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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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客厅里的杯子从茶几上摔下来。林谦清楚,若是大人碎的,肯定会扫干净。

    便问两个家伙是谁做的。

    笑笑脸低着,怯生生道:“对不起爸爸,是我。”

    笑笑最近话越来越清晰了,完整度也越来越好了。

    瞧着女儿低声认错,林谦心都快捏一块了,哪里还管得了什么错不错?

    林谦蹲下身子揉揉笑笑的脑袋,才想起来,家里人没有谁教过她认错:“你是跟谁学会认错的?”

    笑笑如实道:“电视里。”

    林谦微愣,猛然间醒悟过来,他们一家对两个孩子可以是费劲了心思教导他们对未来生存有好处的事情,却独独忘记了教他们礼仪。

    当然,关起门来,自家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外人不会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像笑笑这样聪明的孩子,知礼实在太重要了。

    林谦的礼貌,是上学跟老师学的,可到头想来,这些事情最应该教他们的应该是父母。

    林谦脸上笑容多了些,柔声道:“真乖。勇敢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就是非常好的孩子。那我们一块把它收拾干净行吗?”

    受到了夸奖,笑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父女俩合伙将碎掉的杯子扫干净。

    林谦还会细心的告诉她,她现在还,普通的垃圾她可以收拾,但碎玻璃这样的尖锐的东西,必须要等大人来才可以。

    可要教孩子什么礼仪,林谦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教起。因为步入社会,他所熟悉的是成人之间的基本规则以及办公室的那点规矩。可对于孩子该怎么学,又从何教起就犯愁了。

    当天晚上二人继续开养儿育女研讨会的时候,林谦就把这事情提出来了。

    何阳轩祖上世代都是学者,是书香世家出身,这行为规矩属于刻在骨子里的。只不过自进入了林家,何阳轩基本上把那些礼义廉耻尽数扔脑后了。除了称呼上,跟爷爷都快成平辈姿态相处了。当然,这也是爷爷自己本人的意思。在爷爷看来,本来就是一家人,那些酸腐的规矩还不够受累的。

    不过孩子该教还是要教,长大什么样看他们自己的喜好,不能以后孩子出门,被人没教养。

    “我是不记得我时候怎么学的。不过我记事开始,在家里什么事都讲究规矩。”何阳轩努力想想时候,“其实带点糟粕在里头,不过那氛围其实还不错。上下尊卑,长幼有序。”

    “比如呢?”林谦让他举个例子。

    “我自己也不记得是别人教还是自己学的,但我脑子里记得很清楚。每次我妈带着我去找爷的时候,我妈基本上都是站着,坐着也是屁股搭个边。吃饭的时候永远是等我爷先落筷,饭前先问候两句,饭后再两句贴心话。其实也挺累的,不过长幼尊卑,我妈敬重我爷,我爷也最疼我妈。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我妈的,而我妈有好东西都先问我爷,确定我爷不要了她才会要。”

    “确实挺累的。”不是林谦不懂规矩,实在是在他眼里,这样的相处方式就是……有病太过分,可确实有些过了,“好好的亲闺女跟儿媳妇似的。”

    至少在林谦眼里,只有那些恶婆家想要整治新媳妇,要给新媳妇立规矩,才会有这些东西。

    “还真不是。至少在传统意思里,在家当闺女是最享福的时候。不过可能就是因为家里规矩太多吧,我爷也宠着我妈让她自由恋爱,她就一头热的喜欢上毫无规矩可言,从农村考大学走出去的我爸。即便是跟我爸结婚了,我妈该有的规矩也一点没忘。毫不客气的,就当初那一圈子人,我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我妈的美名是传得很远的。可那又怎么样?识人不清,还是被害死了。”

    正是因为家中规矩太多,何阳轩的母亲虽知礼懂事,却将心里头最后的一份野性放在了找丈夫上面。

    何阳轩亲爹入赘何阳家,本来就是高慧珍家里设下的圈套。何阳轩亲爹本来就带着野心进入的何阳家,而何阳家又是讲究礼教的人家,何阳轩的亲爹自然显得格格不入。加上本身有野心,对何阳家一直抱有二心,何阳轩爷爷但凡言语严厉些,在无心的人眼里,这是长辈教育辈,为了辈好。可在何阳轩亲爹这样有心人的眼里,那就是不拿他当人看,对他指手画脚。

