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结案!一切的来龙去脉!(两合一)
林枫与周正的针锋相对,瞬间让现场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众人心里就仿佛悬起了一块石头,紧张兮兮的看着两人。
赵十五抓起插在地上的横刀,一步来到林枫身侧,双眼锐利又警惕的盯着周正,他弓背绷紧,握紧刀柄,就仿佛是一头随时准备冲向猎物的虎豹。
孙伏伽来到了林枫的另一侧,他没有如赵十五那样仿佛随时会暴起的模样,却也坚定的站在林枫这里,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周正。
赵明路虽然不明白林枫所的那个足以决定一切的铁证是什么,但林枫几人认定了周正就是那第三者,他自是也毫不迟疑的站在林枫这里。
孙鹤琴与蔡翁义,左瞧瞧,右看看,然后都向林枫那里移动了些许。
饶是被人忽视的韩成林,此时也都警惕的看着周正。
周正仿佛瞬间被孤立了,他看着赵十五等人的反应,再去看林枫那自信从容的神情,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的他,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冷冷的道:“林寺丞所谓的什么铁证,本官不明白那什么第三者根本就不是本官,所以本官很奇怪,为什么林寺丞会你找到了什么铁证。”
林枫不意外周正的话,他笑着道:“若周刺史不明白,为何脸色变化与刚刚如此不同?”
周正捏紧铁球,目光冰冷的看着林枫,道:“本官无缘无故被林寺丞如此诬陷,难道不该动怒?”
林枫点了点头:“如果是被诬陷的,那的确是该动怒,只是”
林枫似笑非笑道:“周刺史当真是被冤枉的吗?”
周正冷声道:“当然!”
“当然?”
林枫笑了一声,看向他,道:“那本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周刺史,希望周刺史能如实回答。”
不等周正回应,林枫直接道:“第一个问题,在甘青死亡当日,请问周刺史在哪?”
周正皱了下眉头,道:“五个多月前那么普通的一天,本官怎么可能记得那般清楚,应该在衙门处理公务吧。”
“那么普通的一天?”
林枫呵笑一声,似笑非笑道:“周刺史祖父的忌日,在周刺史眼里,竟然是很普通的一天?”
“什么?”
“周刺史祖父的忌日?”
孙鹤琴等人一听,不由一愣:“真的?”
林枫看向孙伏伽,孙伏伽缓缓道:“林寺丞在昨天拜托过本官,让本官查一查案发当日,对周刺史来,是否是什么值得周刺史出门的特殊的日子。”
“然后本官查出,那一天是周刺史祖父的忌日,按照周刺史的习惯,每一年的那一天,周刺史都会返回祖宅。”
林枫笑着看向周正,道:“这一点,需要本官去找一下周刺史的亲人,问问他们周刺史祖父是哪一天去世的吗?”
周正眉头皱了起来,他沉默片刻,旋即道:“本官想起来了,的确,那一天确实是本官祖父的忌日,本官刚刚有些懵住了,竟是忘了。”
哪怕被林枫戳穿他在故意隐瞒,可周正仍是保持着冷静,出理由来十分从容不迫,让人从他的语气和反应上,确实难以看出他在谎。
这是一个真正的历经官场沉浮,经受世事沧桑洗礼后,拥有极深心与城府的人。
赵明路不由皱了下眉头,心中有些凝重,同为朝廷命官,可周正明显比陆辰鹤高了几个档次,更加的难缠。
若是不拿出让周正真正无话可的铁证,恐怕难以让周正俯首认罪。
他不由有些担忧的看向林枫。
可林枫,却从始至终,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他仍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看起来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继续道:“忘了不要紧,记忆恢复了就好周刺史现在能否告诉本官,案发那天,你在何处?”
周正淡淡道:“本官自是去了祖宅,祭奠祖父。”
林枫点头,继续问道:“那请问周刺史是何时出发去的祖宅,又是何时离开祖宅返回州城,走的又是什么样的路?身边又有谁在陪同?”
