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于昭昭而言,性命最重要,然后是富贵。
她听得那消息无疑是激动的。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和庞晟有什么瓜葛,也不用害怕摆脱不了薛家了。依附太子是上上策,更何况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当日下午,昭昭在寝居一直没歇着。转眼她已经在这兰亭水榭住一个月了,还是有些东西的,尤为重要的当然是她那一箱银子。
待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姑娘坐下瞧着,想着自己即将启程,即将迎来新的日子,却也不知是福是祸。
晚些时候,她收到了一封信件,是姐姐沐兰寄来的。
信中道了姐姐一家也即将离开,不过去的是雄州。
顾夫人患疾,昔日为国公府夫人之时自是有国公爷为她请医,如今落魄,五年来,病情越来越严重。雄州有一神医,姐姐便是要带顾夫人去那寻医的。信中还朗宁欲去京城参加武试,会把他们护送到地方,叫她莫要惦记。
昭昭看到了此,确实是放心了许多,有宁哥哥护着,加之顾文辰也长大了,这沿途一路有两个男人保护,昭昭也就不担心姐姐了。
此消息来的正好,于昭昭而言也算是双喜临门。姐姐离开江都,她也就彻底不用惦记姐姐了。
转眼黄昏,夜幕降了下来,昭昭正在房中与珠儿清点东西,看看有无落下之物,这时外头传来了通报之声,却是太子来了。
昭昭听闻顿时便是一个激灵,急着迎了出去。
魏临初一身玄色衣裳,瘦削伟岸,面色深沉,与生俱来一种高贵逼人的气势。他一进来,屋中便是一片肃穆。
“妾身拜见殿下。”
昭昭低身,此时却是比之以前还心谨慎,也是比之以前还惧怕。
这男人翻为云覆雨,昭昭怕他不高兴,事情再有变化。
“嗯。”
魏临初沉声应了,接着便坐在了桌前,“传膳。”
“是。”
一旁侯着的李多福立时伏身,而后恭敬地退了下。
不时便见侍女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昭昭急忙洗了,过去侍候。
她紧张也拘谨,不知道他突然来了是为什么,此时也是她第一次伺候他用膳,就更是格外的心。
那男人洗了,一举一动都很是尊贵优雅。
昭昭心地瞧着,侍女打开了膳食盖子,一共八菜两汤,色香俱全。
这兰亭水榭管厨子就有八人,是鲁菜、川菜、粤菜、苏菜等八大菜系的厨子各一人。昭昭来的第一天便震惊了,食物好吃,真的极是好吃。
太子的厨子糯米糕做的比薛府的厨子好一千倍。
昭昭一面伺候着人,心地给太子夹着菜,一面眼睛便在那一盘糯米糕上看了一眼,心道:原来太子也喜欢吃这个。
这时再看那桌上的八菜两汤,有肉末海参、香酥鸡、金瓜酿芋泥等等,等等,好多都是她喜欢的。昭昭不禁暗想:却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和太子的口味还差不多。
但便只留神儿了这么须臾,昭昭便心口“咚咚”跳着,一下子回神儿过来,继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吃吧。”
那男人突然开了口,昭昭都没反应过来,却是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跟她话。
“妾身伺候殿下吃完再吃。”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唔?”
魏临初抬了眼眸,一脸的不耐,语声也是没什么好气儿。
昭昭立时点了头。
“是。”
姑娘心跳又加快了,差一点眼圈就要泛红,被吓得。
她坐了下去,很是谨慎。那男人就在她旁边,她自然拘谨,不过不得不,她还真是饿了。
屋中无声,昭昭抬筷吃了几口,而后听到了对方落筷的声音。
姑娘转过了眸去,果见那男人是不吃了。
“殿下,吃好了?”
“嗯。”
魏临初不苟言笑,还是那副样子。昭昭顿时便更觉得拘谨。
她头上一层汗,其实直至此刻也没明白他来干什么?
不会就是为了用膳吧,然他也没吃什么。
“吃你的。”
那男人的随意淡然,还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是。”
昭昭不明所以,便唯有听话。他叫她吃,她吃就好。姑娘渐渐的放开了一些,吃了起来,但余光不时见那男人却是一直瞧她。
她也不知道他瞧她干什么?
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事儿,姑娘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有饭粒儿粘在脸上了。
昭昭并不贪嘴,大概只吃了有四分饱,便落了筷了。
魏临初单臂杵在椅子扶上,指摸着嘴唇,见对方如此,剑眉微蹙。
“怎么不吃了?”
“妾身吃饱了。”
“吃这么少?”
昭昭点头,“妾身饭量,以前在薛府的时候,每顿吃的东西都是固定的。”
“固定的?”
“嗯。”
姑娘点了点头,这时见那男人饶有兴致,便了起来。
“便是米饭只可吃三勺。”
她指着桌上喝汤的勺,继而接着道:“若是馒头一顿便只可吃一半的一半,菜也只有两勺。妾身喜欢的糯米糕七日可吃一块。如果贪嘴了,是要挨打的。”
魏临初剑眉蹙起,“她们还打过你?”
姑娘眸光似水,点头应了一声。
“姑姑教的东西,妾身要是不做或是做不好,会打的。”
昭昭这便想起了自己和姐姐刚入薛府的那一年,可是受了不少的苦头。
之前她二人虽不是什么大姐出身,但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家碧玉,但到了那薛府哪里被当人对待。验身,练功,还有许多羞人的事情都要听,要学,甚至也要做给人看,起初她二人也是有过挣扎的,但后来便是被打怕了。
那薛老夫人不是个善类。昭昭和姐姐亲眼看见她把一个丫鬟给活活打死了。
而且,姐姐沐兰当初的那个孩子,也是被她弄掉的。
那时顾家破碎,家中唯一的男人便是个半大的孩子,薛老夫人派人抢走了她,得知姐姐怀了孕,她因为恨姐姐昔日跟了顾文轩,坏她好事,便趁报复,再度派人,强行给姐姐灌了堕-胎-药!
