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张安平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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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安平认为自己在重庆的活计算是都干完了,现在就等着被老戴打发走。



    呆在重庆,勾心斗角的狗屁倒灶事太多了,且今年还是二战中最重要的一年,德国闪击苏联、日本偷袭珍珠港——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谋取到最大利益,呆在重庆做什么都不方便。



    按照他的推算,老戴明明下定决心要将自己打发走了,但谈判之事都结束七八天了,怎么老戴还没动静?



    老婆孩子热炕头虽然幸福,但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是一直享受这种幸福是要遭天谴的,张安平实在憋不住,便天天跑局本部打卡上班——一天也不干啥正事,抱着茶杯在局本部到处蹓跶,仿佛是6号的张主任重生似的。



    他就等老戴看自己碍眼,不耐烦的将自己打发。



    可居然一直没动静!



    就在张安平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老戴的秘书在局本部找了一大圈才将张安平给找到——这货抱着个茶杯,在后院里逗蚂蚁呢。



    秘书瞪大眼睛,都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张世豪会无聊到拿水逗蚂蚁,走到跟前便道:“张长官,老板找您。”



    “局座大人终于想起我这个闲人了啊!”



    张安平自嘲一句,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秘书直入老戴办公室。



    路上他还特意向秘书打听,但秘书这一次嘴巴很严,让张安平有种我是不是要倒霉的错觉。



    还别,他的直觉特准。



    进了老戴办公室,他就看到老戴阴沉着脸,地上还有一堆的碎片,看样子是摔了一个花瓶外加一个茶杯。



    这是又出事了?!



    张安平目不斜视的出声:“局座,张世豪报到。”



    等秘书悄然退下,老戴才哼道:



    “这几天难受的很是不是?”



    “报告局座,难受的要命。”



    “你的活来了——”老戴阴沉着脸:“去城外接一个人,悄悄的不要让人发现了。”



    “不要带到局本部,我知道你里还有秘密据点,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下来!”



    完后,老戴含怒道:“这个天杀的混蛋,净给我找麻烦事!”



    张安平心中一突:“局座,是什么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这件事,八成得让你从中和,无论如何”老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后,道:“无论如何,得保他啊!”



    “保?!”



    这个字眼让张安平一头的雾水。



    “你去了就知道了——注意一定要躲开中统的眼线,呼估计那边还不知道吧。”



    老戴叹息不止,让张安平更疑惑了,见老戴非要卖关子,张安平只好询问地点的时间,获知以后便立刻告辞离开。



    老戴的态度让张安平很疑惑,怎么回事?还要躲开中统的眼线?



    



    下午三点半,秘密出城的张安平等到了要接应的目标——这是两辆车组成的车队,乘客都是老戴的警卫组的成员,而这些人是以押送的姿势出现的。



    张安平拦下车,出示了老戴的令后,获得了队伍的指挥权,这才知道“押”的是谁。



    赵立军!



    军统早先最当红的杀,之前流传的九大金刚的榜眼。



    他和张安平一北一南,曾被称为双雄。



    但此时的赵立军,却戴着明晃晃的铐,被老戴的警卫押送。



    张安平皱眉,将带队的警卫喊到一边,凝声询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



    军统目前的少将屈指可数,金刚榜的九人中,老郑和沈醉都没能挂上少将军衔,但赵立军却以比张安平早半年的优势挂上了少将军衔,其本身更是华北督导团副团长,和张安平之前京沪区区长的身份相当。



    他怎么会被铐起来?



    警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了:



    “赵长官杀了人。”



    张安平静待警卫继续——以军统少将的身份,杀人是罪名吗?



    警卫继续道:“他杀了韦孝孺——活埋的。”(42年的事,提前发生下哈。)



    张安平懵了。



    韦孝孺是中统大将,和他在军统的身份差不多,当然,韦孝孺没有个当表舅的实权局长。



    这样一位对中统非常重要的大将,神秘失踪了——这件事张安平自然早有耳闻,但讲真,在战争年代,土匪、溃兵、乱兵太多太多了,韦孝孺运气不好遇到不讲理的土匪或者溃兵被杀了埋荒郊野外,失踪也是正常的。



    可张安平怎么也想不到,中统的这位同行,竟然是被赵立军给活埋的!