周正皱起眉头,道:“本官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林枫笑道:“周刺史不必生气,本官也没有让周刺史出确切的时间,一个大概的时间,比如大概哪个时辰,上午下午,这些周刺史不至于想不到吧?”
“毕竟周刺史平常一直在刺史衙门,一年也就回祖宅一次,怎么这也算是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里,难得不同的一天,周刺史多少也该有些记忆吧?”
周正想了想,旋即道:“本官那一日就带了一个厮,走的路就是普通的官道,至于时间”
他又沉思片刻,道:“辰时左右出发,未时左右返回,路程也就一个时辰。”
林枫笑着看向周正:“周刺史这不是记得很清楚么?”
周正面色不变,道:“被你一提醒,突然想了起来。”
林枫点了点头:“辰时左右出发,未时左右返回,路程一个时辰”
着,他看向孙鹤琴,道:“伱是何时杀人的?”
孙鹤琴想了想,道:“申时三刻到四刻吧。”
林枫又看向韩成林:“你呢?”
韩成林道:“我可能要早一点,申时二刻到三刻左右。”
林枫汇总了一下时间,道:“也就是,你们杀人的时间在申时二刻到四刻之间,而周刺史离开祖宅的时候是未时,路程一个时辰,也就是申时左右,到的府里?”
周正摊道:“林寺丞,你瞧在他们动的时候,本官已经回到了府里,所以这怎么都不可能和本官有关!”
“周刺史别急。”
林枫看向周正,笑呵呵道:“本官专门让孙郎中问过其他人,他们从周刺史府邸到祖宅的距离,的确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了但那个前提,是道路通畅,天气和煦。”
“可周刺史别忘了”
林枫眼眸忽然一眯,缓缓道:“孙鹤琴是与人一起躲雨才杀的人,韩成林也是因为大暴雨才在地上留下的脚印这代表当日下午的天气,可是十分的不好。”
“天降大雨,而且是大暴雨的程度,这种情况下,道路难行,行动受阻周刺史想一个时辰从祖宅返回家里,本官觉得,应该是办不到的吧?”
刷的一下。
周正瞳孔微缩。
赵十五等人则都瞪大了眼睛,赵十五道:“道路泥泞,与道路平整相比,差距太大了,这种情况下,别一个时辰了,恐怕两个时辰都到不了府里!”
赵明路眸中闪烁着精光,呵笑道:“看来周刺史似乎又记错了。”
孙鹤琴与韩成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重重点头,孙鹤琴道:“一开始的雨还没有那么恐怖,多少能行路,可忽然间暴雨倾盆,便是走路都走不了,路上少也得耽搁一刻多钟,那时是动不了分毫的。”
蔡翁义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正。
林枫笑呵呵道:“周刺史看来记性真的不太好,怎么就忘记了当日的大雨了呢?”
“所以”
林枫看着周正,眸光闪烁,道:“在申时二刻到四刻之间,周刺史是不可能返回府里的,那请问周刺史,那个时间你在何处?”
周正脸色难看,他道:“本官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你的没错,本官的确忘记了当日下大雨了,这种情况下,道路难行,天上又没个太阳,本官是不可能知道具体时间的,所以你问本官在申时二刻到四刻之间在哪,本官当然不记得。”
周正开始用“不知道”、“不记得”的话来回答了。
这表明他已经找不到其他借口了,但偏偏赵十五他们还真就没辙。
毕竟周正不记得,完全是合理的,时间的确太久了,当日天气又那么恶劣,判断不出具体时间也没什么毛病。
如孙鹤琴与韩成林这样,能记住时间的,才是奇怪。
而他们之所以能记得那么清楚,也是因为他们在那时杀了人,记忆深刻,但什么都没做的人,是不可能记得那般清楚的。
赵十五和赵明路不由皱起眉头,有些紧张的看着林枫。
周正则抱着膀子,似笑非笑道:“本官记不清楚了,林寺丞总不能连本官记性不好都不允许吧?那这未免太过霸道了。”
林枫看着自信的周正,笑了笑,他道:“关于时间,周刺史记不清楚很正常,本官能理解。”
“所以我们不时间了,我们换个方向”
林枫话音忽然一转,道:“我们周刺史当日返回州城的路周刺史你你走的是官道?”
