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杜如兰)
一声惊雷划破夜空。
杜如兰心翼翼的藏在墙角,听着路上马匹奔走的声音,心脏剧烈的跳动。
雨下的越来越大,将杜如兰葱白玉上的血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从东阳逃到大庆朝,一个单薄的女子孤身一人很难想象是如何做到的。
杜如兰是东阳国左丞相的嫡出大姐,本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父亲深爱母亲,可就是太过愚孝,对祖母的话唯命是从。
左丞相夫人生杜如兰时伤了根本,导致无法再孕育子嗣,这件事激怒了老夫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祖母以这句话替父亲纳了房妾室。
父亲愚孝,不敢反驳。自从府里多了位妾室,左丞相夫人受尽委屈。
对杜如兰来,母亲本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哪里能斗得过那些三教九流的泼妇。
祖母本就对母亲和杜如兰不喜,这种不喜在妾室生下一名男婴后彻底爆发。
祖母的偏爱,妾室的诬陷终于将左丞相夫人这个温柔的女人逼得抑郁而死,可她那深爱母亲的父亲也只是在奠堂下大哭了一场而已。
亲眼见证了生母的死亡,见证了妾上位后对她的苛待。
仇恨的种子终于深深埋到了心底。
明明是嫡出的大姐,可在府里却过得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杜如兰以为父亲还是爱她的,刚开始受了欺负她还会去向父亲告状,可是时间一久她就发现,父亲对她也只剩下了敷衍。
对妾生下的庶子却爱若珍宝。
杜如兰无数次的问过上天为何她生来不是个男儿身,这样会不会母亲就不会死,父亲也会一直对她好,祖母也不会对她和母亲再有偏见?
可这一切根本就没有答案。
终于在她十三岁这年,就在这暴风雨来临的一天,再也忍不下去的她冲进妾的屋里,用刀捅进了妾的心脏,用绳子将庶子活活勒死。
逃亡的日子是艰难的,从东阳到大庆一路颠簸。
甚至碰上恶霸将她卖进妓院,好不容易才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跑了出来。
()(e) 流落到大庆朝的街头,只能乞讨为生。
那日她向往日一般跪在酒楼的门口,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祈求那些好心人能够赏她一口饭吃。
阳光从面前打下,一个穿着贵气的少女俯视着她。
少女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却是一身荣华,衣裙华美,头饰精美,再看她自己却是满身布丁,脸上还布满了灰尘,曾经白皙的皮肤也变得暗沉,两人一对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非就是对眼前少女的夸赞还有对她的厌恶。
杜如兰眼眶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眼前的少女更是起了恨意。
“你要不要跟着我?”
她听到少女这样。
杜如兰很会把握好会,少女的穿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姐,跟着少女她至少不会再惦记温饱。
事实如她所想,少女的身份果然不一般,竟然是大庆朝尊贵的安平长公主。
杜如兰顺利的成了安平长公主的侍女,更是在之后除掉了安平长公主身边的的一等侍女,顺利的爬到了安平长公主的身边。
很快,安平长公主下嫁给靖康王爷凤启山,杜如兰也跟着出了宫。
杜如兰曾经悄悄跟在安平长公主身后见过这位年纪轻轻就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封王拜将的年轻王爷。
只一眼就让她彻底的陷了进去。
不像平日里见过的武将那样粗鲁又丑陋,凤启山身姿高挑容貌俊朗,剑眉星目,是个让女人过目不忘的存在。
很快,安平长公主怀上了第一胎。
杜如兰知道她的会来了。
就在那天夜里,她利用在王府里的关系给凤启山的酒里下了药,成功的爬上了凤启山的床。
在第二天早晨,她装作被强迫的模样彻底让凤启山对她满怀愧疚。
如她所料,凤启山是个有担当的男人,那夜过后就去找了安平长公主。
没过多久安平长公主就亲自将她抬成了凤启山的姨娘。
杜如兰深深的明白,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不能急切。
()(e) 生下凤涟漪后,她就带着女儿安安静静地在偏院住下,因为她知道安平长公主还没有消了气,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彻底将她得罪。
果然,过了几年后,安平长公主终于把这事放下来,平日里对她们母女也没有亏待了。
可杜如兰想要的却远远不够,但她是个能够隐忍不发的人,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下去。
宁远侯府的林婉蓉给她写信,让她帮忙时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毕竟这长乐郡主的存在对涟漪来太过委屈,她不介意提前动处理掉她,再主谋并不是她,她只要在后面推一把就好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林婉蓉这个废物竟然失败了,幸好她提前把蝶送走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唯一可惜的就是引起了凤狂澜的注意,不得不这位长乐郡主自从在马场摔伤后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聪明的令人害怕。
可最让她失望的是涟漪竟然怀上了二皇子的孩子,未婚先孕让她对涟漪彻底失望。
可无论怎样,这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她只能帮她兜着。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二皇子死于王府,涟漪不知所踪。
再后来陛下被凤启山等人逼着退位,三皇子陆勉继位,靖康王府越发受到宠幸。
可谓是荣宠不衰。
可就在世子凤狂云大败东阳回京,凤启山将靖康王的爵位传给了凤狂云后,带着安平长公主两人回归故里,避世隐居了。
听到消息的杜如兰愣怔片刻,有些缓不过神来,从始至终她又算什么呢?
想起她生下涟漪后,凤启山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屋里,大约也就是不愿意给她个儿子。
杜如兰笑了,笑的满脸泪花。
如今偌大一个靖康王府里,她就像是一个身外之人一样没有归宿。
或许,在靖康王府里她从来都是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