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帝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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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骆凝霜不可置信地猛地抬脸,怔怔地望着太后转身,然后不情不愿地转向步若菲,“凝霜谢过安国夫人。”

    “不必多礼。”看到骆凝霜转向自己半俯下身,步若菲伸去扶。心中却在暗暗地苦笑,想必自己不觉中怕是已经得罪了这名颇有来头的女子了吧。

    “好了,好了,大家都入席吧。”太后扶着慕青岚的胳臂坐上软椅,冲着众人轻轻摆。

    “哼。”骆凝霜立起身来,毫无顾忌地大大一个白眼递向步若菲,转身走回自己的席位。

    “娘娘,这边走。”荷香挽了步若菲引向座位,灵地化去了她独自一人立于殿中央的尴尬。

    “骆昭仪她,总是这么心直口快的吗?”看着骆凝霜气呼呼的背影,步若菲轻垂头脸,眼睛却转向前头的荷香。既然自己今后要居于此处,知己知彼方能占据先不是吗?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仗着自己是太后的外甥女,平素张狂惯了的。这次又眼看着王上将娘娘您封做她觊觎已久的安国夫人,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只是不曾想到今日竟会遇到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前呵斥,想是会有阵子气闷呢。”一边引着步若菲走向席位,荷香低声嗤笑。

    “哦?”那个气势凌人的骆凝霜原来竟是太后的亲侄女?而且性格素来如此?步若菲双眉微蹙,不再话。

    “太后娘娘御赐安国夫人珍珠椰露冰碗两只。”步若菲刚刚落座,便有太后身边的一名太监捧了食盘走到近前。

    “若菲谢过太后娘娘。”示意荷香接过,步若菲赶紧躬身谢恩。望着色彩鲜艳,丝丝沁凉的冰碗,步若菲心中却隐隐不安。她不喜欢这里,看似锦绣祥和实地却危四伏。

    “刚才已经让骆昭仪向您请了罪,这会儿又送了降暑的冰碗过来。娘娘您真是福星临头,不光王上对您恩宠有加,连太后都这么喜爱您呢。”摆置着那两只冰碗,荷香面露喜色。

    “呵”是喜爱吗?望着笑眯眯的荷香,知道她是希望自己宽心,步若菲涩涩一笑。只是一垂眼间,却清晰地看到对面席位之上骆凝霜充满了敌意的眼神。这个安国夫人的位子看来并不如当初设想当中那么容易坐稳。

    待众人就位之后,只听一阵锣鼓喧天,杂耍班子中的各种表演陆续登场。

    只见正堂之上,舞双剑、跳七丸、袅巨索、掉长竿,各种表演精彩绝伦,直看得大家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娘娘,娘娘,救命啊。”步若菲正看到精彩处,一名侍女急急俯身过来,“荷香姐姐出事了。”

    “什么?”见是一直跟在荷香身边的兰幽,步若菲心上一抖,眼睛随即便望向对面,若然不出所料。只见正对面骆凝霜的席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空无一人。

    “荷香姐姐被骆昭仪的人带了出去,这会儿正拖在外头责罚呢。”许是与荷香感情不错,兰幽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怎么回事?”望了一眼舞台对面观赏正酣的太后,步若菲尽量轻轻起身。

    “刚才殿上忙不过来,覆云宫的姐姐们就央奴婢和荷香姐姐帮忙来着。正巧布菜到了骆昭仪的桌上,听到她言辞之间对娘娘您尽是羞辱,荷香姐姐气不过就辩解了几句,结果惹恼了骆昭仪,不容告饶便将荷香姐姐拖了出去,娘娘您快看看去吧。”兰幽一边抽泣一边回答。

    “带我过去。”步若菲矮了身形,跟着兰幽便要出去。虽骆凝霜和太后关系亲近,可眼下荷香却是自己的侍女,更是为了自己出头才被人拿住,她岂能坐视不理?