周正道:“没错。”
林枫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周刺史再想想,你走的真的是官道?周刺史记性不好,最好多想想,可别又错了,到时候再用记性不好当理由,可就有些不合适了。”
周正听着林枫的话,眉头皱了起来,他如何听不出林枫这是在讽刺他拿记性不好当挡箭牌。
他道:“林寺丞什么意思?”
林枫看向孙伏伽,道:“孙郎中,再你查到什么了吧。”
周正一听,不由蹙眉看向孙伏伽。
孙伏伽当即道:“在得知周刺史当日回了祖宅后,本官就命人连夜去周刺史的祖宅打探消息。”
“结果我们得知了几件事。”
“第一,从祖宅到州城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距离较远,需要绕行的官道,另一条便是我们脚下的蛇山。”
“第二,周刺史记性不好,但祖宅的人对周刺史很敬畏,所以周刺史的事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记得周刺史是在未时一刻离开的,当时是衙门有衙役匆忙前来,向周刺史有紧急情况,需要周刺史尽快处理。”
“所以周刺史是连忙离开的,连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而第三”
孙伏伽看向周正,迎着周正那冰冷的视线,道:“周刺史走的匆忙,有东西落在了祖宅,祖宅的人发现后,立即让人骑快马去给周刺史送去可那个年轻人冒着大雨沿着官路一路向前,却都没有看到周刺史的半个影子。”
“最后他都到了周刺史府里了,可周刺史仍旧未到!”
周正听着孙伏伽的话,脸色顿时微变。
众人的神情,也跟着有了变化。
孙伏伽虽然只是在讲述当日的事情。
可其中透露的信息,却已经足够证明很多事了。
林枫笑呵呵看着周正:“周刺史当日是衙门里有要事要处理,匆忙离开的可官道与蛇山的路相比,要绕很远,时间上也要多花费近半的时间,本官觉得,正常情况下为了缩短时间,抓紧赶路,应该都会走近路吧?”
“而且周刺史祖宅的人还专门给周刺史送过东西,他走的就是官道,可从祖宅出发到周刺史的宅邸,他都没有遇到周刺史,并且还是比周刺史先到的宅邸”
“所以”
林枫笑容玩味道:“周刺史你肯定又记错了吧?”
“你走的压根就不是官道,而正巧是我们脚下的蛇山吧?”
周正表情一变再变,他冷冷的盯着林枫,眉头紧锁,道:“没想到林寺丞一夜之间,竟然调查的如此详细,连那么久远的一件事,都如此清楚。”
林枫笑道:“第三者如此谨慎狡诈,本官在包三文的事情上都落后一步了,岂能再落后?”
()(e) “所以本官也没办法啊,敌人如此之强,本官只能也拼一些了。”
周正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心神,旋即道:“本官记起来了,我的确记错了,当日因为有要紧事,就没有走官道,走的是蛇山的近路。”
“周刺史果然记错了,是为了抓紧时间走的近路啊可这样的话,问题就又来了。”
林枫看着周正,根本不给周正思考的时间,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往周正脑袋上砸。
“周刺史是为了减少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才选择走近路的,那请问为何比周刺史走的迟,并且绕着官路走的人,都要比周刺史先到府里呢?”
“周刺史本该先到的,可结果反而迟了请问周刺史,为何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
“那段多出来的时间周刺史做了什么了?”
