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尊国入深秋的后宫大院，凤墨尘与凤翼凛两人齐齐来到太后宫。

    太后宫的院外落满的枫叶无人扫，曾经风光正茂的太后如今一人痴呆的坐在大堂的椅子上。

    四周静谧无声，像及了一个废弃的冷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近来可好？”凤翼凛微微俯首行了个礼，不待太后什么自己便起身，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而凤墨尘是看也不曾看她，直接坐在木凳之上，声音清冷如霜：“这院外的枯叶怎么没人扫？”他完还扫了一眼这太后宫的大殿，很久无人走动的路都已经有了不少灰尘，那堆积在房梁上的蜘蛛网，和那燕子春天搭建好的土窝，真是不堪入目。

    这太后宫何时变得如此凄惨荒凉？凤墨尘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眸底冰冷。

    “这宫里的下人呢？”他声音比刚刚的更冷一分。这宫里上上下下，连冷宫都比得过太后宫……这好歹也是他的亲生母后，这太后宫竟无一人理？那群下人竟敢这样对她？

    坐在大堂之上的太后始终的静默，不一句话。

    “来人！”凤墨尘有些恼，他大喊了一声，无人答应。“这里的人都死了？”

    死了？太后闻此言终是转动了下眸子，声音淡淡：“的确是死了。”她放在两侧的手动了动，转眼看着凤墨尘：“三年没有来这里了吧？你也是长大了。”她完嘴角抹开笑容，淡淡的带着忧伤，但在凤墨尘眼里却异常的假。

    凤翼凛看着太后两旁的银发，轻轻咳了两声，游离的目光最后定在太后那张沧桑的脸上。“母后，皇兄也是太忙，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

    这个曾经美极了的女子，眉目如画的脸庞，如今被岁月刻画得异常沧桑。

    其实这次凤墨尘也是想借着、为太后举办生辰的日子见叶九零而已。不然别是三年，可能三十年他也不会来这里。他对太后的恨，凤翼凛很清楚。

    “这里的下人呢？”凤墨尘依旧围绕着这个话题不肯松口，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敢如此对待他的母后，尽管他已经对她不闻不问，但没有废弃之前，她就是他的母后，是整个东尊国权威最高的太后！

    “如你所，死了。”太后面色有些凝重，她起身走到大堂外，看那落满地的枯叶，心底一片哀愁：“如今就剩下我曾经陪嫁而来的侍女了，她现在正重病卧在床，你要去看看吗？”她完余光瞄了一眼面色冷清的凤墨尘。“没有一个太医前来治疗，她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她死了之后，太后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了。生已无可恋，死又何哀？

    “去叫太医……”凤墨尘声音低沉，他自然知道太后话里的意思。

    凤翼凛瞥了他一眼，走出太后宫去吩咐外面的太监。

    一到外面，他才猛然发觉太后宫与这外面的区别。

    同样是在一处皇宫里，同样是秋天。一处荒凉得如无人烟，一处热闹得喜庆。

    他突然觉得太后很悲哀，虽然她曾经很坏，坏得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恨她。可是到老之后，却发现她以前的那些坏都不过举足轻重，根本是过眼云烟。

    在先皇死后，凤墨尘登基，她几乎就此衰败，再无升起之迹象。

    后宫所有的掌握权都交给了一个新立的妃子，她也甘心松手。

    太监叫来太医给太后的那个陪嫁侍女医治，凤墨尘下命令必须要治好她。他还要借着这个机会见叶九零，不能就让太后这样沉沦下去。

    “你给我吩咐下去，里面撤一批人过来太后宫。”凤墨尘皱着眉道：“我希望我明日来的时候这是一个如初的太后宫。”他完迈步走了出去。

    凤墨尘口中的如初，是三年前那个繁盛的太后宫。他承认他很讨厌太后曾经嚣、利用权威亥人的模样，但与此比起来，他宁愿选择前者。

    至少，那个时候的太后看起来熟悉，像有生命之人……

    今日他本算与太后一个月后她生辰之事，只是看到此情此景，他已再无心情。

    “母后，皇兄明日再来，我也明日再来拜访您。”凤翼凛垂首，完跟着凤墨尘的脚步出去了。

    太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无的笑。

    三年了，也不枉费她苦了三年的心机。这落满一地枯叶的大院，像旧事尘埃，终是要被掀起来了。

    出了太后宫，凤墨尘不看跟在他身后的凤翼凛，冷漠的声音问道：“太后一事你怎么看？”他始终怀疑太后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不过三年而已，她怎会秃废得如此？

    凤翼凛闻言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他快一步走到凤墨尘的身边，与他并肩前行：“太后当年做的事的确让人心寒，但她毕竟也是我们的亲生母后，如今三年的不闻不问已经算是给她最重的惩罚了，皇兄你为何还出此言？”

    他怅笑两声，仰头看了一眼干爽的天气：“如果她真的如表面那般，我也不会如此对她了。”他完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进去太后宫的宫女，“看着吧，她会东山再起的。”

    一个人的野心，会随着时间而磨平；但是一个人的本性，却不会。

    太后的野心不大，但本性太坏。

    整整三年，他就不信太后这整整三年都是如此过的。

    这日他的到访，定是某个眼线给太后传的话，让太后早早做好准备。

    这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信不过，又怎会对一个陪嫁的侍女那么真心呢？

    她做的戏，真的是相当圆满！那个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与惊怒，而现在连看他都觉得多余了。

    “皇兄，这样是不是对母后太过分了？”凤翼凛好看的俊眉蹙起，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心里还是酸酸的。

    “呵呵……”凤墨尘脸上依旧不改的清淡儒雅，他心底一沉，冷笑：“如果你是我，你有经历我所经历的事情，就不会这样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