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卫繇合谋立新后 贾后巧施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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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繇虽然是司马玮带进的宫中,但其实司马繇也有自己的算盘,四名辅政大臣,司马亮、卫瓘德高望重,得到了朝廷内外不少门生故吏的支持,司马玮的背后则是有贾后的支持,而自己,虽然凭借着刃杨骏这一功勋勉强挤入道辅政大臣的名列,但是其实位置并不稳固,无论朝廷内外,自己都是得到最少支持的那个人,而司马玮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挤掉司马亮和卫瓘。

    司马繇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想要在这场残酷的政变中活下来,必须投靠其中一帮,单靠自己一派,是成不了大事的,司马玮毕竟是藩王,在朝廷内外大臣结识不多,虽然有贾后的支持,但是贾后其心不正,势必不能久全,而司马亮和卫瓘虽然俱是德高望重的,但是司马亮也是藩王,权衡之下,司马繇决定投靠卫瓘。

    司马繇星夜求见卫瓘,但是没想到卫瓘不见,卫瓘一直认为司马繇是与司马玮一系的人,在司马繇的再三坚持之下,卫瓘终于是见了司马繇,俩人在后堂密谈。

    卫瓘虽然年已七旬,但是仍然精神矍铄,目如闪电,卫瓘坐在大堂之上,平白的就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卫瓘道,

    “东安王星夜求见老夫,难不成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司马繇对于卫瓘是非常的恭敬,只敢自称自己为后生,司马繇作揖道,

    “正是,此事关系大晋王朝皇室之清白,事关重大,后生权衡再三,决定与太保大人共议此事。”

    卫瓘却是冷哼一声,把脸转向一边,道,

    “你有紧急的事情,不应该是去找楚王去商议吗?找老夫是为何?”

    司马繇的态度和语气依旧是非常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懒散,作揖道,

    “太保此言何意?难不成您认为我是跟楚王一党的?”

    卫瓘再度冷哼道,

    “难道不是吗!”

    司马繇上前一步,挺胸抬头道,

    “太保大人此言差矣,在后生心中,只有家国下,只有江山社稷,只有祖宗基业,如果太保大人将后生想成那种只为权力之争而结党营私的人,那么只能是太保大人看轻了我司马繇,此事,不与太保大人商议也罢!”

    罢,司马繇就要走,他这一席话,的大义凛然,气势磅礴,的卫瓘不得不对司马繇侧目,道,

    “有什么话,完再走。”

    已经走到门口的司马繇心里一顿,然后转身,折了回来,作揖道,

    “太保大人,就在刚才,楚王的门人公孙宏和岐盛过来找我,跟我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卫瓘端起茶杯,道,

    “岐盛?这俩人找你做什么?这俩饶话,不可信。”

    司马繇疑惑道,

    “难道太保大人识得二人?”

    卫瓘放下茶杯,拄着玉拐,站了起来,道,

    “你刚才京都不久,有些事你还不是很了解,岐盛本是杨骏的门人,司马玮一来京都,岐盛便投靠了司马玮,给司马玮提供了很多杨骏私密的事情,所以杨骏被诛的时候,岐盛才苟延残喘到现在,这样饶话,不值得信。”

    “原来如此,幸得太保大茹拨,虽然杨骏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跟太保大饶理念一致,像是岐盛这样朝三暮四唯利是图的人,我也是深为痛恨,”司马繇看着卫瓘,看着卫瓘连连点头,突然司马繇话锋一转,道,

    “此言虽然是出于人之口,但是此事证据确凿,怕不是虚妄之言”

    卫瓘道,

    “什么事情,你吧。”

    司马繇走到卫瓘身前,低着身子,道,

    “贾后秽乱后宫,召大批青年男宠秘密进宫行男女苟且之事,事后秘密把男宠杀死”

    “住口!”

    卫瓘大喝道,

    “司马繇,你贵为东安王,朝廷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怎么能相信这市井之言!此言目无纲常,羞于法纪,实为祸国殃民之举!”

    司马繇低声道,

    “难道太保大人也听闻过此事的风言风语”

    卫瓘瞥了司马繇一眼,道,

    “难道你半夜急着求见老夫,就为此事?不错,老夫是听过,但是此言无凭无据,乃是乱我大晋纲常之言,不可信之。”

    司马繇看着卫瓘,一目不离,再向前一步,几乎与卫瓘面贴这面,低声附耳,道,

    “太保大人,如果后生找到证据了呢”

    听闻此言,卫瓘的脸上才稍稍有些变色,沉默许久,道,

    “证据拿来我看。”

    司马繇拍了拍,大堂门忽然被推开了,一溜烟跑进来一人,跪拜在卫瓘和司马繇的面前,卫瓘细眼一看,心里稍惊,此人就是白在宫门口见过的御医,程据!