众人听着林枫的话,表情都有了变化。
随着林枫的问题越来越多,事实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
原本在林枫起周正名字时,连蔡翁义都不敢相信,觉得这和周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可现在,周正却已经很明显,在时间,在地点,都和孙鹤琴与韩成林的案子重合了。
现在周正更是在蛇山上耽误了时间。
耽误了什么时间?
他们实在是不能不去想挖坑埋尸,去悬崖下捡起头颅的可能
想到这些,他们看向周正的神色,都明显有了变化。
周正自然感受到气氛的改变,他冷声道:“下了大雨,山路难行,本官走的很慢,这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吗?”
林枫笑道:“周刺史的借口总是让人难以辩驳啊。”
周正冷冷道:“本官的是实话。”
他看着林枫,道:“林寺丞,你拐弯抹角这些,还不是为了证明本官在那个时间,就在这蛇山之上但即便本官就在这里,那又如何?”
“本官碰巧在这里走路,这难道犯了我大唐律例了?我大唐律例什么时候本官不能走蛇山?什么时候本官就不能走的很慢?”
周正冷笑道:“你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你要是没证据,就别在这里白费功夫,本官很忙,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绕来绕去。”
林枫叹息道:“周刺史可真是不讲道理是本官想绕的吗?若是周刺史一开始就实话,本官何必一条一条反驳?”
周正抱着膀子道:“本官记性不好,不行?”
“行!”
林枫点头:“岂能不行所以还有一件事,本官觉得也得我来帮周刺史拾起记忆。”
不等周正冷嘲热讽,林枫目光突然看向周正的右,看向周正里的铁球,道:“周刺史天天盘的铁球,一个十分光滑,表面被磨的锃光瓦亮,可一个却明显很新,上面的周字都没有磨掉分毫。”
“恰巧本官在长安的时候,经常看到戴尚书也喜欢盘铁球,而戴尚书的两个铁球,都和周刺史那个光滑的一样,盘的十分光亮,据戴尚书所言,那两个铁球是戴尚书十年前就开始盘的,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换,所以才能如此光滑。”
“周刺史的那个铁球也一样,想必也至少有几个年头了,可另一个却完全不同,所以我想周刺史这两个铁球,应该不是原本的一对,有一个是最近刚配的吧?”
周正闻言,眉头顿时皱起。
未等他开口,林枫继续道:“恰巧本官好奇,便也拜托孙郎中打探了一下铁球的事。”
孙伏伽直接道:“本官打听到,周刺史的铁球在去往祖宅的时候还有,可回来后就不见了,周刺史因此还发了很大的火因为这铁球就是周刺史祖父送给周刺史的。”
“后来周刺史专门找铁匠,花费了足足半个月才打造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新的铁球。”
林枫看向周正,道:“所以,周刺史的一枚铁球,是在案发当天丢失了?那敢问周刺史,可知道这枚铁球在哪里丢的?”
“如此重要的东西,周刺史应该贴身带着的,怎么就会丢呢?”
周正抓紧了中的铁球,脸色愈发难看,他咬牙切齿道:“本官怎么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丢的,如果本官知道,本官不就找回来了?”
林枫笑着道:“我倒是能猜出那枚铁球在哪周刺史用不用我帮你找出来?”
周正死死地盯着林枫,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跳动,他的情绪终于开始不稳定了。
看着周正的反应,众人这时都猛然明白了什么。
蔡翁义忙道:“林寺丞,那铁球在哪?”
林枫缓缓道:“周刺史那么重要的铁球丢了,后来肯定找过,可周刺史却一直都没找到,这明那铁球绝对不在明面上。”
“但不在明面上,还能在哪呢?”
着,林枫视线,看向地上的尸首。
蔡翁义瞪大眼睛,忙道:“难道,难道在这尸首上?他在搬运尸首的时候,需要弯腰,不心掉到了尸首身上?”
周正一听,直接冷笑道:“可笑!本官就没做这件事,怎么可能会在尸首身上。”
林枫笑道:“的确不在尸首身上蔡县令都能想到的事,如此谨慎的周刺史岂会想不到?”