    如此,本就心存野心,下手更加不留情面。甚至鸠占鹊巢享受一切的时候仍不知错在自己,只觉得是何阳家不接纳他,他侵吞何阳家,是应该的,是何阳家欠他的。

    以至于连姓何阳的亲生儿子何阳轩也一并厌恶,甚至连改姓都懒得改,远远的支开,自生自灭。

    何阳轩自幼没了爷爷和母亲,虽那份规矩刻在骨子里,可成长过程中没了他们的加入,也就愈发放飞自我了。

    瞧着何阳轩想起往事了,林谦转移了话题:“那咱们怎么教咱俩崽?按你老家的教法肯定不行,咱家是俩孩子,不是丫鬟下人。”

    何阳轩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基本的规矩该教还是要教的。的时候还分不出家里家外,所以先一并教了。等大一大懂事多了,再告诉他们在家里随便,在外面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咱家孩子教养要有,但也不能是一板一眼的机器人。”

    这一点上俩人达成了共识。

    如此,比如见人的称呼,话的礼貌,以及用餐吃饭等规矩,对孩子的教导都提上了日程。

    一开始爷爷还有些看不惯,不过何阳轩把俩人商量好的那套话又了一遍,爷爷也就不管了。

    家里头这边围着俩崽子团团转,另一边地里头也有了麻烦事。

    那些心急地里收成的,每天都会去地里看一看,而这两天发现,地里头的蝗虫,好像太多了。

    每年收成,地里头都免不了多一些蝗虫。甚至很多孩子,还都习惯了秋天出去抓蝗虫,回家或是自己点蜡烛烤了,或是央求父母给炸了吃。林谦时候就这么干过,末世以后蝗虫更是为数不多的肉资源。

    可多起来就是麻烦了。更何况眼下正是庄稼长大的好时候,这时候闹起蝗虫来,那就是在吃粮食啊!

    稻地里头不能动,旱地里可以药!

    村里头还有些农药,只是需要登记。看着地里头蝗虫越来越多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农药杀虫。

    一连几天,村里头都弥漫着久违的农药的味道。

    林谦站在桥上,远远的瞧见两个农药瓶飘了过来。

    早年种稻地的时候,也有人习惯随手将用光的农药瓶扔进河里。反正稻田地里的农药都会流入河流,农药瓶扔进去也不会有污染,而且下游的水库肯定会捞出来清理。

    而能看到上游的农药瓶飘过来,那代表的原因很简单,上游有村子开始给稻田地药了。

    往年条件不好的时候,稻子大病情的,只要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都舍不得药,现如今蝗虫即将成患,自然顾不了许多。

    林谦忙回家叫来了何阳轩,二人一块,开始放水捞鱼,甚至稻地里头的稻子都顾不上了,用棍子在水里头敲赶鱼,尽可能的都捞出来。

    林谦家二人的动作颇大,家家户户都在意水田里养的鲫鱼,自然都注意到了林谦家的动作。

    “这时候鱼正长膘呢,捞出来不可惜了吗?”有人劝阻道。

    “上游有人开始给稻子农药了。这些鱼从鱼苗开始就没碰过农药。虽河流下来毒性不大,可就是十条没了一条也够让人心疼的。我不贪心它们长多大,现在一条是一条,能吃了或卖了就行。当然,鲫鱼适应能力挺好的,你们捞不捞再考虑吧,我家这边先捞了。”

    林谦家里家大业大,当然不会心疼这些。

    别人家听了这个,也是口口相传。

    有两户人家,觉得跟着林谦家一块干总没错,也就跟着捞了。也有的人家舍不得,一直观望着。

    这么一观望,才两天的功夫,蝗虫爆发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夜的功夫,开门,外面甚至都看不见多少绿色,所到之处无不被蝗虫啃咬。

    这些东西虽不咬人,可吃了庄稼,那也够难受的。

    现在是九月份,眼瞅着就要入秋了,就一个月!

    这回别是鲫鱼,那些还没被吃的庄稼,那也是能收就收,一点也不贪心接下来一个月可能长出来的部分了。

    村里地里头种的土豆、地瓜尚且不着急,就算地表的部分都被吃光了,只要不上冻,埋进土里放很久都不会坏。那些玉米、大豆一类的必须尽快收割。

    稻田地是不用指望了,倒是落水的蝗虫,成了鲫鱼最好的美食。

    随着水稻渐渐变少,太阳毒辣,怕太阳晒得水温升高,村里人还是开始将鱼全部捞回家。

    家里头容器足够的,就先用容器养着。外面漫山遍野的蝗虫,等农活忙完了,全家老出门捉蝗虫。炒了能饱饱吃一顿肉,剩下的不论是喂鸡还是剁碎了喂鱼,都是极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