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们都有一个好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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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答应的,他们厂的绣花已经被报废了,衣服里面如果出现针头,会引起贸易纠纷,影响整个中国的纺织品出口,我怎么可能给你做。”

    金科长尽管惊讶这位爷叔关门弟子真的等到了有生产能力的工厂,但是她还是提出了质疑,那就是这个工厂有没有那个能力。

    宁波连忙:“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从日本进口一批绣花,绝对满足绣花的质量。”

    陈东自信地道:“没错,买设备的钱我来出,再由外贸公司租给厂方。”

    “全体职工明年一年的工资,刚好是头一年的租金。”

    宁波将设备租赁合同以及一沓钞票放在金科长的办公桌上,接着掏出一张垂到地上的长长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名字。

    “这是全体工人的签字,一致通过。”

    “你用全厂一年的工资来换一张试单!”金科长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和暗恼,震惊于眼前这个厂长是如何被忽悠的用工人一年工资的代价,去接一张试单。

    同时也恼怒,这个厂长实在是没脑子,他凭什么保证这個所谓的“宝总”会履行合约,如何保证三十五万的试单之后还有四百六十五万?

    金科长果断拒绝道:“这笔生意,我做不了主的。”

    不愧是冰美人,陈东依稀记得,这位科长在剧里几乎没笑过。

    如今站在她面前观察,更加觉得寒气逼人,像是没有感情的器。

    谈话进行到这一步,陈东知道该干什么了。

    照葫芦画瓢,而且他的瓢是葫芦娃做的瓢。

    他上前两步,镇定自若:“港方可以再让一步,上家开给我香港公司信用证5万美金,我全部转开信用证到2号,里面还包括我搬砖头三万美金的差价以及这次我独立投资部分的20万美金。”

    陈东右按在桌上,目光如炬,伸出左的五根指道:“这笔单子我们一定会拿到翻单,到时候便是五年的稳定创汇,同时还能救下针织厂三百多人。”

    金科长反问道:“要是你跑了呢?”

    听到金科长这么问,陈东就知道,这笔生意已经稳了,金科长这是在问他要一个保证。

    陈东道:“口无凭,我们可以签合同,第一,如果我方没有提供后续订单,所有器设备归宁波针织一厂所有。”

    “第二,我们可以给你办一个循环信用证,有效期一年。”

    “其他的细节,可以根据金科的要求修改。”

    可以,陈东的这份提议,已经是属于赔本赚吆喝了。

    不过他的收获也不,认识了汪姐这个老娘舅,而且走出了外贸第一步。

    至于钱?

    ()(e)  拜托,黄河路上哪个私人老板敢和陈东比现金?

    真当9年这一整年白跑的?

    那么多抢劫犯、偷白收拾的?

    金科长皱眉思索几秒,似乎觉得有可行性,右放在计算器上。

    哒哒哒,哒哒哒。

    指舞动,键盘的哒哒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响起。

    金科长看着计算,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经过计算,无论是否有续单,宁波针织一厂都是赚的,对于外贸公司来,国内企业赚了,他们自然不亏。

    而且这成本控制的恰到好处,既不至于损害香港公司的利益,又能让宁波针织一厂摆脱当前的窘境。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陈东对她的态度明显早有预料,应对的也极为妥当,让她再也不出什么。

    对方背后,必然是一个熟悉2号行为惯性的高。

    “做的不错,这是谁教你的?”金科长缓缓问道。

    “我师父。”陈东知道,金科长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即便他是金科长,也无法再提出什么问题了。

    金科长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爷叔!

    呵呵。

    陈东不卑不亢,也不像宁波那般忐忑。

    金科长看着他道:“恭喜你,找到个好师父。”

    也恭喜爷叔,找到个万中无一的徒弟。

    金科长将后半句埋在心里。

    陈东知道,金科长看似无情,但她到底不是器。

    举报自己的姑丈,到后来按掉自己的徒弟,她的心里恐怕比谁都痛苦。

    但是,不会有人体谅她。

    陈东也不会!

    路是自己选的。

    放弃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陈东看向宁波,同样开心的笑着。

    只是那笑容中的意味,无论是在一旁为他开心的“碰哭精”,还是激动的宁波,都不会知道。

    谢过金科长,陈东和宁波一起走出2号的大门。

    汪姐没有跟下来。

    “恭喜你,可以过个好年了。”

    门口,陈东笑着开口,同时伸出右。

    宁波双紧握陈东的,红着眼眶道:“谢谢,这都多亏了你,宝总,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宁波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陈东笑着抽出道:“这不是我单方面对你的帮助,我们是合作,缺了你,这笔单子我也做不成,我们是双赢,谁也不欠谁。”

    “不管怎么,这次都谢谢你了。”

    宁波知道,没有自己,这位宝总也迟早能做成单子。

    江南一带的针织厂如过江之鲫,即便现在因为价格闯关,导致国内生产吃紧,但是这一波经济形势过去,总归有厂子接单。

    ()(e)  而且迈过江南,在深圳一带也有不少纺织厂。

    宝总这么,是不想让他承情,让两个人能平等的合作。

    宁波开心的道:“双赢,是,双赢。能跟宝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这个时候,三楼传来汪姐的声音。

    “伱们两个就是傻人有傻福。”

    陈东抬头望去,汪姐的呢子大衣红的晃眼。

    他:“这次多谢你了。”

    或许是因为陈东的注资,或许是因为汪姐的努力,这一次,他们没有被金科长直接拒绝。

    最后还要通过在2号捣乱才能见到金科。

    “跟我没关系,是你厉害。”汪姐对楼下道。

    陈东问道:“3号有空吗?我们一起在和平饭店跨年怎么样?”

    汪姐背过身,靠着栏杆道:“这么高级呀。”

    “我要赶紧回去厂里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宁波见不得这俩人叽叽歪歪,道。

    陈东坐稳车子,对阳台的汪姐道:“我等你。”

    “我不一定会去啊。”

    汪姐转身道。

    看见的,却是洋溢着笑脸和她挥的陈东远去的身影。

    汪姐回到办公室,继续自己的伟大事业——脱邮票。

    “汪。”金科长叫住了她。

    “怎么了师父?”汪姐好奇的问道。

    “这笔单子,你来跟。”金科长面无表情地道。

    “我?我行吗师父?”汪姐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的不知所措。

    “你来2号,不就是为国家出口创汇吗?”金科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这样道。

    汪姐高兴的跳起来,道:“太好了!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做好的!”

    汪姐从来不缺自信。

    两代外贸人的坚守,别人不会懂。

    十分钟前。

    “金科长,事情谈妥了,我还有件不情之请。”

    “你讲。”

    “这笔单子我希望能和汪姐一起完成。”

    “汪才来2号,这笔单子虽然金额不是十分巨大,那也不是她能接受的,我会安排一个有经验的老来处理这笔单子。”

    “汪姐的确是新人,但是在外贸生意上,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新人呢?我相信,我和汪姐会合作的很愉快,毕竟我和她一样,都有一个好师父。”

    “你先出去吧,我会考虑的。”

    金科长看着欢天喜地的汪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