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姜思安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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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安平其实是懒得答理自家这个匪号江山狼的表弟的。



    但随着脑海之中的那个时间的临近,他的思绪是不由自主的往未来考虑。



    作为一个挂壁,他太清楚戴春风对军统的影响力了——如果他还在,解放战争的胜利是必然的,但是一定会流更多更多的血。



    这一点毋庸置疑。



    戴春风不可谓对他不好,可他作为一个后辈,又怎么可能允许更多的英烈倒在战场上



    所以,张安平已经在心里悄悄做出了漠视的决定。



    可是,戴春风对他的亲情是真。



    为了大义,他可以任由历史正常的运转,可是,他终究是难以辜负心中的那一份亲情。



    也是因此,张安平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保下自己这个傻不拉几的二世祖表弟。



    原时空中,戴藏宜最后官至少将,但这个军衔更多的是来自戴春风的余荫。



    而戴藏宜本身也是志才疏的二世祖,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做出荒唐之事,甚至还染过地下党党员的鲜血。



    而他最后的下场,是吃生米——其实新中国给他过会,第一次逮捕以后,并未有枪毙他的心思,尽管戴善武上有同志的鲜血,但没有人否则戴春风在抗战时期的贡献。



    可这个傻鸟,被捕后听信了谗言,一边老实交代争取坦白从宽,一边又被特务迷惑,最终在看守人员放松警惕后跑了。



    第二次被捕后,冥顽不灵的帽子一扣,戴藏宜的下场已然注定。



    张安平知晓他的结局,本是不欲干预的,但最后终究拗不过心里对老戴的愧疚,所以早早的干涉了他对地下党党员的杀戮不,还通过歪嘴的方式,成功让戴春风将戴藏宜交到了他的上。



    和他想象的一样,自家这二世祖表弟真的不是吃这碗饭的材料,来铅山几天就胡作非为,甚至于色胆包天的调戏自己下的大将,嘴巴更是跟没了锁的功德箱一样,啥都敢往外出。



    也正是因为这个情况,张安平终于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这才有了戴藏宜金华被捕之事。



    嗯,浙赣会战爆发前,张安平就早早的在金华布置了诸多的后,金华伪军的情报系统,被他渗透的跟筛子似的,也正是仗着这一点,才让戴藏宜亲历了一遭“阎王殿”。



    当然,收拾二世祖,光棒子是不行的,接下来得给他一点枣儿。



    俗称打一棒给一个枣!



    



    义乌县。



    坐船沿着东阳江来到此处后,张安平临时住下,安排了郑翊一通任务后,便悠悠的来到了戴藏宜的屋子。



    屋子内,戴藏宜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抹着眼泪——他戴春风的独子,从娇生惯养,少年时期父亲就权势滔天,在老家江山也好、在上海求学也好,向来是无法无天,即便是抗战爆发后,他也是被人捧着、举着,哪受过这种罪啊!



    他恨不得向他老子去告状,可想到自己挨了几鞭子就把张安平卖了个干干净净,连告状的胆子都没了。



    还别,张安平的这种段,让他这个二世祖真的真的没法子报复啊!



    正龇牙咧嘴的憋屈着,房门吱嘎的响了起来,戴藏宜抬头一看,只见让自己怕的瑟瑟发抖的表哥面无表情的跨步进来了。



    娘咧,从金华到义乌这一路我没作妖啊!姓张的,你别尽逮着我欺负啊,我、我真的服了。



    戴藏宜心中咆哮的同时挣扎着起来:“掌柜的,您来了,我给您倒水。”



    张安平出声:“趴下。”



    戴藏宜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又趴在了创伤,露出讨好的笑容,声道:“掌柜的,您有事吩咐,我、的马上做。”



    他尽可能的扮演着厮的角色,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浑然看不出江山狼的嚣张跋扈。



    江山狼、江山县之狼,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



    张安平深知这个道理,自然不会被戴藏宜现在的服从所迷惑,不过他这一次是给甜枣的,自然不会垮着脸再收拾他,便道:



    “衣服脱掉。”



    戴藏宜一愣。



    “我——衣服脱掉。”



    戴藏宜心中诽谤了一通又一通,但却跟委屈的媳妇一样,麻溜的开始脱,牵动了被鞭子抽过的伤疤后,又龇牙咧嘴的嘶声。



    虽然更疼了,可他不敢停顿。



    眼见戴藏宜连裤子都要脱,张安平黑着脸:



    “我是上衣!”



