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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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特助被连夜喊到半月湾。

    傅展年站在玄关, 脸色宛如六月飞雪。

    他用力咬了一下后槽牙。

    开口:“你在这里……看着点知曼。”

    周特助:“好的。”

    傅展年踟蹰不前。

    良久,他又叮嘱:“给她倒杯水。咳,别我让你倒的。要是她睡着了,给她盖一下被子。”

    周特助哭笑不得:“是。”

    傅展年:“还有,你别碰她。”

    冷着脸,转身出门。

    他怕在知曼旁边再待下去, 会做出更加不受控制的事来。

    下楼,开车。

    路虎驶上大路。

    红灯。

    傅展年手机响起。

    他以为是特助来,立刻接起。

    却是楚宴声音:“傅哥, 来喝酒啊,陆哥也在!”

    傅展年挂电话, 调转车头。

    ……

    K8酒吧。

    夜夜笙歌,灯火通明。

    傅展年走进去。

    他和这里气氛格格不入。

    陆让和楚宴已经聊了一会儿。

    桌上放了几个酒瓶。

    见到傅展年,楚宴先笑了,问他:“怎么样,见过白露妹妹了?”

    傅展年心情不佳,点头就算作回答。

    楚宴:“是不是特别像她姐?”

    陆让也听这事了。

    虽然没有见过林白露,只听楚宴描述,都能想象模样。

    他也向傅展年求证:“真的很像?”

    傅展年略有些不耐烦, 仰头, 将酒一饮而尽。

    伏特加的过度辛辣感直冲喉咙。

    刺激得他清醒了一下。

    傅展年:“不记得了。”

    是真不记得了。

    第一眼确实觉得很像。

    然而实际上,林寒霜已经死了十年了,音容笑貌早就模糊在记忆深处了。

    哪还得清像不像呢。

    只是依靠相处时点滴细节,续存回忆, 勉强回想一番罢了。

    陆让和楚宴都没想到,傅展年会这么。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

    楚宴大大咧咧,耿直问:“傅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傅展年微顿。

    他极少露出这般苦恼神色。

    陆让明白了。

    他往沙发后靠了靠,挑眉,“和麻雀还在吵架?”

    傅展年:“……”

    提起知曼名字,他脑海中就浮现出她刚才那憔悴模样、那绝情话。

    还有看他时,满含恨意的眼神。

    心脏一阵阵钝痛。

    表情出卖了傅展年。

    陆让常驻海市,和傅展年关系更近,知道得也比楚宴多。

    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截住咋咋呼呼要开口的楚宴。

    抢先问道:“老傅,你爱上麻雀了吗?”

    要不然,为什么会被知曼牵动着情绪?

    陆让和傅展年相熟这么些年,可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看出了一点苗头。

    又不敢确信。

    这就像许多答案里,最不可能的那个。

    哪个男人会爱上旧情人的替身呢?

    偏偏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剩下必然就是正确。

    再不可能,也必须得可能。

    陆让好整以暇,眼睛紧盯着傅展年。

    傅展年难以置信,抬头,瞟了陆让一眼。

    他斩钉截铁:“当然不!”

    掷地有声。

    陆让:“这么快否定?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傅展年嗤笑。

    “这还需要考虑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麻雀的分手请求?”

    陆让挑眉。

    在两个好友目光炯炯注视下,傅展年沉默了一瞬。

    他不想做太多设想。

    这些儿女情长,本不该占据他大脑时间和空间。

    知曼与傅展年而言,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替身”角色。

    要不是知曼这张脸,他必然是不会多看她一眼。

    只要确定初心,后面改变什么……都不重要。

    他们之间,无关爱情。

    ……

    面对陆让追问,傅展年冷静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她是我的,没我允许,自然哪儿也不能去。”

    对。

    没错,就是这样。

    知曼是他的。

    这件事和爱与不爱,没什么关系。

    陆让不话了。

    楚宴在旁边连连摇头。

    “傅哥,我开始同情知曼了。”

    傅展年:“怎么?”

