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朕很穷啊
自以为皇城被掌控的朱晨濠,殊不知他的美梦就快要破碎了,还是毫无征兆的破碎,连反应都来不及。
中年秀士带着大批的禁军赶到大殿后,所有人都被包围了起来,斧钺加身,群臣惶然。
“太子谕旨,宁王朱晨濠谋反,罪证确凿,命宗人府拿下看押,待本宫登基,再行论处,其余人等尽数拿诏狱问罪,命锦衣卫牟斌拿其三族,其余家,发配三千里,五代不得还,遇赦不赦,拿下。”
刘将军刀柄一提,就架在了宁王的脖子上,在他膝弯处一踢,朱晨后就被踢的跪下,范亭嘿嘿奸笑着道;“王爷,对不住了,咱家是太子的人,要怪就怪你下尽是些酒囊饭袋,还有王爷您嘿嘿,志大才疏,可惜可惜啊,好好的王爷您不做,偏偏想着谋反,咱家佩服,带走。”
一场谋逆大案发生的无声无息,又覆灭的无声无息,待到消息自宫中传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恐万分,等听到宁王朱晨濠被太子殿下拿下,并剪除了朝廷内的所有同党后,所有人又暗自长出一口气。
最后,当所有人都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后,太子朱厚照如何圣明,如何拨弄朝局,如何大智大勇拿下宁王朱晨濠等一干人等的事迹,全部被有心人给传播后,满朝哗然,天下臣民尽皆叹服。
弘治十八年,六月十六日,太子朱厚照承继大统,大赦天下,同时免天下赋税一年,徭役一年,加开恩科一次,天下读书人莫不弹冠相庆,遥祝圣君万岁,百姓更是感恩戴德,激动道无以复加,赋税什么的,还好,免徭役一年啊,这才是真正的好皇帝啊,这不知道要救多少人的命啊。
宁王被抄家灭族,从此宁王一脉消失在大明朝的历史上了,没有人敢三道四,往日那些自命不凡的御史言官们也闭嘴了,宁王谋反罪证确凿,他们几乎都亲眼看着那逆贼做下这些,如何反驳?
最可怕的就是,陛下的心思,年纪轻轻,却让人无从琢磨,帝王心思本来如此,可是这位,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啊,虽然爱胡来,却有迹可循,还不至于让他们觉得恐惧,现在却深深的感觉到心寒,陛下所展现的心思段还有胆略,放在先皇身上,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李公,昨日老夫妄言,还请勿要见怪,老夫这里给李公赔礼了。”谢迁郑重对着李东阳道歉。
李东阳慌忙还礼,不敢接受,他们相交多年,谢迁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谢迁是真君子,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从不掩饰自己的过失,只是性格有些迂腐,毕竟不是大过。
“谢公,李某惭愧。”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拜入内阁,辅佐先皇,治理天下,自有一番默契,当今陛下虽年少,却英武睿智,近几日观政议政,让他们深深的拜服,让人赏心悦目,又无可挑剔,难道这才是陛下的真面目。
记得李东阳那日之言,如今思之,无不对他的分析,心悦诚服。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朱厚照,真的不打算作妖,就要垂拱而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嘿嘿,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几人活的更长久一些的话,要是朱厚照还是那个朱厚照的话,他们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等到嘉靖帝朱厚熜上位,那才叫一个酸爽了,只能他们运气好。
()(e) 而皇帝陛下,此刻却召集参与此事的功臣,大肆封赏,顺便,再作个妖,还是个大妖。
弘治先帝是个节俭的人,节俭到什么程度了,就内帑吧,里面的银两是国库的十几倍,也不知道先帝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好吧,言归正传,待朱厚照清楚了自己的家底后,就先是一喜,然后脑袋一转,就高兴不起来了。
自己这短短一世,难道都要老死皇宫,或者只能去江南浪一浪,那可不行,完全继承了这具身体记忆的张大才,同时也继承了朱厚照的跳脱活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还是只是一场梦,但是八世的记忆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前几世的沉闷,孤僻,最后横死,现在完全改变了,他不在沉闷孤僻,喜欢闹,超级喜欢。
“刘瑾,自今日起,你接替王岳,掌司礼监,至于王岳嘛,赐予蟒袍,命其前往皇陵荣养。”
刘瑾大喜,一步登天了,司礼监啊,赶紧谢恩“陛下万岁,奴婢定当不负陛下隆恩。”
朱厚照不置可否,淡然点头,然后看向范亭,这个原本历史上的奸贼,办事能力很强嘛!难怪大奸之辈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此话不假,用的好,这就是妥妥的背锅侠啊。
