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的七七年第十一期发行之后，其中有两篇广受大众关注，一篇是刘心武的班主任，另一篇则是岳文轩的芳。


    在原本的历史当中，班主任这篇是破除多人组后的第一篇解放思想禁锢的，在文学史上有着特殊的意义。


    在岳文轩抢先发表了青春无悔之后，班主任这篇虽然还是备受大众喜欢，但在影响力上已经无法和青春无悔相比。


    尤其是在同一期当中，还有岳文轩的最新力作芳做对比，班主任更加不可能取得原有的成就。


    芳的故事性太强了，而且又是极其大胆地爱情题材，又有岳文轩深厚文学功底的加持，一经发表便引发了轰动。


    有了青春无悔这篇的成功和珠玉在前，作为岳文轩的最新力作，芳这篇受到的待遇，再也不是此前的一致批判。


    因为是大胆的爱情题材，业内难免还是有一些争论，但主流文学界一致给予了认可，甚至是盛赞。


    尤其是茅老针对这篇的文学评论在文艺报上面发表之后，本来就不多的一些争议，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岳文轩原本就因为青春无悔这篇，初出茅庐就获得了文学界的巨大关注，在芳这篇发表之后，他在文学界的名气就更加响亮了。


    除了文学界的赞颂，岳文轩更是因为这两篇受到了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喜欢。


    人民文学本来就是这个时期发行量最大的文学杂志，再加上因为青春无悔这篇的争议，而引发的全国大讨论，岳文轩的名气已经不仅仅流传于广大文学爱好者当中，就连平常很少看杂志的普通老百姓，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知道了他的名字。


    尤其是在芳这篇再次取得巨大成功之后，全国范围之内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岳文轩的名字。


    因为大众对于芳这篇的喜欢，十一期的人民文学比上一期还要提早几天售罄，杂志社不得不紧急增加带再的勘印数量。


    眼看着已经是十一月底，距离下个月的高考已经没多长时间，所有有志于高考的考生们都在夜以继日的复习备战。


    红星百货商店的几名考生也不例外，他们除了复习商店油印的高考复习资料，每隔三五天时间还要做一张岳文轩出题的试卷。


    岳文轩费心费力的出这些测试卷，主要为了妹妹岳若茵着想。


    岳若茵的学习态度很端正，平时学习也很刻苦，就是基础差了点，在这么短的复习时间里，很难大幅度的提高成绩。


    为了不让妹妹落榜，岳文轩只能多尽一份心力。除了这些测试卷之外，他还会在私下里给妹妹开灶，把一些高考当中必然会考的知识点融入到日常的辅导里。


    他不奢望妹考出一个多么突出的成绩，只要能考上大学就成。


    除了岳若茵这个第一受益人之外，同样也要参加高考的温筱青也受益匪浅。她和岳若茵整天形影不离，又在一起学习，岳文轩专门给妹妹开的灶，温筱青当然也成了受益人。


    温筱青的基础本来就很扎实，又有了岳文轩的特殊辅导，如果只是以考试成绩为标准，岳文轩觉得以她的成绩，考入名校应该不成问题。但如果招考人员还要参考出身，最终的录取结果就不好了。


    七七年高考，虽然政策上是不唯成分论，主要看个人表现，但仍然有很多成分不好的人被基层卡住，在报名这一关就被刷下去了。


    温筱青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早就已经顺利报名。但在最后录取这一关，仍然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分数达标后，在录取阶段仍然也会参考成分，以她现在的情况，就算考试成绩比较高，最终能否被录取，或者被哪个大学录取，都存在比较大的不确定性。


    除了受到岳文轩特殊辅导的岳若茵和温筱青，红星百货商店准备参加高考的其他几人，有了岳文轩出题的测试卷加持之后，同样多添了几分考上大学的希望。


    无论在什么时候，首都的考生都有地域优势。


    由于恢复高考之后的报考人数太多，其他地方往往都要先预考，把那些成绩太差的考生刷下去，剩余的考生才有资格参加正式的高考。


    而京都的考生则不需要预考这一关，直接报名就行。报名之后，隔一段时间再填报志愿，志愿只能填报三个，报名表交上去之后，就可以等待高考到来了。


    红星百货商店的几名考生都已经顺利的报考，并且已经顺利的把志愿表交了上去，都在期待着高考来临的这一天。


    月底的这一天，瞿志泽又一次来到了红星百货商店。


    他在商店里吃过一顿午饭，早就和大家混熟了，进门之后也不需要特意通报，直接就进了岳文轩的办公室。


    再一次看到瞿志泽，岳文轩的脸上难得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而是满脸带笑的道：“老瞿来了，快请坐。你可是有日子没登门了，想喝绿茶还是喝红茶？我给你泡。”


    “待遇这么好？”瞿志泽有点受宠若惊，“那我还是喝红茶吧，大冬天的喝点红茶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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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文轩拿出一盒祁门红茶来泡上，先是和他闲聊了几句，然后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可是大忙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应该不会是想来我这里蹭饭吧？”


    “我就这么点心思，就知道瞒不过你的这双眼睛，知道你们商店每周三都要固定改善生活，我过来给你们捧捧场，免得不够热闹。”


    “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我们商店都是些年轻人，个个活力四射，你这个中老年人加入进来，你没觉得格格不入吗？”


    瞿志泽根本就不把岳文轩的讽刺当回事，“我知道你这么是嫉妒我受欢迎，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


