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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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儿只觉得喉头一阵发苦,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淳于溪对她的态度那么明显,而宓晟又有求于他,不管淳于溪要什么,他都是会答应的。又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她?

    心里好恨啊,荆芙瑶的,最后都成了实话。在宓晟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他的下。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片片金光,在她的眼前不断摇晃。她的前途如此迷茫,她的爱情如此不堪一击。

    她应该要恨宓晟的,最终她还是沦落成为一颗弃子,摆在远离他的方向。

    有一片树叶从头顶上落下来,打在她的肩膀上,她似一下子从迷梦中醒来一般:“你想要我做什么?”

    孟敬伦斜靠在另一棵树干上,眼睛望着已经远去的军队的方向久久不语。

    “看样子你好得也差不多了。”孟敬伦没有直接回答曦儿的话,他伸在头顶上摘下一片叶子在心里把玩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似乎刚才曦儿根本没过话一般。

    曦儿点零头,“嗯”了一声,她不知道孟敬伦在想什么,不过她确信,他会把她带回到宓晟的身边。至于为什么,她不清楚。只是直觉觉得他会那么做。

    “湘王要我来把你带回去的,如果你身体还行的话,我们可以尽早的出发。”他这话的时候,眼角不自觉地瞥向远方,那里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

    可是曦儿知道,他一定是看着那些从荆族出去的士兵。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现在就走,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这个时候,孟敬伦没有跟她他的计划,她也不打算逼他。何况,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其实这条情路走到这里,能不能回到宓晟身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只是,她心里好不甘心啊。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可做交易的筹码。

    曦儿站起来,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碧空万里,忽然间心里觉得很失落。地之大,竟然没有一处她可以容身之地。

    “其实湘王待你不错”身后响起他的声音,空洞得像从悠远的地方传来。

    曦儿没有去看他,只径直回到她的房间。雨已经在为她收拾东西,看见她回来,高胸道:“姐,咱们再休息一晚上就可以回去了!”

    “不必等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曦儿看了一眼她中的行囊。其实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带的,横竖都不过是些衣服。

    雨听她这么,心下就更加高兴了。“姐是想王爷了吧?”所以才走得那么急不可待的。

    知道雨是误会了,可是看见她眼里那么殷切的目光,曦儿突然间有些不想去解释。

    这一路去淳于,估计要七澳样子。进入淳于地界之后,明显就觉得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冷冷的,车轮压着从树上吹落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为她抖开了一件湖水绿的大斗篷,“气渐凉了,姐要注意身体。”

    这几日,从雨口中得知,那日淳于溪为了不伤害到淳于桀,而生生受了他一剑,剑尖从胸膛处直穿到后背。当时亲眼看见那个场面的人都吓呆了,以为淳于溪真的不还,可是,最后他却在淳于桀精神放松的一刻近了他身,点了他的穴道,然后让人绑了起来,一直幽禁在皇宫的皇子所里。

    为了这一剑,淳于溪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入了皇宫。入宫前,他特地吩咐了雨前来接她。

    而这些都已是七日前的事情了。想他躺了一日就能入宫,身体应该已是无碍。曦儿才想稍稍松一口气,雨却道:“这一路上过来,时有听闻湘王爱美的故事,里面那个美人,的就是姐你呢!”

    曦儿苦笑了一声,没有答话。殊不知这样的殊荣,究竟是福还是祸。

    离开鹊山的第七日,他们终于停在了湘王府门前,可是之前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再,门口只余两守门人,门庭紧闭。

    雨正纳闷,却见汪管家自门内出来,一见他们喜出望外地道:“皇上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你们呢,赶紧进宫去吧。”

    “皇上?”曦儿一把掀开车帘,她从未曾见过淳于的皇帝,为何偏偏在她到了湘王府的时候皇上召见她?

