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右师(重写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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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驰心满是热汗,口中津液发干。虽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但是标枪之为武器,他也是第一次见。当初公子卬祭出标枪图纸给墨点一观时,墨点抚掌称赞——那是他在商丘亲眼见过标枪刺杀宋公。

    武驰可没这个见识。

    两腿前后分立,前腿伸直,尔后左半臀发力,左腿伸直。左臂放松,向下伸出大拇指,保持在躯干的左侧。接着将投掷的发力点集中在右半身,右脚顺着投掷的方向。下半身产生的力道传递到上身,直臂加速,肘内抬,高过双耳朵,眼神注视投掷的方向。最后胸大肌发力,肘在最高点释放

    近日来,如此简单的投射标枪的动作,武驰已经被训练了不知多少回了。校场之上,一个强健的士兵,可以投掷出二十七米左右的距离,但真正临战的威力武驰心里打鼓,仿佛是高考前的学生。

    右师中二十辆战车狼奔豕突而来,经过壕沟时,其中一半坠落在壕内,失去平衡的车兵身体倒转了九十度,有的人颈椎吃不住冲击的力道不幸折断,当场毙命;余下的脊椎也损伤严重,下半身瘫痪,在壕内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别管他们,冲进去!”看见寨门洞开,穿越豁口的公子成下令车兵不准回顾。

    “车左放箭!”五十步,弓箭的射程之内,公子成一声令下,十支箭矢向寨门口的甲士破空而去。

    “稳住!”武峻大声提醒。这个距离的箭矢压根就无法贯穿身批重甲的前排标枪,几个紧张到作势投射的标枪也被他呵斥制止。

    公子成没有检查下的战果,战车保持着二十码的速度,齐头并进,车上的戈压低了重心。按照军事惯例,再过两三秒,十乘的车兵将如同锐利的长矛,刺入敌军的步队,摧枯拉朽般,撕裂他们的防线。

    “胜负已定。”公子成不无嘲讽地早下定论。在他的认知里,车兵只要没能遇到敌方的战车,一旦接敌,冲锋之烈将是摧枯拉朽的。

    ()(e)  “投!”一两息的时间,公子成已经逼近了到了营门十几米的距离,车左的弓兵还在上弦,二十支标枪已然齐齐飞出,沿着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方向,笔直地刺入他们的目标。

    “啊!”一支标枪贯穿了公子成的胫骨,仿佛串肉一般,把他死死钉在车厢后座的挡板上;另一支标枪从正面破开白马的咽喉,富余的动能帮助标枪捅进御者的脏腑。四匹战马少了一匹,战车的驱动力瞬间失去了均衡,在惯性的作用下,车厢不可抑制地侧翻,公子成连同他的车左被甩飞出去,脑壳狠狠地砸在地上。

    公子成晕厥失去了意识,他的车左颅内出血,然后压迫神经,视野也被黑暗所吞噬。“万胜,万胜!”武驰看到第一轮齐射下来,十辆车兵全军覆没,斜倒在地的车轱辘无力地转动,车兵们或是身死或,是眩晕,或是痛苦地在血泊中低低地发出求救的呢喃,满腔的热血仿佛从后脑勺倒灌了进来。

    他无数次在这个距离上,对着正前方的标靶练习过,几日来从无虚发——实在是太简单了,比起射箭来,距离更近,敌人的目标也更大。不需要寻找甲胄的间隙瞄准,不需要在两三倍的距离上单眼瞄准朦胧的目标,只需要借着肌肉的记忆奋力一掷,总会有所斩获。

    每一辆战车至少有两只标枪针对,只要投中四匹战马、御者抑或是战车的关键部位,都能成功致使一辆战车彻底报废——战车的青铜护具都在车厢的两侧,对于正面的标枪几乎不设防。

    “别发呆!放箭!放箭!”辉煌的胜利让敌人车兵后的步队为之停滞,城头的射也沉浸在喜悦中难以自拔。负责指挥弓的武功看见豁口处,带甲的、无甲的矛兵纷纷推进,急得大叫道:“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浪费箭矢。按照事先的命令,弓对付无甲,放过前面的披甲。”

    “呃!”右师甲兵的身后,无甲野人被弓一一点名,横七竖八地躺在进击的道路上。甲兵们也没有庆幸多久,武驰射出了第二轮的标枪,相比于疾驰的战车,负甲的步队全速奔跑也才六码的速度,标枪就宛如厨刀剖开鱼腹,轻易地啄开甲士们自以为无敌的防具,连同肉身一起,铆死在这抔黄土地上。

    ()(e)  标枪前部设计的铜球赋予了这种武器极大的动能,在古罗马时代,皮鲁姆标枪插得铁质盾牌千疮百孔,而今,一支标枪在铜球的加持下,贯穿甲士的腹心要害之余,尚能插进大地三尺之深。一个甲士被标枪刺穿腹肌,暗红的血液、粘稠的消化液连同肠被生生扯了出来。

    “太惨了。”右师的步队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到处都是呻吟。城头的弓闲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不由得怜悯起前仆后继的对来,“这简直就是屠杀。”

    他曾经对胜利深信不疑,但从未发现以少敌众的战役还能打得如此轻松写意。

    “不能这么打。”管理在后阵观战,寨前壕间犹如一道狰狞的血槽,涌入其中的车兵、步兵被源源不断地放血。抵近发威的标枪犹如飞蝗扑面,右师的武士无论披甲与否,都不能抗住哪怕一次投击。

    战壕左近的土壤,尽皆饱饮鲜血,枯黄的土地上,一片殷红。凄厉之声,使闻者瘆然,的木寨,仿佛老僧坐定,岿然不动。

    “再这么突击下去,徒死无意。”管理汗涔涔向宋公谏言。

    左师公孙元以及贰广的亲卫也忙不迭请求鸣金。

    五十乘的右师车兵,几个呼吸间被屠戮殆尽。急促的金声过后,宋公的部队丢下满地狼藉,急急退走,楚丘城头欢呼一片,杵臼一脚跨在城垛上,肆意发泄对宋公的蔑视:“嘿嘿,两百乘之师?好大的名头,乃公还没有发力,尔等怎么就退走了?

    来来来,再与乃公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