“你不错,朕过,给你一个会,你继续做你的东厂督主,希望你能尽心给朕办事。”朱厚照淡然开口,不赏不罚,这是范亭听到的最好消息。
是的,要是朱厚照真的大肆封赏,不得他就危险了,现在这样,证明了陛下还用的着他,不得只是敲打他的过往,只要以后尽心办事,就可不必担忧自身“奴婢,叩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奴婢一定尽忠职守,不负陛下隆恩。”
朱厚照再次点头,他看向牟斌,此刻牟斌微微低着头,朱厚照起身来到他身前道;“爱卿辛苦了。”
牟斌赶紧跪倒再地,沉声道;“微臣死罪,锦衣卫乃是天子之走狗,查察天下,自是本份,何来辛苦,陛下严重了。”他很惶恐,不明白朱厚照的意思。
朱厚照道;“就是因为你的这个本份,当的起朕的一句辛苦,都天下是朕的,可是朝廷多少文武大臣,有几人能守的住这本份二字,爱卿受之无愧。”
他的话,让身边的刘瑾和范亭心中一紧,本份,陛下这是警告自己吗?要谨守本份?让二人从此后更加的心翼翼了。
“爱卿,朕希望锦衣卫能再现永乐朝的风光,爱卿可能办到?”朱厚照图穷匕见了。
牟斌好不犹豫的拜倒:“微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好,朕正好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爱卿可敢?”朱厚照一脸急不可耐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
牟斌闻言道;“陛下吩咐。”他的脑海中只有皇帝一个,在他的心中,锦衣卫是皇家走狗,要生就得生,要死就去死,绝不皱眉头。
朱厚照背着双,回到玉案之后,道;“朕有难处了,国库没钱粮,边军缺军饷,就算掏空先皇留给朕的内帑,也是杯水车薪,朝不保夕,先帝的陵寝要修葺,宫中要银子,百官也要银子,一句话,朕要银子!”
牟斌不明其中之意,问道;“不知陛下需要微臣做什么?”
刘瑾前世就很会捞银子,闻言就已经在打主意了,却是想的歪了。
()(e) 范亭也犯着嘀咕,猜到了什么,那是连先帝都不敢碰的啊,陛下才登基,就要动了吗?不愧是掌控东厂的大头子,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商税,前宋就是因为有了商税,才称之为富宋,面积虽然不及大明,但是财富却是大明的数十倍不止,最鼎盛时候,更是大军三线开战,而不曾国库衰竭,是有史以来最富裕之朝。
大明不碰商税,农民能有几个钱,从地里刨食,还不够自己的,虽然人口庞大,可是却依然穷的很,赋税每年才不过百万,扣除一些七七八八的损耗,一年到头,结余不足十余万,这样,还是让弘治十分高兴,因为,有结余,就代表这内帑安全了啊。
此事一提,就是如同捅马蜂窝,定然是朝野间的一场大地震,不得,就要引起天下的既得利益者不满。
谁是了,自然是勋贵掌控的生意,再次之就是大臣,大明朝廷穷,可是当官的哪一个真的两袖清风了,动不动就是百十口人,甚至几百口人的要养活,他们哪里来的银子养活这么多人。
再次之就是大商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起早,扶持穷困的读书人,一旦这些人高中做官,就是他们的急先锋,一代代下来,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吞噬整个大明王朝的生,民间巨富豪商层出不穷,诺大的朝廷,还不如民间富有,这不是可笑吗?
先皇曾经试着动了动,被御史言官联合民间上疏,曰,与民争利,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从此再不敢提。
现在陛下是有些段,可是这真的碰不得啊,范亭心想着要不要试着提醒一下,谁知刚抬头,就迎向了朱厚照的眸子,吓的一缩脖子,赶紧闭嘴。
“爱卿,朕要你秘密清查京中所有商户的益利,出货,进货,渠道,记住一定要悄然进行,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还有,朕要知道每一家商户的背后之人,朝中都有那些人有份子,要详细,东厂会配合你办好此时,你有没有问题?”朱厚照完就这样看着牟斌。
范亭满嘴苦涩,果然还是逃不过啊,万一出事,自己肯定就是妥妥的背锅侠。
牟斌却双目坚定不移,肯定道;“微臣遵旨。”
朱厚照点点头,看向范亭,再次警告道;“东厂该学学锦衣卫的态度,锦衣卫是刀子,东厂就是耳目,如果此事办不好或是泄露,你就一死谢罪吧。”
范亭慌忙拜倒,再次表态;“老奴一定严加督促东厂,替陛下办好此事,不敢懈怠。”
朱厚照挥,他们才退下,牟斌只是忠心,却不傻,陛下交代的事情牵扯了什么,他会不知?只是故作态度而已,此刻却出来感觉一阵心惊胆颤,定了定心神,看着身边同样一脸后怕的范亭,拱道;“范公公,还望你我摒弃前嫌,好好合作,千万不可辜负了陛下的信重啊,我这便回去了,公公告辞。”
牟斌毕竟是先皇留给朱厚照的人,忠心自不必,而且,他也见识了陛下的段和魄力,已经完全心悦诚服了,至于陛下要做什么?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只要尽力去办好陛下的交代就对了,这个态度,让他很是轻松,锦衣卫出头的日子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