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册封风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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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唯唯没有再带又又回去,而是把他抱回了清心殿。

    又又一路沉默寡言,回到暖阁就坐在角落里声的哭。

    不管钟唯唯和棠、明月、钱姑姑怎么逗弄,他都不理,一直不停声啜泣。

    钟唯唯累了,就不再哄他,拿本故事书坐到他旁边,一直不停地念故事。

    又又慢慢停止了哭泣,一点点的把头靠在她身上,时不时抽泣一下。

    钟唯唯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懂。

    包括他的母亲来历不明,见不得光,还死了,很多人不喜欢他,甚至于讨厌他,想要他死,他全都明白。

    她摸摸又又的脸,知道自己真是讨厌不起这个孩子来。

    又又精疲力竭,靠着钟唯唯睡了过去,钟唯唯心翼翼把他放了睡好。

    刚放下去,又又就惊醒过来,半阖着眼睛,张着惊恐地到处乱抓。

    钟唯唯把递过去,他抓住她的一根指又昏睡过去。

    钱姑姑起身道:“我去让人熬点粥备用。”

    明月也收了又又换下的衣服去洗,棠揉了帕子给钟唯唯擦脸,声道:

    “我觉着皇长子不像是才三岁多的样子,倒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还是那种特别聪明懂事的。奴婢三岁多的时候懂得什么呀?就只记得吃和玩。”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

    钟唯唯其实也觉得,又又不像是三岁多的孩子。

    就算是早慧,遇到的事多,也不至于这样懂事敏感。

    若是又又不止三岁,而是四五岁,那岂不是重华实打实地背叛了钟唯唯?

    在婚约续存期间和别人勾搭生娃,和在和钟唯唯恩断义绝之后再生娃,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后者可以谅解,前者完全不可原谅。

    棠恍然明白过来,沮丧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看我嘴贱什么呀!”

    忽然看到门口一角玄色绣金的帝王袍服,知道重华一定把自己刚才的话听去了,吓得跪倒下去,也不敢求饶,抖抖索索地匍匐在地上。

    重华走进来,目光始终笼罩在钟唯唯的身上,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你出去,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e)  “是。”棠立刻丢下钟唯唯跑了。

    钟唯唯并不起身给重华行礼,半垂了眼,微微颔首,平静的道:

    “皇长子握着微臣的,否则就要惊醒,请陛下饶恕微臣不能给陛下行礼。”

    重华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擦去又又眼角的一点泪痕,低声道:

    “册封的事不是有意瞒你,而是这宫中耳目太多,阻力太大,所以我就没。”

    钟唯唯一笑:“陛下言重了,您是君上,凡事自然有考虑,臣是臣子,听您安排,再顺从,就是本分。”

    重华抿紧嘴唇,沉默的看着地上,许久,低声问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行么?”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重新开始?”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钟唯唯。

    她微笑着:“替您照顾您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再替您安排其他女人伺寝?或许,陛下可以告诉我,您和皇长子的生母是怎么回事?”

    重华艰难的道:“我欠了他母亲的债,一辈子也还不清。”

    “真是难得。”钟唯唯笑看着重华的脸,一字一顿地道:“那您就用一辈子去偿还吧,我没兴趣帮人还债!”

    她用被子角替换了自己的指,让又又攥住被子角,很是坚决地转身走了出去。

    棠在背后喊她,她不想理,一口气走到充作茶室的库房里,把门紧紧关上,靠在门上无声流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凭什么他会以为她能不计前嫌,和他重新开始?

    她再也不喜欢陛下了!

    棠生气地瞪了重华一眼,跑到库房外去坐着,絮絮叨叨地给钟唯唯听:

    “这算什么呀,我和您啊,当初我们村里有个女的,给鳏夫做老婆,鳏夫带着个娃,又老又讨厌,还总是沾花惹草,她硬把那个孩子养得只认她,不认亲爹,帮着她狠揍那个鳏夫!”

    听不到钟唯唯的声音,棠又继续:“您还不知道吧,后宫里的贵人们都得了封赏。

    陈栖云封了恭嫔,胡紫芝封了惠嫔,其他贵人也都按照出身分别封了才人、美人。

    吕贤妃带着这些新册封的贵人们,一起去芝兰殿探望韦美人,韦美人气得差点没上吊,哭得死去活来,把屋子里的东西都差点砸光了。

    ()(e)  太后娘娘听,又派人申斥吕贤妃,她无事生非,罚她在太阳底下顶着书跪。

    太贵妃又去闹,跪在万安宫外韦氏容不得人,又哭诉韦美人无德,太后娘娘据气得心疾都发作了呢。”

    钟唯唯没反应。

    棠绞尽脑汁地想要再找点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抓耳挠腮急得不行。

    李安仁突然摸过来道:“陛下有旨,太后娘娘身体有疾,适合静养,不用去秋狩了。

    吕太贵妃气坏了太后娘娘,理应闭门思过,也不用去秋狩了。

    贤妃等人不友爱,害得长辈失和,应该留下来反思自省,查找错误,也都不用跟去了。”

    棠“嗤”的一声笑了:“哟,这些天里,娘娘们不是都在闹嚷嚷地准备骑服装扮、弓箭啥的,都想在陛下面前露一吗?这回可怎么好?”

    李安仁跟她一唱一和:“怎么好?哭呗!叫她们使坏!”

    棠有点担心:“太后娘娘病了,陛下还要出远门,这合适吗?”

    李安仁理所当然地道:“怎么不合适?秋狩并不是为了玩乐,而是为了彰显武力,和王公大臣们拉近关系,同时锻炼御林军的骑射协调作战能力,这是大事、国事。谁敢陛下的不是?”

    重华做事越来越滴水不漏。

    他应该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些事,并且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带后宫这些女人出行,所以才会把又又封王、后宫册封全都放在今天吧。

    只是吕纯的嚣张跋扈,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钟唯唯擦干眼泪,洗脸洗,平心静气地拿出一饼茶,炙烤研磨,点茶、点汤、击拂。

    茶香渐起,汤花如雾,她沉迷其中,暂时忘却了她和重华的恩怨情仇。

    她弄得忘我,全然不知,在靠墙放着的柜子后面,有一双眼睛,通过隐蔽的洞,专注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