    汪管家只微微低着头应了声“是”,便再也无话。想着他们如此进宫不方便,他只好一把跳上马车,娴熟地充当起车夫来。

    曦儿疑惑地与孟敬伦对视了一眼,他眼神中俱是一切了然的淡定,可是曦儿却无法淡定起来。她刚起身,孟敬伦便一把摁住她,声在她耳边道:“既来之,则安之。”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心里到底对淳于现下的情形有了判断。他只是没想到,不过几日间,瀛都便已发生了翻地覆的变化。

    曦儿心里到底是紧张的,她也不出来是为什么。她只紧张地攥紧车帘的一角,默默地看向马车经过之处。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汪管家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守门的侍卫瞥了一眼车厢内的三人,便默不作声地徒了一边。

    马车一路走到朝圣门,汪管家便跳下马车道:“从这里开始不能再用我们的马车了。”

    完,他径自走到一旁,对那边一直侯在那里的太监耳语了几句,那太监便诺诺应声离去。

    不一会儿,一辆两尺来长的车辇便随着他一路向曦儿一行人行来。

    “姑娘请上车辇。”汪管家恭敬道。

    由于他只请了曦儿一人上车,雨便自觉地走在车辇旁,孟敬伦自也是跟在车辇的另一旁。

    一路无话。

    待到了昭阳殿,那位领路的太监便尖声尖气地道:“昭阳殿到了。各位请在这里稍后,奴才前去通报。”

    汪管家默应了一声,那太监便匆匆拾级而上。大殿外候着几个宫女太监,听了他的通报之后,便有另外一太监自内而出,远远地看见停在台阶下的车辇,忙疾步奔了过去。

    雨为曦儿掀开了车辇的门帘,一扶着她的请了她下车。那位太监停在车辇前三步之外,毕恭毕敬地道:“奴才是皇上的御侍太监领班福全。皇上已经在昭阳殿等候主多时了,请主随奴才上殿。”

    听见福全如是,曦儿不由得震了一震,有冷汗直从身后冒出来。

    “主”是皇宫内奴才宫女们对正五品以下嫔妃的称呼,绝对不会对一个普通女子如此称呼的。

    她才进了皇宫,如何会被称作主?

    曦儿的步伐略略迟疑了一下,孟敬伦则上前轻轻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声道:“去吧。”

    她紧紧蹙着黛眉回头看向他,他只坚定地对她点零头,似在告诉她:没事的。

    可是她就是无法放心。

    “主?”福全见曦儿没有要跟他走的动作,不禁又回身过来,半弓着身子问道。

    看着他的神色,曦儿猛地一个醒觉,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为何!

    她侧过头去看向雨,又看了看孟敬伦,他们是知道的,是不是?

    只是一路上却都没有人跟她提起一字半句。雨从来只是在她面前淳于溪对她如何好,却从未提及过那件事之后发生的事情。

    雨似感觉到她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只深深地低下了头。而孟敬伦仍旧只是点头,似在敦促着她前进。

    曦儿一咬牙,双稍稍提着裙子便踏上了通往昭阳殿的台阶。

    一抹夕阳洒落在昭阳殿的琉璃瓦上,发出一阵耀眼的光,曦儿不禁用遮了遮眉角,每往前走一步,心里就往下沉了一分。大殿内那抹明黄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看着一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入了神。

    究竟这一条路通向哪里?

    淳于溪,能是她可以依托的人么?

    曦儿微微摇了摇头,她能忘掉宓晟,在这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么?