魏临初抿唇一言未发,冷着一张脸。
昭昭心地看了看人,简单地两句也便不了。毕竟人家太子就是突然好奇,随意一问,也不可能对她的那些事儿感兴趣。
而后,没呆一会儿,那男人就走了。
昭昭赶紧起身恭送了人离去。
直到卸了妆,沐了浴,躺下了床上,昭昭也没想明白太子今日是来干什么的!
*********************************
翌日,上午巳时是启程的时辰,昭昭提前了快两个时辰就备好了一切,心中有那么点紧张。
珠儿从厨房回来,带回了五盒糯米糕,今日厨子便就做了这一种甜点。
昭昭倒是开怀,反正她爱吃。
“姑娘,带着路上吃吧。”
姑娘点头,但接着丫鬟起了一个事儿,可是让她顿时一个激灵,被吓的不轻。
“姑娘,你知道么?外面传,昨日薛家老夫人死了。”
“!!”
昭昭当然是震惊,“是心衰?”
虽然印象中那薛老夫人便只有头疼病,惯没什么心衰之症,但是这人突然就死了,还能是怎么?
珠儿摇了摇头,“不是呢,奇怪便奇怪在此,据,是被人暗杀了!”
“!!”
昭昭腿一软,倒抽一口冷气,“怎么可能?那也太可怕了。”
虽然她可不同情她,昔日得知她给姐姐沐兰灌药,昭昭都曾在袖中藏过刀,血气之下便想给她一下子,但她终是理智了,没做那以卵击石,葬送自己的傻事,但此时她被人暗杀了,昭昭还是诧异。
且不知是谁干的?她得罪了谁?
不过想想也就罢了。
转眼邻近巳时,便有人过来请她,昭昭刚一出门便撞上了太子。
“殿下”
魏临初瞥人一眼,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
接着姑娘便跟在了他的后面。
俩人行不多时,昭昭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旋即便见有人扑过来,跪在了太子身前,人正是那娆儿。
娆儿昨夜一直求见,也没见到太子。
她并未被告之启程。昨晚一宿,她都没睡。
此时她终是在此处截住了人,红着眼圈,梨花带雨的,眼泪便开始往下掉。
“殿下不要娆儿了么?”
昭昭一头雾水,瞅了瞅那男人。
李多福擦了一把汗。
这姑娘昨天求见了不下六次,太子一次也没见。起初两次是因为忙着,后来她来的也不是时候,太子睡了。
今晨李多福提醒了两次,太子也没接话。
他也琢磨不透太子的心意,当然识趣的不再问了。
魏临初停住了脚步,瞧了那娆儿两眼,旋即笑了笑,抬把她拉了起来。
“怎么会呢?”
那娆儿顿时便胸口猛跳了,可谓是心一下子有了着落。
“孤以为你知道了,收拾收拾。”
那男人这话完,错身走了。
从兰亭水榭出来的马车共有八两,太子的在前头,昭昭的在第二,那娆儿的在第三,后面五两上有厨子和侍女,除此之外浩浩荡荡的便是护送的士兵。
昭昭掀开了车帘一角,朝外看着,那壮观的自是不必。
徐太守与庞郡尉等高官恭恭敬敬地,一直把人送到城门口。
马车路过市集道路畅通无阻,百姓俯首跪了一地,这些事情,早就被那庞晟弄得明明白白的了。
这人群之中也不乏有去过那薛府,见过昭昭的人,此时都不禁感叹世事难料。那姑娘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
一位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白须老者捋须,眉开眼笑,“情缘三世,皇后命啊!”
听者无不瞧向他,有人问道:“这车中有两位姑娘,你的是哪位呀?”
那老者笑,“天不可泄。”
“诶?”
着,人笑着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
艳阳高照,这一行马车浩浩荡荡低,终是出了城,也终是驰骋了起来。
昭昭心潮澎湃,朝着窗外,看着那一路飞快退去的树木,心中畅快,但也不免为自己的前路担忧,且不知她会怎样?
兰亭水榭之时,她便一心就想着跟太子回京了,对于来日,半丝都没想过。不过眼下当然都是好的憧憬。
一路上,有珠儿和猫咪相伴,累了便憩一会儿,饿了还有她的糯米糕,昭昭倒也不觉得无聊。车行了一整日,眼见着天要黑了,终是停在了一处驿站。
此处早有官员接应,昭昭与珠儿下了车,知道今晚是要宿在此处了。
此驿站比不上兰亭水榭,更是不大,但想来也就是休息一夜。
昭昭抱着猫咪,上了三楼,被送到了房间。此时,她不离身的便是这只猫咪,珠儿以及那宝箱了。
进来休息了一会儿,便有饭菜送了过来,昭昭尝着还是太子那八位厨子的艺。
吃过饭后,坐了一天的车,姑娘也是真累了,这便想早些睡觉,然就在这时,窗口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响,若是没有兰亭水榭那黑衣人的事儿,昭昭觉得自己都未必会发觉。
“什么人?”
但此时,她可谓极度敏感,下意识便紧了紧怀中的猫,接着起了身。
果然,屋中旋即多出一人。
“噤声!”
昭昭心口狂跳,还没待喊出来,对方先开了口。
她听得清清楚楚,那还是个女子的声音。
但与上次不同,那女子没遮掩,直接便拽下了脸上的面纱,接着更是吓的昭昭不轻。
只见那女人单膝跪地,“娘娘,跟属下走吧,事不宜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