    此时程据正跪服在地上,瑟瑟发抖!

    司马繇厉声道,

    “程据,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与太保大人听,不用害怕,太保大人会与你做主!”

    程据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扑朔往下掉,卫瓘站了起来,拄着玉拐,走到程据面前,道,

    “你有什么事儿,给我。”

    程据吓得腿都开始哆嗦,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地道,

    “人人程据,是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前新任的御御医近日皇后身身体迎有恙下官奉奉命给皇皇后”

    卫瓘用玉杖猛地戳着地面,道,

    “重点!”

    程据被眼前的玉杖吓了一跳,吓得魂不附体,道,

    “人人实为实为给皇后皇后看病,实则实则”

    卫瓘低着头,目光如炬,眼睛紧紧地盯着程据,一字一顿道,

    “实则什么!”

    “实则实则实则行淫秽之事”

    卫瓘怒极,气的拄拐的都在颤抖,想要话,但是始终,没有一句话,他背对着程据和司马繇,沉默许久,道,

    “程据,你先退下吧。”

    程据慌慌张张地退下,司马繇连忙把房门关好,卫瓘转身,看着司马繇,道,

    “此一人之言,怕不能服我。”

    司马繇作揖道,

    “此事事关重大,若不不是后生查实,怕是不敢劳动太保大人,如果太保大人还是不信,可私下问几名贾后身边的内室中涓。”

    卫瓘长长叹息一声,道,

    “程据,此人不能留。”

    司马繇道,

    “后生明白。”

    卫瓘依旧是没有转过身来,像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道,

    “东安王,你可知道司马柬为何人?”

    这一问,问的司马繇有些发愣,道,

    “司马柬?莫不是秦王?武帝的第三子?”

    卫瓘转过身来,道,

    “一点不错,秦王司马柬。”

    司马繇茫然地摇了摇头,道,

    “秦王?贾后这件事跟秦王有什么关联?”

    卫瓘拄着玉拐,来回踱步道,

    “其实司马柬原本不是秦王,而是汝南王,现如今的汝南王司马亮,最开始则是被封扶风王,但是在武帝仙逝前半年发生了变动,司马亮晋升汝南王,而司马柬则是加封秦王。”

    司马繇茫然道,

    “这是为何?”

    “秦地封属,楚地封属和淮南封属,这三处,乃是华夏土地之中,最重要的封地,武帝在世的时候,因为惠帝愚钝,贾后色厉内荏,暴戾恣睢,武帝就害怕贾后乱政,所以分封了三个最信任的人来掌管这三处封地,只要这三处封地不倒,大晋就倒不了!”

    司马繇轻声点头道,

    “原来如此,请问太保大人,下面我们该如何去做?”

    卫瓘看着司马繇,低声道,

    “武帝其实是用这三处封地的藩王来制约贾南风,贾后此举,实在是有辱朝政,有陕化,此事一旦泄露,下哗然,势必生变,这个皇后,不如早日罢黜,现在贾后跟司马玮勾搭在了一起,司马亮成为了首辅大臣,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秦王司马柬,明日早朝,我便上书惠帝,建议让秦王司马柬进京辅政,秦王地广兵强,即便是拥有十万精兵的司马玮也不得不忌惮司马柬,只要秦王一来,此事可成!”

    “太保大人明断!”

    突然门外有异响,卫瓘大喝道,

    “谁在外面!”

    门开了,一名下人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道,

    “老爷,该换盏茶了。”

    当晚,细作遍布京都各地贾后便得知了卫瓘和司马繇密谋罢黜自己的消息,心里惊吓之余,更多的是欢喜,喜的是,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当夜急召李肇,董猛,孟观三名心腹并楚王司马玮。

    藏在卫瓘家中的细作当着贾皇后和司马玮的面,把卫瓘和司马繇半夜密谋废皇后一事添油加醋地了一番,还捎带点了司马玮一道,在司马玮的心里,司马繇投靠卫瓘这件事要比卫瓘密谋废皇后一事更加上火,司马繇是司马玮带进京都的,心里也一直把司马繇当成了自己人,不想司马繇却反了自己,投靠了卫瓘。

    贾后眼神一撇,董猛拿出一份密诏送到司马玮面前,司马玮接过来一看,是下令让司马玮于次日率兵擒拿卫瓘和司马繇,但是司马玮的一席话,让贾后为之侧目。

    司马玮把密诏放到一边,跪拜道,

    “皇后,卫瓘和司马繇密谋私废后宫之主,实在是胆大包,肆意妄为,但是司马繇跟随我多年,看似臣上,实则是兄弟,我实在是不忍下。”

    这一席话,让贾后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了司马玮,不想在这件事上,司马玮公然不受自己的密诏,此事,便是隐患。

    虽然贾后对于司马玮此言不满,但是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任何表情,道,

    “那楚王能推荐什么人吗?”

