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开着一盏灯，玻璃上是璀璨的街景。

    洁白的床单，偶尔让逢羽认为自己像飘在云朵上，觉得他是被饿了很久，早已饥肠辘辘，一接触到可口的食物，疯狂狼吞虎咽，怎么也吃不够，毫无章法，与温柔体贴无缘，逢羽随着他动作出声，透过半合的眼缝，墙上的灯在视线里止不住地晃动，形成模糊的重影，他难以克制地咬在她的脖子，痛得她某处紧缩，更惹他重重哼声。

    一样单调的动作重复无数次凑成享乐，看样子是什么都抛在脑后了，居然还记得计算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准时结束，他下来去浴室洗澡，逢羽抱着被子睡了一会儿，章诺披上浴袍出来的时候，她正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衣服，状态如同耗失电量的电控玩具，没剩下多少力气，反倒他，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倚在Mini Bar旁点了根烟，吐着雾问：“躺着也没动，怎么比我还累？”

    逢羽背对他穿文胸，声地让他闭嘴。

    章诺看着她皎白的背，人鱼一样半卧在凌乱的床单之间，他走过去站在床边，把她贴在自己结实的腹，拿烟的那只手刻意腾开，防止掉落的烟灰烫到她，逢羽从他身前仰起脸，大眼里水汽还是没散，声音轻轻柔柔地问：“爱我吗？”

    他垂眼看着她，“还行。”

    妆早就花了，出来时逢羽找了只口罩戴上，露出的眉眼在这时偏偏比上了妆时还要艳丽，章诺又把她送回原处，逢羽在车里抱着他最后温存一会儿，了晚安，下车回家。

    路灯亮在交错的树枝间，晚上周围附近没什么人了，远远看到区门口保安站得笔直在值夜班。

    逢羽走得不紧不慢，敏感地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身后地跟着自己，吓得心口紧悬着，不敢回头解，加快了步子朝有人的地方走去，正巧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章诺来的电话，终于让她抓住安全感，立即接通求救：“章诺……”

    电话里，他似乎清楚一切，熟悉的声音在□□后仿佛是熨着她的心一样，抚慰慌乱：“别怕，是我。”

    逢羽听了回身，果然，他正站在不远处，面朝她这里，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影子投在地上拉出长长一道，是定心丸与救世主，见了他，她不再害怕，狂跳的心脏还是不肯缓和，变换成另外的一种方式，在漆黑寂静的夜，她听见胸腔里砰砰的震动，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耳朵去寻找身后的脚步声，那声音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走到明亮的安全地带。

    进去之前，逢羽又回身往后望了一眼，他在这时又不见了。

    公寓里，章高不停地来回走动，刚刚游戏太激动，不心摔坏了章诺的游戏手柄，捏着它不知道如何是好，几千多块的东西他又赔不起，只能毁尸灭迹，先是藏在了垃圾桶里面，觉得不保险，又掀开了沙发坐垫，把东西放进去再盖好，下面凸起的一块，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着急地抓耳挠腮，听见开门声，他灵活地窜到沙发上，端端正正坐好。

    章诺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还没睡？”

    章高支支吾吾嗯嗯啊啊。

    做贼心虚，一看这副紧张的作态章诺就明白他有情况了，没问什么，递过去手里盛着夜宵的便利袋，：“就知道你不会睡这么早，吃吧。”

    章高盯着里面那盒披萨，被感动到了，这下觉得自己实在太罪恶，真是辜负了哥哥对他的好，于是正直而诚实地坦白。

    他着把东西从背后拿出来给章诺看，低下脑袋不敢再看他了，章诺接过东西量了一眼，放到一边，很平和地：“坏了就坏了。”

    他这么一，章高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满足地傻笑，大口咬着披萨，问：“哥，你去健身了？”

    一副运动后酣畅淋漓的状态，精神抖擞藏也藏不住。

    章诺：“嗯。”

    章高嚷嚷：“怎么也不叫上我！”

    听他这么，章诺神色冷下来，伸手过来在他脑袋上用劲儿扫了一下，章高痛得呲牙咧嘴，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捂着脑袋乖乖吃饭，许久都没有声音，又见他两手枕在脑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会儿，听他思索着发问：“高，你，结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章高也没有这经验，想了好一会儿才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大概就是，类似某种……有了一个家的感觉吧？”又：“怎么了？你要和逢羽结婚了？”