    难怪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



    张安平牙疼,这事给闹得。



    如果是在抗战结束发生这种事,张安平很乐意在暗中捣鬼,让军统和中统斗起来,但现在不行——现在是抗战之际,两家有争执很正常,但尽量不要相互背刺。



    赵立军这件事,要是操作不好,很容易成为中统和军统大规模争斗的导火索,张安平略一思索后便道:



    “先别进城,我找人来接应,分批进城。”



    他安排沈飞派人开车出城,秘密将警卫组的成员和赵立军分批拉到了他准备的一个秘密据点,将赵立军临时的囚禁了起来。



    老戴的态度很明确,是要想办法保一保赵立军,张安平自然得顺着老戴的思路来。



    但中统的朱家华虽然跟徐蒽增斗的很激烈,但两人毕竟都是中统的话事人,面对这种严重损坏了中统利益的事,必然是会站同一条战线的。



    这问题想解决,怕是不容易啊!



    张安平暗自发愁,将人安排就位后,也没顾上和赵立军交流,便带着警卫组的负责人重新回了局本部——他必须跟老戴好好沟通下,商量一个解决的方式。



    在去局本部的途中,他向负责人了解了事情详细的经过后,只有一个想法:



    这混蛋该杀!



    韦孝孺是发现了赵立军走私的证据,这个走私不是给军统走私,而是自个而捞钱的那种走私。



    韦孝孺本打算抓贼抓脏的,但他低估了赵立军的警觉,中统盯梢的探子被赵立军发现后密捕,在对方交代了身份后,赵立军猪油蒙了心,竟然以一不做二不休的态度,直接伏击了韦孝孺。



    连同韦孝孺的随从在内的八人,都被他活埋进了一口枯井中。



    要赵立军做事也是谨慎,参与的人员全都是他的绝对心腹,并且在事后都进行了封口。



    可惜他低估了老戴——他的一个心腹其实是老戴的暗子,这件事很快就被暗子汇报给了老戴。



    气急败坏的老戴遂派出了警卫组,命郑耀先密捕了赵立军后由警卫组押送回渝。



    以上便是这件事的详细经过。



    这也是张安平从头到尾没有听到风声的缘由——他和老郑现在在刻意的相互疏离,这种事郑耀先没必要特意告诉他。



    “丧心病狂啊!”



    张安平了解了来龙去脉后叹息不止,赵立军终究是利欲熏心了,如果没有杀韦孝孺这一茬,以老戴的性子,顶多就是家法伺候(关押)、冷板凳,一通流程后重新重用,毕竟赵立军是老戴的心腹,能力也是有的,老戴不会轻易放弃——即便赵立军杀了韦孝孺,老戴想的都是保一保。



    可赵立军却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张安平很想将人交给中统处理,这是最简单、最不留后患也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可惜老戴有保一保的心思,作为老戴“忠实”的狗腿子,张安平只能在老戴的意志下思索破局方式。



    回到局本部后,张安平直接来到了老戴的办公室。



    “事情做完了?”



    “嗯——我让沈飞看守起来了,局座,您打算怎么处理他?”



    



    戴春风闭目,思索着道:



    “安平,你中统查出来的概率大不大?”



    “很大。”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回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安平做事很少留尾,且留下的痕迹哪怕是过了几年也始终在监控之中——他以自己的本名在6号浪了一番,隔了几年都能被人查出来。



    赵立军这次的活做的太粗糙了,而且韦孝孺查他走私在前,想要躲开中统的追查,那是做梦!



    中统迟早能查到赵立军身上!



    “是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戴叹了口气,他知道张安平得对,可是,他终究是舍不得自己的这员大将,在又一声叹息后,他道:



    “能不能跟姓徐的做个交易?赵立军,我们处理,中统的损失,我们担。”



    老戴其实是个挺抠门的性子,此时能舍得出这句话,足以见到赵立军在他心中的地位。



    “宜早不宜迟。”张安平早就有腹案,他道:“若是被中统查出来,他们告一个刁状,我们想保他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老戴一咬牙,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后,交代张安平:“你去跟姓徐的”



    话还没完,门被秘书推开:“老板,找张长官的电话。”



    老戴一愣,随即道:“接进来。”



    电话铃响,张安平接起电话。



    “区座,出事了。”



    电话里传来了沈飞的声音。



    张安平问:“怎么回事?”