    “下留人!”出得门来,看到毒辣的日头下,荷香正被几名粗壮的太监按倒在地。眼看荷香将要吃苦,步若菲只得急急阻道,“骆昭仪下留人啊。不知荷香何处出错,竟然害得骆昭仪如此动怒?”

    “娘娘。”跪伏在地上的荷香本是一副倔强的神情,看到步若菲出来,这才满脸凄楚地望了过去。

    “哦,”原本立在前头端看荷香挨打的骆凝霜并不行礼,迎着步若菲便扬起了脸庞,“这狗奴才竟敢公然藐视本宫威仪,屡屡出言不逊,而凝霜素知夫人心慈软,便将这等教训奴才的粗杂事宜代劳了。”

    “且慢。”见那太监在骆凝霜的示意之下便要大巴掌抡向荷香,步若菲急忙上前一步,伸拦了下来,“且不论荷香什么地方得罪了骆昭仪,若菲在这里代她认错就是了,骆昭仪莫要气坏了身体才是重要。”

    “哼。”看着步若菲在自己面前轻轻躬身,骆凝霜面色一缓,凝声道,“安国夫人言重了,不过是教训个口无遮拦的贱丫头罢了,何至于夫人亲向凝霜认错一?”

    “怎么都跑到这外头来了,难道这里竟有什么好戏比哀家镶云台上的表演还要精彩吗?”就在步若菲和骆凝霜僵持间,慕青岚托着太后的臂从内堂缓缓而至。

    “只是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罢了!今日不知受谁挑唆,居然冲着凝霜口出狂言,凝霜这便教训她一番而已,安国夫人便端了十足十的架子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竟然连太后和皇后也惊动了呢,这可真是罪过。”看到太后脸上微微的愠色,骆凝霜敛了张扬的眉眼,口气中却仍是满满的不忿。

    “回禀太后娘娘,冒犯骆昭仪,奴婢实在是该死!”担心骆凝霜会抢在自己前头恶人先告状,荷香急匆匆地回道,“可是奴婢绝对不敢也并不曾被谁挑唆而向骆昭仪口出狂言。只是听到骆昭仪对奴婢主子恶语相加,奴婢一时护主心切,争辩了几句,不想竟触怒了骆昭仪,如今还惊动了凤驾。”

    “胡言乱语的贱丫头,自寻死路!”见荷香竟抢在自己前头述原委,又看到太后眼神阴郁,骆凝霜越想越气,竟然一脚踢上了荷香的肩头。

    “够了!内堂之中哀家便已经要责罚与你,亏得安国夫人大人大量才饶过了你,不成想你竟不思感恩还在这里言语无忌!”太后冷冷地制止了骆凝霜的恶形恶状,又转向步若菲,“可是安国夫人,你也真是的,无端端地惹哀家闹心,白费了哀家刚才对你的怜惜。”

    “呃?”见一直严词教训着骆凝霜的太后竟然话锋一转,兜向自己怪罪起来,步若菲不由狠吸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

    “可不是吗,虽然骆昭仪先前在言语之间对你多有得罪,可是太后娘娘已经责令她向你赔罪了不是吗。可你,当着太后娘娘和本宫的面前落落大方,转脸便心存不满,教唆宫女挑衅。方才堂内太后才夸赞你才貌双绝,难能可贵,如今此番举止实在是表里不一,令太后与本宫失望。还不快向太后请罪?”慕青岚冲着步若菲使了个眼色,又堆起笑容转向太后求情道,“安国夫人和骆昭仪年纪尚幼,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样两厢争斗的傻事出来,母后不要动怒,这次就饶恕了她们吧。”