“所以本官想,周刺史肯定重新挖开过这里找过一次,但并未在死者身上发现。”
“周刺史在当日走过的地方都找过了,但都没有找到,死者身上也没有,周刺史便觉得自己如此仔细寻找都没有找到,其他人更不可能找到,因此即便没找到铁球,却也放下了心来。”
周正双目冰冷的看着林枫,脸色难看道:“林寺丞,在你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请不要张嘴闭嘴都是本官,本官就没有做这件事!”
林枫道:“周刺史莫急,本官的话还没本官,周刺史找不到铁球,那是因为铁球就没有掉到明面上。”
“可周刺史在死者尸首上也没有找到那就只能证明,那铁球在更深的,更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这个地方会是哪呢?”
林枫一边着,一边迈步向前,来到了埋藏尸首的深坑前,视线看向深坑,道:“你们那铁球会不会在比尸首还要深的,在这尸首之下更深处的深坑之中呢?”
周正闻言,猛的将视线放在深坑之中。
其他人也都忙看去。
林枫道:“在大雨之时,要挖出这么一个大坑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大雨遮挡视线,铁球就算掉落在深坑中,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而将尸首放入其中,填土后,那颗铁球就会迅速被土壤覆盖,再想找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听到林枫的话,赵十五二话不,直接跳进了坑里。
他迅速用去翻下面的泥土,一把一把,不断有泥土被他掏出。
而就在这时,赵十五伸进泥土里的忽然一顿,他双眼猛的瞪大,道:“有东西!”
着,他忙用力将东西从泥土中掏出。
目光向上看去,继而大声道:“是铁球!真的是铁球!”
听到他的话,周正脸色顿时僵住,他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刹那间毫无血色。
什么冷静,什么淡然,在这一刻,就如同崩碎的瓷器,瞬间崩裂。
脸上只有不敢置信,只有震惊,只有惊慌!
“怎么可能怎么会真的在那里?”
他忍不住道:“我也翻过的,我也找过的,可我并没有找到啊”
众人正呆呆的看着赵十五中的铁球,此刻听到周正的话,猛的扭过头看向周正。
蔡翁义怒声道:“周正!果真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果真是你!”
孙鹤琴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正:“怎么真的会是你啊”
韩成林忍不住咽着吐沫:“你太可怕太阴险太谨慎了,这个深坑你竟然也挖过。”
赵明路冷笑道:“挖过又如何?还不是没有挖到!这就是天意!”
“这就是报应你做了恶事,老天都看不下去,周正,你还有什么话要!?”
周正听着他们的话,不由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恢复平静。
他看着林枫,咬牙道:“我不信什么天意,我只信我自己是我挖了半天没挖到,自己放弃了,否则你绝不可能找到它的!”
林枫对周正强大的内心都有些佩服,自己都找到铁证了,他竟然能如此快的恢复冷静。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林枫道:“这些尸首明显是第三者埋在这里的,可周刺史随身携带的铁球,却正好就在这些尸首的下方周刺史,你要的铁证,本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吗?”
众人一听,忙看向周正。
蔡翁义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周正,韩成林与孙鹤琴咽着口水盯着周正,所有人都盯着周正。
而周正,深吸一口气后,咬牙切齿道:“铁证如山,本官何必再浪费时间。”
他终于承认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想让周正认罪,真的太难了!
赵明路长出一口气,孙伏伽也终于露出笑容。
周正没理睬他们,他双眼紧紧盯着林枫,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本官自认做的已经很完美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本官的?”
“你让孙伏伽调查本官,肯定已经是怀疑本官,想要确认真相但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哪里做得不够?”