    “中统的人来了,将赵立军带走了。”



    “我知道了。”



    张安平一脸阴沉的挂断电话:“局座,赵立军被中统的人带走了。”



    “从我的秘密据点。”



    张安平有种玩鹰多年却被雀雀啄瞎眼的感觉。



    他的人不会出问题,进城的时候,是他亲自安排的,也是他亲自扫尾的,绝对不会被中统吊上——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老戴自然听出了张安平的弦外之音,他一脸怒气的拿起电话,将押送赵立军的负责人喊来,待其进来后,老戴一脸杀意的道:



    “查一下跟你一起出差的警卫。”



    答案来的极快,负责人胆战心惊的汇报:“老板,赖三失踪了。”



    很明显,这个唤作赖三的警卫向中统出卖了一切——更大的可能是对方就是中统直接安插进来的。



    得到了这个结果后,张安平立马起身:“我现在就去找徐蒽增——局座,代价可能不。”



    “我知道,你去吧!”



    老戴冷着脸挥。



    这次他的老脸在外甥面前丢了个干干净净!



    果然,张安平刚出门,就听到了瓷器摔碎的声音。



    老戴被气得够呛啊!



    虽然暗暗的取笑自家表舅是很不道德的,但张安平就是忍不住想笑,毕竟,能把特工之王气成这样,也是殊为不易啊。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暗中取笑表舅的行为太不道德了,接下来张安平便没有划水,以最快的速度驱车到了中统局本部。



    他仗着自己的这张“瘟神”脸就往里面闯,但中统的人明显是得了徐蒽增的指示,他们不敢强行对待张安平,只好一群人拉组成人墙,将张安平死死的挡在外面,什么也不让张安平进来。



    张安平无奈,只好在中统的大门前大呼叫:“徐局长,我给你送好处来了——”



    毕竟是有求于人,张安平不好意思直呼其名,更不好意思喊“姓徐的”。



    可能是因为被张安平喊得太烦了,徐蒽增便派出几个特务将张安平请了进去,请到了会客厅中,几名特务可怜巴巴的向张安平表示徐局座马上就到,请张长官稍候



    



    徐蒽增正在跟赵立军谈判。



    他想在见到张安平前,从赵立军口中获得口供——这份口供的作用就是狠狠的打击张某人的嚣张气焰,借此从军统的身上剜下来一块肥肉。



    他知道张安平来就是为了解决事情的,自然要趁漫天要价。



    而有了赵立军的口供,这价格张安平还起来就得思量些了。



    如果一切都按照剧本来进行,接下来就是徐蒽增敲诈张世豪的普通戏码了——可是,赵立军却误判了形势。



    他不知道张安平和徐蒽增之间的“爱恨情仇”,不知道徐蒽增急于拿口供的目的,此时的他认为老戴放弃了自己,而他想求活!



    “徐局长,我想活!”



    徐蒽增看着赵立军,冷幽幽的道:“想活的话就将我想知道的东西告诉我!”



    “我有一个情报——”赵立军直视徐蒽增:“我告诉你,你放我一条生路。”



    “这个情报,换我的命,你很划算的。”



    “哦?”徐蒽增颇感兴趣道:“如果真的划算,我不介意放你一马。”



    “我出来以后,我会成为家军统的叛徒——徐局长,你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将我安全的送出国。”



    赵立军起自己的条件的缘由:“留在国内,我只有死路一条。”



    “好,如果你的情报值得我这么做,我保证送你出国——我发誓。”



    听到徐蒽增发誓后,赵立军放下心来,深呼吸一口气后,轻声:



    “整个中统的局本部,都在军统的监听之下——底下十来米的地方,就是监听中统的构。”



    “当初我就是执行人。”



    “这个方案,是张世豪提出来的——”



    徐蒽增在赵立军这句话的时候就趔趄了一下,等赵立军完,徐蒽增已经站不住了。



    “这!不!可!能!”



    “不是采用设备监听,而是最古老的铜管监听——你们当然察觉不到了。”



    徐蒽增勃然色变:“找!立刻给我找!还愣着干什么?!”



    随着他的命令,整个中统局本部,突然间乱成了一团。



    



    会客厅。



    张安平慢悠悠的喝着茶。



    他知道老徐的意思——那就让老徐搞呗,赵立军好歹是军统金刚榜老



    刚想到这,外面就传来了古怪的动静,耳朵异于常人的张安平凝神细听,从中统特工们火急火燎的对话中发现了端倪。



    他不动声色,又喝了几口茶后,没好气的道:“你们徐局长可真墨迹——那谁,带我去茅房一趟,一天天的光喝水,憋死个人。”



    张世豪遇三急,倒是让人觉得好笑。



    中统的特工憋着笑,派人带张安平出去找茅房。



    张安平一出去就一记刀打晕了中统的特务,然后转身就跑。



    我草,监听的秘密暴露了,不跑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