    上次我在你们商店吃饭，大家伙的热情，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我是你的编辑，关心你的生活，关注你的工作，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从这方面，我和商店的同志们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见外了。”


    岳文轩道：“你来我们商店吃饭，总不好意思空而来吧，就没带点什么吗？


    我可以给你一个提醒，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这个月给我结算稿费。”


    瞿志泽从包里翻出一张结算单来，拍在岳文轩面前的桌子上，“就知道你这个人气巴拉的，早就给你预备好了，看看吧。”


    岳文轩接过结算单来扫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的道：“总算是把稿费盼到了，我还等着这点钱买高考复习资料呢。”


    “我又不会张口向你借钱，你不用在我面前哭穷。


    但我确实有点眼红嫉妒，要挣钱，还得是你们这些写的作家。我辛辛苦苦工作半年，都没你这次结的稿费多。


    我的脸皮还是有点太薄，就应该让你去高价餐厅请我吃一顿。仅仅是让你请我吃一顿食堂，突然觉得这么做好像对你有点不够尊重。”


    这次岳文轩结算的稿费确实有点吓人，全部加起来总共有六百八十七元。


    在这个年代，普通工人每月都是三十六元的工资，这些稿酬差不多是一个工人两年的工资，数额确实有点大。


    这一次能结算这么多的工资，是因为出社把芳这篇的稿酬也一定给结算了。


    岳文轩最早发表的诗歌和散文，稿费是九十多。


    青春无悔写了六七万字，芳写了三万字，两篇加起来将近十万字，稿酬标准都是千字六元，这就是将近六百块钱。


    岳文轩一直在瞿志泽面前哭穷，瞿志泽特意找了财务，把所有稿酬一次性都给他结清了。不然的话，芳的稿酬要在下个月才能结算。


    马上就能拿到一大笔可以正大光明花费的稿酬，岳文轩心里很高兴，大方的道：“想去高价饭店吃饭，那还不简单，等你哪天不忙的时候，咱们多喊上几个人，一起去热闹热闹，就当是我请客了。


    但要吃的过瘾，还得是咱们自己的食堂。


    蔡有粮的艺，你是尝过的，不比那些大饭店的老师傅差。


    你知道今天中午吃什么吗？蔡有粮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炖了一大锅羊蝎子，你应该已经闻到味儿了吧？大锅炖的羊蝎子，那才叫一个滋味地道，中午肯定能让你吃个撑。就这么美美的大吃一顿，不比在高价饭店高谈阔论强？”


    瞿志泽是吃了早饭来的，听岳文轩这么一，现在就觉得肚子饿了。


    虽然他和岳文轩的都是一些玩笑话，但闻到远处飘来的炖羊肉的香味，确实也把他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这个年头，每个月的肉票就那么一点，瞿志泽平常买了肉，大部分都进了几个孩子的肚子，他都有半个多月没尝过肉味儿了。瞿志泽一直都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俗人，可以居无竹，不能食无肉。


    尽管他是为了催稿才特意跑上一趟，但如果还能顺便打打牙祭，当然就更完美了。


    “我这个人最好话了，知道你舍不得花钱，那就不让你破费了。


    咱们不去高价饭店大吃大喝，你也不用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下次想请我吃饭的话，咱们就踏踏实实的在你们商店的食堂吃上一口就行。


    标准也不用太高，就跟今天差不多就行。我这个人的优点不多，不给人添麻烦，就是其中之一。”


    岳文轩早就已经习惯了瞿志泽的厚脸皮，习惯性的忽略了他的自吹自擂，顺便约请道：“我们下周三卤肥肠，你要是喜欢这一口，那就过来一起吃。”


    “哎哟，我可太喜欢了。”瞿志泽顿时眉开眼笑，“回头我把粮票交给蔡有粮，不能总让你请客。今天我过来的时候，肖云帆还建议我催稿不要太勤，他要知道今天你们食堂有羊蝎子吃，肯定会后悔。”


    “你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以为你专程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我送稿费单，原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催稿。


    既然你是为了你的工作，那就不应该是由我来请你，而是应该由你来请我大吃一顿才合适。”岳文轩一脸的嫌弃。


    “都一样，都一样，等我里有余钱的时候，别请你吃一顿，天天请你吃都没问题。”瞿志泽的语气别提多真诚了。


    不等岳文轩答话，他紧接着问道：“你新构思的写完了吗？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题材？”


    “这一次写的是知青回城的故事，你来的还挺及时，前两天刚刚写完。


    我自己就是回城知青，我们商店的这些同事也都是刚刚回城的知青，我见了太多知青回城之后的艰难处境，心里深有感触，所以就写了这篇回城。”


    到这里，岳文轩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沓稿纸来，交到瞿志泽的里，“这就是回城这篇的稿，你要是今天不来，我也打算这几天给你送过去。”


    瞿志泽接过稿之后不再话，马上打开审阅。


    这是岳文轩写得篇幅最短的一篇，全篇也只有一万六千字，故事从一个知青回城开始讲起，客观的描述了他在生活和工作当中面临的种种困难。


    因为一直没有工作，最后在街道办的建议下，联合几名同样没有工作的回城知青，开办了一个大碗茶茶社。


    从最开始的受人白眼和讥讽，到后面茶社的生意蒸蒸日上，充分展现了新时期新青年的新风貌。


    瞿志泽一气呵成的把这篇读完，掩卷之后，心中感慨万千，“写得真好。在大众层面的影响力上可能不如前两篇，但在题材上完美的契合了当前形势。毫无疑问，这应该又是一篇极为成功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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