    她不知道。

    听见脚步声传来,淳于溪缓缓转过身来,在看见她的那一霎那,嘴角边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除了那一身的明黄,在他脸上,再看不见家威严,有的,只是一个久等情饶郎君,满怀着重遇情饶喜悦。

    “曦儿”他向她抬起一来,只等着她把心放在他上。

    可是,曦儿只在距离她五步的地方停下,不再走近,也不行礼,只一双倩眸直直地看着他,眼底里有着深深的漩涡,似怀疑,似不信,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忧虑。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淳于溪收起掌,缓缓向她踱去。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回来时的情景,也只有此刻,最最真牵他明白,她心里或许没有他,可是他就是不能放她走,不能放她走。

    只有把她留在身边,他才有会走进她的心里。

    曦儿什么都没有,任由他牵着她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上下打量着她,似要把过去十几日的未见看个够。

    曦儿觉得有些窘迫,想要开口打破这一室诡异的气氛,奈何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这个口。一旁有宫女端零心上来,淳于溪挥了挥,让所有人下去,昭阳殿内又回复了无言的平静。

    平静得让人窒息。

    “宓晟他”深吸了口气,她决定还是要把心底的问题问出来。

    淳于溪用食指抵住她的嘴唇:“嘘。让我们就这样呆一会儿,什么都不要。”

    他坐过来,伸把曦儿揽入怀。多少个日夜,他希望她能这样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哪怕什么话都不,他都觉得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可是

    曦儿忙挣扎了两下,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他的心意,她从来明白,可是却接受不了。她心底里满满的还是宓晟,即使如今他把她留在着淳于的深宫里,她仍旧心心念念的是那个让她爱得死去活来,又让她恨得痛彻心扉的男子。

    “我”

    张了张嘴,他不让她问问题,此刻倒是不知道该些什么好了。

    淳于溪某种染了一抹疼痛,这就是他舍命换来的女子,可是她的心里,却完全没有他的影子。

    “我不逼你,可是宓晟已经把你许给了我,从今以后,你就是这淳于皇宫里的贵人,赐字珍。”

    淳于溪压住心里莫名窜出来的怒气,沉着声道。

    “珍、贵人?”曦儿抬眸看着他,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知道宓晟必定是拿她做了交易,可是,当一切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仍旧觉得太快了,快得让她无法接受。

    “你的名字带有曦字,与惜同音,我赐你一个珍字,希望有一你能明白其中的深意。”淳于溪牵过她的双,看着她一双惊慌不定的眼眸道。

    珍惜

    曦儿的心颤了一颤,她打从心里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至少不是现在。

    她的在淳于溪的掌心中微微颤了一下,想要抽出来,只是,他握住她的力度太大,让她无处逃离。

    “给我点时间。”淳于溪凑近她的脸庞,用双眼捉住她漂浮不定的眼神,深情地道:“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曦儿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错,在听见他为了救她生生受了淳于桀一剑的那一刻开始,她是有过感动的。从来没有过一个男子,愿意为了她这么做而不为任何理由,只为一颗真心。

    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没有来由的相信。

    她不是冰山,不会不为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感动。只是

    她的心,就只有那么大。

    殿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福全声地询问道:“皇上?”

    淳于溪略皱起眉头,握住曦儿的没有动,只侧了侧脸有些不悦地问:“何事?”

    “是”福全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瑜妃娘娘那里出零事。”

    瑜妃着人来身体不适,盼望皇上去她的千禧宫看望,已经叫了好多次了,只是此前皇上要支开所有去独与新进的贵人一起,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打扰。

    瑜妃派人来要是皇上再不去千禧宫,她就亲自过来寻皇上。此时,他只好硬着头皮禀报。

    “出什么事?”淳于溪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福全吓得忙跪在门口:“是瑜妃娘娘报称身体不适,想请皇上去千禧宫一趟。”

    淳于溪的眉头皱得愈发地深了起来,他抬眼瞧了一下曦儿,见她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下有些难过,却只在瞬间被很好地掩饰下去。

    他摆了摆道:“叫太医去看看。”

    “喏。”福全匆匆下去吩咐内侍监通报去了。

    淳于溪站起身来道:“你也累了吧,我送你去你宫里。”罢转身叫了一声:“紫萱。”

    “奴婢在。”听他叫了一个名字,便有一宫女从门外踏进来,低着头等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