍记忆丧失殆尽,澈又对此事闭口不谈,想向他问个明白,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憋在心里实在烦恼。

    “皇兄既然都是谣言了,那又何必问我?依我看必是有人在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曹澈满不在乎的把玩着扳指,却见皇兄一脸严肃,心头顿时一凛,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大笑道“难道皇兄还真怀疑我和她有什么?”

    “你曾问我要过她”

    “哈哈皇兄,我那是着逗你玩的呢!你怎么还当真了看来皇兄对她是动了真情了,我又怎会去夺皇兄所爱”他越笑越大声,掌拍击着摆茶的方案,白玉扳指与案面相碰,发出一叠声的清脆“咔咔”声。

    曹瀚皱眉,澈是不是笑的太夸张了,他了什么值得他笑成这样?

    “最好没有!还有那天的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话一出口,曹瀚才发觉对自己一向最疼爱的弟弟用了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甚至还带着严重警告的意味,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懊悔。

    曹瀚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懊恼不已,澈应该是这世上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哪!为什么现在他却动摇了?如果澈知晓自己竟为了一个女人而对他产生怀疑,他会怎么看待他这个皇兄?

    “皇兄指的是那天去齐厉那儿的事?”曹澈笑意不减,“我不过是见她病发痛楚才把她抱上马车,举之劳而已,没想到竟有人多嘴传成这样,皇兄这是在怪我吗?”

    “不是。澈,我不是在怪你,更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以后别再做那种事了。”那天的事早已详细询问了胡珏,澈应该是看不过去他如此宠若妍才故意那样做,大概是想引起别人的误解吧!这次的谣言,恐怕也在他算计之中,毕竟若妍姓的是澈最恨的齐

    “也罢!看在皇兄的面上,以后我不再捉弄她就是。”曹澈点头答应,忽然眼波一转道“皇兄总将她留在清阳宫也不是个办法,等战事明朗了,心那些朝臣闲着无事要拿此事来做文章,前些日子齐厉还没被押解回京定罪,她留在宫内还的过去,如今齐厉老贼已经定罪,他的叛国罪名不除,她就始终是罪臣之女,按理是要被驱逐到宫外静月庵的呢!”

    “这”曹瀚为这事烦恼已久,朝中有些大臣怀疑齐厉是被陷害冤枉的,为其奔走忙碌,但面对那些精心准备妥当的确凿人证、物证以及最终齐厉俯首认罪的结果,令所有人哑口无言。

    他没有将齐厉斩立决已是对他最大的宽容,真要为了若妍而去给齐厉,他自认还做不到。

    “对了,我前儿又去了齐厉老贼那一趟,他身子快不行了,昏迷中总在喊他女儿的名字,我看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要不要让他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还有他的后事如何料理,皇兄还是趁早决定的好。”

    “见面就不必了!万一他有个好歹,也绝不可向她透露一点半点。”若妍的身子怎能受得了这个刺激,还是先瞒着她吧!

    曹瀚又思忖了片刻才道“至于安葬事宜,父皇遗旨有言在先,开国四大将身故之后必葬其左右,就让他葬入皇陵陪伴父皇去吧!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不可招摇也不必太过简陋,毕竟他也曾为我大景立下过汗马功劳”

    “哈还是皇兄考虑周详。行了,交给我吧!我办事皇兄还有什么不放心吗?”按照先前的计划,齐厉该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却落了个风光安葬也罢,算他命好!

    曹瀚满意的点头,愣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澈,九月初”他想要问的是若妍九月初七那夜为何会易装前往瑾王府,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九月初怎么了?皇兄要问什么?”

    “没什么最近前线战事依旧不见起色,已近寒冬,苏绽却始终按兵不动,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算了,既然澈不,他若是主动问起,必会让澈疑心他暗中派人监视于他,徒伤了兄弟感情

    曹澈起身离榻,抚平锦袍下摆的褶皱,朗声道“?国皇帝想必比皇兄更着急,等他急不可耐之时,就是被苏绽一举击溃之日,皇兄安心静待捷报就是。”估摸着快到午膳的时候了,他微笑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府上今日还有客到,想必这会也差不多该到了,就不陪皇兄用膳了,先走一步。”

    “哦?来客是何人,让你连膳都不能陪我一起用就急慌慌的赶着回府?”见他成竹在胸,曹瀚颇有兴致的追问,难得见到澈为了某人而流露出这样期待的表情呢!

    曹澈勾唇一笑,吐出两字,“娇客。”完施施然转身而去。

    娇客?曹瀚望着他昂扬挺拔的背影,欣慰的笑了,想象着是怎样一个雅致婉约的女子让风流的澈如此的牵挂于心,也该有个人来让他收收心了

    “澈,改日请那位娇客进宫让我见见!”他冲着刚走到殿门口的曹澈道,却惊的他差点被门槛绊个嘴啃泥。

    “我看还是免了的好!省的扰的宫内鸡犬不宁,也让我良心不安,还请皇兄见谅,告辞!”刚一完,曹澈便逃也似的奔了个没影。

    真想不到澈也会为了一名女子方寸大乱,他不过要见见她,澈就惊成那样,生怕别人抢了似的,岂知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对那女子感到好奇,对于这可能成为未来瑾王妃的女子,不让他这个做皇兄见见可不过去呀!

    吩咐传膳,如今战事频繁,前线吃紧,他已下令宫内日常饮食均份例减半,并禁止一切庆典、酒宴,以示节约,所以午膳也只是简单的四菜一汤而已,见其中一样倒是从未见过,圆形酥黄托底中盛着淡黄凝酪,散发诱人奶香,也不知是何物。

    “这是什么?”曹瀚拿起一个问道。

    “回皇上,这是齐氏口述做法让御膳房烹制的,名曰蛋挞,是请皇上膳后品尝。”

    “蛋塔?”既然是塔,怎么不见塔形?曹瀚畅然一笑,心头烦闷一扫而空,她竟有心为他张罗吃食了,尝上一口,外皮酥脆,内里柔滑,满口甜润,齿颊留香,不一会就将一盘四个蛋挞吃的干干净净,尚觉意犹未尽。

    向来只知若妍精于琴棋书画,没想到她还擅于厨艺,等等她不是过往的一切都已遗忘了吗?怎会还记得这“蛋塔”的做法?

    她是不是记起些什么?一想到这,曹瀚又不安起来,现在他倒宁愿她什么都不要想起来,有时他甚至后悔没有及早发现她的异样,失去了一开始就干脆切断她与过去的联系的先,如若那样的话,失了记忆的她就如同一张从未染墨的白纸,只有他才能在上面写他想要的内容,画他想要的画面,她就只属于他一人了

    可惜,那样的会早已擦肩而过,如今倒把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澈的没错,齐厉的罪名不除,按律她是给被送到静月庵的,现在朝臣们的视线全都关注在和?国的战争上,无暇顾忌此事,难保过些日子不会翻出此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