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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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又是各种建言,整体上差不多,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正当张延礼颇为失望时,一道声音传来,让他心中一动。

    “吾军宜速战,不可拖延。”

    “但回鹘强,吾军弱,故当借一切可用之军,方可扭转局势。”

    吐谷浑部首领慕容浑站了出来,他神情依旧非常恭敬,但言语中的锐气无法掩盖。

    张延礼对他的之前的表现非常欣赏,也颇为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这段时间,他日常参与领兵,护卫,甚少发表意见,想不到今天这个场合,他倒是一改往日作风。

    “何为一切可用之军。”

    张延礼在上首问道,面对慕容浑的谏言,他还是非常重视。

    “甘州回鹘虽强,但不过丧家之犬,然其远遁千里,夺甘州之地,周边树敌颇多。”

    “前与龙家、六谷部为敌,后又与凉州嗢末作战。”

    “使君可派遣能言善辩之士,邀各部围攻甘州回鹘,各部联合,数倍于甘州回鹘,甘州回鹘必败。”

    “而肃州境内,羌族姚钦贪财,使君可重礼赐之,邀其来投。”

    “党项部费听思战为人一向骄纵,野心勃勃,素有统御党项各部之心。”

    “使君可授其高官厚禄,承诺其为党项各部酋长,则必可引为援军。”

    “如此二部来投,则肃州其余大部落均会听命出征,可得众数千余。”

    “有此实力,吾军亦有与回鹘一战之力。”

    慕容浑淡定自若,言之凿凿的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但张延礼还是忍不住点点头,他确实言之有物,比之前几人强多了。

    整个计策有一定的可行性,对肃州境内诸胡亦有所了解。

    “不可,羌族、党项,狼子野心,姚钦、费听思战二人,俱是鹰视狼顾之辈,使君不可信任,被其反噬。”

    果然,等慕容浑一完,厅内就有不少反对的声音,最开口的居然龙家家主龙菩萨,其与甘州回鹘有血海深仇,如今反对此策,这倒是让张延礼非常意外。

    不过,转瞬间,他就想明白了,龙家元气大伤,又投靠归义军,自然担心张延礼拉拢肃州内除了龙家最强大的羌族、党项族两部,让龙家的地位再次降低。

    ()(e)  故而,如今龙家的主要矛盾是打压肃州境内的胡人。

    怎么呢,政治的敏感度非常高,但格局非常低,这是张延礼内心对这位便宜岳父的评价。

    不过,这些话张延礼可不能当面出来,反而要继续安抚道。

    “龙家主不必忧心,党项、羌族俱是狼子野心、不识教化之辈。”

    “之前趁回鹘入侵,趁势占据县城。”

    “某不过虚与委蛇,任其官职,免得内部生乱。”

    “彼辈既受官职,又不朝见,反心昭然若揭。”

    “如今肃州,只有龙氏与吐谷浑部等率众来投,当为栋梁,其余各部鲜有全族投靠者。”

    “愿意来投者,皆为赤子,余部不可依仗。”

    面对龙家的忧心,张延礼顺势道,安抚龙家,也顺势安抚投靠的胡人各部。

    见张延礼听了进去,没有想利用羌族、党项族与龙家打擂台的意思,龙菩萨遂不再多言。

    果然,有了龙氏的反对声音,厅内反对声音更多。

    但其中最麻烦的反对声音来自张延礼的岳父安再晟。

    “贤婿不可,凉州嗢末,趁吾等不备,骤起发难,从朝廷上夺得凉州。”

    “昔年,司徒入长安,向圣人谏言收复凉州,未得允许,故而郁郁而终,深以为憾。”

    “凉州嗢末乃吾等大敌,仇怨之深,犹甚吐蕃。”

    “吾等不可忘司徒临终之愿。”

    “而鄯州吐蕃六谷部,昔年曾随吐蕃洛门川讨击使论恐热,劫掠甘、肃、瓜、沙、伊等州,与吾等亦有血海深仇。”

    “吾等亦不可抛弃昔日之仇,与仇敌结盟。”

    听到安再晟的反对,张延礼不敢轻视。

    如果龙家只是盟友和下属,有些事情可以糊弄下,反正他们实力日衰,只需要稳住这几年,接下来就不用担心了。

    但安再晟就完全不同了,不光因为他是张延礼的岳父,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是归义军内部的元老人物,是大族安家的家主。

    在归义军内部的话语权,他比张延礼重的多,甚至于很多问题,在张淮深面前,安再晟的话都比作为儿子的张延礼更有分量。

    ()(e)  这次,安再晟旗帜鲜明的反对态度,也代表了很多归义军老人的心声,张延礼不得不重视。

    这让本来有所心动的张延礼停顿了下来,未对慕容浑的策略提出新的看法。

    而慕容浑,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苦心思虑的良策,竟然会遭到这么多人的反对,尤其是此时肃州城内二三把的同时反对,让本来雄心壮志的他有点懵。

    不过,他也是相当识时务的人,并不在堂内继续坚持,反而看着上首张延礼的神情若有所思。

    连提出建议的人都不再坚持,几人反对后,不在这个计策上多聊。

    而单独在列的戒杀大师,始终静静听着,未有多言。

    之前张延礼几次大战,戒杀大师临决断,颇有见地,此刻如此沉默,倒不像他的作风。

    张延礼心中若有所思,也未在此种场合询问。

    接下来的讨论就更显无聊。

    而张延礼的核心部将,除了平日里鲁莽的曹进玉出言请战外,其余众人,包括李弘定都未有言语,见此情形,他向下首问道。

    “汝等皆为军中十将,随某征战沙场。”

    “如今战事在即,可有良策。”

    “汝等现统率千人之众,单独领军,不可如之前那般,只会冲锋陷阵。”

    随着张延礼的发问,堂下几人反而面面相觑。

    “某之智计不如使君,当听从使君吩咐。”

    “指挥使什么,某做啥。”

    “听从使君安排。”

    堂下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杂乱,但大概意思就一个,张延礼什么,他们就去做。

    这些人不愧为张延礼的核心班底,有他们的忠心支持,他整个人安心了不少,心中有了不少底气,但表面上却挥挥,让他们闭嘴,表示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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