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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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不来就黑,黑去就山。

    秦嫀闭目假寐,酝酿睡意,忽然一道温热的体温贴近,拱了拱她,透着意外和不经意——她睁开眼睛,总是带笑的唇角微抿,朝盛世美颜的夫君瞧了一眼。

    对方衣衫凌乱,修长的脖颈偏向里侧,青丝铺满枕间,真可谓是玉体横陈,令人呼吸一滞,遐想万千。

    孕期中仍旧有时欲念上头的女郎轻唤:“夫君。”

    做婢妾行径,肆意勾~引的郎君,适时停顿了一番,等拿乔得差不多了,才缓缓扭过头来开口道:“何事?”

    秦嫀心道你太好看了。

    “……”

    二人之间传出一声细微吞咽。武功高强的郎君素来耳力过人,此时听见秦三娘对自己的垂涎之声,屈为人下的摄政王听在耳里,美在心中。

    眼神越发得意的男人侧身撑着下巴,嘴角含笑。

    竖子白衣自诩正道,行事作风一板一眼,何曾这般大胆热情地展示自己?

    赵二房要叫对方知晓,斯文儒雅在火~辣热情面前一文不值。

    接着微弱的光线,郎君这般体态风流,肆意散发荷尔蒙,的确熏得秦嫀有了想法。

    豁出去臭不要脸做婢妾行径的摄政王,如愿以偿地被夫人捧着俊脸,好生亲吻了一番,搅得他的世界乱七八糟——总之不好招架。

    “夫君总有时笨拙得令我吃惊。”

    何止是吃惊。

    “不过偶尔回味一下青涩的夫君,也别有一番滋味。”秦嫀轻声低低笑叹,正因郎君的生涩,勾得她越发想做些下九流之事,好叫郎君给她展示各异的神色,风情万种的表情。

    摄政王身子微微一定:“哦?那你是喜欢我油嘴滑舌,技艺精湛高超,还是青涩些好?”

    秦嫀伏于郎君耳畔,吐气如兰:“你何曾……油嘴滑舌过?”她将油嘴滑舌四个字,咬得分外暧昧,叫人头皮发麻:“向来,不都是我对你油嘴滑舌么?”着,勾了勾郎君泛起粉色的耳廓。

    摄政王浑身了一个哆嗦,竟无话可。

    那风流手段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下流胚子,不知羞耻地轻笑着在他耳边提议:“不若郎君,也对本夫人油嘴滑舌一回?”

    赵允承的脸色,顿时蹭地一下红透了,全身上下无一处例外。

    她是什么意思!

    “噗嗤。”感觉郎君在抖,秦嫀发出一声嗤笑。

    她的好夫君,在这事上头也不是一丝进步也无,至少眼下亦能明悟她所的荤梗。

    “你,何以发笑,我只不过是不喜欢油嘴滑舌……”摄政王那四个字事,都感觉皮肤滚烫,太太太羞耻了。

    他怎会像秦三娘那般……耍流氓手段。

    ……太太太太太羞耻!

    不可能。

    “行的,夫君不喜欢便算了。”那种事害羞的夫君眼下的确做不来,或许要等很久以后吧,秦嫀遗憾地叹口气,摸摸对方的盛世美颜:“但是人家喜欢对你油嘴滑舌,怎办?”

    赵允承暗自揪了一下被褥:“怎办……我又没拦着你。”难道还要他自行送上门不成!岂有此理。

    秦嫀满脸调侃地睇着他:“但你此前不是……叫我上半月不要碰你吗?”

    “……”赵二房猛地睁大眼,下一秒咬碎银牙,好啊,白衣!原来是他捣鬼,混账混账混账!

    但那又如何,娘子眼下不也是被他吸引?

    “玩笑话罢了,夫人听听便是。”被激怒的摄政王,舍了最后一丝脸面,稍稍扯开衣襟……

    他听到娘子的呼吸一窒,接着,对方的柔荑覆上他的手指,他便知晓,他赢了。

    为了与白衣争高下,赵二房双目闭紧,咬牙忍受,被不知节制的秦三娘嚯嚯了半宿,期间还诸多要求,叫他这样那样!着实讨厌!

    这谁遭得住,得亏明日不上朝。

    否则一脸憔悴疲惫去上朝,那全天下不都知晓他在床榻上被折磨了去?

    “……”

    骤雨狂风散去后,二人平静下来,秦嫀枕着郎君的肩膀,鼻间能嗅到夫君身上的一缕幽香,昏昏欲睡之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但她太困无暇多想,第二天醒来也想不起来了。

    千辛万苦侍了寝的赵允承,心中有种扳回一局的快意,第二日他亦没有走,他赖在沈府享受秦三娘的嘘寒问暖。

    到此处,赵允承也不甚习惯地询问了一番孕中的女郎,适当的关心,才能盛宠不衰。

    “夫人。”摄政王出声道:“过几日皇家举行秋猎,有数百人同去猎场猎,你可有喜欢的皮子,我与你猎来?”

    秦嫀一听,脑海中便浮现出血腥残忍的一幕,她淡扫的峨眉便皱了起来:“夫君有心了,不过我从不穿皮草一类,觉得太过残忍。”

    秦嫀抚了抚腹:“就当是为孩儿积福,夫君此次去秋猎,便住手罢?”