众人闻言,也都好奇的看向林枫。
便是蔡翁义,也想知道,毕竟连他这个被周正算计的家破人亡的人,都从始至终没有怀疑过周正。
林枫笑道:“几件事而已。”
“事?”周正眉头一皱。
林枫看着他,道:“第一,本官是十分突然到达的绥州,且到达绥州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大牢,整个过程除了衙门的人,没人知道本官到达的事。”
“而就偏偏本官在大牢时,十分重要的人证包三文被灭口了。”
“这一点,不仅让本官确定对包三文的推测,更是让本官知道那第三者,就是刺史衙门里的人。”
“因为只有刺史衙门的人,才知道本官的到来。”
周正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可这也只是有个范围吧?”
林枫点头:“没错,只是有一个范围。”
“可在本官确定了包三文的问题后,那这个范围,也就缩了。”
他看向周正:“别忘了,包三文听从第三者的吩咐,那是连蔡县令都给算计了的,之前本官就过,包三文原本只是孙鹤琴的跟班,哪有那么大的胆子算计堂堂县令?”
“所以,他敢这样做,一定是第三者的身份足够高,可以给他撑腰,让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只有这样,他才敢那样去做!”
“而最后的结果,也正是如此孙鹤琴、蔡县令都被抓了,他这个跑上跑下的人,反而以‘做的干净’的缘由,逃脱了法这便足以证明我的推测,第三者身份很高,能够直接干涉影响案子的查探,只有这样才能让包三文安然脱身。”
到这里,林枫笑了笑,道:“在整个刺史府内,有这样权利地位的人,可就不多了。”
周正眉头皱了起来,道:“所以,其实在你发现包三文身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本官在内的刺史府官员了?”
()(e) 林枫微微颔首:“不错!线索证据摆在那里,本官就算想不怀疑你们也不行啊。”
众人听到林枫的话,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脸上充满着震惊与敬佩的神色。
“林寺丞这也太厉害了吧?”
“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怀疑周刺史了!”
“我们那个时候,还只是觉得包三文的死有蹊跷罢了。”
“好,好生厉害!”
饶是孙鹤琴与蔡翁义,都是瞪大着眼睛看着林枫,眼中满是震撼。
蔡翁义忍不住道:“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过林寺丞的大名?林寺丞有如此恐怖的断案推理能力,不该寂寂无名啊!”
林枫笑道:“本官也就这一个月才稍微有些名气,蔡县令不知道很正常。”
周正看着林枫,道:“本官倒是听过你的事迹,可本官没想到,你竟真如传言那般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可即便如此,你怀疑的人也不是只有本官,那你为何只调查本官?”
林枫道:“周刺史还记得我们昨天来到这里时,你做了什么事?”
“我做了什么?”
周正想了想,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瞳孔陡然扩大,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林枫,道:“你识破了我的意图?”
众人一听,都愣了一下。
“意图?”
“昨天周刺史做了什么事吗?”
“没有吧?周刺史就是带路,然后又带着我们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这一下,连孙伏伽都疑惑了。
他仔细回想着周正昨天做的事,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周正哪里不对劲。
林枫见众人十分茫然,笑了笑,道:“其实在昨天爬山时,我就发现了这棵绿李树苗,当时我还感慨,蛇山真不愧是宝山一座。”
“而就在我视线落在绿李树苗时,周刺史突然开口,他马上就要到了,让我们加快速度。”
林枫看向周正,道:“你马上就要到了,可实际上我们后来又走了半刻钟的时间才到。”
“所以,你之所以那句话,是因为你注意到我的视线落在了绿李树上。”
“你怕我发现那下面藏有尸首,你怕我察觉到异常,故此你连忙开口,试图将我的注意力引走,让我不要关注那里。”
赵十五张大嘴巴:“这真的吗?他那时的话有这样的心思?”
孙伏伽也是满脸意外。
众人都震惊的看向周正。
便见周正点头,道:“本官见你当时毫无反应,以为将你骗过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给发现了。”
他承认了!
他竟然真的是这样的心思!