    “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疯子……我,你以前不和林学姐谈了很多年恋爱嘛,怎么都分不清自己内心想法呢?”

    陆让在旁边清了清嗓子,心不甘情不愿开口解释道:“是寒霜追的他。”

    楚宴“哦”了一声。

    傅展年不想再听好友分析自己内心。

    他抿了一口酒,作总结陈词:“我答应过寒霜,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到做到。”

    “……”

    “所以那种蠢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

    知曼又渴又困。

    她手还被拷在椅子上,只能坐着,保持同一个姿势。

    这样真的很累。

    她咬牙。

    很快,她听到傅展年开门声。

    还有他和别人在话。

    但是因为关着门,听不清了什么。

    从知曼入住半月湾起,这套房子里,除了他们两人,唯一出现过周特助。

    果然,关门声过去没一会儿。

    周特助过来敲了敲书房门。

    他语气心翼翼:“知曼姐。”

    知曼嗓子早哭哑了。

    她一言不发。

    周特助把门推开一条缝,讪笑,“您要喝水吗?”

    “……”

    他进来了。

    傅展年离开前,特意替知曼拢好了衣襟。

    所以也没什么不可见人。

    周特助看到知曼模样,结结实实愣了。

    ……傅老板也玩得太大了吧。

    他有些震撼。

    不过作为下属,他也不能妄议老板家事,只能装作没看到了。

    周特助站得离知曼极远,轻声再问了一次。

    “您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知曼总算抬起头。

    她嘴唇干裂,眼眶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泪渍,美貌不复。

    周特助不敢和她对视。

    他有些尴尬。

    知曼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给我解开。”

    “这……”

    周特助犹豫了。

    他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画面——要是知道,他一定得和老板请示一下。

    老板和情人吵架。

    这让他一个特助该怎么办才好?

    见他犹豫,知曼又闭上眼,不话了。

    她状态实在太差。

    周特助害怕一会儿她直接晕了。

    他拿着手机,去客厅,准备去联系一下傅展年。

    走到玄关。

    电话还没来得及播出去。

    周特助眼尖,发现玄关柜上有把钥匙。

    “……”

    作为一个深谙老板脾气的特助,他明白了。

    周特助拿着钥匙,回书房,给知曼解开了铐。

    知曼支撑不住,整个人一下滑到地上。

    周特助依然不敢靠近,站得老远,担忧问:“您没事吧?”

    他跑出去倒了杯水给知曼。

    知曼接过。她一口饮尽。

    嗓子终于不冒烟了。

    “……周特助,你会被开除吗?”

    周特助笑,“当然不会。照顾您就是我现在的工作。”

    “那你能放我走么?”

    “这……抱歉。”

    特助垂下眼。

    知曼冷笑一声。

    她撑着地毯,扶着墙站起身。

    周特助犹豫要不要去扶。

    想到傅展年临走时的,动作硬生生止住。

    知曼已经摩挲着,去了洗漱间。

    稀里哗啦水声响起。

    周特助挠了挠头,跟去了外面。

    知曼洗漱了一番。

    又去卧室换了衣服。

    总算不那么狼狈了。

    她含了一颗薄荷糖在嘴里。

    薄荷味直冲脑门,让人瞬间清醒。

    今天发生一切,都在挑战她底线。

    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可是在绝对的霸权面前,知曼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她要上学、要工作、要活下去。

    找不到一条看得见光的路。

    到底该怎么摆脱傅展年?

    ……

    知曼陷入沉思。

    倏地,她抬起头,看向周特助。

    轻声开口:“特助,我有个请求。”

    周特助“啊”了一声。

    “我想看看傅先生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已经死去的那位。”

    周特助:“……”

    知曼目光炯炯。

    她前思后想,为什么新女人出现了,傅展年却还是要这样对待她。

    只有一个原因。

    她比那女人更像。

    傅展年喜欢的不就是她这张脸么。

    她要毁了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