    情势居然如此逆转?看到慕青岚竟然暗示自己向太后请罪,步若菲心中约略了然,面上却仍是一副怔怔地神情,并没有任何动作。

    “不是这样的,太后娘娘您冤枉奴婢主子了!”看到步若菲被反将一军,荷香挣脱了挟制一路跪行至太后脚下,“请太后娘娘、王后娘娘容奴婢详禀。主子她并不曾对骆昭仪心存不满,也绝对不曾在奴婢面前出言挑唆,只是王上将奴婢赐予主子时曾经交代,奴婢主子有恩于王上便是有恩于我大齐。奴婢的主子她不同于旁的妃嫔,是王上金口玉言要奴婢务必好生照料主子,绝不能怠慢。今日宴上奴婢看到骆昭仪对主子晋升夫人似有不满,一时情急这才出言不逊,是奴婢该死。一切罪过奴婢愿一肩承担,唯愿娘娘明白,此事与奴婢主子无由啊!”

    “好大的胆子!”荷香一番冒死进言不仅没有得到太后的谅解,反而使得凤颜大怒,“不待主子发问,几次三番地快嘴长舌,如此不懂规矩地逾越冒犯也是王上授意你的吗?”

    “不知进退,冒犯凤驾,杖责一百!”慕青岚冷冷一眼扫过步若菲,冲着跟在她身后的太监厉声下令,仿佛跪在她脚下的不过是只野猫野狗,“所有人不准擅动,都给本宫留在这里好好瞧瞧这犯上奴才的下场!”

    “奴才遵旨。”两名太监持朱杖分列而出,恶狠狠地走向荷香。另有四名太监大刺刺地走了出来,立在四周,防止各人伺溜开。

    “不关主子的事,是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啊”匍匐在地上的荷香已经是疼的满头满脸的汗水,口中却仍在含糊不清地念着。

    “若是此次不死,倒看这奴才今后是否还敢造次。”看到荷香已经皮开肉绽,骆凝霜身子微微一晃,转向太后,“启禀太后,凝霜身子乏顿,先行告退。”

    “也罢,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听了骆凝霜的推脱,太后眉眼微动。

    “荷香姐姐,荷香姐姐她不该用王上来压太后的啊。”看着执法太监一边杖责一边唱数,兰幽紧紧抓住步若菲僵硬的胳臂,低低抽泣出声,“杖责一百,荷香姐姐可就必死无疑了。”

    看着荷香的惨状,知道自己求饶也不会有用。步若菲硬是咬紧了牙齿不发一言,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盼望荷香能够渡过此劫。

    兰幽的不错,荷香是不应该在太后的气头上提及骆临泽。可是即使荷香不提,今日也会发生别的事端。

    是赴宴赏艺,可随行的太监竟然随身带有法杖,总不能是凑巧吧?太后她们如此唱作俱佳地拿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开刀,不就是为了要给新近入宫的她立下规矩吗?不过是个安国夫人的名头罢了,竟然如此轻贱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当真是些久居高处不知人间疾苦的天之骄女。那么自己呢?自己在失忆前,身为大梁公主的时候,可是也如同她们一般?

    “若菲,若菲参见”就在步若菲因为看到荷香生生挨打而几乎要将银牙咬碎之时,抬眼间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遥遥而来,她高高悬起的心忽然松了下来。一个俯身便拜了下去。毕竟这荷香当初是在他的身边当差,想必他是不会忍心看着这么一条性命如此草菅的。

    “呃?”见步若菲及对面的太监、宫女纷纷下跪,太后微微拧眉。

    “不是观赏杂耍吗?怎么这外头反倒热闹过覆云宫里头了呢?”阳光自地上已然昏厥的荷香身上扫过,关切地审视了步若菲之后,骆临泽望向太后。

    “不知王上驾到,请恕臣妾未及远迎。”听得骆临泽清冷的声音,慕青岚急忙转身行礼。

    “王上也是过来凑热闹的?这大热的天气,可莫要中了暑气才好。”太后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口气中满是关切。