众人都忍不住咽着吐沫,越是了解周正和林枫的交锋,就越忍不住对周正的狡诈谨慎感到心惊。
谁能想到,那么一句听起来如此正常的话,竟是藏着这样的心思。
可周正都如此狡诈了,却还是被林枫发现了他的意图,林枫又该有多恐怖?
韩成林看着林枫的视线,充满了畏惧,蔡翁义的眼中,都带着满满的惊讶和佩服。
林枫向周正,笑着道:“本官不希望打草惊蛇,自然要表现的很自然,否则你不得会做些什么其他的事。”
“而也正因为这一点,让本官最终将怀疑落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本官便让孙郎中秘密调查关于你的所有事。”
饶是林枫是对,周正这一刻,也忍不住点着头,感慨道:“林神探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林枫看向众人,道:“现在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你们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吗?”
蔡翁义闻言,他忽然道:“我娘子我娘子的事还没有明白!”
他看向林枫,道:“为什么包三文能找到我娘子?我从未听夫人起过孙鹤琴的任何事,我不信我夫人真的会背着我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孙鹤琴闻言,也忙看向林枫,道:“我也很纳闷,包三文怎么就能通蔡夫人的?我不敢直接向蔡夫人我杀了人的事,他难道就敢?”
林枫拍了拍脑袋,道:“本官的确忽略了这件事,忘了。”
着,他看向孙鹤琴,笑道:“你都不敢做的事,他自然也不敢。”
“什么?”孙鹤琴一愣:“林寺丞你他不敢?可可”
林枫明白孙鹤琴的意思,他道:“还没明白吗?本官的意思是他压根就没有向蔡夫人起任何关于你杀人的事啊。”
“他没!?”孙鹤琴直接就懵了:“他没有向蔡夫人,那为什么蔡夫人还会收下我的钱财?”
蔡翁义也十分不解,紧盯着林枫,等待着林枫的解惑。
可林枫却是疑惑道:“谁蔡夫人收下了你的钱财了?人家蔡夫人收的明明是在你的布庄里买的布,你怎么就她收下的是你的钱财?”
“什么!?”
孙鹤琴再度一怔。
可蔡翁义却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瞳孔剧烈颤动,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他道:“所以其实我的夫人,她根本就没有想要收受贿赂,她根本就没有背着我做这件事,她只是买了布匹,是包三文!”
他吼道:“是包三文欺骗了她,包三文将钱财藏在了布匹的下面,我夫人以为那一箱子都是布匹,所以才让包三文将箱子抬到了我们府里!”
“因为夫人没有翻到布匹的最下面,所以不知道被布匹挡住的箱子里装的是钱财!?”
众人都被这个事实给惊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反转。
孙鹤琴也震惊道:“所以包三文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不仅欺骗了我,也欺骗了蔡夫人!?”
林枫点了点头:“对第三者来,只需要将你的钱财送进蔡府就行,用什么理由不重要,反正只要钱财一到,蔡县令就脱不开干系!”
“哪怕最后蔡夫人发现了,将钱财退回去了,那也可以是蔡县令是收到钱后,觉得钱少因此反悔箱子进入蔡府的事是事实,送钱财的人是孙鹤琴也是事实,审案的人又是周正,所以最后如何定论,还不是他们怎么怎么是?”
孙鹤琴愣愣的点着头。
蔡翁义满脸痛苦,这个真相比让她夫人真的收了贿赂,更让他痛苦。
那至少证明他夫人是自找的。
可这只能证明他夫人从始至终都很无辜!
“还有。”
林枫声音继续响起:“你们不会真以为蔡夫人恰巧去孙鹤琴的布行里买布,然后因此与包三文结识的事是巧合吧?”
孙鹤琴猛的抬起头:“难道不是?”
林枫道:“怎么就能那么巧,在第三者需要包三文利用蔡夫人,给蔡府送钱财的时候,蔡夫人就刚好出现呢?”