    章诺眼神淡淡瞥过来，是在无声警告，章高很有眼力见儿的立即改口：“我是嫂子，嫂子！”

    章诺没理会他，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手指在屏幕上着字，像是在跟谁聊天，发完后，停顿了一下，又迅速地点了下什么，收起手机，烦躁地揉了下头发，回房睡觉了。

    这边逢羽刚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浑身乏得像一团棉花，正擦着头发，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一眼，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与章诺的对话界面，多出了几个灰色的字：“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想问问他刚才发来了什么，但毕竟是已经撤回去的东西，明是不想被她看到的，此时她也累极，倒在床上，闭眼就睡着了。

    瑜伽馆最近又新加入了一些学员，冬天是最容易积存脂肪的季节，天寒地冻间，盛行的是室内运动，庄嬏这儿学费高昂，来的大多是一些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在家无所事事，出来交朋友找人话，一聊起来就受不住，不光善谈，还有个通病——喜欢给人做媒。

    之前的海龟嘉明就是某位贵妇介绍给庄嬏的，逢羽乖巧漂亮，讨人喜欢，跟上层圈子里的哪家公子凑成个良缘，她们面上也沾光，和嘉明的事儿黄了后，后继之人层出不穷，弄得逢羽没事都不敢再来瑜伽馆。

    偏偏最近庄嬏给她找了事情做，分散了她多半的时间呆在瑜伽馆，逢羽隐约察觉，这是她妈妈阻止她和章诺来往的手段之一。

    拜她所赐，逢羽最近的确没怎么再和章诺见过面，瑜伽馆占据了她每个周末的时间，而章诺也只是在周末才有空，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几天前，她等在他单位外，他结束工作匆匆出来，两人一起吃了饭，看了场话剧，他就送她回家了。

    逢羽对着镜子做伸展，镜子里她五官精致，皮肤细腻，从就学习瑜伽，成年累月下来，身形挺拔优美，运动背心包裹着美好的胸脯，胸垫选了最薄的，更显得形状挺翘圆润。

    “年轻真好啊！”新来的张太赞赏地看着她的样子，她夸起人来不重样，凭这张嘴在城中有名媛圈闯出了一番天下，跟庄嬏感叹着：“真是漂亮，画儿一样的，样貌好，性格也好，我看那眉眼随了你，还有点像哪个韩国明星，一看就让人喜欢，不知道以后谁家子这么有福气！”

    庄嬏对这个女儿也很满意，逢羽是她人生中最好的一个作品，太珍惜太在乎，便免不得地管教严厉。张太问着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庄嬏叹气：“她啊，什么样的都看不上眼，偏偏喜欢一个没事业心的，放着现成的公司不做，跑去当了法医，家境还算不错，但没了爹妈，无依无靠的，唉！先不这些的，光他个人我就不喜欢。”

    再一想到那也是徐一青喜欢过的人，庄嬏就更加抗拒，她思想传统，总觉得是乱了辈分。

    张太表示很理解，凑近了，起自己有几个朋友家的男孩子们也该谈婚论嫁了，条件都很不错，要不然就她去见见，看喜欢哪一个？

    对此庄嬏很感兴趣，接过张太的手机，仔细量上面年轻伙的模样。

    逢羽早听见了她们的交谈，吓得后背出了层冷汗，真怕庄嬏一个招手把她叫过去，硬逼她选一个出来，于是趁她不注意，换了衣服偷偷溜出来，到附近的大型超市买了些章高喜欢吃的东西，车去了章丽那儿。

    前两天章诺告诉她章高摔折了腿，现在正在疗养，章丽算不上温柔体贴，但做事很让人放心，他就把章高交给她了，现在正住在她那儿。

    章丽过来开门，一进去就听里头一片热闹，逢羽笑着：“哇！这么多人啊。”

    她才刚一进门，还没话的时候，客厅里背对着她的男人就迅速地回了身，眼神紧紧地定在她身上，见到他，逢羽稍愣了一下，话尾音虚虚地消失。

    章高可真是个金贵的主，摔了腿，不光有章丽照顾着，还有章斌带来女朋友来探望，也都带来了大堆好吃好喝的，章诺也在，好几天都抽不出时间约会，意外在这儿碰了面，见到他，比中了彩票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