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壁垒
柏叶刻意忘记了自己可以任意变形的能力。
在发现自己能随意调整自己的外表后,他曾花了几个时就在不断捏脸后渡过了。
直到他看见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不禁有些恍惚,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游戏里面的捏脸有存档功能,捏得不好看还可以还原,而无论他捏得好不好看,总得捏回去的。
这时候就麻烦得多了,他只能按照照片里的样子,一点点地慢慢修改回去。
直到百花对他了一句话,让他彻底失去了侥幸:“哥哥,你的样子怎么好像有些变了?”
好早百花也并不介意自家哥哥有那么点特殊性,但他依然放在了心上,从那以后,他都注意着没怎么使用变形的能力。
因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建模大师,不定什么时候改着改着就忘了自己的样子。
直到那天需要变成西泽的样子时,他特意将全身上下都用拍过一遍,记录下自己的样子。
就算这样,他变回去的时候也不敢自己是百分百还原了,只能是别人注意不到的程度。
至于变成其他更加彻底的形态,他也可以做到,但就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也没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就一直被他雪藏至今。
直到现在。
他几个月以前困惑的一件事也得到了解决——
那就是自己就算没了脑袋,居然也可以思考。
能力,很神奇吧。
化身猩红河流的柏叶,感觉自己的形态如同变成了一张布。
他能感知到自己完整的样子,却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任何触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心意随意地变化却没有任何反馈。
由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如同喷泉一样,就这样在所到之处肆意延展的感觉,竟没来由地让他感到有些畅快。
于是他就跑得更加欢腾了,汹涌地更加酣畅淋漓。
在鸣海章他们的视角里,奔腾不止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河,满目血红。
除了目视柏叶变身的鸣海章还能稳住情绪,而在其他一无所知的人的眼里。
眼前的鲜血河流绝对是不祥的预兆,是死亡的象征。
事实上这样也没错,感知不到周围情况的他就是纯粹的灾厄。
毕竟在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下,卷走地上的破碎建筑物还是卷走地上的人他可分不清楚。
不过,好在后知后觉的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好让自己奔涌的状态收敛了一些。
起码到了淹不死人的程度。
就这样,血河所到之处,是真正的除了跳动的血肉,寸草不生。
柏叶不仅是用血液覆盖了蔓延的地方,还运用了增殖的能力,从血液中滋生成一层膨胀的血肉,如同菌毯一样覆盖住整片地面。
他想做的事很简单。
既然这能腐蚀一切却不能完全腐蚀他的刺鼻粘液会到处出现,而且苏醒的古神会针对使用能力的他,对他进行放逐。
那他就干脆地改变自己的形态,将整片空间覆盖起来。
简单来,就是在古神的肚子里,吹一个气球,吹一个由他的血肉所蔓生出来的气球。
于是在他的意志之下,潮涌的血河所向披靡,凝固住了一切裂缝与坍缩。
直到来到了肉须筑成的墙壁,一面高耸扭曲的叹息之壁。
普通的河流自然没办法逆流,但他这是能力所构造的血河,那么自然可以不以液体的姿态顺墙而上。
柏叶将血液改变了形态,变幻成了半硬化的血肉。
再在这些平铺直上的外层区域上,长出了如倒勾一样的骨刺深深地刺入这些因为排斥他血液而不断蠕动的墙壁。
就这样不断攀爬延伸,很快他的血肉就沿着墙壁逐渐触碰天穹。
苏醒的古神自然发现了自己体内的异样,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
在鸣海章他们所看不到地下,发生了崩裂,被血液所掩埋的残垣断壁被这些巨大的裂隙纷纷抛掷进了空间扭曲的精神层里。
他们虽然看不到,但也感觉到了这种震荡的裂变,不禁有些担忧地注视着自己的脚下。
但好在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被扔出去过一次的柏叶自然不会被同样的方法扔出去第二次。
()(e) 这些坚硬的倒刺在他的意念之下,如同一根根扎入古神胃壁的钢钉,牢牢禁锢住血肉气球的位置。
哪怕古神给自己的胃开个大洞,他们也不会掉下去。
现在,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在柏叶的视角里,愈合的穹顶正在缓缓闭合,他很快就会将气球的顶部构造完成,到那时这完整的堡垒足以庇护一切。
古神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自己身体里面出现了一个令它厌恶的东西,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分泌出黄色粘液来想要完完全全地溶解他。
而他不断增殖的血肉也不停地与这粘液相抗衡。
滋滋
到处都是刺耳的腐蚀声,让惶惶不安的众人更加有些胆颤心惊。
终于在他们视野里随着绯红高墙的卷曲,弥合,那些致命的胃液不再从天而降,致使人人自危。
此刻,奇迹不再是鸣海章一人的看法。
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象,虽然殷红艳丽的让人不安,却实实在在地为他们带来了通天彻地般的庇护。
这又怎能不让他们感觉到石破天惊的震撼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们得救了吗?”