    戴藏宜赶忙停止解裤绳的动作,忍着疼将里衣脱掉,露出了白白净净的身子以及数条触目惊心的鞭痕。



    但相比他为非作歹的种种行为,这些鞭痕,就显得太轻了。



    这混蛋当在乡里组织起保安队后(你敢信名字叫国民自卫队不),干得缺德事真的是



    将纷杂的思绪收拢,张安平掏出药瓶,开始为戴藏宜涂药。



    冰凉的触感传来,感受着鞭痕上的凉意,戴藏宜舒爽的叫出声来,下一秒就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这无情而残暴的表哥又收拾他一通。



    张安平边涂药便问:“疼吗”



    戴藏宜赶紧松开捂着嘴巴的:“不疼。”



    “没挨过这种抽,第一次吧应该很疼的。”



    这句话让戴藏宜的眼珠子差点下来,他强忍着委屈,再次重复:“不疼。”



    “我知道你疼,恨不恨我”



    “算了,”阻止了戴藏宜答话的行为,张安平道:“你大概是恨死我了对不对”



    “你父亲是军统戴老板,你表哥是张世豪,整个军统你都能横着走了,即便日本人抓了你,也未必敢把你怎么着对不对结果被你依仗为靠山的表哥找人抽了几鞭子,还背了一个汉奸的骂名,恨,那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戴藏宜不敢吱声,心:你特码把我的词都了!



    “善武,”张安平拍了拍戴藏宜光溜溜的背,示意对方穿衣服后坐起来,等戴藏宜坐起来以后,张安平正色道:



    “在金华的这一次遭遇,你有什么感想”



    戴藏宜张口就来:



    “我太自以为是了,而且我、我也没经得住刑讯,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你”



    张安平什么没见过



    戴藏宜张口出的话,满满的套路感,让张安平想再踹这子一顿了。



    “打住——”



    阻止了戴藏宜将套话进行下去的举动,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再度维持了平静:



    “连你最信任的人都会坑你——”



    “你觉得其他人会不会坑你”



    戴藏宜一愣,不知道张安平如此是何意。



    “你下的哼哈二将中,张林是中统安插在你身边的钉子——意外吗”



    戴藏宜呆住了,他没想到张安平会这个。



    嗫喏了一阵后,他脸色难堪的道:“这个张林,我如此信任他,他、他竟然是中统的人!”



    戴藏宜再傻,也知道中统在他身边安插钉子肯定是不怀好意。



    张安平接着道:“不止如此,你罗的保安旅,你知道里面有多少人跟日本人眉来眼去你知道有多少人只是为了借你的名号谋取实际利益”



    “善武,这一行,人吃人都是美化的法——”



    



    “你的身份特殊,每一个接近你的人,九成九都是怀着别的目的,你看到的是被众星捧月,实际上,你就是他们眼中的肥羊!”



    “我是你表哥,连我都敢算计你,你觉得别人呢”



    轻轻的拍了拍戴藏宜的肩膀,张安平沉声道:



    “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自己难以驾驭的权力,带来的是眼前的利益和接踵而至的毁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功劳,我会刷给你,保你能获取足够的资历平步青云,但你好好想一想,你倘若真的平步青云以后,能否驾驭住这一切”



    “未来你究竟想做什么,好好考虑一下。”



    罢,张安平便转身离开。



    是给一颗甜枣,但张安平无疑是给了戴藏宜一个选择:



    如果你能认清自己,那我就给你谋一个跟你匹配的差事;



    如果你非要膨胀、总觉得天老大地老二,那也没事,我给你足够多的功劳!



    但你若是驾驭不了,那你就想想后果!