    “母后向来参禅礼佛,心肠最软,怎么今日竟在覆云宫外忍见如此惨事?”骆临泽越来越近。

    “呃?”听出骆临泽口气中的责备之意,太后诧异扬眉。

    “回禀王上,这奴才”轻轻地托住太后的胳臂,慕青岚上了一步,轻声回着。

    “居然打得如此着实?怎么王后竟然不知这奴才乃是孤王之人吗?”不等慕青岚将话完,骆临泽已经横了一眼过去,眼神中的冷漠与唇角勉强挂着的浅笑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王上”见骆临泽竟将针锋指向自己,慕青岚眉眼之间微微一黯,垂下了头脸。

    “这个大胆的奴才冲撞凤驾,难道不该责罚吗?”太后脸色一沉,大是不悦,“只是不想这奴才竟然是个如此娇贵的人儿,哀家今日的懿旨可是颁错了不成?”

    “其实孤王也并无责怪之意,母后莫要误解才是。”看出太后动气,骆临泽上前一步挽住太后的胳臂,唇角带笑,“王后管教宫人,原本乃是分内之事。只是这奴才不同与他,她是自便跟随在孤王身边之人。在宫中浸淫十数年,想来不应疏漏什么宫规,如今罚也罚了,母后便让王后饶了这奴才如何?”

    “她不会疏漏宫规?那么,王上之意是哀家和王后罔顾人命喽?”听了骆临泽的话,太后浑身一凛,唇齿微颤。他竟然为了一个奴才不惜与她作对!

    “母后素来心慈,人尽皆知,怎么可能如此狠辣?想必是有人从中挑拨使然。”骆临泽握起太后的,转向慕青岚道,“倘若这奴才真是一时大意有什么错处落在了王后眼中,如今这番的惩大诫也就是了。王后你呢?”

    “王上教训的是。”见骆临泽冷硬的口气只是冲着自己,慕青岚只得无奈点头应了下来。

    “今日有王上在此情,算这奴才命不该绝,今日便作罢吧。只是这样不知规矩的奴才,留在宫中也是无用,即刻便赶了出去也就是了!”看到骆临泽定要救下荷香,太后嫌恶地一眼扫过地上已经是浑身血淋淋的荷香,口气中是淡淡的无奈。

    “母后忘记了?”抬止住欲要抬起荷香的太监,骆临泽灿烂笑道,“这奴才是孤王之人。”

    想不到骆临泽竟然维护若此,太后不由倒吸了口气,半晌才道,“王上怎么便怎么办吧。”

    “谢母后恩典。”松开握住太后的,骆临泽转向身后的侍从,“还不快将这不中用的奴才送去医治?”

    “是!”马上便有两名太监应声而出。

    看着荷香被抬了下去,步若菲心中软了下来。没事了,终于都过去了。

    “哀家累了。”太后低低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臣妾告退。”见骆临泽的眼光始终都不曾停留在自己身上,慕青岚咬了嘴唇躬身退下。

    “还不快起?”见太后一行远去,骆临泽上前一步,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步若菲。

    “谢,谢王上。”惊心于荷香遍体的鲜红,也惊心于自己刚才居然会因为看到骆临泽的出现而生出期待,步若菲暗暗自责。

    “不该让你一个人到覆云宫来的,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将步若菲的抗拒视作受惊过度,骆临泽揽住她的双臂,口气温存。

    “若菲不喜欢这里。”步若菲轻轻抬眼,还未搞清楚自己的心情,满眶的泪水便已经蜿蜒落下。虽然早已有了面对所有残忍的准备,可是当她亲眼目睹了它的发生时,却发现她原本以为已经坚硬的心脏却仍然鲜活柔软。

    “别怕,有孤王在,任谁都伤你不得!”心疼地将步若菲轻拥入怀,骆临泽安慰似地拍抚着她的肩背。

    “可是荷香她”步若菲应了一声,仍旧满脸是泪。她知道,刚才他和太后的僵持,维护荷香只是幌子而已。

    “她,如此忠心护主,孤王会命太医尽力救治的。”想起刚才满身鲜血的荷香,骆临泽望进步若菲的眼睛,“下了朝便听你奉旨去了覆云宫,急急过来,所幸来得尚算及时。”