    赵允承竟从未想过这一茬,但夫人得有道理:“对,确实过于残忍,那些狐狸兔子秋季出来猎食过冬已是不易,没得还要被人射杀。”

    “正是如此。”秦嫀笑看着他,心中不无感叹,二人真是三观一致。

    赵·满手鲜血·允承沐浴着秦三娘温柔的目光,对狐狸兔子的怜悯之心,蹭蹭上升。

    呵,一点爱心也无的白衣,他势必要将对方强迫他去猎杀动物一事铭记在心,届时东窗事发,这些都是白衣倒台的罪证。

    几日后,皇家举行秋猎。

    以皇帝为首,全东京城的王公贵子都兴致勃勃的参加。

    每年秋猎都有彩头,今年当然也有。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京郊的一出辽阔猎场,骑在马上的郎君贵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等着开场。

    “今年的头筹恐怕又是那位了。”一人与同伴窃窃私语道。

    “这还用吗?”那位武功高强,骑射技艺精湛,放眼东京城的郎君,暂时还没有能够抗衡之人:“咱们争争第二就得了,唉唉。”

    众人都有自知之明。

    皇帝今年十二岁,已是半个大人,在侍卫的保护下,他也可以下场参加秋猎。

    正式开场狩猎之后,皇帝骑着一匹红枣骏马,在场上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九皇叔竟然没有冲。

    “九皇叔!”皇帝兴高采烈地策马过去:“您怎么还没进林子?”

    赵允承见是他,懒洋洋道:“每年都是本王拿头筹,无甚意思。”

    皇帝深以为然:“确实,若九皇叔参与其中,众爱卿们便只能做陪衬了。”

    这种彩虹屁赵允承早已听腻了,他非常敷衍地‘嗯’了一声,见其他宗室成员在附近观望,神情怯怯,他亦非常配合露出一丝阴笑,果然,那些胆鬼立刻识趣地四散开。

    九叔五叔的事还历历在目。

    他们如何会胆大包天地过来凑趣。

    此事皇帝亦有所耳闻,碍于五皇叔没有找他主持公道,他便装聋作哑,权当无事发生。

    辞别摄政王,一干侍卫簇拥着皇帝进了林子。

    赵允承多日没有活动筋骨,想了想,也策马向前,在林子里跑起来。

    当深入腹地时,他如鹰凖一般的眼睛,看到不少猎物在林间奔跑。

    臂力惊人的郎君,搭箭拉弓,直至拉满,锋利的箭头对住那不停跑动的獐子——隔壁的树干,咻地一声射出去。

    “哼,为我儿积福。”

    这样的把戏,摄政王玩得不亦乐乎,似乎每放过一只猎物,他儿便多一分福分。

    半日下来,自然有与赵允承狭路相逢之人。

    那些人见了赵允承,哪敢跟这煞星抢猎物,连忙将方圆五里让给摄政王,自个另寻他处。

    须臾半日,赵允承下马在一片斜坡,看到些黄色的山花准备摘些回去,也就在此时偶遇一窝灰灰白白的兔子。

    手中的山花顿时索然无味,摄政王准备将这窝兔子一窝端回去。

    然而他抱着一窝兔子挑挑拣拣地瞧了一遍,未曾找出一只黑色的。

    “不知好歹的畜生,没眼力见儿。”赵允承骂骂咧咧,用袍子将这窝兔子端了回去。

    那些努力竞争第二的郎君们,午后时分带着自己的猎物浩浩荡荡地回来。

    似乎每个人都收获颇丰,难分高下的样子。

    “不知今年的第二会是谁呢?”

    晒得满脸通红的皇帝也返回来,在屋檐下洗手吃茶,听见宫人询问:“哈哈,今年九皇叔并不参加,你该问第一是谁?”

    听闻摄政王并不参加,宫人不无惊愕。

    外边人声鼎沸,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究竟谁才是第二呢?

    有人东张西望,问道:“摄政王呢?有人瞧见他了吗?”

    负责清点猎物的官员,神情复杂地告诉他们:“摄政王今年并不参与竞争。”

    “什么?”一名郎君挤上来:“可我明明在林中见到他跑马!”

    “对,我也瞧见了!”有人附和。

    好心告知竟被人误会了去,官员没好气地道:“是真的,摄政王殿下晌午抱着一窝兔子走了,我瞧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窝灰灰白白的兔子,约莫有五六个兔崽子!”

    “……”

    摄政王抱着五六个兔崽子回城去了,不参与竞争了——这个消息瞬间传遍猎场。

    皇帝听了眼睛一亮:“竟然是兔崽子吗?九皇叔竟也不给我一只……”口吻万分遗憾。

    不对,九皇叔家有没有孩子,对方将兔崽子带回去作甚。

    摄政王殿下府里自然没有孩子,但是沈府有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他以怪异的姿势,用袍摆抱着几只毛绒绒的东西回去后,惹来秦嫀的侧目。

    “……”她面带疑惑:“夫君怀里抱着何物?”

    赵允承并不吭声,他开黑色的衣袍露出一窝灰灰白白的兔崽子,惊艳了秦三娘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