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临早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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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迎接上来,霸刀门的门人都是些粗犷的汉子,早已褪了蓑衣,各自找位置坐下,酒棚里也因为他们变得热闹了许多。

    “各位大爷,吃点什么?店赶早可只有面吃。”雨适才检查了院子里,鸡蛋没有两个,眼下这么多人,也不够吃。

    再者,他以为酒馆除了离败一行几人也不会来什么生意了,便没有熬粥的打算,熬出来也放着没人吃,倒不如省些。

    谁料到,这个时候又来了这么一大群人,只得报出只有面条可食了。

    王恒和在华坛寺一议,正因和阮轻愁生了口角,这才离了众人的,这时候正是气头之上,伸便拽过雨的衣领,怒喝道:

    “有酒吗?”

    雨陪笑道:“有酒,有酒。”

    王恒将雨往一侧一扔,雨踉踉跄跄的站稳。

    王恒大声而喝,像是在宣泄胸中怒气道:“还不给大爷把酒端上来!今儿大爷要喝个够!”

    雨闻言,急忙回道:“是是是,的这就拿去。”

    王恒完,看了看离坤,问道:“离公子可饮酒?”

    离坤思忖了片刻,抱拳回道:“自当奉陪,只是可酒量不好,只两杯,多喝便容易醉了。”

    王恒‘呵呵’笑了笑,笑声之中隐约有看不起的意思,也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看不起的是离宗留下个三十左右的少主和他们共商大义,摆明了是离宗看不起江南的这些门派,人有傲气,别人看不起自己,自己便也有不忿之意。

    讥讽的是离坤不愿和他们那些粗人豪饮,此番离了酒馆回去,还是和华坛寺一行的。

    王恒呵呵笑完,补充道:“离公子愿意奉陪便是赏脸和我们粗人吃酒了,又岂敢多劝。”

    离坤只微微一笑,心道对方人多势众,不便起矛盾,只得谦逊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能和霸刀一绝的王掌门喝酒,是晚辈福分,王掌门过谦了。”

    王恒听了离坤自称‘晚辈’,便有自降身份之意,意思便是指王恒和他父亲是一辈的,他以晚辈自称,王恒听了很是受用,便不要出言相讥,相邀坐下。

    ()(e)  雨从酒罐子里打了两壶白酒,急急忙忙的送了上来。

    王恒骂道:“二,可有肉菜下酒吃?”

    雨皱眉回道:“客官,你们来的太早了,要吃肉,得等上一会儿,我还得现在去杀鸡炖肉才行。”

    “可有现成的?”王恒皱眉问道。

    雨回道:“没有。”

    王恒想怒却又找不到发怒的缘由,只得憋了一句:“先给爷上酒!”

    “好勒!”雨笑着回道,心下暗骂这厮粗俗蛮横,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灰溜溜去给他拿酒去。

    酒馆的酒只有一大水缸,都是那日雨去扬州城里买回来的。

    一挑子,两木桶。

    都在大水缸里面。

    前几日六叔卖了些,还有七成左右。

    雨了装了两酒壶,提了出去,又在碗柜里面抱了一叠粗碗给他们一一铺上。

    两壶酒只够他们十几个人倒一遍,王恒咒骂:“二,去把酒坛子抱来,爷不差钱!!”

    雨只得又去用那原本打酒的木桶将酒缸里面的酒全部装了出来,放在了酒棚的中间,任由他们取用。

    两桶酒买了些,余下的少也得五两纹银,这帮人没吃喝完,雨又不敢问要,只得去杀鸡煮鱼去了。

    刘伯昨日钓的两尾鲫鱼还在桶里养着,先用了,等晚间他回来再折算银子给他。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雨煮了鱼肉端了上去。

    本想去村口叫六叔回来烧菜的,但这人走了,店里也无人看管,雨只得自己上阵。

    艺虽然比不上六叔,却也凑合入口。

    离坤和那王恒喝了几口酒,便找借口去了。

    一来离坤不想和这般乌和之众打交道,二来,考虑到妹妹是个女孩子,难不保这般粗俗的汉子喝醉了,撒泼看上离珞,言语不敬。

    离坤和离珞也不等雨势了再走,冒雨回华坛寺去了。

    他们走后,酒馆便只剩下那王恒和他霸刀门的门人。

    王恒前些年走镖赚了不少黑钱,加上祖传‘霸刀’混出了些名头,便将镖局改成了一个武馆,开门立派,丢了本家行当,唤作霸刀门,靠传授弟子武艺营生。

    ()(e)  雨坐在六叔常坐的柜台边上,看着这帮汉子一来二去的灌酒。

    王恒是掌门,尤喝的多,和他一桌的乃是他的较为亲近的两个弟子。

    一个唤作温三,一个唤作陈五,都是扬州春华谷街镇上的泼皮无赖。

    王恒乃是镖局出生,早年又是做了些不干净的营生,成了一方豪强,二人拜在王恒门下学武,其实是跟着王恒在邻里街坊收取安生费的。

    街镇上的邻里不敢得罪他们,官府又收了贿赂,无人敢管,是以霸刀门更像是个土匪窝子。

    酒棚子里,几桌人全是王恒的门人。

    王恒和温三、陈五一桌,三人喝了酒,越喝越多,其他门人不敢争抢,只等他们喝高兴才敢舀酒喝。

    三人耳目赤红,性子上来。

    王恒在华坛寺受了气,越想越怒,一拍桌子骂道:“兀那撮鸟,一个靠嘴皮子讨饭吃的杂种,凭什么替我们江南几大门派出主意,两个老秃驴还有那离宗的离败偏生还对他言听计从的,大爷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一侧温三附和道:“师父,你们在那塔顶阁楼上不知道商议了什么,为何闹得这般不欢而散?于弟子们听听,也好解气解气。”

    陈五附和道:“师父,大师兄的对,咱们临早出了那破寺,不与他们谋划了就是,便不用受那鸟气了。”

    王恒咬着牙,抬起酒碗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碗酒,重重的拍了拍桌侧摆着的一柄三尺阔面刀,缓缓道:

    “哼,都是一般杂碎,尤其是那阮轻愁,面皮白净的撮鸟,若不是其他几个门派的掌门在那,大爷这大刀只怕早削了那厮。

    不知道那厮打的什么主意,什么季如歌缺钱,想让我们合力出钱,要用钱引诱那魔头出来。

    他那厮还真当我们几大门派是江南几大商行的老板似的,开口就是要凑万两银票。

    站着话不腰疼,权当我们的钱是捡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