    “若菲也不过贱命一条,荷香她,还有王上你,又何必如此呢?”听出骆临泽口气中的欣慰和关切,步若菲心中一惊。她退后一步,深深吸了口气轻垂下了微微湿润的眼睫。对于已经发生的这一切,她有着强烈的无力感。为了她,荷香几乎丢了性命。为了她,他才刚下朝便赶了过来,不惜和太后翻脸。这样天大的人情,她不能要。因为害得梁国城破,除了那幕后挑唆之人,身为齐国君主的他自然也难逃其咎。所以,这样的人情她要不起。

    “孤王送你回去。”看着步若菲眼中的坚持,骆临泽换了话题。

    踩着脚下镶金镂玉的青色地砖,步若菲心地提着迤地的裙裾。

    本不愿再来这样的宴会,可想到被她累及仍旧躺在床上的荷香,再看看立在她面前那个怯生生的兰幽,步若菲实在狠不下心去看她因为了自己的拒绝而端着那么一脸的紧张和为难,却什么抱怨都不敢有的样子。无论身处齐宫的目的如何,可是她却实在不愿让自己归入当日责罚荷香时,太后连同慕青岚那样心深沉,暗自得意的女人之流。

    吸取昨日的教训,不愿让自己再度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次她刻意早早到场入席。

    “这叫什么名字?”视线落在案上的一碟糕点之中,步若菲心上一动,伸便拈了一块起来转向兰幽询问。

    “这是莲子酿蜜果啊,怎么娘娘没有吃过咱们齐地特有的糕点吗?”奇怪着自己的主子身为平亲王的义女,居然会没有吃过齐国的特色糕点,兰幽脱口而出。待她意识到自己在主子面前竟然如此大不敬时,已是后悔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了。

    “不曾吃过。”步若菲微笑着望向一脸懊恼的兰幽,并不在兰幽的面前避讳她并非齐国人士的事实。

    “回娘娘,”看到步若菲对着自己仍旧是和颜悦色,兰幽矮了身子凑了过来,表忠心似的低声道,“奴婢听今日宴请的好像是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不光糕点菜肴都是一些咱们齐国的特色菜品,出席伴宴的也都是一些平日里最受皇宠的王公贵胄。”

    “哦。”望了望兰幽一脸的认真,步若菲垂下眼帘,心中微微奇怪着自己怎么会对齐地的特色糕点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想到初至齐国之时,她也曾对齐地不适宜种植桃树而产生疑问,步若菲眉头皱得更紧。

    她真的会是尚子瑞口中那个深居前梁后宫不谙世事的公主吗?

    见步若菲只是望着那块橘红色嵌有白色果仁的糕点兀自出神,兰幽则是静静地立在她身后左右张望着陆续上殿的来宾。

    “娘娘,可是奴婢错话惹您不高兴了吗?”看着步若菲仍是垂了头脸,连门口那道赤金色的身影越来越近都没有注意到,兰幽不禁微微有些紧张。

    “不,没有。”看到兰幽轻咬了口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自己,步若菲冲她宽慰一笑。

    “娘娘,王上来了。”见步若菲否认,兰幽这才松开了眉眼声提醒着。

    “啊”步若菲回过神来,飞快一眼扫过大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几乎到齐了呢。看到已经出现在门口的龙凤銮驾,步若菲急忙跟着众人一块起身行礼,恭迎着帝后齐齐走过自己身旁。

    “都入座吧。”踏上汉白玉雕就而成的帝望台,骆临泽在龙椅上缓缓坐下。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躬身在地的宫妃及所邀公孙齐声高呼。

    “过来。”骆临泽居高临下,淡淡笑着伸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