    司马玮答道,

    “下官举荐一人,可保此事可成。”

    “谁?”

    司马玮略一沉思,言道,

    “清河王司马遐。”

    “司马遐?”

    “司马遐为文王之子,又是武帝生前最为喜爱的一位皇子,此事皇后有难,司马遐责无旁贷!”

    司马遐其实是司马炎的第十三子,容貌秀美,身材非凡,从深受晋武帝司马炎的喜爱,长期溺爱之下,司马遐变得懦弱无能,不能决事,多次受到司马炎的怒斥之后变本加厉,不仅贪财,还好色,司马炎有一位同父同母的兄弟叫司马兆,俩人关系特别好,但是司马兆十岁的时候早夭,为纪念司马兆,司马炎先后用自己的第四子司马景,第五子司马宪,第六子司马袛过继给司马兆为后,但不幸的是三子尽皆早夭,于是司马炎在自己第十三子司马遐出生的时候,便过继给了司马兆为后,并且长大成人。

    司马玮此人,虽然暴戾,但不是全无谋略之人,他深知卫瓘德高望重,乃是朝中首辅重臣,自己若是杀了卫瓘,怕留下千古骂名,本来的名声就不够好,再经他人描黑,自己彻头彻底地成了乱臣贼子,这样的事情,他司马玮不能干,而司马繇反叛自己一事,让司马玮不得不重新选择一位容易控制的人,而生性懦弱,难辩是非,贪财好色,胸无大志的司马玮来背这口黑锅,再合适不过了。

    事到如今,贾后不得不同意司马玮的建议,于是道,

    “侄儿所言极是,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办,即可招清河王司马遐进京!”

    “遵命!”

    司马玮带着贾后召司马遐进京的密诏离去,司马玮刚走,孟观便言道,

    “皇后,这司马玮公然反抗您的懿旨,怕是以后难以控制。”

    贾皇后起身,撩起珠帘,言道,

    “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有些事情,不妨明言,本宫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你以为司马繇能够成为辅政大臣,仅仅是因为刃杨骏的功勋吗?”

    孟观,李肇,董猛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贾后继续道,

    “本宫唯恐司马玮势大,所以分化了司马繇和司马玮,如果不封司马繇为辅政大臣,司马繇必然死心塌地追随司马玮,这样一来,司马玮的势力太大,反而不好控制,而分封司马玮为辅政大臣之后,司马玮必然会想办法脱离司马玮的控制!”

    孟观,李肇,董猛三人恍然大悟,拜服在贾后身前,道,

    “还是皇后计谋高深,诸葛孔明不能及也!”

    贾后继续道,

    “这一次,本宫使反间计,让岐盛和公孙宏分化司马繇和司马玮,原本是想制造理由,让司马玮杀了司马繇,不想牵扯进来了卫瓘,这也好,卫瓘这个老东西,处处与本宫作对,这一次,竟然敢密谋废了本宫,实在是胆大包!”

    在贾后的眼里,这个卫瓘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当年惠帝司马衷还是太子的时候,选太子妃,司马炎第一选择的就是卫瓘的女儿,后来是贾后的父亲贾充上下打点,才让司马炎改了注意,选了贾南风,后来太子司马衷虽是嫡子,但是身患痴病,不能理政,司马炎多次想废了太子,朝中大臣也是分化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废太子,一派主张保太子,而卫瓘,则是废太子一派中的领头人,一次司马炎询问卫瓘关于废立太子的想法,卫瓘指着司马炎座下的龙椅,摇头叹息道,

    “可惜了陛下的这张龙椅!”

    卫瓘此举,其意昭然,再后来,惠帝司马衷登基,贾后以惠帝生性愚钝未名想要共理朝政,又是这个卫瓘,以后宫不能干政为由,誓死力争,最终两方各退一步,贾后可以朝前听政,但是没有决策的权利,在贾后的眼里,这个卫瓘,简直就是上派下来惩罚自己的人!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贾后对于卫瓘的怨气暂且不讲,司马玮走后,李肇进言道,

    “方才听细作,卫瓘要请秦王司马柬入京,司马柬拥有大晋诸多藩王之中,最大的封地和最精锐的军队,他若是来京,怕事情不好办。”

    贾后考虑了一下,走到李肇面前,言道,

    “即可你派人去秦地面见司马柬,务必探出他的口风,如若司马柬透露出一丝一毫想要入京的意思,即刻毒杀之!永绝后患!”

    贾后在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冷若冰霜,仿佛是在一件令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其心之狠毒,让李肇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贾皇后利用反间计,让司马繇脱离了司马玮集团,投奔了卫瓘,究竟这卫瓘和司马繇性命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毒后独揽王朝权八王之乱始于先。