在忐忑中,看着此时完全风平浪静的镇,五科的人茫然地问出了声。
“只是暂时的。”鸣海章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危尚未解除,他们面对这样的灾祸无能为力。
除了为撼天动地的柏叶摇旗呐喊之外,他们能做的不多,但也是有他们在这样毁天灭地的情况下需要做的事。
“刚刚的河流卷走了一些还在沉睡的人,我们需要把这些人从地里挖出来。”
“现在,趁着还没有什么震动,行动吧。”
鸣海章对着这些已经有些身心俱疲的五科行动组道。
他很清楚,他们还在不在现实之中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在东京。
不然刚刚的动静足以让沉寂许久的一科出动,但到现在都没有其他的动静,足以明一切。
他们将要面对可能是一场持久战。
于是他还补充了一句:“如果发现有生存物资,也一同带过来吧,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是。”精疲力尽的五科成员还是齐刷刷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因为他们明白,这种时候如果他们不站出来,就没有人会站出来组织这一切了。
于是鸣海章他们众人四散而动,纷纷提振精神,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现实,东京世田谷区。
“赤坂大人,仪式已经准备完毕,我们什么时候启动?”
穿着青色罩袍的执事诚惶诚恐地俯身询问。
主要是他不怕不行,眼前的这位爷带着一车的物资过来的时候还顺带整治了下纪律。
顺就将一些吃拿卡要的执事当众清理了。
他现在还记得对方随挥出的阴影将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尽数抹除。
霎时间,他们的这处分部到处血流如注,尸横遍野,堪称一个心狠辣,残酷无情。
而且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爷来了后,居然还在这住着不走了。
连带着他们也不能回家,只能跟着对方,听从赤坂大人的一切安排。
但令他们十分痛苦的也是对方的性格。
简单来,就是一个人狠话不多,就像现在:
“等。”赤坂坐在椅子上,插着闭目养神。
可难坏了这些颤颤巍巍的执事与干事,大气不敢出,只能乖乖地等在旁边。
毕竟不乖的人,现在脑袋还摆在不远处睁着眼睛望着他们呢。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天
在一天中午,坐在椅子上执掌大局的赤坂终于站了起来。
在这些恐慌的执事眼中,只见他缓缓拿起了,打起了电话:
“准备好了吗?”
“还是联系不上吗?”
“按计划进行,不论他是否成功。”
“时间一个时后,现在挨个通知吧。”
打完后,赤坂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没来由地变得有些遗憾。
他打电话时,没有丝毫地避讳周围低着头的众人,他们也自然听到了这些话里所蕴藏的意思。
他们终于要解脱了。
()(e) 这几天可把他们难坏了,这位祭司大人带来了几天的物资,从那时候起,他们连垃圾都不能去外面丢了。
几十个人聚在一起,时间久了,各种气味堆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更重要的是尸体都没有处理
现在终于能逃离这个地方了,怎么不让他们开心。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种场景不止是他们这一处所经历的。
远在各个区的隐藏据点。
同样的一车物资,同样的杀伐果断。
这一次,用出了教团三年黑色运营的全部底蕴,只为了他们共同的大业。
赤坂还记得半个月前,大祭司把他召回后,跟他所的话:
“我这次可能会死。”
“但这是我所追求的,也是我们所追求的大业,失败与成功都是理所当然。”
“如果我失败了,之后的事业就任其自由发展吧,总有人会站出来的。”
“感谢你这三年来的帮助,表哥”
赤坂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大祭司,对方还是这三年来第一次以亲戚的身份来称呼他。
他在大伯死后,来帮这个几乎一蹶不振的表弟重振教团的。
他的家人不理解他的做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一家在灾变的那段时间受了很多来自北条家的照顾。
按照父亲的临终前的嘱托,他是来还这人情债的。
但现在目视着同样即将走向末路的父子俩,他还是感觉到了有些许落寞。
他沉默了片刻,追问道:“除了这件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大祭司沙哑地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柏叶怎么样?”
他听到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想让他来接教团?”
却只看见大祭司摇了摇头:
“不,他有自己的生活,虽然他加入了教团,但我知道他是想知道他母亲的死因,对于教团没有任何归属感。”
“这也并不是属于他的事业与责任。”
到这,一身黑袍的大祭司停顿了片刻,缓缓地俯下身来,诚恳地道: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照顾下他们兄妹俩,他们父亲的亲人那边的情况好像出了些问题,他们能依靠的人不多了”
赤坂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接受了。”
那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了。
直到今天。
教团的联络员彻底失去了与总部的联络方式,也没有任何与他们外界联系的音讯。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表弟如果成功的话,有一百种方法能联系到外面,但现在都杳无音信,只明了一件事。
“他也失败了吗?”
不,不到最后一刻,不能下定论,哪怕失败,也要知晓他所奋斗的最终结果。
赤坂摇了摇头,带着有些许悲伤的情绪,安排着这些下,开始了最后的工作。
一个时后,所有的降临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次准备充分的教团带着极高的执行力与行动力,将各处的节点准备完善。
随着仪式的光晕流转。
降临开始了。
此刻,无论是路过的行人,还是执勤的异处部人员,还是在工作的社畜。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咔嚓!
天空如同崩裂一般,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而这道异象的范围是——
整片东京。
今天的川原先生格外忙碌。
他苦恼地揉着眉心,看着不断吵闹的电话,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瞎子,怎么看不到那道缝,问题是你让人去解决,也得告诉我解决方法吧。”
他忍不住吐槽道蛮横的总部。
随后打起了五科的电话,在漫长的占线后才得知这异常的来由:
“什么,这是古神降临?”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破除仪式?但仪式范围是整片东京?”
他靠在椅子上,有些颓废地注视着眼前逐渐扩大的裂缝与从中伸出的触须。
“这下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