“你们要知道,周刺史是一个如何谨慎的人,他所有事都做的完美,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岂会在最关键的地方,要依靠巧合?”
蔡翁义闻言,声音都在发抖:“难道难道这也是周正的阴谋?”
林枫看向孙伏伽,道:“孙郎中,告诉大家我让你打探的最后一件事吧。”
孙伏伽听着林枫的话,看着林枫的神色充满着佩服,当时林枫让他打探这件事时,他十分不解。
打探周正的事,他还能明白,但打探这样一件看起来八竿子不挨着的事,他着实是不明白为什么。
但此时,听着林枫的提示,他终于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道:“子德昨日除了让本官打探周正的事情外,还让本官打探了一下周正夫人的事。”
“周正夫人?”
众人一愣,打探周正夫人干什么。
周正眼眸陡然眯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孙伏伽。
孙伏伽道:“子德让本官打探一下,周正夫人在几个月前,是否曾邀请过绥州的贵妇们,一起喝茶赏月,是否邀请过她们谈天地。”
“结果,还真的被本官打探到了。”
他看向众人,道:“周正夫人在五个月前,真的邀请过绥州的贵妇们,让她们一起赏月。”
众人听着孙伏伽的话,还在思索孙伏伽这话里的意义。
便听林枫的声音响起:“本官了解过,蔡夫人喜欢与人攀比,因此在和其他身份地位不低的贵妇们相见时,总是怕被比下去!”
“所以,她习惯于每一次聚会之前,去布行买一些新布,为自己做上几身新衣服”
听着林枫的话,众人心里都掀起了巨浪。
他们张着嘴,想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些什么。
这一刻,便是赵十五都想明白了。
赵十五忍不住道:“义父的意思难道是,是周正夫人邀请了蔡夫人去赏月,蔡夫人怕被比下去,所以才去布行买布也正因此,正好与包三文结识,让包三文送布?”
“这一切,也都是算计!蔡夫人与包三文的结识,根本就不是巧合!?”
蔡翁义紧紧地看着林枫,眼中充满着哀色。
林枫看向绝望哀痛的蔡翁义,叹息道:“没错,就是如此。”
“从始至终,蔡夫人都在被周正控制,按照周正为她设定好的一切去前行。”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为了爱美与攀比所买的布,却成为了让你们家破人亡的致命一击。”
蔡翁义痛哭流涕,双覆面哀嚎不已。
在场众人听着他的哭声,只觉得心中憋闷的厉害,他们不由看向周正,眼中充满着畏惧与厌恶,就仿佛是面对一条毒蛇一样。
周正的阴险,周正的狠辣,周正的卑鄙,让他们只觉得毛骨悚然。
可周正见状,却是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真没想到,连这件事都被你查到了,你还真是够厉害的。”
林枫看着周正,目光冰冷,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将一个无辜女子当成棋子一样掌握在里,很自豪?”
周正淡淡道:“是她自己愚蠢而已,我就是稍微让夫人传个信,她就迫不及待自己往陷阱里钻,这能怪我吗?只能怪她愚蠢!愚不可及!”
听着周正的话,蔡翁义抬起头,他满脸泪痕,眼中充满着悲痛与愤恨,他吼道:“你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你的心真的是黑的吗?”
周正撇着嘴,根本不理睬蔡翁义的无能狂怒。
这一幕,饶是状元郎孙伏伽,都气的胡子乱动。
“你还真是够让人讨厌的啊!”
林枫看着周正,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你蔡夫人被你骗了很愚蠢那你是否知道,你自己其实也很愚蠢呢?”
“什么?”周正一愣。
便听林枫淡淡道:“有件事本官没有告诉你其实赵十五从坑里掏出来的铁球根本就不是你的,坑里本没有铁球,是本官让赵十五假装从中掏出来的,这铁球一直就在赵十五身上。”
“也就是你!”
林枫目光带着讥讽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周正:“也一样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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