    几鞭子下去就轻而易举的当了汉奸的戴藏宜,此时正是心防破碎之际,张安平交心般出的话,给他的冲击非常的大。



    这一夜,戴藏宜彻夜难眠。



    



    对戴藏宜的“培训”,到此结束。



    张安平终究只是为了愧疚而如此费心费力——相比于戴藏宜,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上海的局势。



    姜思安,到底怎么了!



    从铅山到衢州,再绕路到金华又到义乌,此时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徐天那边,到底有没有获取到具体的情报



    张安平坐在房间中,耐心的等待着郑翊的消息。



    天黑以后,郑翊终于回来了,回到饭店后的第一时间她便向张安平复命:



    “有消息了。”



    张安平微微点头,示意郑翊口述。



    “徐站长来电,称:史记暂时安好,静待修复。”



    张安平闻言不由蹙眉。



    暂时安好,这就是人没出事,静待修复——这是需要自己亲自抵沪。



    那姜思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思安此时此刻,被囚禁在一间豪华的饭店房间之中。



    囚禁他的,不是海军,而是大本营派出的秘密调查组。



    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正是一年多前狼狈返回本土的土肥圆。



    而土肥圆能推动秘密调查组的原因,却要从一起贪污案起。



    日本偷袭珍珠港,是因为要南下——之所以要南下,是因为美国看到日本在亚洲做大,决定遏制它,所以管制了钢铁、石油、橡胶等战略资源的出口。



    所以日本必须要南下,而南下,必须瓦解美国的战争能力。



    这才有了偷袭珍珠港之事。



    日军的南下战略展开了,鲸吞似的占据了无数的殖民地,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可战场光鲜的背后,却是资源的急速消耗。



    数年的侵华战争,本就将日本打到了穷途末路,而南下之后,更是开始了经济的透支。



    可透支依然难以补上巨大的窟窿。



    那么,除了不断的从占领地搜刮外,还有什么方式来补窟窿呢



    就在这个时候,土肥圆站出来:



    我有办法!



    要知道土肥圆在上海失败后,险些坐上了冷板凳,从此远离权力中枢。



    可他的自救却成功了!



    而他自救的段就是榨取资(有)本(台)财团,从他们里获取了相当数量的财富,并借此稳固了摇摇欲坠的地位。



    有了这一番经验的土肥圆面对财政巨大的窟窿,挺身而出,用一句“我有办法”承接了填补窟窿的任务。



    土肥圆有办法吗



    还真有!



    他对中国历史非常了解,知道很多朝代在财政困境的时候,除了对民加赋外,还都会用另外一招:



    杀猪!



    准确的,是杀贪官。



    土肥圆很清楚,战争的器开动后,巨大的账目下,隐藏无数的蛀虫是很容易的。



    而他的目标就是从这些蛀虫的身上榨油!



    以此来填补财政的窟窿。



    于是,杀猪盘就这么开始了。



    在这样的清算中,一笔神秘的巨款突然出现了。



    这笔资金之巨大,饶是土肥圆见多识广,也被吓了一跳,面对如此巨款,他自然要追查。



    随着追查,一个土肥圆错愕的贪污出现了——如果是一张贪污,这并不能让他们错愕,毕竟,贪污嘛,这是东西方都有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如果贪污的对象是:



    国民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造舰捐款呢



    触目惊心的调查和审计结束后,土肥圆简直不敢相信!



    我尼玛,00块的造舰捐款,最后只有3块钱才能到海军的里!



    这比十不存一更可怕有木有!



    他怒气冲冲的下令严查,可随着调查,一个古怪的结果呈现在了土肥圆的面前: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这钱,是被造舰筹款委员会给上下其的贪了。



    土肥圆很错愕这个结果,因为造舰筹款委员会的发起人,叫冈本平次!



    他不相信冈本平次会跟白莲一样没有任何的贪污行为。



    可无数的证据表明了一个事实:



    冈本平次就真的跟洁白的白莲一样,没有任何的贪污。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冈本平次,绝对不会置身事外!”



    “查!一查到底!去上海查!冈本平次,一定是牵连其中的!”



    土肥圆言之凿凿的做出了推论,并在他的主导下,一个秘密调查组悄然的来到了上海,以海军的名义将冈本平次诓出去后就秘密扣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